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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651、有請,老天師
邊城外,獠人族大軍與高聳的城墻對峙著,中央是廝殺起來的一名名強者。
然而無論哪一方,最多的目光仍舊匯聚在了趙都安與破云的身上。
“必死無疑?”高大英俊的“第一勇士”怔了下,那淡金色的眼孔冷了幾分,嘴角卻勾勒上揚:“就憑你?”
趙都安道:“不夠嗎?”
破云哂笑道:
“真以為你僥幸殺了個用秘術晉級的天人,就真的可以向我挑釁?未免太天真。”
他居高臨下地俯瞰趙都安,抬起右臂,伸出一根手指,指著他,頤指氣使的語氣:
“你根本不知道,我族勇士多么強大。不過,我喜歡狂妄的人,因為打死狂妄的人才足夠爽快……啊!”
破云吐出最后一個字的時候,身軀驀地膨脹開來!
他原本就兩米多高,此刻渾身骨節噼啪作響,筋肉拉抻,毛孔中噴吐出濃郁的黑氣,盤繞在雙腿,手臂,前胸后背……
繼而,這些黑氣又烙印在皮膚上,成了密集的花紋。
破云瞳孔愈發金燦燦的,他渾身沒有半件武器,拳腳就是他的武器。
隨著身軀因刺激氣血而暴漲,一股恐怖的氣息也彌漫開。
“吃我一拳!”
破云長嘯一聲,右臂驀地后拉,肘部撕碎空氣,于尖銳爆鳴聲中,一拳砸出!
拳頭打出的一瞬間,就出現在了趙都安的面門前方。
好快!
趙都安悚然一驚,第一次清晰地體會到獠人勇士血脈體術的恐怖。
這一拳快如閃電,幾乎沒給他反應的時間,破云仿佛瞬間閃現在他面前,他只來得及將鎮刀橫起,護在胸前。
“砰!”
拳頭狠狠錘在鎮刀刀身上,這件古樸的神兵竟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刀身彎曲下去。
旋即,又于瞬息間回彈,而這股強大的拳力則完完整整,傳遞到趙都安身上,仿佛被一座山岳砸中,或是海中的船只撞上冰山。
趙都安體表金色霞光應激擴散周身,人也被這股巨力砸的如炮彈般倒飛出數丈,雙腿“蹬蹬蹬”接連踩踏地面,卸去力道。
等堪堪站穩,他氣血翻涌,一張臉微微漲紅,雙手發麻,目光凜然地望向正笑吟吟看向他的破云。
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當初在臘園中的玉袖和金簡,面對拓跋微之時的無力。
怪物!
經過大臘八賜予力量后的獠人族體魄,已超出人類范疇,一拳一腳,開山裂石。
“就這點本領?”破云不屑地樣子,“這樣可不夠來殺我……啊!”
“砰!”
說話的同時,第二拳閃擊而至!
他打出的每一只拳頭,仿佛都可瞬間命中目標。
可這次,拳頭砸了個空,趙都安竟堪堪避開了,拳頭擦過他的頭顱,震碎了他的發冠,零散的黑發于風中飄舞。
趙都安一言不發,一抹雪亮的刀光朝破云的手臂掠去,卻如泥牛入海,難以寸進。
破云則桀驁一笑,雙拳驀地合攏,向趙都安兩只太陽穴錘擊,卻“鐺”的一聲,砸在了驀然擴散開的一尊虛幻金鐘表面。
佛門金鐘罩!
城頭上,公孫已不再擂鼓,而是與其余軍中將領緊張地觀戰。
而破云的強大,則宛若一盆冷水,狠狠潑在眾人心頭。
在他們的視野中,趙都安與破云纏斗在了一起,二人幾次呼吸的功夫,就已交手十余個回合。
可卻是壓倒性的一邊倒。
破云也不見用了什么妖法,只是一拳一腳,一次次瞬擊,就將自家都督死死壓制住。
趙都安只能憑借護體霞光以及金鐘罩護持自身,不時出刀回擊,卻難以奏效。
“不妙!敵酋戰力似乎比都督更強一籌。”
“那就是獠人族第一勇士?”
“這還是人嗎?”
“這人全力一擊,只怕能轟碎城門……”
將領們臉色難看,再沒有方才的激動昂然。
公孫死死咬著紅唇,默不作聲,以她的眼力自然看出,雙方修為或許明面上相差不多。
但真實戰力卻有著鴻溝。
“這個破云果如夫君猜測的那般,堪比半步天人……甚至可能更強!而都督才踏入高品不久……”
“除非,都督能再現錘殺靖王時的手段……”
公孫念頭起伏,可她哪怕不知詳細,也明白那等手段哪怕可以用,也必然代價巨大。
目光再掃向其余交手之人,只能說彼此各有強弱,可哪怕己方占據優勢的幾人,比如趙師雄……短時間也抽不出手來支援趙都安。
“閉嘴!”
公孫突然低喝,勒令周圍將官唱衰,她眼神凌厲:
“以都督之才智,豈會打無準備之仗?誰再動搖軍心,我將代將軍處置!”
一時間,周圍人噤若寒蟬,而這時候,有人低呼一聲:
“快看!”
城墻下。
趙都安額頭沁出細密汗珠,氣海內力瘋狂蒸發,渾身氣血翻騰,眼神卻異常冷靜。
武神途徑與佛門的護體之法疊加,確保他哪怕硬抗半步天人的拳腳,也不至于被打死。
可面對對方狂風驟雨般的攻擊,他卻難以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只是半步差距,就如此巨大嗎?”
趙都安不禁回想起,自己這一路走來幾次遭遇半步天人的經歷。
心中暗暗感慨:
還以為自己世間圓滿后,能拉近距離,如今看來依舊遙遠。
“當初那個叫蠻骨的第二勇士,面對老張的時候,只怕比我如今要無力的多吧?”
“好歹我還能扛著,他直接被一指頭摁死了……”
趙都安還有心思想別的,手上卻不停,一次次面對恐怖的高壓,壓榨著體內每一分力量,將自身對氣機的運用,催發至至極……然而他卻遲遲沒有動用龍魄。
因為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打算以龍魄來解決這場戰斗。
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當初去大羅島,面對酒劍仙人的壓迫,他哪怕明知不敵,也一樣毅然迎敵,目的正是借酒劍仙人的手,錘煉己身。
此刻也不例外,無人知道,趙都安狼狽地防御的同時,他的一只眼孔已轉為銀色。
裴念奴無聲無息降臨,卻并未動用術法,而是借了他軀體,開始與破云搏殺。
若說趙都安的身體是一個游戲角色,那么此刻,裴念奴接管了這個賬號,開始親手教趙都安如何挖掘自身的潛力。
“咦?”
破云起初還沉浸在痛揍“大虞皇夫”的快感中,但慢慢的,他逐漸覺察出不對勁。
對面的趙都安仍舊被動挨打,宛若大海風暴中的一艘即將傾覆的船只。
時刻將要被大海吞噬。
可偏偏……
無論破云再怎么出擊,對方都死死卡在即將傾覆的邊緣。
一次是巧合,兩次是,三次……四次……
“怎么回事?”破云金色的瞳孔中透出狐疑,“感覺好似換人了一般……”
他哪里知道,自己在對戰的,早已換成了六百年前的第一女術士。
“不能繼續拖下去!”
破云再一次一拳將趙都安打飛后,眼神一冷,目光中透出非人的冷漠:
“既然你就只有這點本領,就送你去死好了。”
話音落下,他渾身的黑色花紋轉為猩紅,再一次打出了一拳。
然而……
這一次,這一拳竟是緩慢至極,全無此前的迅捷如電光。
可在趙都安的感知中,卻仿佛一座山岳壓來,封鎖了他所有躲避的空間。
“你小子再不掀底牌,就自己受著吧!”
裴念奴的聲音消失,趙都安的銀色眼孔恢復如常,他重新獲取了對身體的完美把控。
“這就不行了?我還沒學過癮呢……”
趙都安吐槽,而后輕輕嘆了口氣,“也罷……”
他同樣揚起臉孔,索性站在原地不再動彈,恢復了拄刀的姿勢,平靜地喚出一個名字:
“拓跋微之!”
這個名字念出的剎那,一直竭力忍耐,在附近與另一名獠人族高手周旋的拓跋微之兜帽下,耳朵“啪”地豎起。
她只是一個回旋踢,“砰”的一下,將那名與她“不相伯仲”的獠人高手踢爆出一團血霧。
人已攔在趙都安身前,面無表情,朝著破云同樣遞出了個稍顯秀氣的拳頭。
與此同時,她身上黑色的斗篷被風掀開,顯露出了微黑的皮膚,秀麗的眉眼,漆黑如墨的雙眸,以及迎風起舞的長發。
“轟——”
下一刻,兩只拳頭碰撞,整個戰場仿佛安靜了一瞬。
以二人拳頭相交處為界限,整片空間都仿佛震動開來,蕩開一圈圈的波紋,隱約可見黑色的空間裂口。
“什么?!”
破云臉上的自負笑容僵住,瞳孔縮成一個小點,感受著那股與自己不相上下,甚至……隱隱更強出一線的拳勁……
他仿佛一拳砸在了一座鐵山上。
“咔嚓咔嚓……”
若透視開血肉的阻遏,這一刻幾乎能看到,破云的骨骼沿著手臂向內,開始裂開細微的裂紋。
他魁梧的身軀垮塌下來,恢復了正常的身高,人也高高地劃出一個漂亮的弧線。
偌大戰場驟然陷入死寂。
興奮高喝的獠人族大軍的喊聲戛然而止。
城頭上的公孫等人亦瞠目結舌,未曾預料到,那個跟在都督身邊的“婢女”,竟如此強大?
連周圍在廝殺的趙師雄等人也都近乎默契地與對手拉開距離,驚愕地望過來。
“這是臘園的女祭司?如此恐怖?”
趙師雄心頭巨震,手中斷魂刀差點握不住。
雖未交手,但他隱隱意識到,自己只怕不敵此女。
“這是誰?趙都安的幫手?可怎么從未見過?”
齊遇春同樣驚愕,心底生出一股慌張情緒來。
對方竟隱藏了能擊敗破云的強者……今日己方還有勝算嗎?
而最為震驚的,還是踉蹌落地的破云,他不顧發麻的手臂,死死盯著拓跋微之面無表情的臉孔,失聲道:
“拓跋祭司!”
身為族內第一勇士,他是極少數知曉臘園祭司真容的人。
只是他也從不知曉,拓跋祭司有多強大,只當是個并不擅長戰斗的神仆。
不……
關鍵點不在于祭司強大與否,而在于……
“為什么?!”
破云難以理解,他想起了白笛之前來稟告,說有賊子綁架走了祭司。
如今看來,那賊子就是這姓趙的無疑,可是……自家族內的祭司,侍奉神明的大祭司,為何會幫助姓趙的,向自己揮拳?
不只是他。
獠人族大軍內,一部分聽到了他喊出這名字的族人更是茫然,不敢置信。
而眾目睽睽下,拓跋微之卻只是扭頭,看向了身后的趙都安,有些愧疚道:
“奴婢來遲一步,令主人受驚了。”
主人……自家祭司認姓趙的為主……破云只覺無比荒唐。
趙都安微微一笑,淡淡道:“無妨。”
接著,他笑吟吟看向破云,說道:
“你之前說什么?本官沒聽清。”
破云眼前近乎一黑,而這時,拓跋微之卻已轉回頭,屈膝沉腰,少女祭司周身騰起近乎紫色的烈焰,直沖殺向破云。
破云倉促應戰,與少女纏斗在一起。
旋即發生的一幕,仿佛之前的翻版,只是這一次,狂風驟雨進攻的成了拓跋微之,而方才不可一世的破云卻成了狼狽防守的一方。
半步天人,亦有高低!
不過,明眼人都看的出,若純比較力量,二人幾乎相仿,相差并不多。
可拓跋微之似乎對破云存在“克制”,破云應戰間,幾次眉心裂開虛幻符文,施展邪神術法,卻都對女祭司毫無影響。
而拓跋微之的每一次出手,卻都好似克制、壓制著破云體內的力量。
哪怕這種壓制并不嚴重,但卻足以左右勝負。
“哇——”
當破云再一次被拓跋微之擊飛,轟然如流行墜落在大軍之中,砸趴下一片獠人勇士后。
他吐出一口血,爬了起來,臉上一片猙獰,仰頭死死盯著凌空而立的拓跋微之,臉上青筋隆起,大吼道:
“起陣!!!”
這時,那些陷入呆滯的族人們才猛地驚醒過來,有人率先附和:“起陣!”
“起陣!”
“起陣!”
一浪賽過一浪的喊聲中,所有獠人同時跪地,雙手高舉,大聲念誦起奇異的咒語。
每一個族人眉心都裂開一道縫隙,有一股紅云升起。
無數紅云匯集,天空霎時間被暈染為紅色,伴隨著閃電。
拓跋微之進攻的動作一滯,她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顯出少許慌張。
“怎么回事?”趙都安問。
拓跋微之扭回頭,道:
“他們在祭祀神明,要召喚神明降臨。”
趙都安愣了下,道:
“不是說大臘八不會輕易離開大疆嗎?連宋植都操控不了?”
拓跋微之解釋道:
“神明真身不會離開,但他們祭祀喚來的不是真身……”
懂了!
趙都安對這個常識知識并不陌生,無論是正神還是邪神,都可以被信眾召喚。
類似的事情,他見過不止一次了。
只是大臘八這頭“人造神明”著實有些特殊,才令他忽略了其“神明”的本質。
其余神明沒有本體,但人造神明大臘八存在一個所謂的“本體”。
同時,也不意味著大臘八無法降臨“分身”。
“是他們要祭祀喚來神明了嗎?”
這時候,其余幾人也都聚攏過來,玉袖仰頭望天,輕聲呢喃。
金簡抱著法杖,小臉緊繃:
“我們怎么辦?”
韓兆駕馭清風過來,仰頭望著被染紅一片的天空,飛快說道:
“大臘八一旦入虞國境內,會被正神壓制,何況這群獠人又沒有血祭,只是呼喚,這樣降臨的邪神不會很強,天人都未必有……”
趙師雄提著斷魂刀也急匆匆走了過來:
“偽天人的話,我與拓跋祭司聯手應該可以壓制。”
只是壓制嗎?
眾人心頭沉重,若神明牽制住己方最強的兩人,那么余下的人能擋的住破云率領的獠人強者嗎?
韓兆面色變了變,忽然從袖子里取出一個六個面的骰子,沉吟道:
“實在不行,我可以試著丟一下命運骰,只要搖出來的骰子是‘吉’,我所在這片就會逢兇化吉,順風順水……”
“不要!”
玉袖和金簡面色大變,異口同聲阻攔,如臨大敵地盯著那枚骰子,仿佛生怕老四手一抖,將這枚古代鎮物丟在地上。
玉袖咬牙怒道:
“你若是搖出來個‘兇’,我們這邊豈不是要淪為大兇之地?全城人跟著你倒霉?”
“我就說說而已……而且我賭運向來很好……”
韓兆不情不愿地將骰子收回了袖子里。
趙都安也詫異于兩女的反應,這玩意似乎比預想中更“恐怖”。
城頭上。
公孫等人也看見了漫天紅云,以及神秘咒語聲中,隱約即將在紅云中顯露出來的大臘八。
所有人籠罩在紅光中,世界仿佛被血染透了。
“糟了……”
無數將領、士兵心生絕望,難道這座城終歸還是守不住嗎?
“不要慌,都督既然出手,必有謀算……”公孫還在試圖穩定軍心。
周圍人沒有說話,只是一道道目光下意識望向了城下的趙都安。
“怎么辦?是戰是守?”趙師雄語氣沉重地問:
“他們祭祀喚來的邪神存在時間應不長,若且戰且守,還有機會令他們退去。”
“退?”趙都安這時候收回了望向紅云的目光,詫異道:
“我今日費這么大功夫,可不是讓敵人退去的。”
眾人一愣,這種情況下,大人還有什么底牌不成?
“你們忘了嗎?”趙都安似笑非笑地道:
“可不是只有我們這些人來了云浮啊。”
下一秒,仿佛應驗般,在場所有人都驚訝地聽到天空中朦朧的大臘八似發出一聲驚怒的吼。
而后……
在南方地平線上,一片浩大的純正青云以恐怖的速度,蔓延而來。
趙都安拄刀微笑:“有請,天師。”
張衍一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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