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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笑傲:我要當教主 第二百零七章 鳳體橫陳
皇城上那團金紅夕陽,逐漸為烏云遮蓋,只剩最后一道光束穿過思凰閣挑窗,如碎金般散落樓間,透過輕輕晃動的珠簾,使得光線又化成道道金色蚯蚓,在方磚上原地爬行著。
接連幾日,殿門緊閉,萬貴妃不再理會宮政。
原本沉寂的后宮,變得更加像一潭死水了。
眾人暗自議論,甚至傳出貴妃娘娘失寵的風聲,但畢竟積威多年,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
“膝上琴橫,指下風生,瀟灑弄清聲,鎖窗前月色明,雕闌外夜氣清……”
珠簾之外,明燭晃晃,內廷女樂琴瑟奏鳴,歌舞不休。
“娘娘,你不能再喝悶酒了……”
梅心站在旁邊,面露憂色,輕聲勸道。
她雙手執著六瓣蓮紋鎏金壺,如今只剩了小半壺酒。
“休要羅唣!你想學章威,便自己去殿外跪著。”
萬貴妃倚坐春凳,神情蕭索,手中金杯玉液不歇,雙頰微微醺紅,可見豐肌艷態,極盡嫵媚,難怪在清流之間素有妖妃的罵名。
“倒酒!”
“再倒!”
繡榻上放著那頂九龍四鳳冠,更換了三支鳳銜珠滴的玉釵,四枚頂級綠松寶石,皇帝欽命將作監修復,第一時間便送來了昭德宮。
一曲演罷,蓮壺金杯已空,萬貴妃卻仍未盡興。
“梅心,再去取一壺酒來。”
梅心放下空空如也的酒壺,跪諫道:“娘娘,宿醉傷身,郁結傷心,你真的不可再飲了。”
萬貴妃冷冷地道:“伱敢抗命嗎?”
“奴婢是娘娘從魔窟救出的,這條命,原本就不為自己所有,若要責罰,婢心甘領受,只望娘娘保重鳳體,抒緩心情,不要再借酒澆愁了。”
“借酒澆愁?本宮愁什么,你……你也跪到外面去。”
思凰閣外,數十名侍衛守在廊下、庭間。
新統領從十二監中揀選出百名身懷武功、身世清白者,充實進昭德宮的侍衛隊伍,大大加強了萬貴妃身邊的守御力量。
張玉穿著蟒袍玉帶,手按劍柄,在走廊上來回踱步,閣中隱隱傳出的絲竹管弦之聲,他心中卻不由得煩躁,不時望向掖幽庭方向。
自從當了這侍衛統領,幾乎日日當值,實在脫不開身。
他看向跪在庭間的章威,走過去道:“章公公,這是怎么了?”
章威面無表情:“小人茍生,忠臣死諫,如是而已。”
“此話甚有文采,章公公念過私塾?”
章威抬頭看了他一眼,露出傲然神色:“咱家出身內書堂,師承先帝朝的內閣大學士,可不是什么野路子的幸進之徒。”
自從張玉當了昭德宮侍衛統領,分走了他手中的一部分權力,章威嘴上不說,卻隱隱流露出敵意,暗中為難,極大的牽扯住了張玉的手腳。
張玉也是黑木崖那人精堆里混出來的,自然察覺出來了,只是一時沒想出法子對付他。
張玉點頭道:“知道知道,太監學堂嘛,聽說優績者都去了司禮監。”
章威自然聽出了話中的譏誚之意,冷笑道:“評定優劣等次,原本不在一時,司禮監也好,昭德宮也罷,長夜漫漫,日落月升,誰能笑到最后,那還不一定呢。”
張玉笑道:“誰笑到最后,我不知道,不過料峭春寒,尤其是后半夜,風吹露沁的,公公真要是跪到最后,明天就慘了。”
“哼,貴妃娘娘心眼亮堂,看得見忠臣良將,日久見人心,也分得清誰想腳踩兩只船……唉,娘娘派人來叫了,咱家就說娘娘心眼亮堂。”
張玉轉身看去。
思凰閣殿門緩緩打開,萬貴妃的貼身婢女梅心,從中走來了出來,她低著頭,徑直走向庭間,在章威滿懷期待的目光中,自己找了個位置跪下。
章威的笑意,凝固在臉上,石板有冷又硬,絲絲寒氣直往膝蓋骨里鉆。
“梅大姑娘,你這是,你也…”
梅心輕輕搖頭,不愿多說。
多出個深淺難測的梅心,張玉也不想繼續從章威嘴里套話,轉身在庭間踱步,不時望向半空,見了那輪為烏云遮蓋的明月,他卻是想起了一些故人,心中不由更是煩悶。
“好不容易混進皇宮,不找到楊鳳鳴,實在不甘心。”
這時,思凰閣的殿門再次打開,走出一外間侍奉的女官。
“娘娘有旨,宣李統領入閣侍奉。”
張玉有些錯愕,他身負侍衛之責,除了出行時隨侍,平時只在外間安排宿衛,內間通常有幾個武功高強的婢女侍奉,梅心便是其中之一,卻不知萬貴妃這下又要做什么。
“王司樂,娘娘沒有叫咱家進去侍奉?”
那女官輕輕搖頭。
章威看了眼張玉,心中滿是不解,這小子哪一點好,如此討娘娘歡心?這才入昭德宮半月,再這么下去,自己這個總管還要不要干了。
梅心問道:“娘娘還在飲酒嗎?”
女官瞥了眼張玉,微微點頭,又低聲道:“梅姐姐,除了你在娘娘面前有臉面,我們誰敢勸,只怕立刻就拉出去用大棍子打死了。”
梅心抬頭看向張玉:“李統領。”
“梅姑娘有何指教?”
“娘娘有體寒之癥,不宜多飲酒,望你能勸諫一二。”
張玉輕笑道:“梅姑娘,你就不怕我被拉出去,被亂棍打死了?”
梅心定定地望著張玉:“即使李統領不感念娘娘撥擢之恩,也該考慮清楚,同在昭德宮,覆巢之下無完卵,若無貴妃娘娘遮蔽,在這皇宮之中,你我只怕是寸步難行的。”
張玉微微點頭:“好,在下答應梅姑娘。”
章威見‘李魚’進了思凰閣,殿門緩緩合上,悄悄挪動了下酸痛的膝蓋,心中不由得又氣又恨,滿腔怨氣,無處發泄,只得對著旁邊的梅心低聲嘀咕。
“姓李的就是個小人,你指望他冒著受罰的風險,去勸諫娘娘?根本不可能……”
思凰閣中,內廷女樂班進行到了第七首曲詞,眾人臉上都有些緊張疲憊,撥弄琵琶琴瑟的手,微微有些顫動,其實誰都知道,萬貴妃根本沒心思聽曲,只是為了閣中不那么寂寥,才讓她們演奏。
“微臣李魚,拜見貴妃娘娘。”
張玉走到那道珠簾前,拱手行禮。
“進來吧!”
那引他入閣的女官,便在外間站定,輕輕打起簾子。
張玉遲疑片刻,緩步走進內間。女官隨即放下了簾子,玉珠相互碰撞,發出清脆悅耳的琳瑯之聲。
外間天色黑透,又兼烏云蓋月,為免夜晚驟起的涼風侵入思凰閣,那些高高的挑窗,都已經關合上了,按理該再加兩排燈架,用以照明,貴妃卻是不許。
只留了青銅樹燈架,九條鯨油蠟燭,粗壯茁然,猶如白玉麈柄。
張玉越看越覺得像成德殿上的那種蠟燭,氣味也頗為相似。
“你在亂看什么?本宮在這里。”
一道慵懶的女聲響起。
張玉連忙俯首低頭,拱手道:“微臣失禮,微臣出身卑鄙,見識淺薄,蒙娘娘不棄撥擢,偶入華庭,只覺得這蠟燭……茁壯異常,臣在民間從未見過,故而一時失神,望娘娘恕罪。”
萬貴妃抬眼看去,輕笑一聲。
此人身穿大紅蟒袍,長身玉立,氣勢昂藏。
若非相貌過于俊美,肌膚過于白皙,還真就宛如一真男兒。
“好了,恕你無罪,你救了本宮一命,些許獎賞也是應該的,只要你實心效力,本宮必不會虧待于你,區區侍衛統領有何道哉,就是東緝事廠督主,依本宮看,你也未必不能勝任。”
張玉拱手道:“多謝娘娘。”
萬貴妃見他舉手投足,不經意流露出的武人做派,完全不同于宦官的陰柔綿軟,反而比尋常男子,更多了三分陽剛之氣,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異樣。
“抬起頭來!”
張玉聞言,稍稍直挺腰背,舉目望去。
卻見青銅燈架旁,有張繡榻
萬貴妃便斜躺在繡榻上,身披九鳳袍,酥白半顯,體態妖嬈,又見其云鬢高挽,頭戴九龍四鳳冠,透著國母皇宮的威儀。
張玉心中暗道:“果真不負妖妃之名。”
許是這絲竹配蠟燭的環境過于旖旎,又或者那毒龍丹的余毒尚未消散,張玉只覺得有些口干舌燥,蟒袍之下蛇首昂然。
他連忙低下了頭。
“你怎么了。”
萬貴妃見他低下頭,臉色微紅,神情卻有有些慌亂,不禁好奇地問道。
“娘娘美若天仙,鳳威凜凜,微臣不敢直視。”
萬貴妃聞言,卻是嫣然一笑。
這話若由尋常男子說了,任他如何位高顯赫,都是殺身滅族的禍事,偏偏皇宮里的宦官無妨,他們原本就不男不女,不陰不陽,沒有施展邪念的本錢,口中的贊美,愈發顯得出自本心,更為令人受用。
“你也知道什么叫美若天仙嗎?”
“微臣雖是閹人,但此話出自本心。”
萬貞兒微微點頭,心中暗道,本宮怎么總是忘了,他長得再昂藏英俊,也不過是一個閹宦而已,有什么打緊。
“你過來。”
張玉上前兩步。
萬貞兒輕笑道:“本宮是說,你到榻前來,站那么遠,能做什么?”
“遵命。”
張玉只得低頭往前走了五步,到了繡榻之前,目光所及,只見鳳袍之下,絲綢細袴裹著修長飽滿的雙腿,鳳頭船形鞋耷拉在榻邊。
“果然如坊間傳言那般,明國的皇后,并不裹足。”
萬貴妃不知為何,幽幽嘆息一聲,輕聲道:“給本宮斟酒。”
張玉這才注意到,繡榻旁邊還有張檀木小幾,上面放著金壺金杯,因那桌幾過矮,他心中雖不情愿,有只能屈膝跪下,躬身為萬貴妃倒酒。
這種酒名喚‘桃甘露’,乃是宮廷珍藏的御酒,入口綿柔甘甜,還有一樁奇處,便是初時酒興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管怎么喝,始終讓人保持在一種微醺半醒的狀態,而不會爛醉如泥。
“再倒酒…”
連著飲了三四杯,萬貴妃雙頰醺紅,面如桃,卻是已經有了四五分醉意。
“再來一杯……”
張玉正欲勸阻,忽想到章威、梅心都被控在外面跪著,無命令不得擅動,只要再把萬貴妃灌醉,那這昭德宮,乃至整座后宮,還不是任自己……為所欲為。
他連忙斟酒,笑道:“娘娘好酒量!”
“還是你懂事,知道本宮心中不痛快,沒有啰嗦……”
“喝酒宿醉怎么了?失禮又如何…”
“本宮…本宮當了十年的皇貴妃,卻是演了十年的皇后……”
“他怕史筆如刀,不敢得罪文官,本宮卻是落了個妖妃的好名頭,他還拿那些坊間流言來氣本宮……”
“章威那個狗奴才,竟然還勸本宮去謝罪,為了那個賤人,想都別想……”
萬貴妃酒性上來,只覺得頭愈發昏沉,脖頸酸痛,她坐起身子,摘下來九龍四鳳冠,雙手舉起便欲往地上砸去,卻還是在最后一刻停住了。
“鳳冠?”
借著青銅樹燈架上的燭光,珍珠瑪瑙、黃金寶石,皆閃閃發光,這是后宮女子的向往,卻不止是向往這頂鳳冠,而是集萬千寵愛于一身的殊榮,名正言順母儀天下的中宮之位。
“皇后才配戴的鳳冠?看來不止是朝臣,連他也覺得本宮配不上這個名位。”
萬貞兒眼眶微紅,不禁流下兩滴晶瑩的淚珠,她將頂鳳冠收了回來,放在繡榻上,卻還是覺得看著礙眼,狠狠地扯了蠶絲被褥過來,將其遮蓋住。
“配不上就配不上吧,本宮也不想爭了,反正是韓家的江山,任他給誰!”
說起來,萬貞兒與佑圣帝既是青梅竹馬,又是患難夫妻,同生共死,歷經艱辛,才最終登上了九五至尊的寶座。
他曾在潛邸暗室中,無數次指著蠟燭發誓‘我為日,卿為月,生生世世,長相廝守,勿相負也。’
后來奪嫡成功,他卻畏懼人言,封了個皇貴妃之位,只說讓她忍耐等待,而這一等,便是十年,許多純真的情誼便在這漫長的等待中消磨殆盡。
青銅樹架上蠟燭,緩慢燃著。
那壺酒又喝光了,萬貴妃卻還是沒有醉倒。
張玉心中驚訝,輕聲問道:“娘娘,要不要再傳一壺酒?”
萬貴妃躺在繡榻上,看向跪在地上的‘李魚’,燈火晃動之下,只覺他似乎愈發俊美如女子。
“本宮覺得頭頸有些酸痛,你近榻前來,且幫本宮推拿一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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