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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天子 第七百二十章 借殼和切割
一轉眼,時間進了二月。
整個年關,李云幾乎忙個不停,每天不是在跟周良等人討論兵力調動的問題,就是在跟杜謙他們,定一些要緊的施政方略。
再或者,就是見各種各樣的人。
這些人,有杜謙等人推薦的官員,也有過來投奔的舊周官員,還有就是一些年輕的世家子弟。
這些世家子弟,基本上都想要到江東來做官。
其中有些人,見到李云之后,明面上相當謙恭,但是一說起話來,就傲得沒邊。
說什么,自己到江東來,也不求什么很高的官職,只要能做個縣令,做個州別駕,就心滿意足了。
這些人,李云都是一人一個白眼,讓他們滾回去等待考試。
沒有錯,今年的金陵,依舊會進行科考,也依舊會按照金陵的慣例,考七科。
尤重實務。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幾年時間,金陵基本上每一年都會進行科考,之所以這么密集,當然是因為開拓的土地太多,官員已經不夠用了。
不止是官員不夠用,預備官員都完全不夠用。
這種缺官的情況,估計至少要十年之后,才會完全消失不見。
畢竟新朝開創時期,蘿卜坑總是最多的,也很容易找到自己的蘿卜坑。
等到這些坑位都滿了,后來人再想要取而代之,就千難萬難了。
到了二月之后,李云總算是得了一些清閑,他找來許昂,在金陵一家酒樓里,請這位金陵著名的冷面官喝酒。
二人在二樓雅間對坐,李云看了看許昂,伸手給他倒了杯酒,笑著問道:“我這兩年不在金陵,許兄這里有沒有什么趣事,說給我聽聽?”
許昂怔了怔,然后看向李云,低頭道:“上位,臣…臣每天,心思都在公事上,其他的事情沒有怎么注意到,不過要說趣事,有一件事上位知道了應該會很開心。”
李云把酒杯遞過去,笑著說道:“什么事?”
“金陵城里,已經有人開館,教授農學以及實務了。”
許昂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不止一家,還有人把學堂開設在城外,然后在學堂附近買了塊地,身體力行,教授農學。”
他看著李云說道:“上位執政,首重農事,還說過將來要成立農事司,設立農學院,眼下民間已經有了這些東西,上位應該會開心罷…”
李云仰頭喝了口酒,微微搖頭道:“那些人,無非是為了求功名,沒有幾個人,專心農事的,不過萬事開頭難,有了個開端就是好的。”
他正要給自己倒酒,許昂已經站了起來,替李云斟酒,李云也沒有拒絕,只是繼續說道:“后面,可以發布一道文書出去,就說,只要有人能在現有農事產量上,增加一成產量,并且連續三年如此,就授給學士,給他官職五品。”
許昂記了下來,低頭道:“臣記下了,臣明天,就去尋杜相公商量此事。”
李云示意他坐下來,然后笑著說道:“今天找你來,主要不是商議公事,難得我躲了一天的清閑,咱們說些私事。”
許昂低頭應是。
李云看著他,嘆了口氣道:“兩年前我離開金陵的時候,叮囑過我那夫人,還有杜兄,讓他們幫你張羅一門親事,這一個月我回來之后,還特意問了問他們,他們說你就是不愿意,為什么?”
許昂沉默了。
過了一會兒,他的手也微微有些顫抖,他深深低頭道:“上位,上位您是知道的…”
李云嘆氣道:“都已經好些年了。”
他掐指算了算:“差不多五年罷?”
許昂仰頭喝了口酒,然后抬頭看了看李云,開口道:“妻兒慘死,臣只是茍活于世而已,終此殘生,臣只想著向上位報恩,為江東百姓做些事情,別的,再不做他想。”
“而且。”
許昂抬頭看著李云,繼續說道:“臣奉上位之命,監察江東百官,孤身一人,無妻無子,無欲無求。”
“反而更適合做這個差事。”
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搖頭道:“當初搭救你,難道是為了今天讓你在江東辦差嗎?”
“這么些年都過去了。”
李云看著他,嘆氣道:“這么多年,我把許兄當成朋友,今天才請你來,勸你幾句。”
“倒不是說,一定要你再娶妻生子,也不是非要讓你成家,只是想勸一勸你,差不多了。”
“萬事朝前看。”
許昂眼眶有些發紅,他仰頭又喝了杯酒,不知不覺流下淚來:“上位,這些年,我必須…我必須時時把心思,放在公事上,每時每刻,都想著公事。”
“直到精疲力盡了,才能躺在床上睡上一覺。”
“要不然,當年的事情,就會閃現在我腦海之中。”
“甩不開,逃不掉。”
他一連喝了好幾口酒,才流下淚來,然后怔怔發呆,一言不發了。
李云坐在他對面,看著他,也半天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李云給他倒了酒,又給自己倒滿,他一只手一個酒杯,碰了碰,然后把自己那杯仰頭一飲而盡,輕輕拍了拍許昂的肩膀。
“這個月,那些人給我送了不少良家女子,回頭送你兩個,不作續弦,就當照顧你衣食起居了。”
說罷,李某人背著手,下了這座酒樓。
許昂則是坐了起來,擦了擦眼淚,拿起桌子上的酒壺,打開壺蓋,一股腦灌進了自己嘴里。
這天,這位金陵的冷面御史,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知。
下午,李云的馬車停在了一座宅子門口,門口有九司的人在看守,見到了李云之后,都畢恭畢敬的將他請了進去。
很快,李云一路進了這座宅子,敲了敲門之后,有個十幾歲的少年人,跑過來給他開了門。
沒過多久,一個身材有些臃腫,跟李云差不多同齡的小胖子,小心翼翼走了出來,見到了李云之后,這小胖子作勢就要下跪,被李云給攙扶了起來。
“殿下這是做什么?”
楚王殿下被扶起來之后,嘆了口氣:“成王敗寇,得認賬啊。”
李云拉著他,到了正堂坐下,然后笑著說道:“殿下深居簡出,平日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知道天下事?”
“不知道。”
楚王武元佑搖了搖頭,然后他看著李云,開口道:“沒有人再送消息進來了,也沒有人跟我說話,我這兩年,也幾乎沒有出門。”
李云輕聲笑道:“我可沒讓人關住殿下。”
“我自己不愿意出門。”
楚王殿下默默說道:“起先是怕死,后來也是怕死。”
最初,楚王殿下不愿意出門,是因為擔心皇城司的刺殺。
后來他不愿意出門,卻是在擔心李云了。
李云一直覺得這位楚王殿下很有意思,聞言笑著說道:“殿下不出門,如何知道誰是王誰是陋?”
“猜的。”
武元佑看著李云,開口說道:“我雖然不出去,但是跟門口的守衛,偶爾是有接觸的,這兩年,他們看我們一家人的眼神。”
楚王殿下無奈道:“越發瞧不上了。”
李云一怔,隨即哈哈一笑。
“殿下真是個妙人兒。”
“每次跟殿下說話,都能讓我開心許久。”
武元佑臉上卻沒有什么笑容,他看著李云,苦著臉說道:“李兄弟,有什么事情就直說罷,是想讓我出去當皇帝,然后禪讓給你,還是要來,取我們一家人的性命?”
李云啞然一笑:“沒有的事情,就是兩年多沒有見到殿下了,因此過來看一看,跟殿下敘敘舊。”
武元佑松了口氣,開口道:“敘舊好,敘舊好。”
二人閑聊了幾句,李云話鋒一轉,開口笑道:“殿下,這兩年我出去東奔西走,頗有一些戰果,也得了一些俘虜,但是必須這些俘虜的身份,不太好處理,殿下素來聰慧,因此來請教殿下。”
武元佑聽了這句話,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了這些“俘虜”的身份。
必然是散落地方的武氏藩王宗室。
他看著李云,低頭喝了口茶水,然后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有兩個法子可以處理。”
“第一個法子,李兄弟你遵我為天子,借我之手,下詔將他們斬殺干凈。”
“第二個法子。”
武元佑深呼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就是下一下決心,徹底與大周翻臉。”
“現在,就將他們處理了。”
李云一怔,隨即起身,對著武元佑抱拳行禮。
“殿下…真是英斷。”
李云感慨道。
“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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