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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1 十六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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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神之巔 071 十六圓 后知后覺的陸燃,這才意識到: 自己剛剛穿越的那條河,就是一條界河。 這座雕塑園,也像是一個棋盤。 雙方陣營的雕塑,隔著一條河,面對面佇立著。 “我以為,您是一尊神明。”陸燃輕聲道。 黑火羊首靜靜懸浮,不聲不響。 陸燃緩緩轉身,仰望黑羊首: “我們搶奪邪魔的能量本源,我還能理解,畢竟神魔雙族勢不兩立。 但您還創造了這些神明雕塑?” 話說到這里,已經很透徹了。 陸燃沒必要過分直白,直接問仙羊: 您還想要搶奪神明的能量本源,最終去掌控、奴役眾神? 黑火羊首話語幽幽:“神明們有無數信徒,時刻汲取著人族信仰、壯大自身。 這一點點能量本源,算不得什么。” 陸燃:“我們汲取邪魔本尊的能量本源時,您可不是這么說的。” 黑火羊首:“神明豈能與邪魔相提并論? 相較于邪魔,神明有著穩定且磅礴的能量來源。 我指的是,你們人族時時刻刻貢獻出來的信仰之力。” 陸燃默默聽著,沒有說話。 良久,黑火羊首啞聲道:“果然,你還沒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這些神塑。” 陸燃依舊沉默著。 黑羊首突然問道:“何為神明?” 陸燃抿了抿嘴唇,腦中泛起一絲絲回憶。 曾經,黑羊首也曾問過:何為邪魔? 陸燃清晰記得答案。 良久,他說出一句大逆不道的話語:“一堆石頭?” “呼~”黑羊首上,黑火飄搖。 陸燃仰望著黑羊首,心中微顫。 那一雙死羊眼,本該是一片死氣沉沉。 第一次,陸燃在那雙橫瞳中,見到了些許笑意。 似是有些贊賞? 陸燃:“仙羊大人也是一尊神明,我這樣描述,您不生氣么?” 他并不傻,如此話語,皆是在黑羊首的引導下說出口的。 換言之,陸燃知道,黑羊首想聽到這一答案。 黑羊首緩緩飄起,俯視著神明雕塑園:“此話,就該出自你口。” 陸燃腦中急轉,試探道:“我對神明這般不敬,真的沒關系?” “不敬?”黑羊首一聲冷哼,“何止是不敬。 你何曾信過神?” “啊?”陸燃徹底懵了。 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陸燃出生在這全民敬神的時代里,身上帶著相當濃厚的時代局限性。 他從小接受的家庭教育、學校教育,包括整個社會都在告知他: 敬神! 唯有神明,可帶領人族反抗邪魔。 唯有神明,能讓人族延續生命的火種。 陸燃本人也是這樣做的。 他從小就跟隨父親,一同供奉三等神·玉符。 可如今...... 仙羊大人竟然對他說:你從未信過神? 這不是純純胡說八道嗎? 如果換成別人來說,就相當于給陸燃扣上了一頂帽子,足以讓他遭受世人唾棄。 偏偏說這話的,是神明·仙羊? 這...... 陸燃立即開口說道:“弟子自認為,對您很虔誠。” 黑羊首:“你可曾為我奉過三兩供品,上過半炷香?” 陸燃頓時卡了殼。 好半晌,陸燃才說道:“您不是吃信仰的嗎? 那些凡俗之物,您不需要吧?” “嗯。”這一次,黑羊首倒是沒反駁。 每個人都有自己敬神的方式,歸根結底,神明們吃的是人族的“信仰”。 從這一角度來講,陸燃當然是信神的。 陸燃剛要再開口,黑羊首說道:“你在神龕前修煉時,可曾虔誠禱告過? 你拜的是我,還是你自己心中的欲念?” 陸燃:!!! 黑羊首淡淡道:“你拜得到底是我,還是你自己。” 陸燃話語吃緊:“我...你...不是,不應該啊。 我比其他人更想讓您變得更強大,起碼我不差于其他仙羊信徒! 仙羊大人沒收到我的那一份信仰嗎?” 黑羊首忽然話鋒一轉:“信神與否,伱也無需糾結。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 一堆石頭罷了。” 陸燃張了張嘴:“這......” 黑羊首沉聲道:“你信恩仇,信因果,便足矣。” 陸燃努力消化著一切,久久沒有回應。 他明白仙羊的意思,他也說過要報恩。 此心日月可鑒,自是無需再多言。 “便足矣......” 黑羊首俯瞰著神明雕塑園,繼續道:“你有自己的路,有自己的堅守。 我不會強求你,向同類舉起屠刀,拘來人族信徒的靈魂。 但是,若人族靈魂歸于此處,能安詳的離去。 日后,若有戰友戰死沙場,你可以護送他最后一程。” 陸燃眉頭微皺,抓住了一個詞匯:“安詳?” 黑羊首:“萬物生靈死亡之后,靈魂終會消散。 但你也知曉,有許多邪魔種群,會殘害人族的靈魂。 死亡,并不意味著痛苦的結束,反而是苦難的開始。” 聞言,陸燃重重點頭。 邪魔·裂魂魔就是最好的例子。 它就能夠囚禁、折磨人族的靈魂,以滿足自身的殘忍天性。 除了裂魂魔之外,還有很多種類的邪魔,擁有此等虐人的手段。 陸燃突然想到了什么:“林隊長就死在操場上,距離教學樓很近! 神明·碧梧發現我們的存在了嗎?” 要知道,教學樓內的一間間教室里,可全都是碧梧小神塑! 黑羊首:“我常常伴你左右,讓你對眾神產生了些許誤解。” 陸燃反應了一下,低聲應著:“哦。” 這世間的人族,想要與神明交流,何其困難? 千般虔誠、萬般苦求,許都換不來神明的一次垂憐。 十五之夜,大夏各地的戰場何其多,碧梧信徒又何其多? 陸燃發現,自己想錯了。 關于林隊死亡一事,不是神龕內的小神塑不在乎。 更大的可能性是,神明·碧梧就沒理會過這邊...... 十五之夜,何其特殊。 信徒們請求施法什么的,神明恐怕也是一并應允,理不過來。 “回去吧。”黑羊首聲音低沉,“在此處,你無法靜養,你需要安眠。” 陸燃突然問道:“我能解救死去的戰友嗎?” 既然能拘來人族信徒的靈魂,是不是可以有下一步操作? 黑羊首:“那名人族已經徹底離去,你無能為力。” 陸燃急忙道:“以后,如果再有戰友死亡呢? 我能為戰友們做些什么嗎?” 黑羊首:“區區溪境,心比天高。” 陸燃:“......” 仙羊的語氣很耐人尋味。 陸燃竟分不清對方是在諷刺,還是在贊揚。 也許都有。 ...... 入夜時分,教學樓四層辦公室內。 陸燃悠悠轉醒,打量四周。 辦公室內燈火通明,學生們或坐或站,也有一些同學安然入眠。 “醒了?”鄧玉堂就坐在陸燃的床邊,第一時間發現了動靜。 “晚上了?”陸燃看向窗外夜色。 自己只是熬了一夜而已,不該睡這么久。 看來如仙羊大人所說,在邪魔雕...嗯,在神魔雕塑園內,自己得不到真正的休息。 多虧在早上的時候,已經跟家里人報過平安了。 否則的話,媽媽和妹妹會很擔心吧。 “今日無事,放心。”鄧玉堂輕聲道,“吃點東西?” “謝謝,不太餓。”陸燃輕聲道謝,輕手輕腳的起身下床。 盡管如此,還是有許多學生看向了這邊。 由于辦公室里有人睡覺,所以學生們大都點頭示意,沒有出聲。 “我去洗手間。”陸燃小聲說著,拍了拍鄧玉堂的肩膀,走出了辦公室。 上鋪,姜如憶緩緩起身,目送著陸燃離去。 這邊的陸燃走進室內衛生間,狠狠洗了把臉,整個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雙手撐著洗手池,稍稍轉頭,看到了窗臺上傾灑的月光。 隨即,陸燃像是著了魔一般,走了過去。 借著邪法·邪識,他看到了許多。 之前一片混亂的操場,已經被清理過了。 但依稀可見人族的血跡。 陸燃的腦海中,盡是之前戰斗的畫面。 放眼望去,操場東南角,其中一個秋千木板碎裂,唯有兩根鐵鏈綁著斷裂的木塊,前后搖擺。 陸燃注目半晌,轉身走了出去。 一路上還算順利,望月人并未阻攔陸燃出門,畢竟十五之夜已過。 望月人只是叮囑了陸燃幾句,讓他別出校門,別離開部隊駐守范圍。 “呼......” 陸燃站在教學樓門口,深深地舒了口氣。 抬頭望去, 十五的月亮,果然十六圓。 他步步走過昨夜的戰場,思緒萬千。 最終,陸燃來到了東南一角,站在了壞掉的秋千前。 “嘎啦嘎啦......” 秋千板碎了,陸燃便將鐵鏈上的碎木板拆下,將兩條鐵鏈系在了一起。 應該還能坐? 陸燃看了又看,輕輕坐了下去。 嗯,除了有點凍屁股,沒太大問題。 “玉堂說,你不餓。”溫柔的女嗓突兀傳來。 其實并不突兀,在邪法·邪識的幫助下,陸燃早就察覺到有人接近。 姜如憶拿著一只小面包,遞了過來:“嘗嘗?” “謝謝。”陸燃并未拒絕,拆開了包裝袋。 一口咬下去,滿嘴奶香。 陸燃本以為,姜如憶會說些什么。 然而他想多了。 少女只是坐在另一個秋千上,輕輕的前后搖晃著。 亦如同昨晚在教學樓內的窗前,她只是靜靜的陪他看月亮,只字不言。 姜如憶很溫柔,也很堅強。 經過昨夜那般慘烈的經歷,她依舊努力保持著冷靜。 當然了,她的確不像陸燃那般,親眼目睹了戰友死亡、目睹那慘烈的死狀。 那份沖擊力,是難以用言語表達的。 她也不像陸燃,在精神世界里,又一次目睹戰友的靈魂,在自己面前徹底消亡。 “解封后,我們去津門北面,去殺裂魂魔?”陸燃輕聲開口,打破了沉寂。 姜如憶轉頭望來。
美麗的月光下,她笑眼溫柔:“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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