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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603、抬棺而戰,聯絡叛徒
“好久不見。”
湖亭北門外,趙都安在湯平的護送下,騎馬走到眾人身前,翻身下馬,將韁繩隨手一丟,先是與薛神策點了點頭,微笑著說了聲:
“薛樞密使。”
然后才扭頭,迎上了莫昭容的目光。
自從雙方在西線太倉府分別,至今也有不短時間,再次相見,這個“情敵”變化巨大。
不只是外貌上辛苦了許多,更多的是氣質。
若是要趙都安用一個詞來評價,大抵可以是“洗盡鉛華”。
恩,以往的莫愁雖有“女子宰相”的綽號,但這個名望是虛浮的。
只是朝臣百姓們對其作為女帝身邊最親近的侍者的一種地位的“比喻”。
而非是說從小到大長在深宮內,鮮少邁步離開京城的莫愁真有什么治國理政的才能。
而這在前線的近一年的經歷,令這位六尚第一女官的氣質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更沉穩、眼神更鋒銳、連帶說話的語氣,都與以往的咄咄逼人不同。
“好久不見,不過莫昭容不揶揄調侃我兩句,本都督反而不大適應了。”趙都安朝她露出笑容。
莫愁略顯小麥色的臉頰上紅了下,苦笑道:
“都督莫要調侃,過去我對都督多有誤解,好在如今已不一樣。
我這幾個月,在東線時而收到你的消息,聽聞你做的那些事,佩服良多。”
這番話很真誠,沒有諷刺意味。
不只是莫愁,以薛神策為首的一大批老熟人皆有相似的感觸。
若說當初在太倉府,眾人一同對付“舉人將軍”蘇澹時,趙都安展現出的也還只是超凡領域的才能……
焚城時出手救援,的確乃大功一件,但也僅限于此。
而等雙方分開后,從西邊傳來的消息卻一次次刷新眾人的印象。
先是潛入永嘉城,救出囚禁官員,再到策反趙師雄,將本來只負責防守的西線硬生生往南打下去,更不要說之后刺殺徐敬瑭成功,徹底扭轉了戰爭走向,令東線淪為陪襯……
而這一切,都如積蓄的潮水。
在和談使團入京,趙都安提劍上殿請命后徹底爆發開來。
“趙都督,你或許不知。如今你提劍上金鑾殿的故事,早已在軍中傳開,不知多少士卒倍覺提氣!如今啊,你在軍中的威望,比我都要高了。”
薛神策笑吟吟打趣。
這是很危險的一句話。
但薛神策卻是眼神、語氣盡是坦蕩,連周圍的一眾將領、官員也都不覺異樣。
因為這就是事實。
石猛嘿嘿笑道:
“都督你看,這些士卒看你的眼光就知道了。”
啊這,我有這么優秀嗎?
趙都安被夸的老臉一紅,看向那冰天雪地里佇立的軍士,果見一名名士卒眼神狂熱,凡他目光掃過處,士卒們紛紛竭力挺起胸脯。
一舉一動,千軍矚目。
這曾是“軍神”薛神策以數十年軍旅生涯積累來的榮耀。
趙都安卻只用了幾個月便也獲得了。
“薛樞密說笑了,你我眾人皆為陛下,為朝廷,為黎民盡心竭力,若無諸位在東線死死拖住建成軍,我也做不成事。”
趙都安虛心道。
漕運總督寧則臣哈哈一笑:
“都督什么時候也學起酸腐文人謙遜那套了?在場的都是老熟人,不必說那些,我寧某人就一句:只憑你做下的這些事,我只有服氣二字!”
接著,其余老熟人、半生不熟的將領、文臣也都紛紛開口,表達敬佩。
在朝堂見慣了虛情假意,驀地感受到撲面而來的真誠,趙都安沒來由心頭一暖,笑罵道:
“寧總督,就你會說話,這般捧我,真不是因為我幫你夫人女兒送來年貨的緣故?”
寧則臣穿著官袍,但脖頸上卻圍著一條針腳密集的“圍巾”,正是寧夫人親手縫制,前不久從京城送過來的。
眾人當即哄笑起來,寧總督鬧了個大紅臉。
簡短寒暄。
薛神策當即要迎趙都安進城。
這時,火器營主管陳貴驚訝地看向那板車上的一具漆黑棺槨:
“這是……”
趙都安瞥了一眼,語氣隨意道:
“哦,這是我為自己準備的棺材。既已立下軍令狀,便當傳教三軍知曉,這口棺材若裝不了靖王的尸首,便來裝我。”
抬棺而戰!
聞言,在場所有人神色一凝,只覺氣血激蕩。
好似這寒冬里等待幾個時辰的冷,都被一股熱血驅散!
少頃,趙都安抬棺進城的消息,于湖亭三軍大營中擴散。
而趙都安一行,則被領入了作為“臨時指揮部”的一棟城中官署。
大院外頭滿是站崗的士卒,一群人浩浩蕩蕩入內,在“會議廳”內落座,有下人早擺好火盆,奉上熱茶。
眾人重聚,難免一番熱絡寒暄、敘舊。
趙都安給他們講述自己在前線,于京城和談的一些細節。
眾人則說起與靖王對抗的經過。
良久。
趙都安放下杯盞,進入正題,他環視屋內桌旁端坐的一張張臉孔,正色道:
“好了,說正事吧,此番我從鏡川邑來湖亭,目的你們都已知曉了吧?”
面色白皙,蓄著短須的“軍神”點頭“恩”了聲,認真道:
“此前陛下已經送來了文書,接下來我將前往西平道,率領京城禁軍與五軍營,于鎮國公一同抵御西域人的進犯。”
是的!
這一次女帝也是下血本了,索性將拱衛京城內部的禁軍也大半派遣了出去,只留下最后的一點維持城內的基本秩序。
如此一來,有薛神策率領,有很大的把握在開春前解決掉河間王,然后整頓勢力,防守西域佛門的野心。
趙都安點頭說道:
“既然都已知曉,也就省卻了我費口舌的功夫。我在鏡川邑也了解了些這邊的情況,但并不具體,這一路過來倒是與建成叛軍有過少許接觸,在你們看來,建成軍如何?”
面對他的詢問,眾人先是沉默,而后石猛率先開口道:
“很強。”
他認真解釋道:
“咱神機營在西線也與云浮軍打過,但明顯能感覺到,建成軍的凝聚力更強,包括武器防具,也都是八王中最強大的。
而若說這些都還在其次,真正難搞的是還是靖王集團人才濟濟,頗有戰略定力。
別看這段時日,我們也是連戰連捷,打下了不少地盤,但實際上,建成軍幾乎沒有與我們死戰過,很多地盤都是主動放棄的,留給我們爛攤子……”
這些話不可由薛神策這個統帥來講。
但石猛來解釋卻沒有問題。
趙都安臉色凝重地聽完,問道:
“所以,靖王的軍隊損失并不大?”
“是的,”最早派來東線的三千營的指揮使點頭:
“而且建成道內還在源源不斷地輸送新兵上來……靖王早已與包括沈家在內的建成道內大族見禮極深的利益同盟,擁有很堅實的后盾。”
趙都安輕輕吐了口氣,自嘲道:
“看來的確是一塊難啃的骨頭。”
他看了眼眾人的臉色,笑著道:
“不過問題不大,徐敬瑭我都能搞定,徐聞也不是三頭六臂……如今靖王父子可在湖亭前線?”
薛神策搖頭道:
“不在。入冬前是在的,入冬后雙方停戰,靖王父子便撤回了建寧府,名義上是安穩后方,為開春作戰做準備,但影衛傳來最新的情報卻說,靖王父子已經悄然入了濱海道。”
“靖王去濱海道了?”
趙都安揚起眉毛:“目的?”
薛神策說道:
“具體不清楚,但想來不是為了陳王,就是為了青山。”
濱海道內,兩股勢力最強大,陳王作為八王之一,在封禪起兵后就封鎖了整個濱海道,一副割地做地方天子的架勢,半點也不向外界擴散。
至于青山……也是老對頭了。
“呵呵,徐敬瑭一死,靖王肯定想要拉援手,陳王唇亡齒寒,兩方沒準就攪合在一起。
不過我與陛下分析過,以那位陳王優柔寡斷的性格,未必會立即答應……我們暫時的主要目標,還是對面的叛軍。”趙都安點評道。
若用三國的局勢分析,他覺得陳王有點東吳的感覺……
就是不知道濱海道有沒有大小喬……
咳咳。
薛神策點評道:
“如今湖亭內率領叛軍的,名義上是葉新,也就是原來建寧府的軍府的副指揮使,當初靖王謀反,他殺了原本的指揮使上位,控制了軍營,是建成道葉家的子嗣。”
頓了頓,他繼續道:
“不過這個葉新雖為名義上的首領,但真正做很多決策的,反而是一個身份神秘的謀臣。”
趙都安心中一動:
“我聽說了這個人,似乎也姓徐?”
“恩,”薛神策點頭道:
“此人出現的很突然,暫時我們猜測乃是徐氏旁支的子弟,姓徐的人在建成道不少。”
“但有能力被靖王倚重的不會多,”趙都安打斷道:
“我之前讓影衛搜集過建成道有能力的人的資料,暫時沒有符合的人。”
莫愁說道:
“或許可以發動我們在叛軍中的人?進行打探。”
趙都安看了女宰相一眼,心說你莫不是在點我?
難道王妃是我棋子的事你已經知道了?
陛下的小嘴這么不嚴實?
莫愁見他盯著自己看,不禁回錯了意,主動解釋道:
“是我們策反的靖王集團內的官員。”
好家伙……你嚇我一跳……趙都安吐了口氣,驚訝道:
“級別夠高嗎?”
對于朝廷策反叛軍……他毫無意外。
藩王既然可以收買朝廷中的官員做間諜。
那大虞朝廷當然也做了類似的舉動,只是策反、收買這件事在前幾個月進展的異常艱難。
可想而知。
那時候岸各路藩王烽煙四起,朝廷危如累卵,只剩下個女帝以修為硬抗。
叛軍士氣如虹,怎么可能接受朝廷的策反?
但隨著戰爭推進,趙都安連續大勝,局勢變得微妙,這個時候,很多叛軍開始動搖,失去信心。
逐步接受朝廷的私下接觸……才有了策反的可能。
莫愁說道:
“我們策反建成軍高層的行動進展的并不太順利,暫時真正徹底投靠我們的,官職都還不高。不過,也有一部分真正的高層,已經與我們建立了聯系,只是暫時還沒有徹底投靠。”
趙都安問道:
“為什么?你們不舍得許以利益?威逼利誘?”
莫愁搖頭道:“不是。是因為你。”
“我?”
趙都安懵了下。
心說好家伙,莫愁你的狐貍尾巴終于露出來了,要污蔑本官了是吧?
吃本官一記殺威棒……
莫愁表情無奈地解釋道哦:
“對方不相信我們的承諾,必須要等到足夠有分量,說話作數的人,才肯真正投靠。”
“……”趙都安無語道:
“有薛樞密使,還有你這個‘監軍’在,對方都不信?”
薛神策苦笑一聲道:
“許是局勢仍不夠明朗,其實之前傳出要和談的時候,對方有些急了,但和談崩了后,又不急了。”
懂了。
終歸是局勢并不確定,對方也舉棋不定……趙都安沉吟了下,道:
“策反敵軍高層的事誰在負責?”
大內供奉唐進忠忽然開口:“是宋進喜在跟進。”
當初策反趙師雄成功后,知曉西線大局已定。宋進喜就被趙都安派來了東線支援。
此刻并不在會議室內。
趙都安點了點頭,道:“你去找他過來,本官親自過問此事。”
“是。”唐進忠起身往外走。
接著,眾人又說起其他話題,足足一個時辰后,這場會議才解散。
薛神策開始準備動身,至于交接事宜,因三大營的指揮使都不會走,所以倒也容易。
散會后。
趙都安單獨叫上莫愁,一同走去另外一個房間,見到了早已束手等在這里的宋進喜。
“大人。”這位善于隱匿、暗殺的供奉深深行禮。
“不必多禮,說說地方那個策反高層的情況吧。”趙都安施施然坐下,目光深沉。
莫愁坐在一邊,也看了過來。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若能策反成功,后續的戰爭會好打太多。
同時,這也是趙都安更擅長的領域。
宋進喜道:
“是。目前湖亭敵軍中,與我們接觸的最高級別官員,名為蔣王孫,乃是建成軍下文官中排在前十的一個。
也是湖亭軍中,拋開那名徐姓謀士外,與葉新同級別的地位最高的文臣。”
頓了頓,宋進喜補充道:
“蔣王孫原本應是與葉新共同管理湖亭的,但那名徐謀士出現后,蔣王孫的權力被分走了很大一部分,如今降級為了湖亭叛軍的第三把交椅。”
蔣王孫?
好氣派的名字……趙都安回憶著這人的資料,記起此人原本也是建成道內的知府。
他想了想,道:“安排一下,我要與他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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