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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381、趙都安陸王妃,我們又見面了
靖王為布置這場殺局,埋伏了多少后手?
在真正出手前,除了這位藩王外,無人得知。
地神像巨大的頭顱內部,穿著夜行衣的神射手雙腳如鋼釘,死死釘在覆滿灰塵的巖石地面上。
身軀宛若死物,持握手中那只造型奇異,明顯并非凡物的“鎮物”弓箭,紋絲不動。
唯有每次呼吸,蓄滿力道的箭矢尖端才有微不可查的搖晃。
這名效力于靖王府的神射手沒有名字,在官府的戶籍名冊上,查無此人。
黑衣蒙面的他昨夜登山,在這洞窟中等到天明,蟄伏不動,終于在此刻等到了出手的時間。
神射手裸露于外的眼眶上,佩戴著以皮帶綁縛的鏡筒,額頭沁出細密汗珠,死死鎖定遠處樓船二層的趙某人。
方才,他有一瞬間想要出手,卻好死不死,給淮安郡主擋住,只好按耐住。
卻見趙都安好似與郡主有了爭執,兩人撕扯邁步,頻頻錯開又重疊。
神射手不斷調整方向。
終于。
船上的兩人分開了,面對面對視,鏡筒中的趙都安甚至朝后退了一步。
好機會!
就是現在!
“嗡!”
空曠的山洞中,繃起弓弦震顫聲,地面的灰塵如浪翻卷,弓胎中積蓄的法力灌入那支黑色的箭矢。
繚繞起玄奧光輝。
一箭掠出地神像口,化作一縷金光,以恐怖至極的速度,朝湖上樓船掠去!
速度之快,拉出銳利的引爆聲!
“弄疼你了吧?”
船上,聽到趙都安微笑說出這句話,劇烈掙扎的徐君陵怔住,生出困惑來。
她方才以為,趙都安冷酷到真要拉她做人肉盾牌,雖心中知曉,這本就是自己被脅迫至此最大的用處。
卻仍難免心慌恐懼,夾雜憤恨。
可幾番拉扯后,對方卻又松開手,甚至后退了兩步,這古怪舉動令她一股怒氣難以抒發。
“你少做好人!”
徐君陵發絲凌亂,黏在她濕乎乎的臉上,冷聲正要叱責幾句,耳廓中,卻突兀傳來音爆聲。
眼角余光,驟然瞥見地神像方向有金光掠過湖面。
“小心……”近乎是下意識地喊出這兩個字,可一個“小”字剛吐出,挾裹恐怖動能的破甲箭,便已至眼前。
那支蓄滿法力的箭矢,威力足以瞬間撕碎缺乏寶甲護持的頭顱,哪怕神章境的護體罡氣,也能洞穿。
斷水流?齊遇春?
都只是引走他身邊護衛的棋子,真正的致命一擊,早已埋伏良久。
徐君陵幾乎已腦補到,下一秒趙都安頭顱在她面前,如西瓜般爆裂開的情景。
然而……
不知是命運的巧合,還是預定的閃避。
在箭矢掠過湖面的同時,微笑與她對視的趙都安仿佛為了聽清她的話,而側了下頭,將一只耳朵低了過來,腳下卻微不可查后退半步。
于是,那一枚繚繞金色電光,近乎于炮彈威力般的箭矢,就這樣擦著趙都安的頭,于二人之間的空氣里掠過。
箭矢瞬間釘入樓船的船艙,恐怖的動能將整整第二層的艙室摧毀的四分五裂!
木屑亂飛!
一心想要躲入船艙的丫鬟綠水驚恐地目睹這一幕,雙腿一軟,癱倒在地,手腳冰涼,幾乎暈厥過去。
射偏了?!
這個念頭從徐君陵心頭升起的剎那,她看到趙都安毫無征兆,抬起手臂朝地神像方向一指。
這一刻,他師從海供奉的彈水之法,與師從馬閻的蓄力之術疊加,輔以武神圖中,學自太祖皇帝的劍法真意。
混合如一。
趙都安輕聲吐字:“開天。”
那從方才開始,就一圈圈繞著他飛舞的金烏飛刀,驟然提速,于空中擦出扭曲火焰。
以不遜色于箭矢的速度,循著“彈道”掠過湖面,跨過數百米,準確刺入地神廟敞開的大口!
“噗!”
山洞內,穿著夜行衣,只露出一雙眼睛的神箭手茫然地摘下鏡筒,微微低頭,伸手摸了摸脖頸,指尖盡是鮮血。
他的脖頸上緩緩浮現出一條細線,繼而身軀倒下,一顆頭顱滾出數步。
染血的飛刀雀躍著,在洞中巡視一圈,才重新原路返航。
道門神仙手段中,有飛劍千里取人頭,趙都安不及仙神,一刀既出,口中低低念出唐朝呂祖《絕句》詩中尾句:
“仗劍當空千里去,一更別我二更回。”
他粲然一笑,笑容晃得徐君陵一陣頭暈目眩。
“郡主,這一刀如何?”
山中蜿蜒小道上。
端坐于黑色馬車內的小天師手中的赤潮劍也在震動,仿佛下一刻就要掠空而出。
站在馬車對面,相隔十丈的龍樹菩薩身旁的禪杖早已自行拔出,胸前巨大佛珠上,一顆顆佛頭表情或怒或喜。
二人遙遙對峙,彼此都擺出守的架勢。
擅長戰陣之法的將領往往明白以守為攻的道理,任何陣型,防御不動時都是最完美無懈可擊的狀態,一旦動了,便會破綻百出。
而率先露出破綻,于實力相差仿佛的高手而言,便極有可能奠定一場廝殺的勝敗。
忽然,遠處煙鎖湖上的接連不斷的幾股氣息升起,打破了二人對峙的氣氛。
小天師皺起眉頭,堂而皇之扭頭朝遠處望去,說道:
“一、二、三、四、五……五個世間境,好大的手筆,其中兩個熟悉的緊,武帝城走出來的斷水流?另一個是皇族武神傳承的動靜,莫非是海春霖?還有誰?”
身材魁梧,面白無須的龍樹菩薩沒有被這個故意露出的破綻牽引,平靜說道:
“老衲來的路上,曾見齊遇春。”
“齊家的那個用槍的?”小天師回憶了下,恍然道:
“匡扶社也來了,嘖嘖,神龍寺、武帝城來了還不夠,連那群政變失敗的余孽都來湊熱鬧,今日出門沒看黃歷啊。
這么多人,還嫌不夠?偏要你過去?莫非這便是所謂的獅虎搏兔,亦用全力?”
龍樹菩薩微笑道:
“老衲只是來替徒弟出出氣,卻不知前頭怎么了。”
“虛偽。”小天師兇神惡煞的臉上浮現不加掩飾的鄙夷:
“我等修行之人,超脫塵世,從玄印執掌神龍寺后,你們這幫禿驢身上世俗氣便愈發濃重,臭不可聞,往日里貪些信男信女的黃白之物也就罷了,如今又攪合起廟堂上的爭斗,你們佛門世尊,開智就開了個這?”
龍樹菩薩并不動怒,平靜說道:
“天師府清心寡欲,自掃門前雪,試圖跳出三界,依老衲所見,才是大錯特錯。人生天地間,便是掙脫不開與人爭斗的,躲入深山便是避世?既心存了‘避’之一字,便已是終生逃脫不開了。”
小天師罵道:
“少與貧道打機鋒,扯來扯去,不還是為了你們與西域佛門所謂的合流?爭誰才繼承道統?與皇權爭斗又有什么差別?貧道話放在這,那邊如何我管不到,但今日,你別想過去。”
龍樹菩薩聞言,干脆盤膝坐在了覆滿了落葉的林間,微笑道:
“既如此,你我便在這里等個結果也好。”
小天師一怔,忽然面色一變:
“那個靖王還安排了別的殺手锏?”
說話時,那匹拉扯的神異白馬突然躁動地不斷踏地,朝著某個方向發出不安的躁動聲。
小天師面色一沉,卻聽前方盤坐的龍樹菩薩悠悠道:
“你若想走,也要看老衲答不答應。”
“這一刀如何?”
煙鎖湖上,染血飛刀掠過湖面,沿途水面被扯開一條細線。
趙都安抬手捉回飛刀,風輕云淡的外表下,緊繃的肌肉也是松緩下來。
非到萬不得已,他當然不會將徐君陵拖進來。
一旦這位郡主有個閃失,淮安王那邊也再難爭取。
所以,他方才也是篤定暗中的殺手不敢冒進,才配合神章中品的感知,反向鎖定其方位。
并誘騙對方出手,同時確定具體位置,予以斬首。
而船上這驚險的一幕,同樣引起了另外兩處戰場的注意。
江湖人打扮的齊遇春心中升起驚愕的情緒,難以相信方才那般突兀的偷襲,都被趙賊完美躲開。
倉促間無暇思量如何做到的,他只知道,靖王埋伏的后手失敗,這次刺殺的勝算大跌。
想到可能無功而返,齊遇春悄然做下決定,他丹田氣海突然逆轉,奔涌而出的氣機以壓榨手段,再跨上一個臺階。
手中那一桿名為“破碎”的長槍揮舞,勢大力沉,猛地將浪十八砸入湖泊,濺起大團水花。
水花凝聚為一堵高墻,霽月重新浮上水面,雙手掐訣,低聲念了個“囚”字。
滾滾湖水抬起,頃刻間凝為一座囚籠,將齊遇春死死封在里頭。
齊遇春冷哼一聲,以家傳的霸王槍法一槍破開囚籠,一根根水柱卻又頃刻間愈合。
另一處,海公公在感應到箭矢偷襲時,便分出兩分精神去,被斷水流抓住機會,重重一拳遞出,垂在橫于身前的寒霜劍上。
那江湖百器榜上能排進前百的長劍驟然彎曲如弓,海公公受力飛退,見趙都安反殺一刀,眼珠微微發亮,暗贊了一聲。
可等瞥見齊遇春暴怒如雄獅,大有以傷換傷,突破強殺的架勢,心中一凜,再望向斷水流時,眼中也帶上了一絲焦急。
手中長劍一掃,湖面吹起千堆雪。
海公公一步步跨出,頭頂花白頭發轉黑,氣勢隱有攀升架勢。
大有同樣學齊遇春,逆轉氣機,換取力量暴增的氣勢。
斷水流眼皮狂跳,立即收拳轉為防守。
他雖因一些原因,答應靖王出手,可卻沒有以命搏命的想法。
若真將這老太監逼急了,斷水流暗忖自己哪怕不死,也要重傷,又是何必?
海公公卻灑然一笑,看出斷水流不敢以傷換傷的弱點,欺身而上,準備快刀斬亂麻,將其擊退,回援樓船。
然而就在這一刻,海公公突然仿佛感應到了什么,臉色驟然一變。
不只是他,包括斷水流與齊遇春,都同時露出錯愕表情,望向湖中央的樓船。
趙都安剛竭力斬出一刀,恰是神經松弛舒緩的檔口,忽見樓船下方的湖底忽然蕩開一圈圈奇異漣漪。
那是一個巨大的,原型的法陣,不知以何種方式潛藏于此,此刻徐徐浮現,將整艘船籠罩其中。
法陣中斑駁的光點升騰而起,驀然凝聚為一道女子身影。
其一身青衣,蒙著面紗,看不出容貌。
甫一出現,便察覺到四周一名名強者目光掃來。
靖王妃陸燕兒動作毫無停滯,一閃身出現在破碎的船艙上。
柔軟的右手抓住趙都安的肩膀,手指刺入,將趙都安硬生生拽了下來,與她一起跌入法陣中,消失不見!
伴隨兩人離開,那湖面上奇異的圓形法陣也黯淡消失。
只留下徐君陵和丫鬟等人,呆怔怔立在甲板上。
傳送!?
還有殺手?
“糟了!”海公公、霽月、浪十八等人臉色大變。
很痛!
趙都安緊閉雙眼,感覺渾身被某種無形力量牽制住,動彈不得。
唯有肩膀位置傳開劇痛,他知道,是那突兀出現的女術士手指刺穿了他的肩膀。
心神巨震中,他卻并沒有太多驚慌。
在他的預想中,靖王若真要出手,鬧出多大的架勢都不意外。
湖亭刺殺一旦失敗,就意味著靖王在這場斗爭中落入下風,很可能導致淮安王倒戈。
他只是疑惑,這突兀出現的女術士是何方神圣,那奇異的法陣,又會將自己帶往何處。
約莫十次心跳后。
趙都安只覺那股牽制的力量驟然一松,他終于能撐開眼皮,只見自己憑空出現在一片山林上方,繼而朝林中跌落!
“彭!”
身體砸在地上之際,他以武夫力量滾了下,袖中飛刀倏然朝上空掠去。
卻被陸燕兒輕描淡寫抓住,穿著青色長裙,扶著面紗的陸王妃瞥了在掌中掙扎的飛刀一眼,嗤笑一聲,口中念咒,飛刀登時金光潰散,給她隨手丟在地上。
看著地面上半跪著,穩住身體仰頭望向自己的趙都安,陸王妃手中一抓,突然出現了一柄劍。
她以劍下壓,趙都安只覺身體一沉,身周撐起的六符寶甲虛影潰散,他渾身力量竟好似被“封印”一般,被死死壓制住。
更被劍氣掀起,騰空數尺,繼而狠狠仰頭摔在地上,發出悶哼聲。
好在地上鋪滿了陳年的落葉,墜落時周遭枯黃落葉如水般濺起。
趙都安躺在地上,劇烈喘息,肩膀位置鮮血溢出,他能看清周圍是一座明顯遠離人煙,荒僻的山林。
四周只有光禿禿的樹,密密麻麻如長槍刺向天穹。
青裙女人手持長劍,從空中飄然落下,臉上的面紗輕輕抖動,掀起,顯露出她臉上覆蓋的一張銀色的古樸面甲。
面甲?
趙都安大腦嗡的一下,腦海中剎那間有無數念頭閃過,見女人一劍便朝他胸口刺來,趙都安突然脫口道破對方的名字:
“陸燕兒!?你是靖王妃!”
長劍驀然停下,陸王妃溫潤秀麗的眼眸瞇成一條細線。
湖亭城中。
某座大宅中,氣氛寂寥而肅殺。
屋檐下,擺著一張椅子。
氣度尊貴儒雅,手撫一只平安無事牌的靖王徐聞坐在椅子里,靜靜望著煙鎖湖方向。
只是因為距離太遠,哪怕世間境強者交手,在城中的人卻依舊無法感知到。
“父王,”忽地,徐景隆邁步緩緩走來,輕聲問道:
“陸姨娘出門去了?”
陸燕兒作為后母,被他以姨娘稱呼,而非母后。
躺椅上,靖王面色淡然,好似戲臺下聽曲觀戲一般神態,輕輕“恩”了聲。
徐景隆站在一旁,見四周無人,小心翼翼瞥了父王一眼,才試探道:
“陸姨娘去何處了?”
身為世子,徐景隆了解王府許多事,比如靖王府密諜,他就早已可以插手。
但還有一些隱秘事,他雖隱隱知曉,卻不知具體了。
比如整個王府究竟有多少底蘊,父王又如何請動的斷水流出手……于他而言,都是謎團。
也包括這位王妃。
徐景隆并不知曉父親與陸燕兒具體是何種關系,卻知道,陸燕兒絕非凡人,似也是王府內的高手之一。
靖王撐開眼皮,扭頭輕輕看了恭敬立在一旁的兒子,沉默片刻,笑了笑:
“罷了,與你說說,倒也無妨。此番你于江上試探那趙都安有功,也該教你知曉。沒錯,你那陸姨娘乃是江湖術士,亦是世間境的高手,此番去了煙鎖湖,親自誅殺那姓趙的賊子。”
徐景隆故作驚訝:
“姨娘竟是這等高人?江湖中卻不曾聽聞有這號強者。”
靖王淡淡道:
“江湖水深,那所謂武道金榜上所列的又豈是全部?多少高手都藏在水下,不為人所知罷了。
呵,其具體來歷,你倒也無需細究,只要知道,她是六百年前,曾與咱們大虞朝太祖皇帝一度齊名的江湖第一女術士,裴念奴的后人即可。”
“裴念奴的后人?”
徐景隆真的驚訝了,“據孩兒所知,歷史上那位傳奇術士似并未孕育后代啊。”
靖王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誰說一定是裴念奴生的?那裴念奴就沒有兄弟姐妹?”
徐景隆這才恍然:
“所以,陸姨娘是裴家的后人?”
他沒深究姓氏不同,要么是女子嫁人改的姓,也勉強算后人,當然,更大的可能是為了避免暴露身世,改了姓氏。
不重要。
靖王微微點頭,平靜道:
“陸燕兒身為其后人,所修之傳承,亦是那裴念奴所留,其家族世世代代,苦苦尋覓裴念奴昔年死后,留下衣缽,卻都未能尋到,只知道,其死后最終線索與我們徐氏皇室有關,故而,為父以助其尋回傳承為代價,令其嫁入王府,保護為父安危。”
徐景隆好奇道:
“那裴念奴的傳承有何特殊么?竟令其一代代苦苦尋覓?”
靖王心情不錯,破例解釋道:
“這倒要涉及她這一支世代相傳的傳說,據說,那裴念奴昔年驚才絕艷,亦曾是天人境,甚而因所修術法特殊,曾觸摸到人仙的些許皮毛,曾闖入西域,殺了一個來回,與佛門仇怨還不小……
呵呵,這都是太久遠的事了。據說,這裴念奴曾從西域佛門祖庭,搶回來一件佛器,鼓搗出了肉身死而神魂不滅的法門。
故而,其后人始終相信,這女術士未死,而是存活著。”
徐景隆大驚:
“豈會有這等法門?壽數乃天道之規,歷代天師,佛門法王都無法長生久視,一個女術士再強,又其能做到?”
靖王嗤笑道:
“正是此理。但奈何陸燕兒偏偏信,也就由她。不過為父派人調查后,卻得知一件趣事,這一脈術士修行,祭煉面甲在臉上,人死而面甲不滅。
若得了高境的面甲,便可驅使修持低境面甲的術士,后者不得違抗,卻是一股子邪道滋味了。”
徐景隆眼睛一亮:
“既如此,若我們得了那裴念奴留下的面甲,豈非可以徹底操控陸姨娘?”
靖王嘆了口氣:
“可惜,六百年前的古人了,又哪里容易尋得?”
擺了擺手,他結束了這個話題,望向煙鎖湖方向,輕聲道:
“你去打探一下,這時候,差不多該結束了吧。哼,區區一條皇權下的走狗,今日教他知道,本王殺他如屠狗。”
樹林中。
“陸燕兒!?你是靖王妃!”
趙都安吐出這句話后,只見青衣王妃平靜地摘下面巾,露出一張覆著半張臉的銀色面甲,眼神冷冽:
“你如何認出我的?”
陸燕兒很驚訝,很好奇。
所以并不介意稍微浪費一點點時間,滿足下好奇心。
反正她已經傳送出很遠,沒有坐標,哪怕海公公等人立即前來尋找,一時半刻,也不可能尋到這里。
而以她的修為,有足夠的自信,掌控趙都安的生死。
趙都安沉默了下,忽然語氣古怪地說:“真的是你。”
之所以能認出對方,完全因為當他方才看到這神秘術士時,那種熟悉感再次涌上心頭,令他立即想到了當初來拙政園的王妃。
而真正令他驚訝的,還是對方臉上的銀色面具。
想到某種可能,趙都安神色愈發怪異,微笑道:
“陸王妃,我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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