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雙龍相見劉協與漢獻帝

朕能走到對岸嗎 第485章 雙龍相見劉協與漢獻帝

“臣，謝陛下隆恩。”

在四面八方投來的羨慕目光下，郭嘉恭恭敬敬地謝恩，但卻并沒有太多激動之意。

對他而言，無論是當御史中丞還是司徒都沒區別，他對于權利并不太熱衷。

不過他也明白天子提拔他為司徒的目的，自是為了在日后將要實行的改革中更好地發揮作用。

冊封完郭嘉，劉協又對賈詡道：“文和，馬超此番進犯關中，是你指揮臣民將士抵擋逆賊，長安才得以保全。”

“為表汝之功績，朕命你為司馬，總攝全國軍務，中書令之位由司馬懿接任。”

司徒和司馬這兩個職位就是為郭嘉和賈詡二人準備的，除了他們以外，其余任何人擔任此職都不妥當。

賈詡這次在長安攻防戰中的表現有目共睹，他被封為司馬是所有人意料中的事，因此沒人感到意外。

硬要說的話，司馬懿接任中書令一職還是讓很多人沒想到的，就連司馬懿自己都沒料到。

“謝陛下隆恩！”

經過短暫的錯愕之后，司馬懿激動無比，叩首道道：“臣定不會負陛下所望！當竭盡所能以報陛下！”

劉協笑道：“天下一統，百廢待興，中書令乃是要職，仲達當勉勵之。”

司馬懿不住點頭，熱淚盈眶。

至此，司空、司徒、司馬。

三公之位皆有所屬。

劉協又接著將趙云、張郃、張遼等將領都一一冊封，趙云斬馬超功勞最大，接替呂布升任驃騎將軍。

張遼則是被封為了司隸校尉，也是一實權軍職，所有人不論功勞大小，皆得到了封賞。

而最為特殊的當屬劉備了。

“皇叔，汝乃皇室宗親，為了匡扶漢室奔走四方，可謂勞心勞力。”

“皇叔既為中山靖王之后，朕便恢復中山王之爵，由皇叔接任，三代不削食邑。”

自武帝頒布推恩令之后，嫡子承父爵便要削減食邑，想要恢復必須要有功勞在身。

這也是為什么劉備身為中山靖王之后，到了這一代卻淪落到織席販履的地步，就是因為爵位在傳承的過程中待遇不斷降級，直到降無可降。

而世襲分為普通世襲以及世襲罔替。

普通世襲就是降爵，世襲罔替就是不降爵，待遇也不降低，可無限次數世襲，二者有著極大的差別。

劉協允諾劉備的中山王之位三代不削食邑，也就是說在三代之內，劉備的后人承襲爵位都不會降低待遇。

這是莫大的恩賜！

聽到天子的封賞后，劉備心中劇震，整個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般直接呆滯當場。

封中山王！蔭庇三代！

饒是劉備的心性城府再如何了得，面對這一封賞，也根本無法保持平靜！

“臣劉備，叩謝陛下天恩！”

劉備向劉協行三拜九叩大禮，顫聲說道，趴在地上久久沒有抬起頭。

此時的他，已經是淚流滿面！

“父親，母親，你們看見了嗎，孩兒終于走到了這一步，終于重現了先祖的榮光！”

劉備在心中喃喃自語道。

他一路走來不知道遭受了多少苦難和白眼，雖然有漢室宗親的身份，但卻是旁支中的旁支。

當年諸侯聯合討董，他在十八路諸侯中站如嘍啰，除了曹操以外沒人看得起他，靠著漢室宗親名頭才勉強換來一只馬扎。

但而今他卻成功恢復了先祖的爵位，成為了新的中山王！

“皇叔不必多禮，起來吧。”

“這是你應得的。”

劉協微微抬手說道，雖然劉備的功勞不足以封王，但畢竟有著漢室宗親的這一層身份。

而且早期也曾相信他并且幫助他。

所以經過一番考量后，劉協還是決定將這個爵位賜給劉備，也算是對原本歷史上的漢昭烈帝聊表一番敬意吧。

“臣失態了……”

劉備擦了擦淚水說道，從地上站起身來，關羽和張飛二人過來攙扶他。

隨后三人便相視而笑。

這一場浩大的封賞以劉備被封為中山王為結尾而告終了，接著劉協又賜宴百官，為一眾功臣接風洗塵。

直到暮色降臨，群臣方才退下。

呂布等一眾武將們喝得酩酊大醉，就連一向穩重的趙云都被灌了許多酒，醉的不省人事。

劉協倒是沒喝多少，依然保持清醒。

因為他還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劉協從永壽殿離開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宮中燈火闌珊，透著一股喧囂之后的寂寥。

“呼……”

感受著迎面而來的涼風，劉協微微閉上眼睛，呼出一口帶著些許酒味的濁氣。

這時身后又腳步傳來，劉協只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見到是高覽，便又收回了目光。

“陛下，人已經帶至水閣了。”

“御花園內的所有人也都全部清掃干凈，四周都有禁衛把守，絕不會有人闖入。”

高覽低著頭，恭敬說道。

劉協輕輕“嗯”了一聲，然后背負著雙手，轉身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高覽緊緊跟隨其后。

今夜的皇宮分外安靜，一路上便是連宮女宦官都見不到，只有劉協不緊不慢的腳步回蕩在皇宮中。

劉協來到御花園外，看了一眼園中水閣內亮著的燭光后，大步走入其中。

高覽則在御花園門口止步。

他像是門神一般站在御花園入口，手扶著腰間的刀，銳利的目光掃向花園四周。

只要發現有任何人膽敢靠近，他便會即刻拔刀將其斬殺！

劉協步入水閣，只見水閣中空蕩蕩的，唯有一道身影跪在地上，背對著他。

似乎是聽到身后有腳步聲傳來，這道身影忍不住開始顫抖，渾身上下抖若篩糠一般。

隔著十步之遠，劉協都能聽到他牙齒打顫的聲音。

在原地駐足凝視了這道身影片刻，劉協才緩緩向他走去，最終來到了他身邊，將手輕輕搭在了他的肩頭。

“別怕。”

像是哄孩子一般，劉協輕輕說道，目光看向水閣外的池子，平靜的水面倒映著天上皎潔的明月。

一如他此時的心境。

跪著的這個人聽到他的話后非但沒有安心，反而顫抖得更厲害了，用幾乎快要哭出來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

劉協低頭看向他那被麻袋罩住的臉，輕笑道：“我是誰，你不是已經猜到了么。”

“不過，我該叫你什么好？”

“陛下？偽帝？”

“還是……劉協？”

劉協一邊說一邊伸手將對方頭上的麻袋摘下，露出了一張與他幾乎一模一樣、但卻充滿了恐懼的蒼白面孔。

正是漢獻帝。

“啊！！！”

兩人四目相對，在看見劉協模樣的那一瞬，漢獻帝驚恐地大叫了一聲，像是見到了鬼一般，起身就想逃跑。

然而他身上被五花大綁，手腳都被綁起來了，想跑都跑不了，只能在地上蠕動。

但即便如此他也竭力想離劉協遠一些。

劉協背負雙手，用略帶憐憫的目光看著漢獻帝，說道：“我又不是什么妖怪，你為何這么怕我？”

漢獻帝心中恐懼到了極點，他死死盯著劉協，顫抖著道：“不！你是妖怪、你就是妖怪！”

“是你化作和朕一樣的長相，竊走了朕的皇位，還有朕的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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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在看見這個冒牌貨之前，漢獻帝一直不信對方和自己能有多像，也一直不理解為什么有那么多人會認為這個偽帝才是真的。

但如今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月色下，劉協著天子袞冕，渾身上下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貴氣和帝王威儀，那張面孔更是與他一般無二。

但眉宇間的那股桀驁和英氣，卻是他從來不曾擁有的。

另一個他，活生生地站在了他面前。

看著竊取自己皇位的罪魁禍首，漢獻帝心中連痛恨的感覺都生不出，只有一股寒氣從腳底涌上頭頂。

令他渾身發顫。

看見如此害怕的漢獻帝，劉協皺了皺眉，忽然覺得有些乏味。

“我說了，我不是什么怪物，我只是一個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的普通人罷了。”

“只是恰巧，我叫劉協；也只是恰巧，我長得和你一樣；更只是恰巧，我被誤認成了皇帝。”

劉協語氣平淡地說道。

這是隱藏在他內心中最大的秘密，如今他終于能夠坦然說出來了。

漢獻帝被劉協的這番話說得一怔，反應過來后臉色變了變，忍不住問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什么來頭？”

“你如果不是妖怪，怎么可能會與朕這般相像，又怎么可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一統天下？”

“定是你用妖術擊敗了敵人，同時蠱惑了朝中群臣！”

漢獻帝的語氣十分篤定。

在他看來只有這個理由才能解釋為什么眼前的這個冒牌貨能將袁術、袁紹、曹操、孫權孫策都一一擊敗，更讓那么多人對其死心塌地。

“我要會妖術，還用得著六年時間才一統天下？”

劉協嗤笑一聲，盤著腿坐了下來，與漢獻帝面對面，此時的他卸下了一切偽裝，更放下了所有皇帝的架子。

就像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年輕人。

隨后他又嘆了口氣，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來到這個時代的，或許世上真有鬼神妖術也說不定。”

“不過反正我是不會這些，我只是做了一個皇帝該做的事情，并用對了人，僅此而已。”

“就現在看來，我在皇帝這個位置上做得還算不錯，你覺得呢？”

劉協看著漢獻帝。

似笑非笑地問道。

漢獻帝看著劉協的眼神，張嘴就想要怒斥反駁，但話到了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這偽帝固然可恨，但不可否認的是，對方做得要比他強得多，諸多逆賊都一一敗于其手。

原本瀕臨破碎的大漢也再度一統。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這個偽帝都是一個合格的皇帝，甚至是堪比光武、高祖的皇帝。

“但……你終究是假的！”

漢獻帝心中陡然生出一股不甘之意，眼眶都紅了，哽咽著對劉協說道：“朕才是真正的天子！”

“朕要是有這么多能臣相助，朕也能重整山河，讓大漢恢復榮光，朕不會比你差！”

這個偽帝自從冒充天子后，就得到各路賢臣猛將相助，郭嘉、賈詡、孔融、呂布、劉備……

全都是因為天子的身份！

可這一切本來該是他的！

“你錯了。”

劉協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是借助了天子的名號才成功聚集了一群能臣到身邊，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在我出現之前，他們沒有去幫你？”

漢獻帝呆住了。

劉協深深看了他一眼，說道：“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差別，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

“我與你除了長相以外沒有半點相似的地方，即便讓你站在我的位置，你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

“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你會始終被曹操所挾持，最后禪位給曹氏，郁郁一生。”

漢獻帝渾身一震，看向劉協，下意識問道：“你……怎么會知道這些？”

他聽出這偽帝最后那句話的語氣很不一樣，是在闡述，就像是說一個既定的事實。

可是……這偽帝怎么會知道？

劉協笑了笑，說道：“因為這就是你原本的未來，沒有我出現的未來。”

“只是我改變了這一切，讓大漢再度輝煌，百姓也免于戰亂，漢室國祚得以長久延續下去。”

“至于我怎么知道的，你就當做是我用妖術預知的吧。”

劉協覺得跟漢獻帝解釋不了穿越這回事。

所以就懶得費口舌了。

漢獻帝聽完后在原地怔了許久。

這……居然會是他的未來？

回過神后，漢獻帝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對劉協道：“即便真是如此，那也比被你取代要好！”

“朕才是天子！這大漢江山是我劉氏的，怎么能被你一個偽帝所竊！”

若眼前這偽帝真是劉備那樣的漢室宗親也就罷了，這皇位讓了也無妨，反正都是劉氏的江山。

但關鍵這偽帝只是個來歷不明的冒牌貨！這讓他如何能接受？！

此言一出，劉協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眼中的殺意更是讓漢獻帝心中顫抖，只覺得如芒在背。

但出于天子的尊嚴，他咬牙令自己與劉協對視，不移開目光。

就在漢獻帝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劉協忽然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漢獻帝，這一刻的他再度恢復了身為天子的威儀。

“竊鉤者誅，竊國者侯。”

“但朕欲竊之物非大漢江山，也非天子之位，更不是榮華富貴，而是百姓安康、國家豐饒，以及萬世太平！”

“你，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