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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334、在我的夢里,還能讓你給我欺負了?
嗚——
桃木劍祭出,飄雪的天空仿佛變得暗紅了起來,人群爆發出尖銳的叫喊聲,而后是一片大亂。
步行街上,趙都安在人群里吃著東西,忽然抬起頭,望向前方驟然騷亂的人群。
“殺人啦!”
人們如潮水一般,四散奔逃,一時間,趙都安仿佛深陷于洪流中的礁石,周圍的男女驚恐地逃竄,唯有他一個站在原地。
他抬起頭,朝人群外望去,終于看到了手持一柄桃木劍,面色猙獰,朝這邊走來的老道士。
“嘖,終于來了么?”趙都安笑了笑,逆著人流前行,而注意到他的老道士也停下了腳步。
高聳的商廈之間,驟然變得空蕩的街道上,是一片片被踩踏的積雪,與凌亂丟棄的垃圾。
世界仿佛安靜了,或許是夢境的緣故,當二人相逢,那些奔逃的人群便一個個憑空消失了。
留下的只有這個寂靜繁華的世界。
雪紛紛揚揚,落在趙都安和老道士的頭發上。
“是你。”
二人異口同聲,說出了這句話。
區別在于,趙都安神態從容,老道士則是驚疑不定。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下一秒,蠱惑國師便近乎聲嘶力竭地怒吼道,手中的桃木劍筆直舉起。
他的臉頰在抽搐,瞳孔左右快速移動,隨時防備著可能到來的危險。
從打他在大眾面前出現,國師留給人的形象,一直是神秘危險且強大,帶著笑容,好似可以窺破人心。
可此刻,趙都安眼中的老道士,完全丟掉了“國師”的氣度,顯得有些瘋癲,像是瘋人院跑出來的瘋子。
不是國師不夠鎮定,實在是這個夢境過于詭異,當人目睹超出認知的事物,情緒難免起伏不定。
“你入侵了我的夢,還反過來問我?”趙都安哂笑了下,將手中的小吃隨手丟在地上,雙手插在口袋里微笑道:
“沒想到,我們會這么快再次見面吧,國師大人。”
他在最后這個稱呼上,加重了讀音。
于是,這句話就有了嘲諷的意味。
蠱惑國師深深吸了口氣,竭力壓下心頭的情緒,他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于是他眼神冷漠地將劍一拋。
桃木劍繞他身周巡行了一圈,自行插回背上的劍鞘。
“貧道不管你是個什么東西,但你說的沒錯,是貧道入侵了你的夢。”
老道士似乎被點醒了,他攏起袖子,恢復了應有的風度,臉上重新浮現出沾著邪氣的笑容:
“不得不承認,你來的比我預想中更早了些。”
心理素質很強大嘛……趙都安好奇道:“哦?你知道我會來?”
老道士似乎頗為得意,灰色的眼珠里閃爍著光:
“不然呢?你以為,貧道白日里想辦法接近你,與你交談,當真只是為了拉攏?
呵,或許你還以為,當時自己沒有受到影響吧?以為殺死貧道操控的傀儡,就不受術法影響?
不,你錯了。貧道那時,就在你心海中種下了一枚種子,你會生出強烈的,主動撇開其他人來尋我的渴望。”
似乎意識到,自己這個入侵者本不該恐懼,他越說越流利:
“不信?你不妨回想一下,你這一天的行為,是否變得冒進?不夠謹慎?生出輕敵的情緒?以為依仗傳承修為,可以克制貧道?”
見趙都安皺起眉頭,老道士笑容愈發猖狂:
“哈哈,反應過來了?沒錯,你以為一切的行為,都出于本心?殊不知,你急切尋找貧道的心思,便是被放大了的欲念!
不過,你來的這樣快,的確令我很意外,貧道本打算,今晚先解決了那幾個仇敵,再想法子主動放出線索,引你上鉤……不過,看樣子你已經急不可耐地來尋死了。”
趙都安眼神古怪地看著他,說道:“你此刻,依舊在嘗試蠱惑我嗎?”
老道士一怔,臉色變幻:“怎么會?”
“不會嗎?”
或許是穿越者靈魂的緣故,或者因為雙方此刻在以“神魂”的方式交談。
更難隱藏心中的想法。
此刻,趙都安能輕易地洞悉到對方的意圖。
包括對方有意釋放出“蠱惑”力量,都在他的感知中纖毫畢現。
趙都安笑了笑,幽幽道:
“你不覺得,這種掩飾恐懼的方式很生硬嗎?我的確無法判斷,貿然來尋你是否真受到了你的影響,但我很確定,你現在內心很驚慌,因為眼前的一切,超出了你的把控。
所以,你依舊試圖用言語,令我不安,從而試圖掌控這座夢境的主動權。”
他輕輕嘆了口氣,仰頭看了眼天空中輕輕飄落的雪,輕聲道:
“你以為,自己掌控著全局,或許,你這次回歸也有了完全準備,來應對朝廷的手段。
比如你操控傀儡行駛蠱惑,這的確很令人頭疼,甚至于,你沒準連對抗武神途徑的方法也掌握著,所以你覺得吃定了我,若將我這個陛下跟前的紅人吃掉,你大概會覺得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復仇吧……但……”
他抬起手,接住了一片晶瑩的雪,任憑其在掌心融化成水。
他微笑著望向對面臉色陰晴不定的妖道,說道:
“但……誰吃掉誰,還真不好說。”
雙方氣氛劍拔弩張起來,伴隨趙都安的識破,蠱惑國師也不再廢話,他猙獰的臉孔上眼珠泛紅,眸子倏然轉黑,幽幽道:
“好,很好,等我吃掉你,就能知道你到底是個什么東西了,呵呵,道爺今日就教教你,何謂吞噬夢境!”
話音落下,街道兩側的商廈突然開始搖搖搖搖欲墜,大地震動起來。
趙都安驚訝看到,老道士一側的世界,突然發生了變化。現代商廈變成了古色古香的樓宇店鋪,大理石地面也成了青磚,現代化的路燈被一只只大紅燈籠取代。
唯有天空沒有太大的變化。
“咔嚓咔嚓……”
清晰的碎裂聲,從整個天空上回蕩。
這一刻,以兩人對峙的地方為分界線,整個夢境世界仿佛劃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古代,一半是現代。
而在兩種世界接壤的地方,建筑物開始彼此積壓,繃斷。
商廈與酒樓古建筑如同強行拼湊起來的玩具,有如拳臺上搏擊的對手,棋盤上爭鋒的黑白子。
而伴隨著老道士近乎癲狂的笑聲,屬于現代的世界開始一步步被古代世界取代。
鋼筋水泥崩塌成一塊塊,從高空掉落下來。
“哈哈,道爺管你這些是什么鬼東西,但你區區可憐的二十幾年記憶,如何與本國師對抗?”
衲衣道人張開雙臂,身后的建筑中,一縷縷湍白的氣流于高空匯聚,似乎隱隱凝結為一尊虛幻的龐大神明虛影。
趙都安靜靜站在近乎全面崩塌的世界里,仿佛面對黑暗海嘯的礁石。
他的臉上沒有驚慌與恐懼,只有若有所思,與一點點恍然的神色:
“原來,所謂的吞噬,果然就是比大小。”
“誰的記憶更龐大,就覆蓋掉另一個。”
“就像硬盤里覆蓋的數據?”
他似乎有些失望。
蠱惑國師的笑聲戛然而止,他死死盯著對面穿著羽絨服,站在崩塌世界邊緣的青年:“你說什么?”
趙都安回過神,笑了笑,說道:“沒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句電影臺詞。”
“恩?”
趙都安微笑道:“在我的夢里,還能讓你給我欺負了?”
下一秒,老道士只聽到頭頂傳來無數裂空般的呼嘯。
他驚愕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窄,只見飄雪的暗空中亮起密密麻麻的紅光。
夜色掩蓋下的天穹上,龐大的太空艦隊陣列無聲懸浮,在明亮的火光之后,傾撒鋼汁鐵雨,沉默燃爆。
而趙都安身后的世界無限延展,仿佛無窮無盡,哥斯拉、變形金剛、機甲……一眼望不到頭的強大生命,如平原上逼近的軍陣,山呼海嘯般摧毀了老道士身后小小的世界。
倉髯白發的國師眼底溢出瘋狂,被吞沒前,發出最后的嘶吼:
“妖——道——”
夢境之外,大虞京城的夜色中。
綿延無盡的建筑屋頂上,馬閻裹著披風,拉出一道殘影,在一座座樓宇上跳躍。
他抬起頭,前方八方戲樓的建筑已然清晰在望。
而隔著這個距離,他已經能清晰感受到,那邊傳來的法力波動。
馬閻低喝一聲,近乎縮地成寸地一步跨出,人已出現在戲園大宅上空。
只見院子里,身穿戲服手持槍的吳伶,正如疾風驟雨般,攻擊合力擺開陣型,勉強抵抗的三名緝事。
戰斗的動靜,已經將整個戲園子驚動。
一座座房屋亮起了燈,但卻無人敢于靠近,園子里的戲子們早已在察覺修行者斗法后,就害怕地逃開。
“嗚嗚!”
吳伶一條槍抖落,發出破空聲,將橫刀上劈的侯人猛掃飛了出去。
相差一個大境界,哪怕三人聯手,也壓根不是吳伶的對手,這會已經是人人掛彩。
侯人猛倒飛而出,半空中虎口開裂,一口血便吐了出來,眼神泛著血絲,摔在地上砸出一個淺坑,兀自要撐起身體,繼續廝殺。
“走!快走!”鄭老九和沈倦一把拽起侯人猛,就要朝另外一個方向逃竄,意圖將吳伶引走。
然而下一秒,三人就愕然看到,冰冷的夜空中一道高大身影橫擊而至。
以摧枯拉朽之態,一掌劈出!
“轟!!!”
戲子將軍模樣的吳伶口噴鮮血,被馬閻一巴掌打回原形,身上戲服自行消散,咚的一聲,摔在了庭院的壇里,眼神駭然。
“督公!!”侯人猛三人劫后余生,大喜過望。
馬閻飄然落下,鐵手擒住吳伶的脖頸,將其如拎小雞一般提溜在手中,虎目掃過三人,眼神凌厲而急切:“趙都安何在?!”
下章在零點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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