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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道之上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村里有顆棗樹,邪祟篇
大夫人夏薇茵立刻試圖封鎖消息,不過李家內部有其他世閥安排的眼線,哪里能封鎖得住
很快便有千里音訊符聯系她,是夏家的,她的兄長夏初明,幼年時關系很好。夏初明旁敲側擊,詢問她姑爺失陷一事是否屬實,是否需要夏家的幫助,
夏薇茵知道,很多人盯著李家在新多省的一舉一動,只是沒想到連她的娘家也在盯著。
她圓滑應對,但很快又有其他人通過千里音訊符聯系她,是西京的姊妹,張家的。
夏薇茵忙得不可開交,但也知道,消息封鎖不住了。
她祭出千里音訊符,聯絡泉州李家,
李孝正被大明寶船石化一事,泉州李家恐怕是大族之中最后一個知道的。”她頗為無奈,心道。拱州,費縣,興隆鎮。
陳實沒有坐木車,跟著那青衣秀士步行,詢問那邪祟的來歷。
丁叮第一次遇到除邪這種事,很是興奮,仔細傾聽,不住詢問細節,
控制木車方向的羅盤,被狗子拿在手里,黑鍋控制著木車方向,邁開雙腿跟上他們。
青衣秀士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四下看了一眼沒有發現不對勁的地方,繼續道:“這邪祟是干娘成邪,原本是村里的神樹,不知何故,變成了邪素,便開始作妖。一開始干娘給我們托夢,夢中說她想看戲。我們村便請來了戲班,演戲的當晚,干娘說不好看,便把戲班的腦袋摘了
陳實和丁叮嚇了一跳。
“把腦袋摘了”
丁叮吃吃道,追問一句,“怎么摘的”
“就是脖子上纏繞一圈枝條,輕輕一提,就下來了.
青衣秀士應是讀過幾年書,但沒有考中秀才,多下有很多這樣的人,說話帶著幾分文氣,道,“我修為淺,看不出干娘用的是什么法術,只見戲班的人死了,但腦袋還活著,臉上涂得花花綠綠的,還是唱戲的生旦凈末丑的臉,掛在樹上叫嚷著要看戲。戲臺子下面,村民都嚇壞了,四散而逃,便又被摘了一些腦袋。
陳實與丁叮對視一眼,均看出對方眼中的駭然。
這二十兩銀子,不是那么容易賺的。
干娘成為邪祟的事情很少,但也偶有發生
當初爺爺在世時,陳實跟隨爺爺四處賣符除邪,
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有村莊的干娘化作邪祟,把整個村子的人都干掉了。
當時陳實坐在木車里,趴在車沿邊往外看,爺爺朝那個干娘走過去,
至今,陳實還清晰地記得那時的情形
那個老太太一身黑衣,向僂著身子,周身黑氣有如濃煙沖天而起,四周大地開裂,樹木枯死,村莊里靜悄悄的,只有一些白骨骷髏在膜拜黑衣老太太。
那時陳實什么都不懂,看到爺爺走過去,一張符就滅掉了黑衣老太太,只覺黑衣老太太不過如此,等閑邪祟罷了。
但現在想來,那黑衣老太太的實力只怕非同小可,讓人死之后,變成白骨骷髏,還以為自己尚在人世,膜拜黑衣老太太,搜集香火。
這等實力,已經超越了一般邪祟的范疇,向著魔靠近,遠非鬼新娘所能比。
當然,她所控制的領域只有村落大小,遠不及魔的百里之地。
因為那個村莊里的人已經死絕,爺爺是免費做了此事,回來后還跟他說浪費了一張符,沒有收錢。
爺爺還說,這個老太太大抵是木類或者蛇蟲成精,常年吸收月華,從前因為有人膜拜,香火之氣蘊藏不凡之力,暗藏神性,壓制了月華中的神秘力量。如今供奉的人少了,壓制不住,所以才會邪化。
倘若換作古時的石像、建筑、寶物之類的東西,
因為不會主動吸收月華,便極少會出現這種情況。
“你們村的人,最近是不是變少了很多"陳實詢問道。
青衣秀士搖頭道:“我們村叫三合村,是三個村莊合并成一個村莊的,人口非但沒少,反而多了不少。如今跟鎮子差不多大。
陳實皺眉。
二合村的這種情況一般是由于人口銳減,造成香火之氣跟不上,導致干娘壓制不住月華的神秘力量,可是三合村偏偏是三個村子合并,顯然不符合香火之氣銳減的條件。
他們來到三合村外,黑鍋來到木車邊,叼著羅盤,兩條前肢落地,乖巧的坐在車邊,
青衣秀士鬼使神差的看它一眼,又收回目光,心中自嘲:“少見多怪。”
陳實打量三合村,只見這個村落道路頗為發達一條驛道貫穿了村莊,直通過去,想來當年這里有驛站,村落便是由驛站發展而成。
西牛新洲的驛站也是依靠干娘而建立,往來的官差、家眷夜宿在此,若是沒有干娘庇佑,會被邪祟侵擾。
這個村已經有鎮子的規模,數百戶人家,房屋密:集,只怕有一兩千人口。
陳實遠望,但見鎮子被青氣籠置,像是香火之氣形成的云霧。
他們走入三合村,黑鍋又取出羅盤,控制著木車,木車發出吱扭吱扭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村鎮中顯得頗為刺耳。
“車子輪轂該上油了。”陳實打破沉默,道。
他被自己的聲音嚇了一跳,在這寂靜的村莊中他的聲音顯得特別大,空曠且有回聲。
丁叮有些緊張,將背上青藍色琵琶袋子取下來抱在懷中,緊張的東張西望,唯恐什么東西竄出來嚇自己一跳。
陳實向兩旁看去,但見道路兩旁,每家每戶的大門都是敞開的,有的門檻前放著一個小香爐,巴大,插著幾炷香,香氣裊裊往上升,匯入空中的青氣中。家里沒有香爐的,便在門檻前堆著一捧土,土里插著幾炷香。
門檻后面,往往有一個老婆婆,跪在地上,雙手合什,很是虔誠。
也有的是婦人,或者身邊帶著一個兩個孩子,跪的筆直,也是雙手合什。
有的門檻后是漢子或者老人,砰砰的磕頭,一個接著一個。
奇怪的是,無論男女老幼,他們都戴著帽子。
帽子是黑色的,很高,比頭還長,
他們沒有說話,臉色和衣著隔著青色霧氣,看起來像是失色,變成黑白一般。
“這些帽子,難道是防備干娘摘他們的腦袋”丁叮悄聲道。
“吱扭。吱扭。
車轱轆還在發出異響,陳實被這聲音弄得發毛停車蹲下身子,低頭檢查,卻見車下有什么東西一晃而過,只是速度太快,沒有看清。
這里煙氣太重,像是到了夜間,看不太遠。
木車再向前走,吱扭吱扭的聲音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吱吱呀呀的聲音。
陳實又低頭看了一眼,青色的香火之氣中有什么矮小的東西在靠近木車,見他低頭看,便飛一般跑開了。
"黑鍋,你留神四周。這煙霧有些不太對勁。
陳實吩咐一聲,從黑鍋爪子里接過羅盤,自己控制木車。
黑鍋連忙恢復四肢行走,警惕的東張西望
他們繼續前行,漸漸深入三合村中心,但見青色的煙氣中漸漸浮現出一個巨大的陰影,高聳,枝杈如虬龍大蟒,四面八方延伸,是一株大樹。
大樹前方還有火光穿透霧氣,映入他們的眼簾只是煙火氣太重,只能看到朦朧的光芒在躍動。
喇叭嗩吶的聲音傳來,滴滴答答,吹拉彈唱,又有歌聲傳來,是戲曲的腔調。
待走得近了,那株大樹漸漸清晰,只是還有些看不分明,就聽得有人在叫好,喝彩聲如雷。
還有些聲音叫道:“小生唱的不好,下去,下去!”
漸漸地越來越多的人起哄,叫道:“小生下去,小生下去!”
陳實、丁叮等人走得越來越近,只見大樹下很多人高高矮矮,翹首望向前方的戲臺。
大棗樹前方,正對著陳實他們的方向,是一個戲樓,樓下是生末凈且丑換衣裳準備上臺的地方,點著蠟燭,門窗蒙著布,只能隱約看到零星幾點火光,偶爾有光點被人擋住,應是里面的角色擋住了光亮
而在樓上則是戲臺,戲臺上,角色披掛整齊,有的背上插著幾桿旗幟,有的打扮的花枝招展,有丑角在跳來跳去,兩旁帷幕下則是戲班的樂隊,喇叭笙簧,鼓板鑼鐃,笛簫琵琶,胡琴高胡等,一應俱全
被叫下臺的是個生角,頭戴黑色狀元帽,一側插著一朵大紅花,被那些起哄的聲音叫得有些不知所措,面色驚恐地站在臺上,看樣子,是要被嚇哭了,
臺下,更多人在叫嚷著,讓這小生下臺。
陳實注意到,臺下的看客有些古怪。
前排的看客,身高還算正常。
第一排是孩童般的身高,后排便比前排高出半個頭,第三排又比第二排高出半個頭,第四排比第三排高出半個頭!
這一排排看客往后排,身子竟然越來越高,排到后面,那里的看客已經有一丈多高!
他們身子細長,仿佛只長高,不長寬,細手細腿細身子,脖子也細的很,頂著個大腦袋
丁叮緊了緊懷中的琵琶,縮著脖子,驚訝道:“好多人!村里的人都這么喜歡看戲么
她剛說到這里,突然正在起哄的人們鴉雀無聲像是僵在原地。
丁叮嚇了一跳,卻見那些看客無論前排還是后排,都在慢慢轉頭,向她看來。
他們一邊轉頭,身子一邊消散。
那些身子,竟像是由香火之氣組成,脖子不動還好,一動,香火之氣便散去了,只剩下一顆顆懸在空中的腦袋往后轉。
一雙雙目光落在丁叮身上,
上方,樹葉嘩啦啦作響。
陳實這時看得仔細,只見這些腦袋都帶著黑色的高帽,帽子后連接著一根長長的梗。
這些腦袋,像是棗樹結出的大棗,掛在樹下,掛得整齊。
他們看著丁叮,一言不發。
青衣秀士面色驚恐,悄悄向丁叮做出一個噤聲的姿勢,示意她看戲的時候,不能發出聲音。
臺上也漸漸安靜下來,生末凈且丑悉數停下,站在臺上有些不知所措。
陳實向大棗們見禮,道:“我們是戲班的,冒昧出聲,驚擾了各位。臺上的,繼續唱,容我們梳妝打扮一番!”
臺上的戲班慌忙吹拉彈唱,生未凈旦丑也紛紛舞動起來。
“聽薛亮一語來相告,滿腹驕矜頓雪消!
“人情冷暖非天造,誰能移動它半分毫,
"我正不足她正少,她為饑賽我為嬌
臺下,數不清的人頭大棗慢慢轉過頭去,繼續看
他們的脖子下又有青煙匯聚,漸漸變成身體的形狀,有高有矮。
丁叮松了口氣,青衣秀士連忙帶著他們往臺下
“噗!
那臺上的小生突然被一根枝條纏繞住脖子,腦袋被拔了出來,飛在半空,向臺下落去,成為看客中的一員,對著臺上的唱戲叫好不斷。
倘若其他人頭大棗起哄,他便也跟著起哄叫罵,至于他的無頭尸體,則是晃了晃,倒了下來。
陳實控制看木車行駛至戲樓臺下,房門打開,里面有幾個女孩兒驚恐的向外東張西望,連忙把他們拉了進去,急忙閉上房門。
其中一個女孩叫苦不迭,道:“你們怎么闖進來了這里的戲唱不好,是要掉腦袋的,我們好幾個師兄都死了,班頭也咔嚓下摘掉了腦袋你們是哪個戲班的怎么才三個人還有一條狗,狗子也會唱戲么”
陳實不會理她們,停下木車,嘩啦一聲,將妝臺上各種胭脂水粉統統掃了下來,低聲道:“黑鍋!”
黑鍋上前,被他噗嗤捅了一刀,取來黑狗血,陳實研磨朱砂,在妝臺上運筆如飛,書寫符箓,那幾個女孩見狀,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他。
這時,樓梯上下來一人,壓低嗓音道:“上臺了!上臺了!你們幾個準備好沒有”
女孩們慌忙戴上頭冠便要往上走,那班事警了一眼,道:“少了一個琵琶.…你,你!上來!”
丁叮嚇了一跳:“我”
“對,就你!快點兒!
丁叮惴惴不安,打開青藍色布囊,取出琵琶,跟著女孩兒上臺。
“你畫快點啊!"她回頭向陳實道,——八月的第一天,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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