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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神之巔 982 血債
這是一幅震撼人心的畫面。
白鱗大蟒緊緊糾纏著巨象,死死咬住象首不放,口中揮灑著消融萬物的仙息,勢必要將象首侵蝕殆盡。
巨象不斷地掙扎著,四足亂踏、不斷揚首。
長長的象牙尤為鋒利,試圖刺破蟒身,靈活柔韌的象鼻狠狠掄甩,試圖纏住蟒首后方,像是要將敵人勒死。
“嗚嗚”
悶悶的象鳴聲,自蟒口之中傳出,足以令眾生心神震蕩的神法·震天鳴,在玉面蛇族的凈化技法下,毫無效果。
然而這象鳴聲,不單是技法,更是憤怒掙扎的前兆。
陸燃眼眸一凝,又見到濃濃烏云中,踏下一只只巨大的象足。
在己方占優的情況下,陸燃不可能讓白蟒松口,他集中注意力,盯著從天而降的象足虛影。
一足,一足,又一足.
仙鱗!陸燃眼看著一只象足虛影踏向象背,當即傳音命令。
玉面蛇邪法·仙鱗,對標的可是武僧一派的護法金身!
白嬈當然不會質疑門主的決策,霎時間,她一身白色鱗片迸發出了耀眼的瑩白色光澤。
“咚”的一聲巨響!
象足虛影重重踩踏在蟒身之上,恐怖的沖擊波四散開來。
這強有力的一次重擊,并沒能破開仙鱗,但是力道十足,竟將下方的巨象壓得脊背塌陷。
“嘶!!”
白鱗大蟒尖銳的嘶鳴著,不僅瘋狂侵蝕著口下象首,竟還吐出了一條條虛幻的仙天蟒。
白嬈在化身巨蟒的形態下,施展任何邪法都是完全體的,并不需要基礎技法·玉如意的加持。
換言之,她吐出的仙天蟒應該是有實體的。
但陸燃清晰見到,此蟒依舊是虛幻的
稍加思索,陸燃便意識到,白姨戰商了得!
實體的仙天蟒自然輸出更強,更具沖擊力,但受困于施法環境,實體仙天蟒根本沒有足夠的起步空間。
沖不起來,容易被堵在蟒口之中。
虛幻的仙天蟒,則是完全不一樣。
雖然犧牲了些許沖擊力,卻能以虛幻的形態,直接貫穿象首!
“嗚”巨象凄厲地慘叫著。
象首本就被不斷侵蝕,如今被一條條虛幻大蟒不斷貫穿頭顱,它如何能頂得住?
靈象垂死掙扎著、試圖還以顏色,同樣施展出一頭頭靈象虛影沖擊敵人。
然而蟒口撕咬在象首上方,向前沖擊的靈象虛影,只是在起步階段能剮蹭到蟒首些許,后續真正的殺傷,根本打不出來。
靈象撐著沉重而笨拙的身軀,竭盡全力仰頭,甚至有一道靈象虛影,以垂直于地面的角度,向正上方的烏云奔去!
畫面看得人瞠目結舌。
可問題是,雖然靈象仰頭,但巨蟒保持姿勢不變、始終啃咬著它的頭頂,自然而然被帶到了后方
如此一幕,真叫人絕望。
更絕望的是,就算讓靈象虛影將傷害灌滿,讓一蟒一象架炮對轟,靈象也很難是玉面蛇的對手。
畢竟玉面蛇擁有堅不可摧的邪法·仙鱗!
在陸燃的一次次提醒下,白蟒一次次強勢迎接著象足踩踏,不退分毫。
要知道,這還是在白嬈只有單神位的情況下,靈象則是融合了雙神位的完全體。
一等神魔與三等神魔之間的差距,展現得淋漓盡致。
“哈哈!哈哈哈哈!”項妄遠遠望著這一幕,大笑聲極具感染力。
他有想過這一天會到來。
只是沒想過自己還活著,還能親眼看到。
更沒想過,靈象被蹂躪得這般凄慘!
痛快!
對!沖碎它,將它轟得稀巴爛!
仙息濃郁,眾生很快就見不到蟒首象首了,倒是還能見到象屁股,以及緊緊纏繞在靈象后半身軀上的白色蟒身。
胡亂踢踏的象足,愈發不穩,直至擎天巨獸轟然倒塌。
哀鳴聲越來越小。
“轟隆隆”
“項叔,你倆先進去。”陸燃一邊左右閃躲,一邊開口說著。
他的注意力大都在神魔大戰上,但是第三重天還有許多靈象嘍啰,它們能化身三千米規格的巨獸,也能踏下象足。
燃門其他將士正在清理,戰團相當混亂。
隨著陸燃心念一動,腰間熾鳳紋葫蘆飛出,將項家兄弟收入其中。
他迅速捉住葫蘆,透過一雙鸞之瞳,又見到了殘忍的一幕。
濃霧中,上古兇獸硬生生咬下了破碎的象首!
白姨你取消仙息,我去把神魂收了。
好呢柔媚的聲音印入腦海,與她殘忍的手段格格不入。
這邊的燃門將士清理戰場,而進入葫蘆內的項家兄弟,則是好奇地打量著周圍。
一股無形的力量,將二人拖在半空。
周圍有淡淡迷霧繚繞,視野并不算開闊,再向下方望去,只見一片霧氣彌漫,能量波動尤為驚人。
“哥!”項灼同樣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模樣,但是目光灼灼,臉上的興奮溢于言表。
從地獄到天堂,不過短短幾分鐘。
這股神秘勢力不僅實力通天、能夠虐殺神明,為首的青年更是對兄弟二人態度很好。
尤其是對待項妄!
甚至開口稱呼“叔叔”?
項灼被神明囚禁了太久,當奴隸當慣了,很清楚這個世界的規矩。他絕不認為,這種強大的人物需要跟兄弟倆攀關系。
“哥,你是不是曾幫過他?或者有其他關系?剛剛你自報家門的時候,那青年的手明顯哆嗦了一下。”項灼壓低聲音說著。
項妄漸漸收起了笑容。
靈象被虐殺的一幕,足夠他余生大笑度日,必會常常拿出來細細品味。
但此時,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太年輕了。”項妄面色嚴肅,搖頭否認道,“整個天界恐怕都找不出來第二個,如果我見過,一定印象極深。”
項灼:“那他.”
項妄思忖道:“手抖一下說明不了什么。目前看來,他就是傳聞中獵殺神魔的人族。
既然如此,他見我們被神明蹂躪,又一直不屈服,所以才比較欣賞我們吧。”
聞言,項灼面色有些愧疚。
他沒有哥哥那樣強硬,這么多年來受盡虐待,項灼已然不像最初時那樣激烈反抗了。
已經徹底認命了。
而他存在的價值,更多是被靈象用來對付兄長·項妄。
“這些年,你受了太多無妄之災。”項妄沉聲道。
項灼沉默著,搖了搖頭。
兄弟倆相差四歲,當項灼來到天界時,輝煌的云海宗早已解散,云海弟子們正是被瘋狂打壓、針對時。
飛升天界的項灼,所見到的另一方天地,從始至終都是一座牢獄。
個中苦楚,非三言兩語所能說清。
“哥欠你的!”項妄一手按在兄弟肩膀上,“無論那青年想要什么,哥去”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徐徐落下。
“恩公!”
“恩公!”兄弟倆的反應倒是出奇的一致。
“親兄弟?”陸燃看著狼狽至極的二人,倒是能在二者的眉宇間,見到幾分相似。
“是!”項妄抱拳拱手。
“倒是意外收獲。”陸燃笑了,身子忽然一陣搖晃。
項灼下意識伸手去扶,卻又硬生生被定在了原處。
項灼頓時心中一緊,當即極力掙扎,身子卻只能輕微顫抖著,一股熟悉的滋味涌上心頭。
自己從一座暗無天日的監牢,來到了另一座監牢嗎?
“呃。”陸燃在飄帶的幫助下,凌空站穩,一手扶住額頭。
陸燃感覺很不好,雕塑園內的血顱邪塑明明還在嗡嗡作響,他卻覺得精神疲憊,恍惚到要昏睡過去。
換做之前,腦海中有石塑震顫,他是絕對睡不著的。
“恩公,大恩不言謝,但凡您能用到我.”項妄話語再度一停。
只見青年突然抬手,做制止狀,另一手揉著太陽穴:“什么恩不恩公的,我叫你叔,你該叫我啥?”
項妄:“.”
項灼:“.”
叫.侄子?
那也不像話呀!
這位神秘青年,是不是有點太隨和了?
“嘖。”陸燃的手從額頭處落下,撫在腰側的飄帶上,“認不出來它?”
項妄怔怔地看著那條仙人飄帶。
時而如煙似霧,時而化作柔曼輕紗。
這好像是好像是?
“這個呢?”陸燃從腰間抽出了一柄天辰劍。
“這是!”項妄突然睜大了眼睛。
弟弟項灼不明所以,不明白自家兄長為何情緒這么激動。
“呼”劍靈涌現,一道絕美的女子虛影,站在了青年側后方。
“宗喬,喬宗主!”
項妄顫聲說著,激動的身子顫抖,雄偉的身軀如推金山倒玉柱,屈膝跪了下去。
這一次,小熾鳳并未制止。
很難想象,這個在神明腳下始終不肯屈服的男子,卻在面對一只劍靈時,如此恭敬施禮。
虛幻的喬婉君眼神有些復雜,看著血跡斑斑的男子,心中輕輕嘆了口氣。
她收斂著心緒,示意著身側青年:“我的孩子。”
項妄猛地轉眼,看向神秘青年。
這才意識到,這位年輕領袖之前為何手抖,又為何這樣親近隨和。
所以,斬殺神魔一事,是喬宗主的后代做的?
是了,
正當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項妄突然放聲大笑,抬手按在腦袋上,抓著自己凌亂的頭發。
昔日喬宗主未能捅破的天,今由少主執劍再試!
當年,神魔種下的血海深仇,由少主一一來討!
正當如此!
“哈哈哈哈哈!”項妄的笑聲越來越大。
笑到喉嚨嘶啞。
笑到兩行清淚,流淌過他血跡斑斑的面龐。
像個瘋子。
像一尊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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