第368章 葉芝天吶,這簡直就是我

食饗之詩 第368章 葉芝天吶,這簡直就是我

望鯨港。

晨霜嶺以東，與雪林隔河相望的新筑港城。

雖落成不到兩年，卻在貿易政策的推行下，發展為一座商業繁榮的港口城鎮。

特蕾莎女王授予忍冬花公爵的茶葉特許狀，使得晨霜嶺壟斷了與其他王國茶葉的進出口貿易，望鯨港由此成為重要的通商口岸。

特許狀往往是政府授予貴族的壟斷權利。

例如17世紀至19世紀，東印度公司持有政府頒發的特許狀，壟斷了茶葉的進口貿易。

正因兩朝元老的身份，忍冬花公爵才能得到茶葉這樁盆滿缽滿的特許狀經營權，進一步帶動領地里商業的繁榮。

這某種程度上，也是迫于無奈，畢竟晨霜嶺這苦寒之地，根本發展不了農業，科技樹又距離工業革命遙遙無期，點出商業政策算是最明智的選擇。

中庭大陸之上，資本主義剛剛興起，對神權與封建王權產生不小的沖擊，但范圍仍局限在如威尼托、翡冷翠等少數城邦。

伴隨著航海時代的來臨，騎士與封建時代的瓦解將進一步加劇，燃燒斗氣的騎士不敵魔能驅動的艦炮，藝術家高舉人文的旗幟向神權宣告反抗。

這些是寫在游戲原作背景故事中的段落。

葉芝仍記得，在這圣域誕生的新時代，藝術女神會伴隨文藝活動的復興而逐漸成長為強大神力，甚至一定程度上接管了愛神有關‘美學’的權柄。

與商業有關的神祇，或多或少都收獲了信仰之力。

信使之神，墨狄斯，就是兼管商業一系的神祇中最為著名的存在，同時司掌商業、信使、體育競技、偷盜、冥界指引等多項領域。

晴，萬里無云。

梅根在劍冬堡待了一夜，翌日表示自己仍有法師公會的任務在身，不便久留，向葉芝告別。

“不日之后，坎德拉會親自來見你。”梅根微笑道，“看到你晉升神速，相信他也會十分欣慰。”

葉芝頷首，親自相送，遠眺梅根消失在天際的背影，若有所思。

圣域的版本，不進一步提升實力，都要跟不上最強梯隊了啊。

不行，得到尼伯龍根指環之后，得再抱一抱斯卡赫老師的大腿，向她請教登臨圣域的方法！

之所以不向坎德拉請教，是因為坎德拉的法師之道，與葉芝修行的三條職業之道均不符合。

斯卡赫好歹是修行戰技的，曾經培養出一眾半神英雄，有她的指點，成圣之路也能事半功倍！

下午時分。

葉芝邀請格蕾，兩人乘馬從雪林疾馳而過，趕往望鯨港。

“怎么忽然想到要去那兒？”格蕾揉了揉眼角。

晉升六環之后，她一直都在鞏固靈魂領域，沒有休眠，略顯疲憊。

“望鯨港新建了一座墨狄斯燈塔，我之前答應過信使之神墨狄斯要向祂獻祭，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機會。”

葉芝道：“現在皇級魔獸的龜殼都到手了，正適合拿來獻給信使之神！”

墨狄斯的代表動物是公雞和烏龜，他的雙翼帽上插著色彩鮮艷的公雞毛，當年則是用賢者之龜的龜殼，打造了這世間第一把里拉琴。

后來光明之神用商神之杖與信使之神的里拉琴進行交換，這把里拉琴也就成為光明七弦琴，也就是自己目前手中的史詩級樂器。

葉芝心想，讓墨狄斯將光明七弦琴修復一番，多少能夠恢復一些七弦琴中蘊含的光明神性。

光明神性無比珍貴，對葉芝而言，既能用來驅動無敵的銀槲之劍，又能帶動吟游詩人之道的提升，多多益善。

初秋時節，長夏的余熱未消，雪林染上一層火紅，比起銀裝素裹有著別具一格的美感。兩人穿過雪林，很快就望見海岸線，一座城鎮佇立在沿岸，飾有忍冬花家徽的旗幟在城門上飛揚。

“公爵大人！”

見到領主，城門處的衛兵激動不已。

葉芝微微頷首，表示自己這趟過來沒有告知城主，不必聲張。

望鯨港采用城邦制，市長是魔女會的金鶯，她展現出了卓越的管理手段，而在市議會中也有魔女會成員的身影，能力與火焰有關，負責煉鋼業的紅爐，便是市議會的其中一員。

盡管輕裝簡從，沒有鋪設排場，但行在街道時，仍有市民認出了忍冬花公爵，激動不已。

金鶯聞訊趕到，親領葉芝到新修的墨狄斯燈塔巡視，恭敬道：

“領主大人，按照您的吩咐，燈塔采用了古典形制，以白色大理石筑成，塔頂有墨狄斯的圣獸，公雞的雕塑。”

葉芝仰頭，只見在巍峨的燈塔頂端，一只銅鑄公雞雄赳氣昂，頂樓的鏡面反射日光，折射在雕塑上，顯得整座燈塔熠熠生輝。

“不錯。”

葉芝頷首道：

“你且帶人退下，不要讓其他人靠近這片海岸，等我命令再解除封鎖。”

葉芝也不確定，墨狄斯是否會聽從他的祈禱進而降臨，但倘若墨狄斯當真現身，這消息肯定不能流傳出去，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金鶯沒有多問，躬身道：

“遵命，公爵大人。”

片刻后，海岸上的人影陸續離開，船舶安靜停靠在港口，隨海浪起伏而輕輕晃動。

在燈塔的頂樓，設有一座圣堂，專門用于供奉墨狄斯的雕像，葉芝和格蕾登上燈塔的螺旋樓梯。

“這燈塔好漂亮，葉芝，是你設計的？”格蕾好奇地問。

葉芝點頭道：“參考了七大奇觀之一的大燈塔。”

大燈塔，與金字塔、空中花園、太陽神巨像等并稱七大奇觀，不過大燈塔是供奉海神的，坐落于寥廓的冰海，位于失落之城亞特蘭蒂斯，現已被海水吞沒。

很快，兩人步入圣堂，室內陳列著多塊玻璃鏡面，會隨著太陽的偏斜而依次折射陽光，從而讓塔頂雕像一直發亮。而在夜晚，圣堂的魔法火盆會自動亮起，通過火光來指引船只。

圣堂最中央，放置著信使之神墨狄斯的雕像。

這座雕像出自大師米朗蒂之手，不論是人體結構還是肌肉線條都堪稱完美，頭戴雙翼帽的俊美少年形象，手持雙蛇杖。

為了突顯神像的雄偉，專門放大了比例，實際上，葉芝見過墨狄斯的人間形象，個子比自己還要矮上一頭。

小松鼠站在葉芝的肩膀上，打量著墨狄斯的神像，評頭論足道：

“每次看到這家伙的神像，都讓我想起一個笑話。”

“什么笑話？夠不夠地獄？”葉芝興味盎然。

鉆牙的小爪子撓了撓頭。

“地獄……倒是談不上，倒是挺有趣的，當著墨狄斯的面講正合適！”

葉芝一怔，想到鉆牙巴不得拱火惹事，趕忙阻攔。

不成想鉆牙已經自顧自地道：

“墨狄斯想要知道凡人對他有多尊重，便偽裝成凡人，來到一個雕塑家的店里，指著神王的雕像，詢問這要多少錢。”

“雕刻家回答說一枚銀幣，墨狄斯又笑著問神后的雕像要多少錢，雕刻家回答說要貴一些。”

“當墨狄斯看到了自己的雕像，心想自己堂堂商業的守護神，理當標出高價，便指著自己的雕像，詢問需要多少錢。”

“雕刻家回答，如果你買了另外兩個雕像，我就把這個雕像當做添頭，白送給你。”

格蕾忍俊不禁，卻又覺得當著墨狄斯神像的面發笑不太合適，強忍笑意。

葉芝：“什么伊索寓言？”

或許是鉆牙的當面跳臉，引來信使之神的矚目。

嗡——

創造領域中，洋溢著旅者神性，似有無形的事物跨越空間而來。

作為執掌旅行與接引權柄的神祇，墨狄斯來去中庭與神界要比其他神祇更加方便。

他甚至不需要肉身，因為旅者神性可以脫離軀殼暫時存續。雖然進攻能力薄弱，但墨狄斯在投機取巧上卻是一等一的好手。

“葉芝，真的有動靜！”格蕾睜大眼睛，滿是驚訝。

星星點點的白色光芒，縈繞在神像周圍，響起墨狄斯的嗓音，略顯不悅。

“你既然已經爽約，為何還有顏面來見我？”

葉芝輕咳一聲，深知考驗辯術的時候到了，于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將自己這幾個月來的遭遇簡單概括了一遍，甚至將自己成為暗夜神選的事情，一并告訴了墨狄斯。

信使之神同樣擅長偷奸耍滑，總歸是瞞不過祂的，倒不如一開始就坦誠布公，后面解釋起來會方便許多。

“成為暗夜神選之后，我誤入影界，在影界困了數月之久，所以錯過了你的祭祀儀式，還請諒解……”

墨狄斯陡然拔高了語調，語氣中帶著人性化的震驚。

“你說什么？你成為了暗夜神選？”

話音落下，白色微光再次在圣堂中匯聚，逐漸拼湊出完整的形象。

墨狄斯模樣俊美，像是可愛的貴族少年，頭頂羽帽，身穿小西裝，手持纏蛇杖，腳踩皮鞋，穿的居然還是白襪子，看得葉芝眼皮一跳。

誰教你這么打扮的？

墨狄斯無暇理會葉芝異樣的眼神，釋放神性掠過葉芝，眼底浮現一絲驚詫。

葉芝靈魂領域中的暗夜神性，已經到了近乎泛濫的程度，即便他苦苦壓制，但在圣域之上的強者眼中，還是能夠一眼看出底細。

正因如此，他的暗夜神選身份確鑿無疑！

可是，這怎么可能？

饒是信使之神，此刻的神情也有些不可思議。

葉芝他明明是光明之神的傳承，又是藝術女神的神選，怎么能夠同時成為暗夜神選！

這根本不合理啊！

下一刻，似乎聯想到了什么，墨狄斯的神色微變，悄聲嘀咕道：

“你不會是眾神一致選中的彌賽亞吧……”

“彌賽亞？”格蕾奇怪地道，“那是什么？”

墨狄斯深吸一口氣，已經定下心神，復雜地望了眼葉芝，旋即解釋道：

“彌賽亞，可以引申為救世主。”

“曾經有位彌撒亞被上帝選中，成為圣子，后來的事情你們也知道了……”

但是眾神的神性是會沖突的，暗夜神選與藝術神選是截然不同的神性，不可能共存。

墨狄斯眉頭緊皺，不得其解，暗自思忖。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一種可能，葉芝他就是光明之神的轉世，而光明之神是眾神中最受愛戴者，即便是死亡女神的神性祂都能承載！

葉芝摩挲下頷。

之前，狂獵之王說我有人皇之資。

現在，信使之神又稱我為彌賽亞……

天吶，這簡直就是我！

拋開立場，在教廷信仰的傳播中，圣子起到至高無上的作用。

在眾神之中，本該由光明之神擔任起圣子的職責，引領眾神走向黃金時代，但卻因光明之神的死亡，諸神黃昏無可挽回的降臨，眾神的信仰也逐漸衰落。

但命運總歸是對照的。

就像矛盾總是成對產生。

光明之神的死，必然孕育出新的救世主。

墨狄斯的驚訝，可以理解，當看到我現在居然又成為暗夜神選時，難免生出近似的推測。

不過。

葉芝心情復雜。

自己從來不是什么救世主。

之所以能成為多神共選，仰仗的不過是面板的加持。

當然，這種事絕不可能向墨狄斯透露，葉芝只能轉移話題，道：

“壓制我體內暗夜神性的辦法，我已經從影界女王斯卡赫那里取得線索，會自行處理……我來見你，一是為了致歉，二是給你帶來了一樣祭品。”

旋即，葉芝取出施加縮小術后的覆島龍龜背殼，放在地上，轟隆一聲，塵煙飛揚。

墨狄斯愣了片刻，詫異道：

“皇級魔獸的龜殼？”

“你之前說過，要給你帶來一樣龜殼，用來修復七弦琴。”葉芝道，“我現在已經是六環大師，所以給你帶來的是皇級品質……應該不礙事？”

“哪會礙事？再合適不過！”

墨狄斯滿意道：“你的進步如此神速，倒是讓我有些驚喜！”

作為光明之神的傳承者，葉芝的實力越強，墨狄斯這名光明之神的老友，也就越感到欣慰。

另一方面，倘若葉芝真是眾神陣營下的“彌賽亞”……那么他的成長，也與眾神息息相關。

但這僅僅只是一種捕風捉影的猜測。

墨狄斯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歸根結底，被視作最有希望終結末日浩劫，引領世界走向光明的光明之神，隕落在了一場陰謀之夜。

不論是舊神還是新神，都希望有一位光明之神的繼承者，來戰勝那不可戰勝的天啟末日……

在上一場名為‘諸神黃昏’的天啟末日中，眾神已經失敗過一次，付出了神王湮滅、信仰衰落的代價，倘若再輸一次……

墨狄斯的嘴角有些苦澀。

這世界上，恐怕再也不會有眾神存在的痕跡。

念及此處，墨狄斯看向葉芝的眼神變得柔和，流露出期許與善意。

被這溫情脈脈的眼神注視，葉芝一陣不適，輕咳一聲，道：

“那么…還請你出手，幫助我修復七弦琴？”

“當然，把七弦琴交給我吧。”

墨狄斯向葉芝伸手，面露微笑，意味深長道：

“說起來，光明之神的七弦琴，用來對抗加百列的號角，再合適不過了呢。”

葉芝陡然一驚。

“怎么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