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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從香江開始 第272章 賽前
“小翟,我記得你們這趟攏共過來二十六個人是吧?”
周學軍一大清早找到翟遠,兩人去樓下點了碗豆腐腦,他一邊招呼老板再上幾根油條,一邊開口詢問。
翟遠把榨菜倒進碗里,舀了兩勺辣椒油跟豆腐腦攪和攪和:“是二十六沒錯,怎么了?”
“南方人少有你這么吃的,我之前去香江,那邊往豆腐腦里加糖,看得我直麻應。”
周學軍嘿地一笑,從隨身公文包里掏出個塑膠袋,里面花花綠綠裝了堆卡片:“喏,二十六張工體的門票,今天下午六點進場,可別不去把票浪費了啊。”
翟遠這才想起來,昨天心血來潮說要去工體湊熱鬧這事兒。
“你不說我還真忘了。”
翟遠接過塑膠袋瞅了幾眼。
工體的門票設計挺簡陋,一張長條硬紙片分成兩個區域,左邊藍色的印上工人體育館幾個字,右邊白色寫著看臺座位號碼,中間蓋個紅戳是開賽時間,最上面用鋼筆手寫‘不準帶包’四個醒目字樣。
翟遠沒看過正經球賽,好奇問:“怎么還不讓帶包呢?”
周學軍開玩笑說:“怕你們香江人輸不起,回頭在包里塞倆板磚扔球場上。”
翟遠一看這貨還挺自信,估摸著這兩年國足確實有兩下子,否則球迷說不出這話。
“門票多少錢?”
“150一張,二十六張給三千塊得了。”
“拉倒吧,我給你四千你再請我喝碗豆腐腦。”
“成!”
周學軍笑了兩聲,也沒跟翟遠客氣。
為了給這群香江同胞搞來門票,文聯在體委那里也磨了番嘴皮,最后硬擠出來二十幾個座位,真金白銀買到手。
周學軍補充道:“回頭開張發票給你,其實工體平時票價沒這么貴,五塊十塊的頂天了,這次世界杯預選賽,主辦方漲價都漲瘋了。”
翟遠倒沒什么感覺:“也還行吧。”
周學軍嗐了一聲:“你這燕京話說的太溜嗖,我都忘了你是香江大老板,百十塊錢門票對你們來說確實不貴。”
翟遠跟他邊吃邊聊,兩碗豆腐腦下肚發了身熱汗,揉著肚子打個飽嗝。
約好了下午一塊兒去看球,兩人在小飯館門口暫別。
翟遠拎著打包的早點返回酒店,哐哐敲響李賽鳳的房門。
開門的是翁美玲,房間床上還坐著李賽鳳跟王小鳳倆人,齊齊回頭朝他看來。
翟遠本打算單獨跟李賽鳳聯絡下感情,看這狀況就知道多半沒戲了。
他把餐盒往里一遞:“幫阿鳳帶了份早點,不知道你們也在,否則多買兩份。”
坐在床頭的王小鳳笑瞇瞇道:“翟先生講的阿鳳一定是我啦!”
翟遠也不知道她這個亞視出身的藝員,怎么跟李賽鳳、翁美玲兩個無線的女人打得火熱,笑著說:“當然是你啦,咸豆腐腦合不合胃口?”
王小鳳立刻皺緊眉頭連連擺手,一副趕緊拿走的模樣。
李賽鳳腳步輕快走過來,笑吟吟接過餐盒,低低說了聲多謝,接著問:“要不要進來坐?”
翟遠看王小鳳和翁美玲沒有挪窩閃人的意思,搖搖頭,壓低嗓音說:“不必,我還有其他事要處理,怕你肚餓特意過來一趟。”
翁美玲聽他突然轉換了氣泡音,不自覺打個寒噤。
一旁的王小鳳更是不住地搓著手臂,連呼受不了。
不過當事人李賽鳳還是很吃這一套,尤其房間三個女人只有她有這份待遇時。
臨走的時候,翟遠說了句:“下午到樓下集合,公司團建,看足球,阿翁你記得戴上帽子口罩……”
房門一關。
王小鳳赤著腳從床上跳下來:“咩團建呀,踢波有什么好看?”
翁美玲說:“好像是內地隊踢香江隊。”
王小鳳撇撇嘴:“那香江隊玩完了,內地十億人隨便挑幾個也能踢贏。”
她們對足球的了解更少,頂多知道香江有陳仕龍、曾智偉、譚永麟這群人組建的明星足球隊,心想香江省市級隊伍估計也就這水平。
翁美玲深以為然的點頭說:“阿爺有點欺負人了。”
李賽鳳沒摻和進足球的話題,自顧自打開餐盒包裝袋。
王小鳳伸長脖子湊過去,見里面豆腐腦不僅是甜口,還擺了幾塊糕點,翻了下眼皮:“嘁!又話是咸豆腐腦?”
李賽鳳甜甜一笑,把糕點遞過去問:“吃不吃?”
王小鳳擺擺手:“人家翟先生特意買給你的嘛,我怎么有福氣消受?”
翁美玲幽幽嘆口氣,用過來人的口吻說:“男人只有在追求你的時候才會這般貼心,追到手上了床,立刻像換了張面孔一樣。”
李賽鳳被她情緒影響,瞬間覺得嘴里的豆腐腦不香了。
王小鳳在一旁笑了兩聲:“也未必嘅,我以前有個男友同居了三年,每天早起做好飯叫我起床,下班來片場接我,回家就打掃房間,好似家庭婦男一樣。”
翁美玲好奇問:“怎么沒結婚?”
王小鳳聳聳肩,用無所謂的口吻說:“我當時抽煙酗酒太厲害,他父母不同意,之后又拍三級片,去夜場做舞女,男人再好也受不了啦!”
翁美玲和李賽鳳都沉默了。
最近兩天相處下來,她們對王小鳳的經歷也大概了解,心中頗有幾分同情。
這個跟她們差不多同齡的女人,出生在香江調景嶺木屋區,典型的窮人區父母重男輕女家庭,從小動輒便遭到家暴,以至于6歲就嘗試吊頸自殺,好彩中途吊索斷裂得以幸免,結果父母得知后又一頓毆打,態度毫無轉變。
長到14歲年紀,王小鳳便開始打工養家,自然而然跟一群飛仔飛女混在一起,抽煙酗酒是常態,甚至有一次跟飛仔們出去打架,失手搞出人命被指控謀殺,最后雖然沒有定罪,卻令她愈發自暴自棄。
后來終于憑做舞女賺到錢,興沖沖拿回家交給父母,想得到一句贊賞,卻換來父母破口大罵說她敗壞家風。
直到前兩年被星探發掘,王小鳳加入亞視做藝員,方才逐漸從泥坑里爬出來。
翁美玲最近看開了很多。
不僅是因為來內地以后,發現原來自己有這么多影迷關心,另一個原因也是被王小鳳的經歷震驚。
這個比她小兩歲的女人如此凄慘,還在拼命往上爬,自己那點事又算得了什么?
王小鳳嘆口氣遺憾的說:“如果我今年才認識我那個前男友就好了。”
今年的王小鳳在電影圈一眾新人演員里大放異彩,主演的《錯點鴛鴦》深受影評人推崇,如今更被九一娛樂簽約,成功掙脫苦海。
李賽鳳腦補了一出瓊瑤苦情戲,眼淚汪汪問:“不能回去找他嗎?”
“妖!他都移咗民啦,去哪里找呀?”王小鳳大喇喇擺下手:“總之一句話,男女朋友這件事,最緊要還是講個錢字,女人沒錢就像我一樣,遇到中意的人還要去做舞女養家,男人冇錢就更撲街,只能看著女朋友去做舞女。”
王小鳳沖李賽鳳笑了下:“翟遠對你不錯啊,好過將來找個窮鬼,又或者有錢佬但是六十歲,連旗都扯不起來!”
翁美玲不認同道:“這個翟遠很花心……”
王小鳳揚手罵了聲挑:“如果我二十歲身家過億,晚晚都要換鴨王來服侍啦,換句話講,我二十歲撞到個年輕富豪,不僅有得爽還有錢拿,難道講真愛呀?傻傻地!”
李賽鳳被這樣一通思想灌輸,捏著糕點發呆,大大眼睛里充滿智慧光彩……
王小鳳的這路思想,在香江年輕女仔里頗為盛行。
此時電影圈里也有個女人跟她想法差不多。
港島的一間健身房里。
二十三歲的關芝琳正在跑步機上揮汗如雨,鬢角被汗珠打濕貼在額頭上,只穿了一套運動文胸加緊身褲裝束,露在外面的肌膚晶瑩發亮。
跑步機儀表盤上顯示,她已經練了七十分鐘。
一旁的女私教兼閨蜜都看不下去了,遞過杯鹽水對她說:“家慧,拍戲而已,不用這么搏命吧?”
關芝琳放緩速度,接過水杯抿了兩口,微微氣喘道:“這次是去內地拍九一的戲,說不定能見到他們老板翟遠,我特意留出半個月時間健身,留個好印象給人家。”
女私教了然般拖著長音哦了一聲:“原來是想去釣金龜……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跟陳仕龍打得火熱?”
“他老婆太麻煩,防賊一樣盯著我,其實我都沒有主動過。”
關芝琳擦了擦汗,不滿道:“況且他也給不到我什么好角色,正在拍的那部《夏日福星》女主角又是胡惠中,只讓我去客串露臉,還要被一群馬騮佬占便宜,讓我不穿內衣進浴缸搞濕身誘惑,我才不肯繼續陪他們玩。”
女私教問:“九一肯給你做女主角呀?”
關芝琳臉上綻出笑容:“是呀,徐勀做導演,讓我做女一號。”
女私教嘩了一聲:“你也算熬出頭了。”
關芝琳雖然也算是電影世家,但父母的資源都在過去的長城電影公司,幫不了女兒太多。
因此她出道至今幾年里,一直在龍套圈里打滾,演電視劇被倪施蓓、文雪兒壓一頭,演電影又有鐘濋紅、胡惠中這些女人。
所以當王金這個曾經的舔狗找上門,請她出演九一這部《黃飛鴻》里的十三姨時,關芝琳想都沒想當場同意。
不過卻沒有跟組去內地,而是約好六月份過去,提前在健身房減掉最近無戲可拍,小腹上閑出來的贅肉。
走下跑步機,關芝琳又在女私教陪同下做了幾組拉伸。
等赤腳踩在體重秤上,看清楚上面數字后,忍不住慘叫一聲:“哎呀死啦!還是120磅,我月底還能不能瘦回100磅?”
女私教看著她蜂腰鶴腿的曲線身材,頗為無語:“差不多啦,再瘦Ccup就變Bcup,好似火柴一樣。”
關芝琳低頭看看自己的事業線,抬起臉問女私教:“多吃幾個木瓜會不會好點?”
女私教嘿笑著說:“木瓜冇用嘅,不如等你釣到翟遠那個凱子,讓他多揸幾下見效快……”
燕京城。
凱子翟遠帶著劇組全部員工,六點多鐘檢票走進工人體育場。
徐勀他們免不了又被工體的宏偉狀況驚到。
香江也有體育場館,剛修起來沒多久的室內場館紅磡不必多說,室外最大的香江大球場,占地足有5公頃。
但跟工體這座燕京城十大建筑之一,占地35公頃,容納十萬人的超級場館比起來,香江大球場依舊顯得小家子氣。
“有機會在這里開演唱會倒是不錯。”
翟遠看著跟記憶中相差無幾的場館,琢磨起捧紅幾個歌手的事。
走在前面的周學軍回頭瞟了他一眼:“想得還挺美,你打算定多少錢的門票?八十還是一百?場館租賃費用都不夠,肯定要賠錢。”
翟遠想了想也對,現在大家消費水平還是差了點,今天150的門票已經算高價,開商業演唱會太超前了。
得等巔峰期阿妹那個級別,才撐得起十萬人場館。
六點鐘進會場時已經有點晚。
一眼望去,四周圍人頭攢動,再想開口講話就得靠喊才能聽得見。
人山人海當中,特意趕來內地,拉開‘支持香江隊’橫幅的球迷也不在少數。
周學軍指了指另一邊香江球迷的隊伍,扯著嗓子喊:“你們就別換過去坐了,跟我們國足的觀眾坐一起。”
周圍內地球迷紛紛抬頭望向翟遠他們,聽出來是香江來的,一個個抱著肩膀眼神挑釁。
翟遠心說你多余喊這一嗓子。
比賽開場前。
周學軍一副穩贏自信的表情,抽空還拉著翟遠說:“你們香江隊心態好,上午還組隊去天壇游玩,估計也知道是贏不了。”
翟遠問:“那咱們國足呢?”
周學軍得意道:“國足吃完早飯就開會制定戰術,聽體委的領導說,考慮到這次是跟香江同胞踢球,所以隨便搞搞友誼賽就好,打平顯不出國足的實力,贏得多又怕香江隊不高興,所以這次盡量控制在只贏你們兩個球。”
不止他這樣講。
周圍的觀眾也跟打了雞血一樣。
“香江小城市,出不了什么健將,隨便跟丫玩玩保留實力。”
“今年運氣也好,預選賽就咱們和香江,文萊對馬交,出線就能代表亞洲區進明年世界杯了。”
“本來去年就應該進,丫挺的沙特打假球,給新西蘭放水,害得咱們多踢了一場附加賽。”
“瞧著吧,有曾指導帶隊,路建人、朱波、賈秀全他們今年估計就能站在世界杯領獎臺上……”
翟遠聽著周圍議論聲,感動的都要哭了。
我國足球迷何時如此自信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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