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潑刀行 第669章街口比斗
惡霸堵門,臭水潑墻。
李衍到來時,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
周圍已聚集了一幫百姓,都在指指點點看熱鬧。
這種景象,他們見多了。
混混惡心人的手段,那是多了去。
“罵大街”、“躺棺材”、“澆熱油自殘”、“開糞道”…
反正怎么讓你難受,怎么來。
而且很多時候,你還真拿這些人沒轍。
若是報官,頂多抓入大牢痛打一頓,再關幾天。
出來后,這些混子反而會受到吹捧,進行更惡心的報復。
有錢有勢,也不一定招惹得起。
曾有那霸道的豪商,見鍋伙上門自殘訛錢,便直接命仆人將其打死,事后又擺平了官府,以為今后能高枕無憂,卻不想才是噩夢的開始。
先是店里多了老鼠蒼蠅,隨后晚上門口被人潑大糞。
還有鍋伙抽生死簽,每隔數日,便拿命來店里惡心他,弄得差點關門。
這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最后,那豪商也只能自認倒霉,請人擺酒說和。
這些混賬玩意兒辦的事,李衍一點也不奇怪。
讓他詫異的是,那張天魁算是玄門高手,竟仍舊不改這混混習性。
與此同時,呂三等人也來到窗戶前。
“呸,跟我們玩這套!”
沙里飛罵了一句,直接就拎起神火槍。
“唉,別別!”
晉商會館老掌柜頓時額頭冒汗阻止,勸說道:“就是個下三濫,諸位無需跟他計較,別看他鬧得歡,但這會館的大門,是不敢進的,此事由老夫處理。”
“昨晚侯家胡同大火,諸位要是打起來,指定會將帽子扣在李少俠頭上,靜海幫與水師營牽扯頗深,到時軍隊出動拿人,事情就再無轉圜余地…”
短短幾句,便將利弊分析清楚。
說實話,比起外面的張天魁,老掌柜更怕李衍這伙人。
他看過情報,可是清楚得很。
張天魁頂多弄些齷齪事,但十二元辰一動,那就是死人無數。
長安、鄖陽、重慶、成都、洛陽…
這些人,可都是尸山血海里爬出的活老爺。
晉州商會雖說有意結交,但也不能惹上這么大麻煩。
沙里飛自然看出老掌柜心思,樂道:“掌柜的放心,咱們住在商會,哪能拖累你們,不過說這些也晚了,瞧見沒,衍小哥已經回來了,依他的性子,下方那蠢貨要倒霉。”
老掌柜探頭望去,頓時有些無奈。
看來今日之事難以善了。
正如沙里飛所言,人群之中的李衍,已經準備動手。
江湖之中,人心毒,嘴巴也不遑多讓。
對方用出這下三濫的手段,就是要逼他們現身。
若是不搭理,緊接著就會放出各種不堪入目的流言,敗壞他們十二元辰名聲。
這便是江湖,人人都想揚名立萬,有好處,也少不了麻煩。
然而,正當李衍準備動手時,又心中一動,看向旁邊王百戶。
想起之前的談話,李衍將手深入懷中,握著十二元辰花錢,暗中存神敲擊。
這種成套的花錢十分稀少。
他們機緣巧合在華山和青城山開窖大會時分別得了一套。
兩套花錢,以繩結密法編織,陰陽相沖,加上法器成套,就會形成特殊感應。
這邊敲擊,其他花錢也會感受到震動。
雖說距離范圍有限,但也成了他們傳遞信息的密器。
噠噠噠
會館窗戶內,隨著李衍敲擊,其他人也紛紛將手伸入懷中。
他們用的暗號乃王道玄設計,雖說簡單,卻也能明確傳遞意思。
李衍的信號很簡單:動手,將人壓制。
眾人齊刷刷看向武巴。
那張天魁雖是下三濫,但身手卻不容小覷。
單論武道功法,眾人之中唯有武巴能穩穩壓制。
若在平日,武巴定會用他那簸箕大手摸著后腦勺嘿嘿傻笑。
然而,此時只是默不作聲,眼神也有些冰冷。
離開滄州后,他便一直是這樣。
武瞿算是他授業恩師,這大個始終壓制著殺意。
“大個,留著點手!”
沙里飛有些不放心,連忙叮囑。
武巴悶聲點頭,隨后闊步上前,直接將窗戶扯開,縱身躍下。
眾人視線中,武巴鐵塔般的身軀轟然落地。
腳下震動,周圍黃土翻卷。
“喲呵,哪蹦出個傻小子!”
張天魁歪頭,吐掉嘴里甘蔗渣,看向旁邊,“這就是李衍?”
旁邊有搖著白扇的中年儒生,聞言連忙湊近,低聲道:“回二爺,聽聞那李衍年紀不大,就是個毛頭小子,眼前此人,應該是十二元辰中的‘丑牛’。”
“嘿,啥破名字。”
張天魁一聲嗤笑,雖滿臉不屑,但眼神已變得凝重。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張天魁體魄異常,資質不凡,從小就在津門打出了名堂,又會過南來北往的好手,因此性子傲得很,即便聽十二元辰最近在玄門江湖聲名鵲起,也沒當回事。
但碰到同樣體魄驚人的武巴,已莫名感覺到威脅。
武巴腳下滑步,擺出架勢。
“哈哈。”
張天魁見狀一笑,扭了扭脖子,頸間青銅跤環撞得叮當響:
“八極門的小崽子…也敢在津門地界炸刺?“
話音未落,他忽然縱身而出,顯然要先手偷襲。
常人攻擊,大多用手,而他在靠近武巴時,卻突然身子一壓,左腿貼地掃出。
正是其七十二路擒龍跤的“浪里掏沙“。
這一招,很是陰險。
普通武者若躲閃不及,會被直接踢斷小腿。
若是躲過,緊接著就有變招。
武巴自然不怕,沉腰坐馬,身子下壓,用出“千斤墜“,下盤穩如生根。
同時,一招“猛虎硬爬山”,抓向張天魁腦袋。
掌間帶風,臂骨噼啪聲爆響。
然而,張天魁早有準備,直接掃腿化虛招,身子一扭,手掌扣住武巴腰帶。
“給爺爺起來!“
張天魁一聲暴呵,腰馬扭轉,過肩摔的勁道從脊椎節節炸開。
武巴龐大的身軀,竟然被直接拎起。
張天魁師承滄州跤王,且青出于藍,一身勁道極其可怕。
他已踏入化勁巔峰,平日修煉,都是摔石獅子玩。
這一下若摔實了,任誰都扛不住。
武巴身處空中,卻一點也不慌,順勢屈肘下砸,“閻王三點手“直取對方耳門。
“好小子!”
感受到耳邊風壓,張天魁不得不松手后仰。
頭皮擦著肘尖掠過,帶起一綹帶血的灰發。
而武巴落地后,后腳跟突然撩起,一記搓踢,直奔對方腿骨。
張天魁就勢前撲翻滾,起身時,已抓住一截石柱。
這是晉州商會門口的拴馬樁,被他握住,竟直接從土里硬生生拔出。
這便是張天魁作風,明明功夫高,但打架從任和街頭混子一般。
碗口粗的石柱拴馬樁,帶著風聲橫掃。
武巴不避不讓,雙臂交叉硬接。
只聽得轟隆一聲,石柱應聲碎裂。
而亂石之中,武巴突然進步頂肘。
張天魁連忙抬肘相應。
他已是化勁巔峰,對力道掌控細致入微。
然而,卻耐不住武巴神力驚人。
周圍人只聽得一聲悶響,地面震動。
而張天魁已連退三步,直接撞在晉州會館院墻上,將磚墻頂出蛛網裂痕。
“有點意思!“
張天魁抹去嘴角血沫,突然抬手,“拿酒來!”
“二爺接著!”
當即有漢子拋出一個馬皮銅壺酒囊。
張天魁扯開酒囊塞子,抬手一通亂灌。
人群中,王百護面色微變,低聲道:“李少俠,姓張的要請神,小心。”
李衍眉頭微皺,點了點頭。
他聞到那酒水味道不對,有著濃烈的紫蘇味,正是用于酬神的紫蘇酒。
不僅如此,酒水還有股香火味。
這請神之法,在玄門江湖中并不罕見,且手段各異。
武巴原本就體魄驚人,又覺醒身神通,配合開門八極,連他都不想硬抗。
張天魁用出神打,顯然對自己的術法很有信心。
果然,張天魁灌了一通酒后,神情已變得有些不對。
滿臉通紅,皮膚泛起青銅色,雙臂筋肉更是如老樹盤根暴起。
半身過肩青龍紋,在陽光下泛起幽光。
“沒趁機偷襲?”
張天魁此刻渾身煞炁升騰,看著對面武巴,冷笑道:“好,是條光明磊落的漢子,但你爺爺我不吃這套!”
李衍見狀,面色也變得凝重。
一般請神之法,精神大多會受到影響。
比如請來“關圣帝君”或“三壇海會大神”,聲音語氣都會改變。
這是請神之法性質決定。
他們請來的,自然不是真正的“仙神”,而是類似俗神的觀想法,平日里香火虔誠供奉,需要請神時,就引出其中力量加持。
越是形神兼具,威力越大。
但還有一種例外。
張天魁依舊能保持清醒,說明已修煉到此法本質。
“給爺跪!”
張天魁一聲暴呵,踏地前沖。
他渾身煞炁籠罩,所過之處,黃土和青磚在腳下爆成齏粉。
風沙滾滾,氣勢極其驚人。
雙臂如青龍探爪,猛然摳向武巴雙肩,又是典型的跤法。
摔跤這門功夫,練好了威力不輸任何拳法。
就如張天魁這抓肩法,看得見,卻根本躲不過。
武巴雙肩背扣住,連忙沉肩縮胯,一記“霸王折韁“反拿對方手腕。
然而,待抓主張天魁手腕時,卻感覺像是抓住燒紅的鐵鉗。
這便是請神武法發揮的作用。
此時的張天魁,渾身煞炁可傷人,猶如一只刺猬。
“撒手!“
張天魁獰笑發力,手臂一扭,擒龍跤絕技“九曲絞“順著武巴筋絡反折。
而武巴也突然變招,手肘如靈蛇般抖動,左右一扭,好似脫衣服。
這一招,叫“脫袍讓位“,直接化去張天魁擒拿,順勢進步,側身貼山靠。
張天魁此刻請神上身,也是毫不退讓。
兩人身軀相撞,悶響聲讓圍觀者牙根都發酸。
不少百姓,更是看得瞪大了雙眼。
二人猶如兩頭野獸,破壞力驚人,短短時間,地面已坑洼不齊。
更讓他們的吃驚的是,津門張天魁,竟在一外來人手中討不來半分便宜。
咚!咚!咚!
二人的戰斗,越發激烈。
張天魁借著地面揚塵掩殺而至,雙臂左右絞殺,用跤術殺招“虎撲雙閘“…
武巴矮身鉆胯,“黃鶯雙抱爪“直掏其腎俞穴…
二人同時抱摔,竟直接撞碎會館院墻。
周圍人看得屏住了呼吸,但人群中的李衍,卻已放下心來。
武巴真正的可怕,是其血脈。
一旦發瘋,跟狂戰士一樣,力道速度還能提升。
如今依舊冷靜,顯然還在極力控制。
待會兒,怕是要先救這張天魁。
果然,張天魁連番搶攻,已露出破綻,被武巴抓著手臂,直接甩向空中。
他一個鷂子翻身落地,腳下拌蒜后退,已因武巴強橫的力量失去平衡。
比斗至此,實則已分出勝負。
然而,變故陡發。
“傻小子,中計了!“
見武巴上前,張天魁突然扯下脖頸青銅跤環,銅環在掌心嗡嗡作響。
這玩意兒,竟是一件專門配合神打的法器。
煞炁注入,銅環呼嘯而出。
李衍面色微變,已縱身而出,準備救人。
武巴反應很及時,嗅到鐵味瞬間鐵板橋后仰。
銅環擦著他鼻尖飛過,隨后身邊便轟隆一聲巨響。
竟將會館門口的石獅頭,被銅環直接顱削去半邊。
“吼!”
武巴顯然也打出了真火,起身后腰猛然一弓。
噼里啪啦,他脊柱爆出炒豆般的炸響。
好似彎弓射箭,武巴猛然竄出。
劈、砸、崩、靠、突、進…
八極“六大開“連環爆發,速度也猛然提升。
張天魁面色驟變,雙臂交叉硬接。
每記拳肘碰撞,都迸發金鐵交鳴之聲。
在武巴暴風驟雨攻擊下,他腳下青磚層層碎裂,半條街地面都在震顫。
伴著武巴最后一下“立地通天炮“,張天魁防御徹底被打開,整個人倒飛而出。
又撞塌一堵墻后,張天魁掙扎著起身,口角流出黑血。
里面伴著酒味,香火味,他的請神術已被打破。
“你姥姥的!”
眼見武巴氣勢洶洶逼來,張天魁怒罵一句,閉上了眼。
他也算光棍,有喪命之危,依舊不服軟。
然而,攻擊并未落下。
卻是李衍出現,安撫住了武巴。
李衍拍了拍武巴肩膀,隨后來到張天魁身邊,抬手要將其扶起。
張天魁帶著冷笑,身子一扭。
但讓他吃驚的事發生了。
無論他用什么力道,李衍總能用不死印法輕易化解。
張天魁身子不由自主,便被扶著站了起來。
這什么功夫……
張天魁心中震驚,忍不住開口道:“你是誰?”
李衍淡然一笑,拱手抱拳道:“關中,李衍,見過張幫主。”
“別!”
張天魁沉聲道:“我可不是什么幫主。”
“放心,很快就是了。”
李衍低聲道:
“魯靜海和于文海,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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