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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藏 第714章 對他好點
趙國,王宮。
趙王站在書案前,盯著鋪滿了整張書案的地圖。
這卷地圖赫然是件靈寶,此刻上面泛著山川河流的影像,赫然是具體而微的大地,南至趙國,北到北疆。
趙王伸手在地圖上一點,道:“半年以來,衛淵一直在向北方山門運送武器物資,雖然人員去得還不多,但是飛舟連綿不斷,可見他的重心已經移向了北方。
只是遼族勢大,目前北線形勢沒看出有什么變化。西晉英王、成王的兩百萬大軍被釘死在北方,動彈不得。他們只要敢抽兵南下,北遼立刻就能打到郢都城下。”
書房內站著三位皇子、兩位皇女,以及七八位重臣,都在安靜聽著。
趙王的手在地圖上一劃又道:“西晉南線這八十萬人,我已經派人暗中都看過一遍,實際上的員額只有四十萬,而且軍備松馳,將佐無能,能打的可能連十萬都沒有。只要我們出動三十萬精銳,就能打穿整個西晉南方。”
一名年輕皇子上前一步,朗聲道:“兒臣愿為父王分憂!只要給我十萬精銳,兒臣有信心打得西晉落花流水!”
趙王頭也不抬地道:“哥哥姐姐們都沒說話,輪得到你?”
那年輕皇子訕訕退后,低頭不敢說話。
趙王忽然微微皺眉,自語道:“呂暝這老家伙,年輕時可是相當難纏,前不久本來太子奪權,贏定的局面,居然都讓他給翻了回來。他就這么把整個南方擺在我面前了?如若還藏有精兵,他會擺在哪里?”
此時太子道:“父王,還有一個變數:青冥衛淵。此人不可不防!”
趙王淡道:“確實得再試試他的成色,不過目前他還不足為患。衛淵向西容易,東南方向幾座雄關都在我們手中,他就是有百萬雄兵也打不進來。
而且他又破了呂長河千辛萬苦布的局,呂長河此人睚眥必報,豈會咽下這口氣?現在問題是呂暝這老家伙,延壽之后就沒了動靜,究竟在干什么?”
眾人皆是不說話,都知趙王心中已經有了定計,只是在做最后的斟酌而已。
最終趙王伸手在地圖上一點,道:“擬一封信給呂暝,先歷數他七大罪狀,然后要求他割讓南方兩郡。只要他肯交割兩郡,那我大趙五十萬鐵騎就不是攻打西晉,而是北上草原,助他與北遼一較高下!”
“父王,萬萬不可!”一名公主變色,道:“西晉空虛,我們完全可以以很低的代價擊潰他們的南方軍團,到時到手何止兩郡?這是天賜良機啊!
萬一晉王答應了這個條件,我們不光只能得到兩郡,還要到北方幫他們抗擊遼族。遼族與我們又不接壤,打下來的土地也到不了我們手里。這不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嗎?而且打退北遼,他們所得土地說不定還不止兩郡。”
趙王對于這位小公主似乎相當寵溺,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動怒,然后對一位文臣道:“擬旨吧。”
趙王這么說,就是主意已定,眾人都不敢再質疑。
那老臣當即在旁邊桌子上草擬一封旨意,上面一口氣羅列了晉王十三大罪狀。趙王劃去了其中幾道,合并成七宗罪,就蓋上了玉璽。
衛淵再度見到晉王,是在王宮之中,這還是他第一次走進晉王的御書房。
御書房其實不大,里面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書案,兩側墻架上分別擺放著各類經典,和公文卷宗。
晉王正在批閱奏折,書案上擺放著高高兩迭公文,一側是待批的,一邊是已經批閱完的。
衛淵走進書房,趙統就退了出去。
晉王并沒有停,衛淵也沒作打擾,靜靜地看著晉王批閱奏折。
晉王看奏折看得相當快,批得也是相當快。但偶爾也會有長久的沉思,然后就是長篇大論的批示,相當認真。
過了片刻,一口氣批完了十幾份奏折,晉王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高高的奏折堆,這才放下手中公務,道:“孤剛登大位時,每日都是這般,一天要批六百多份奏折。剛才孤仿佛又回到了年輕時候,果然要忙碌起來心情才會好。”
“大王勤政,也要愛惜身體才是。”衛淵道。
晉王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你怎么也這么會說話了?孤怎么聽說,你那天青殿一脈跟人結仇,都不需要超過三句的?”
衛淵面不改色心不跳:“那是江湖謠言,當不得真。”
晉王笑罷,道:“你還真別說,剛才那句話雖然是假的,但是聽起來就是舒服。”
隨后晉王笑容一收道:“這一次孤召你來見,是有一問,如若趙國來犯,你準備如何應對?”
衛淵料知當有此部,早就有所準備,當下便道:“趙國四王子在青冥邊立下碧水界域,囤有重兵。若晉趙開戰,臣首先要攻打碧水界域,但又不急于將它打下來,好讓趙國不斷派兵來救,為大晉分憂。”
晉王神色不動,將一封信放在衛淵面前,道:“這是今天早上李神機給孤的一封信,你看看吧。”
衛淵拆信看了,對于七宗罪自然是一掠而過。無論七罪,九罪還是八十一罪,無非就是湊個整說起來好聽而已,沒多大意義。而后面的條件衛淵反復看了好幾遍,方才將信放下。
“你覺得如何?”晉王問。
衛淵道:“一郡一縣的得失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兩郡看起來多了點,但上面住的都是晉民,民心所向,以后打回來也很容易。但如果放趙國大軍北上抗遼,就等于是給趙國開了個可以在大晉疆域自如穿行的口子。通道兩側地域,可就都不姓晉了。”
“民心所向?”晉王自嘲的笑了笑,道:“你覺得,孤現在還能有民心?”
衛淵道:“只要大王勵精圖治,與民休息,整頓吏治,然后在北方打一場勝仗,民心馬上就回來了。”
這三件事,衛淵說得無比輕松,仿佛馬上就能實現一樣。而且他說得順暢自然,好像自己都信了。
晉王聽完果然是精神一振,然后哈哈一笑,道:“你說這三件事,只要能做到一件,孤在史書上都不能算是差的。你這小子,怎么也學得這么油滑了。那好,孤問你,若是換了你,這三件事你能做到哪一件?”
衛淵道:“北方大勝。這件是最容易的,勝不勝不重要,甚至有沒有打過也不重要,只要讓北境以外的百姓相信打贏了就行。”
晉王也是一怔,嘆道:“你還真是敢說。別人是欺君,你是欺民啊!”
晉王又道:“南方局勢糜爛,你準備如何處理?”
衛淵道:“首先將各軍團主將調往王都,扣押起來不使對外通訊。然后核查各營軍卒在冊情況,將空額全部剔除;再后整頓軍備,抽調精銳士卒編練新軍,重新派發新式軍械。而要做到清空額、整軍備,需有先斬后奏之權,而且要殺的人可能會有很多。
恕臣說句不中聽的話,南方這八十萬大軍,不過是領錢的八十萬張嘴而已。沒了他們,仗反而更好打。”
晉王道:“那些將軍可不會讓你這么胡來,而且其中有不少還是孤的親戚。”
衛淵道:“這些將軍大多是世家門閥中人。趙國不來,他們是大晉的官。趙國若來了,他們搖身一變,又會變成趙國的官。大王那些親戚也不例外,說不定后手更多。
正因為可以兩邊做官,所以臣料定其中有不少人,寧可投降也不會愿意放棄到手的這些空額銀兩。與其讓他們去做趙國的逍遙官,不如就地斬了。多殺幾個,想必其它人也就老實了。”
晉王沉默許久,方道:“年輕人果然有想法,孤真的是老了。”
這話衛淵卻是不好接了,只能沉默。
晉王不知在想著什么,窗外漸漸日落西山,夕照如血,染紅了窗欞,涂朱了墻壁,就連晉王的臉上都抹上了一層紅色。
許久之后,晉王方道:“孤想了很久,本打算將整個南方軍務都交給你的,但仔細想想,你資歷還有些不夠,壓不住那些老人。
這樣吧,孤讓兵部以后軍械采買,優先從青冥購買。然后孤再與你一道旨意,可以在國內各地設置商路驛館,收容流民。你要的流民,各地都不得阻攔。孤雖然老了,這點權利還是有的。”
衛淵謝恩。
這也是他一直在考慮的,戰事一起,必然處處都是流民,就看他能搶多少了。有晉王這道旨意,衛淵就可以公然在晉國境內各處要地布點駐軍,誰敢動他的流民,衛淵或許不敢動手但馬匪向來是有召必至。
謝恩之后,衛淵總覺得晉王剛才似乎話里有話,但一時又想不明白,只能先扔進人間煙火里分析著。
晉王輕敲桌上玉磬,劉全功就走了進來。晉王便吩咐道:“帶衛淵去春華殿吧。”
劉全功臉上波瀾不驚,道:“這就過去。”
衛淵硬著頭皮跟在劉全功身后,剛要出門,忽聽身后晉王叫了一聲“衛淵!”,衛淵本就心虛,驚得心臟大跳了兩下。
當然,表面上衛淵是看不出任何異樣的。
晉王多叮囑了一句:“福王年紀還小,你要對他好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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