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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刀行 第671章黑手的線索
即便張天魁立刻后退,還是被紅煙噴了一臉。
他又驚又怒,但剛要動手,就覺渾身酸軟,頭暈眼,腳步踉蹌摔倒在地。
好厲害的毒!
張天魁心中寒意大生,想伸手入懷。
他也算老江湖,懷中常備解毒丸,還是了大代價從京城白云觀搞到,無論蠱還是毒,都能暫時壓制,再找機會請高明醫家出手。
但讓他驚恐的是,此刻身上乏力,就連掏出藥丸都做不到。
沒有絲毫猶豫,張天魁連忙存神守一,脊柱緊繃。
這是他最后的底牌。
能有如今成就,皆因他自小就異于常人,脊柱強韌,還多了條筋。
此為“龍脊”,相書云:龍骨曲張者,力貫千鈞而性烈。
年幼時受不住龍脊之力,差點變成佝僂駝背的廢人,還好魯靜海回來后找到他,每日以巧勁推宮過血,又請了玄門道醫,用名貴藥材洗煉,才讓這條龍脊順利長成。
任何功夫,腰脊的力量都至關重要。
有了這條龍脊,方能支撐其爆發力極強的擒拿跤術。
不僅如此,他還因此成為修士,學了神打之術。
這根“龍脊”,用類似王道玄那種秘法,藏了道罡煞之炁,專門用于關鍵時刻破局,算是保命的底牌,誰也沒告訴。
但他剛一動彈,就見魯靜海貼身而來。
那帶著鱗片的古怪手臂,如鐵鉗般扣住脊柱。
刺痛之下,張天魁再無反抗之力。
“天魁啊…“
魯靜海嘆了口氣,一手扣著張天魁脊柱,另一手拍著他的肩膀,“十二歲那年,你爹替我擋了狼國薩滿的毒箭,老夫自問待你不薄,為何要反我?“
就在他說話間,外面已歸于平靜。
短短時間,張天魁所有手下都被那些黑衣人斬殺。
他們出手狠辣,配合默契,且極其善于偷襲,僅僅傷亡了三人。
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手中所持兵刃。
刃身狹而曲,背厚而鋒銳,刀脊有樋槽以減重增韌。
津門碼頭上,不僅有南北三教九流,這些年來的番邦人也不少。
張天魁認識,此物乃倭刀,東瀛倭寇作用。
看到這兒,他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義父!”
張天魁咬牙道:“我是不服,但只是看不慣于文海那王八羔子,若真黑了心想害你,這些年又豈會窩窩囊囊待在南城跤場?”
“圖謀九鼎,那是死罪,勾結外人更是遺臭萬年,你莫被于文海騙了!”
“騙?”
魯靜海啞然失笑,“老夫若不點頭,于文海可沒這膽子。”
“你…為什么?”
張文魁啞口無言,簡直難以相信。
就在這時,院墻之上傳來個冷漠的聲音。
“因為他怕死!”
“誰?!”
魯靜海心中一驚,扣著張天魁喉嚨擋在身前。
而那些東瀛黑衣人,更是齊齊轉身,雙手上下翻飛。
嗖嗖嗖!
密密麻麻的暗器呼嘯而出。
伴著叮叮當當的聲音,墻壁上扎滿了手里劍和十字形車劍。
“原來你們躲在這兒?”
飄忽的聲音,又在他們后方響起。
這些黑衣人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拔刀轉身。
“やれ(動手)!”
他們借著轉身,腰腹力量爆發,轉身之時,刀光已至。
顯然是某種獨特的居合拔刀術。
然而,一切都遲了。
但見罡風呼嘯中,幾枚芻靈紙人無風自燃,一道人影顯現,正是李衍。
面對襲來的三把兵刃,李衍眼都不眨。
鏘鏘!
龍吟聲自腰間響起。
但見兩道匹練般的光芒上下翻飛。
三名蒙面東瀛人,只覺手上傳來巨震,兵刃已然碎裂。
他們驚駭欲絕,但還沒來得及后退,刀光便已貫穿額頭,同時從后方同伴心口穿過。
正是李衍的斷魂飛刀。
有了勾魂雷索操控,二十米內如臂使指,和飛劍差不多。
斷魂飛刀殺人,必然魂飛魄散。
通常情況下,李衍不會亂用。
一來能當做殺手锏,二來不想將事情做得太絕。
但面對這些人,他卻很樂意使用。
刀光閃爍,血光飛濺。
呼吸之間便有七八名東瀛蒙面人殞命。
與此同時,后方墻壁上再次出現一道身影,正是呂三。
他揮舞手臂,鋼錐呼嘯而出。
噗噗噗!
直接插入幾名東瀛人后腦。
前有狼,后有虎,這些東瀛人徹底膽寒。
靠在中央的幾人,同時從懷中摸出藥丸,對著地下猛然一甩。
爆炸聲起,濃煙四散,剩下的東瀛人趁機煙遁。
而李衍則懶得理會,直接轉身,闊步走入小院。
“魯靜海,別費心思了!”
看著想逃的魯靜海,他邊走邊沉聲道:“這《妖蛇長生術》是誰教你的!”
張天魁走后,他便用了遁術暗中跟隨,來到這玉皇閣。
魯靜海露出手臂青鱗,勾牒也同時捕捉到魔氣氣息。
用了點時間領任務,已弄清魔氣根腳。
魯靜海所修,乃《妖蛇長生術》,來源于一個叫“桂龍”的魔神。
這魔神,原本是顓頊帝時的妖怪,長得像沒有角的龍,善于駕馭云霧,游蕩山川,喜食人腦,吞噬了大量妖眚之炁,不死不滅,封神之戰后被打入羅酆山鎮壓。
關于封神之戰,他此時也有了大概了解。
那同樣是一場人道變革。
不僅人間商朝滅亡,大羅法界中,也經歷了一場動蕩。
其中牽扯頗深,事關上古神祇,人祭等習俗。
總之,自那之后人間祭祀和大羅法界,都發生了變化。
這《妖蛇長生術》十分兇殘,修煉時要捕捉水中妖蛇,活吞入腹,還要經過諸多殘忍秘法。
好處是,能模仿蛇蛻皮,一次次新生,保持肉身活力。
但隱患也著實不少。
既要承受蛻皮時的極端痛苦,也要定期食用人腦。
怪不得魯靜海會躲在此地。
他靠著錢財,已將駐扎觀中的太玄正教道人收買,借俗神遮掩氣息。
同時玉皇閣靠近碼頭,也方便他食用人腦,毀尸滅跡。
津門碼頭人流復雜,往來客商眾多,有人失蹤,根本看不出來。
“老夫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聽到李衍的話,魯靜海眼中閃過一絲驚慌。
“裝什么糊涂!”
李衍冷笑道:“蛻皮的滋味不好受吧,怎么躲在暗處不敢見太陽?”
此刻,已是日落黃昏。
夕陽西沉,正好從偏殿頂部過去,而魯靜海卻始終躲在陰影中。
這,也是《妖蛇長生術》的弱點,蛻皮七日內,不可見陽光。
“閉嘴,毛頭小子懂什么?!”
魯靜海修煉邪法,心性早已大變,被李衍連連道破弱點,頓時有些癲狂,怒吼道:“老夫戎馬一生,替這大宣立下汗馬功勞,不過玩幾個娘們,便剝了老夫官衣!”
“英王府看似厚待,實則只把老夫當狗,呼之則來,喚之則去!”
“這大宣負我,神州負我,老夫想多活些日子,都不行么?!”
多年積攢的苦悶,這一刻,似乎徹底釋放。
臉皮和頸部,也浮現出細密青鱗。
而被他扣著喉嚨的張天魁,此刻也終于找到機會。
他用出龍脊中僅存的罡煞之炁,身子猛然一抖,又抓著魯靜海手臂彎腰一甩。
如今的張天魁,名聲還要蓋過當年滄州跤王。
雖是余力爆發,但也極其兇悍。
他爬倒在地的同時,魯靜海也直接被他甩出。
“啊”
剛從偏殿飛出,落地后觸碰到陽光,魯靜海便發出凄厲慘叫。
皮膚上的青鱗,冒著黑煙,正迅速枯萎,片片脫落。
這種痛苦,和剝皮差不多。
魯靜海掙扎著想往殿內鉆,但腳踝卻突然傳來刺痛。
卻是李衍已然上前,揮刀一插,將其腿釘在青石板上。
“啊啊”
魯靜海瘋狂掙扎,竟反手一扯,將腿硬生生扯碎,血肉模糊,向著殿內爬。
“李少俠,還請住手!”
偏殿內,癱軟無力的張天魁開口,眼中滿是不忍與哀求。
雖說魯靜海對他下殺手,但從小撫育,感情已不輸血親父子。
李衍眼睛微瞇,并未繼續動手。
并非因為張天魁求情。
靜海幫弄得多少人家破人亡,那些人哀求時,可是叫天天不靈。
同樣,這些人落到他手,也別想著裝可憐。
實則有些情報,還要從魯靜海嘴里問。
魯靜海兩手并用,掙扎爬行,身后拖出長長血跡。
爬倒陰影中后,他終于力竭,躺在地上喘著粗氣。
李衍緊隨其后,又是狠狠一腳,踩在其傷口上,冷聲道:“說,誰教你的邪法,津門藏著建木的哪個老王八,鴉片又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哈…”
魯靜海白發披散,喘著粗氣,卻只是癲狂大笑,“日你姥姥的,老夫就是不說,你弄死我吧!”
李衍眼睛微瞇,斷塵刀挽了個刀,噗嗤一聲,插入對方另一條腿,拖著就往外走。
“啊放開我!”
似乎是想起陽光照射的痛苦,魯靜海再次瘋狂掙扎。
“義父,快說啊!”
張天魁焦急吼道:“李少俠,讓我跟他說。”
李衍一聲冷哼,停下腳步,剛好在陽光陰影交接處。
張天魁胡亂將解毒丸塞入口中,也顧不上什么體面,強撐著爬了幾米。
看著魯靜海的模樣,他不由的悲從心來,“義父,你不是這種人,從前你可是教過我,挨打要立正,你也跟我說過,從不后悔去北疆。”
“你還跟我吹牛,說殺了多少狼國余孽啊…”
“嗚嗚于文海那混蛋,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
此刻的魯靜海,邪法被破,眼神已有些渙散。
似乎是張天魁的呼喊,喚醒了他的理智,魯靜海口唇微張,半晌才看了看天空,開口道:“教我秘法之人,名叫孔自在,是一名南洋商人,就藏在碼頭紅毛番的船上。”
“孔自在?”
李衍眼中殺機閃爍,“于文海怎么回事,你又是如何認識的他?”
什么孔自在,多半就是爛牘先生孔晦。
這建木組織,果然與紅毛番有勾結。
魯靜海此時已是氣若游絲,眼神卻越發清靈,沒了之前晦暗癲狂。
聽到李衍詢問,他猶豫了一下,開口道:“于文海,是孔自在徒弟,至于如何認識,老夫不能細說,只能告訴你,京城,蟠桃會。”
說罷,就扭頭看向張天魁,咧嘴露出個難看的笑容,“你這混小子,知道老夫為何疏遠你么?”
“老夫嫉妒你,若老夫也有這么好的天資,豈會跟這些腌臜之輩混在一起。”
“當年北疆,老夫若多立功勛,就不會…”
話未說完,已徹底沒了氣息。
“爹!”
張天魁頓時一聲嚎啕嘶吼。
李衍眼睛微瞇,也懶得多說,轉身就走。
他沒想到,這張天魁對魯靜海,竟有這般感情。
讓這渾人控制局勢,怕是不會配合。
當務之急,是不能走了孔自在。
嘭嘭嘭!
就在這時,空中也掉下幾具尸體。
正是那些逃走的東瀛黑衣人,此刻已被掀開面罩,全是光頭,臉色青紫浮腫。
龍妍兒的身影,也出現在偏殿屋頂上。
此刻已經翻臉,十二元辰自然要配合出手。
“三兒,通知都尉司,抓捕于文海。”
“去碼頭,抓孔晦!”
呂三點頭,對著空中吹響口哨。
鷹隼立冬在空中一個盤旋,往城東而去。
而對面屋頂的沙里飛,也拿起神火槍,跳下院墻。
津門都尉司就在城東,王百護前往衛所前,已拿著田千戶留下的令牌,召集所有都尉司人員,隨時準備行動。
至于李衍,已顧不上搭理城中局勢。
這爛牘先生孔晦在津門布局,很可能就是在圖謀冀州鼎。
比起盧生和鬼帝王玄謨,此人藏得更深,也更加陰險。
誰知道已弄了什么可怕計劃。
只要將其斬殺,一切陰謀自然終止。
眾人闊步出門,沿途被打暈的道人已幽幽醒轉。
看到李衍等人,頓時嚇得哆嗦,連連后退。
李衍也懶得理會,這些道人大多是魯靜海弄來的假道士,只會燒香斂財,弄出這么大的禍事,無論玄門還是朝廷律法,都能讓他們后悔終生。
出了玉皇閣,眾人立刻往三岔河口而去。
“就是他們!”
街道之上,忽然沖來數百人。
個個手持利刃,滿臉兇相,腰間掛著靜海幫青鱗牌。
“他們害了幫主,誰能報仇,賞銀萬兩!”
人群中,有人興奮呼喊。
這些個幫眾,頓時兩眼沖血,加快了腳步。
“老沙,開路!”李衍一聲冷哼。
他知道,這些人定時于文海派來阻撓滋擾。
“嘿嘿”
沙里飛一聲獰笑,端起神火槍,直接扣動扳機。
他們是尸山血海里殺出的人,這些津門混混,實在惹錯了對象。
一聲轟鳴,街道上血光四濺,滿地殘肢。
“殺人啦!”
遠處看熱鬧的百姓,頓時驚慌四散。
活著的靜海幫鍋伙混子,更是嚇屎尿齊流。
他們是狠毒霸道,但哪見過這種活閻王。
李衍等人也懶得理會,直接往碼頭沖去。
“就是那艘!”
李衍看向前方,正是他們剛來津門時,看到的郁金香號。
但就在這時,他心中忽然警兆大勝。
“快,散開!”
話音剛落,就見郁金香號上的幾門火炮,開始緩緩移動,瞄準了碼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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