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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658、二女爭寵
榕樹的預兆催生了眾人心頭的緊迫感,趙都安與老天師也迅速敲定了下場行動的相應安排。
次日,清晨。
趙府內,趙都安推開臥房的門扇,沿著回廊抵達飯廳時,家中女眷已在桌邊等待。
早飯很豐盛,趙都安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尤金花端著飯碗,小口地扒飯,美婦人明媚的眸子不時投向繼子,欲言又止。
這一幕看的趙盼兒一陣無語,少女率先打破安靜:
“大哥,娘有事問你。”
“恩?”趙都安抬起頭,看向繼母,好奇道:“什么事?”
尤金花嗔怪地瞪了女兒一眼,才有些羞赧,不好意思地擺手:
“沒什么,也沒什么,就是……”
她好似憋了一肚子的八卦:
“為娘聽董家夫人說,西南獠人被大郎打退了?!”
趙盼也放下碗筷,豎起耳朵,眼睛亮亮的,幾乎要擺出托腮聽故事的姿態:
“大哥給我講講唄。”
趙都安哭笑不得,心說還以為是什么大事。
昨日他告知董太師邊疆戰爭結果后,顯然這個消息已經傳揚了開來。
尤金花昨日傍晚才聽到這個八卦,身為主母的她對自家兒郎的任何“成就”都高度關注。
可惜昨晚趙都安回家時很晚了,只好憋到清晨詢問。
等趙都安挑挑揀揀,選了能說的部分說給兩女,娘倆興奮不已,儼然連飯都不想吃了,風風火火,便起身去尋相熟的婦人們吹噓了。
至于對大郎安全的擔心,在得知有張衍一保駕護航后,母女二人兩顆心就放進了肚子。
趙都安目送家里兩個女人搖曳腰肢離去,啞然失笑,旋即收斂笑容,眼中流露沉重之色。
巨大的危機迫在眉睫,然而整座京師中,感知到危險臨近的人卻寥寥無幾。
“對于凡人而言,無知又怎么不是一種幸福呢?”趙都安輕聲低語。
起身換了套便服,邁步出府,想了想,先前往梨花堂。
天師府內。
半數枯黃的大榕樹下。
趙都安抵達的時候,張衍一早已等待,老天師身旁,還站著幾名弟子。
而趙都安身后,一左一右,分別跟著拓跋微之,以及霽月。
“這次一起去?”趙都安看向了幾名神官,表達疑惑。
張衍一搖了搖頭,道:
“這次,只老朽與金簡與你前往。玉袖和韓兆將動身趕往西平道,支援戰場。”
女道姑上前一步,后背上多了個小包袱,一副辭行的姿態:
“有師尊前往,我與師弟去了也沒用處,如今局勢惡化,不如奔向西平或可發揮更大價值。”
韓兆笑嘻嘻的樣子,有點遺憾地撓撓頭:
“我倒是想隨你去一趟,但師尊不同意。”
趙都安點了點頭,顯然榕樹的變化也令神官們壓力陡增,他想了想,抬手一抓,掌心多了七口飛劍。
摞在一起,遞給玉袖,認真道:
“雖說你專修一口飛劍,但這些我放在身上也浪費,便贈予神官,在戰場上或有些許幫助。”
這七口飛劍,乃是他當初在濱海道,與匡扶社內的道門強者廝殺繳獲而來。
玉袖沒有拒絕,以雙手接過:“多謝。”
趙都安又一翻手,掌心多了一把大弓,赫然是太卜弓,他將這柄神兵遞給韓兆,笑道:
“我見韓兄輔修風波,擅輕功、御風、凌空,這弓箭在我手中,也是蒙塵,今日贈與韓兄罷。”
我也有?韓兆怔了下,意外于趙都安的大方,并在了解了這柄大弓的能力后,眼珠驟然發亮。
這東西太適合他了,以風伯術法,甫以箭矢,收割賭命,簡直天作之合。
韓兆不是個矯情性格,當即伸手接過,鄭重道:
“無以為報,唯有在西平戰場上多殺幾個禿驢。”
趙都安哈哈一笑。
這時,公輸天元繃不住了,忍不住抱怨:
“師尊,我呢?去東海還是上戰場?我都行!”
張衍一無情打擊:“你留守看家,哪也別去。”
公輸天元如喪考妣,金簡在旁邊邊打哈欠邊嘎嘎地樂,死道友不死貧道。
然后少女神官眼睛直勾勾盯著趙都安,如同一只等待投喂的小狗:
“我……我的呢?”
趙都安無語道:“你又不上戰場,要什么禮物?沒有。”
金簡嘴角的笑容消失了……公輸天元大聲嘲笑。
“好了,時間不早,出發吧。”
張衍一扶額,打斷幾個弟子的插科打諢。
一揮手,一蓬青光自袖中噴涌,吞沒了趕赴東海的幾人。
太廟主殿外。
青光鼓蕩,逐一將小隊成員吐出。
張衍一與金簡師徒一回生二回熟,神態自然。
可拓跋微之與霽月則是第一次來到這里,兩女皆好奇地打量四周。
趙都安掐訣,開啟了暗道,一行人沿著臺階往地下的密室中前行。
路上。
趙都安扭頭看了眼緊緊跟在自己身后,一副膽怯社恐姿態的霽月,溫和笑道:
“做好準備了嗎?”
黑發披肩的紅衣女鬼……女術士兩手攥在一起,顯示出內心的不安,聞言用力點了點頭,純白的眼瞳中隱隱透出期待與忐忑。
回家……
多么遙遠的一個詞。
昨日,趙都安離開天師府后,找到霽月與她說明了接下來的行動。
沒有解釋的太過具體,只說要去東海尋找一樣物品,需要帶霽月這個“本地人”前往。
霽月因此輾轉反側,趴在詔衙的井口里,望著月亮,一夜未眠。
過往的幾年里,她幾乎已經斷絕了回家的念頭。
而趙都安在詳細了解后,也大概弄清楚了霽月來到虞國的原因。
按照卷宗中的記錄,是某次虞國船隊出海,撞上了霽月被東海千島的人追殺,而后雙方意外遭遇,一番亂戰。
虞國官兵擊退了追兵,也將霽月當做“俘虜”抓了回來,因霽月殺了不少官兵,后被關押在后湖,充當“門神”。
可彼時,趙都安并不知道更深層次的背景信息。
比如霽月為何被追殺?她的出身等等。
直到這次要去東海千島,他才了解了這些,說來倒也是個悲慘的故事:
所謂東海千島,乃是虞國境外一片零散群島的總稱,由一些不服管束的異域之民占領。
追溯上去,卻與很多年前,內陸術士們熱衷于去海中占據島嶼,打造洞府有關。
打造洞府就要抓一些凡人打雜供養,于是就有了第一批原著民。
又因海洋資源豐沛,千島人口少,因此術士含量極高。
且絕大多數,都是水神、海神的信徒。
而統治東海千島的神明,正是“海神”,類似大臘八的地位,同樣不在虞國內冊封的正神名錄當中。
海洋每年都有一段時日,會密集地發生海嘯、臺風等惡劣天象……
在趙都安這個理科生看來,就是很正常的氣候變幻,大氣環流影響什么的……
但在這個世界內,因海神的存在,事情就變得有趣起來。
按霽月的說法,海神在海洋狂暴的期間,會進入憤怒的狀態,無差別襲擊任何海面上的生命。
從而擾亂當地秩序。
千島上的居民為此,千年以來,沿襲著一套祭祀海神的傳統。
抽簽輪選一定年紀內的美貌處女,獻祭給海神為妾。
而霽月那一年,就被選中為祭品。
這于她而言,無異于滅頂之災,而霽月彼時已是修士,為了避免被當做祭品,才毅然逃跑,并于逃跑過程中,在與追兵廝殺中晉級……
而后,就是撞見虞國出海采補資源的船隊,被俘虜的故事了。
“放心,我們只是去拿回一樣本就屬于虞國的東西,不會驚擾你的家鄉。”
趙都安想了想,給了她一個承諾。
豈料,霽月卻抬起頭,很認真的語氣:
“從他們逼迫我去做祭品,并殺了保護我的爹娘的時候起,我就沒有家鄉了。”
趙都安一怔。
沒來由地,他突然明白為何霽月是個小社恐了……一個被家鄉人拋棄,父母雙亡,沒了歸屬的少女,被以獵物的身份,被抓捕去了一個陌生的王朝……并關押在冰冷的湖底……社恐只是她保護自己的手段。
說起來……自己又何嘗不是與她一樣?
從熟悉的地球,來到虞國的外鄉人?
趙都安忽然抬手,揉了揉霽月濕漉漉,與貞子同款的長發,微笑道:
“這樣的話,那大人我這次出海,就順便替你出氣。呵呵,敢欺負本官的人,他們也是活膩了!”
霽月呆住了,白瞳中閃著光。
這時候,一行人走到了最深處的密室,眼前再次出現了三扇并排陳列的大門。
居中的黃金大門厚重神秘,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拓跋微之更是微黑的臉孔上透出迷惘之色,眉心有一個模糊小人浮現,神魂好似要破體而出。
而黃金大門上,其中一個凹槽外圍也對應的,有稀薄的光輝縈繞。
“看來她的確是其中一把鑰匙。”老天師點了點頭,狹長的雙眸中透出異色。
趙都安也放下心來,按住了被牽引著,將要往黃金大門走的拓跋微之:
“現在可還不是時候。”
拓跋微之眉心的小人重新沉入軀體,她漆黑的眸子恢復理智,點了點頭,后退一步:
“奴婢全聽主人的。”
霽月看了她一眼,心想這么卷的嗎,自家大人新收的這個下屬竟如此諂媚?
一股淡淡的危機感在小社恐心中升起……哼,狐貍精。
“好了,張天師,開始吧。”
趙都安咳嗽一聲,嚴肅看向張衍一。
后者點了點頭,朝右側的湛藍色大門走去。
清晨,東海之上薄霧彌漫。
絢爛的朝霞自薄霧中刺出,將天海遙遙隔斷。
碧空之上,一只只海鳥悠然掠過,貼著深藍色,汪洋無際的海面自在翱翔。
忽然,海面上空數丈位置,空氣突兀震蕩出一圈圈漣漪。
一扇湛藍大門憑空浮現,這門如同由海水匯成,下一刻,數道身影逐一破水而出!
“臥槽!”
趙都安出門剎那,便踩空了,踉蹌著朝下方墜落。
身為武夫,他廝殺時雖也可短暫浮空,但必須借力,這汪洋大海之上,完全不適合他發揮。
“主人!”
“大人小心!”
拓跋微之與霽月一左一右,不分先后地抓住了趙都安的一條胳膊。
霽月空余的手掌朝下方虛按,海面“隆隆”地抬起,凍結成冰層,托住了墜落下去的主仆。
趙都安剛站穩身體,頭頂上一個嬌小身影“啊呀”地掉了下來,險些騎在他脖子上,給趙都安靈巧地走位避開。
金簡啪嘰一下摔在冰面上,鼻梁上眼鏡差點甩飛出去。
少女神官忙爬起來,單手扶住眼鏡,又抽出法杖支撐身體……主打一個手忙腳亂。
老天師是最后一個從門里走出的。
張衍一背負雙手,黑色的神官袍在風中微微抖動,糟老頭子閑庭信步,笑呵呵的樣子,輕飄飄落下,與狼狽的幾人形成鮮明對比。
“呵呵,唔,還真在大海上了。”張衍一嘖嘖稱奇。
老張你又裝逼,有意思嗎……趙都安內心吐槽。
抬目望去,入目之處,是無盡的大海,相較于陸地,視野得到了極大延伸。
只隱約能看到遠處有幾個黑點,尚不確定是島嶼,還是礁石,更沒有看到船只。
“不是……我們掉在了哪片地方?”
趙都安頭疼,他從懷中取出一副海圖,展開。
在地圖上群島大致以一個不規則的“環”狀排列,就像在海上畫了一個句號。
環的中央,群島包圍的核心水域,名為“寂海”,還有個更通俗的綽號:
“東海眼”。
據說,乃是海神的居所,海上的禁地。
這一刻,趙都安無限懷念起玉袖的羅盤。
“我們在群島的北邊,”
霽月輕聲開口,女術士眺望著南方海面,咸腥的風吹開了她臉上的黑發,露出慘白的臉,他喃喃道:
“我能感應到,海神在那邊。”
頓了頓,她迎向眾人的視線,解釋道:
“只有外地人在海上才需要海圖和羅盤。我們生活在海上的人,向來都是借助海神來判斷方位。”
大概類似于,通過太陽的位置判斷南北?
趙都安贊許道:
“好!那你就充當我的羅盤。”
霽月眼睛笑成月牙,得意地看了拓跋微之一眼。
巫女小姐冷漠的臉上流露出少許的懵逼,很想問一句:你瞅啥……
“不過,我們怎么趕路?”趙都安看向了老天師。
張衍一沒好氣地道:
“別想著要老朽帶著你們飛行,越靠近海神,老朽法力越被壓制,豈能胡亂浪費在趕路上?”
說完,糟老頭子輕輕捋著胡須,話鋒一轉:
“不過,此事老朽自然料想到了。”
他寬大的袖子一甩,趙都安只看到一只精巧的木制帆船模型,從他袖子里飛出,呼吸間,膨脹放大,眨眼間成了一只足以容納十人的單桅帆船。
船只“砰”的一下砸在海面上。
顛簸片刻后,自行平穩下來。
船上風帆如有生命一般自行調整,好似有幽靈在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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