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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256、女帝大赦,郡主入京
八三看書,女帝座下第一走狗!
“這……”馬副將面露遲疑,解釋道:
“小公爺今晚將他們叫過去,進行了一場審問……”
趙都安揚起眉毛,片刻后了解經過。
竟是白日里,火器操演后,大受震撼的小公爺回城后,思來想去,于晚上將那群被驅逐的年輕武官邀請過來。
名義上是小聚,實則分享了白日見聞。
并刨根究底,審問這幫人究竟為何,對趙都安惡意巨大。
所聽聞的那些傳言,源頭又在何處。
結果,剛審出點苗頭,禁軍就上門了。
“噠噠噠。”
這時,因隊伍停下,跟在后頭的一匹馬繞過隊伍,馬蹄踩著青磚,發出清脆的響動。
鎮國公之子湯平手握韁繩,坐在馬上,來到近前,神色復雜地看向趙都安:
“趙僉事。”
這一聲,卻沒了白日的傲氣與憤怒,多了懊惱與沮喪。
往日里雄姿英發的“小公爺”,此刻人在馬上,卻好似失落的敗犬。
趙都安揶揄道:
“小公爺怎么也跟著一起來了。”
他扭頭對馬副將板起臉來:
“你們捉拿嫌犯即可,何以將鎮國公府上公子都請來?”
副將正欲解釋,卻被湯平打斷。
他忽然翻身下馬,搖頭梗著脖子道:
“與他無關,是我硬要跟來,總要看個結果才甘心。”
略一停頓,頹然牽馬的湯平聲音沉悶,如一條敗犬,自嘲說道:
“我已審問清楚,他們與我說的許多,關于趙僉事的流言,都乃空穴來風,多有夸大,我身為營中武官,識人不明,理應受罰。
我湯平不是玩不起的,你之前扒我官袍,我心中不服,今日一看,罰的卻也不無道理,按營中軍規,惑亂妖言,動搖軍心,剝奪功名,應當應分。
今晚既巧遇,便正好公開道一聲抱歉。今日之后,我不會再因此事尋你麻煩。”
一口氣,板著臉說完這番話。
湯平牽馬折身,就要回到隊伍中。
顯然,這一次的事,讓這位順風順水了二十幾年的小公爺深深長了教訓。
不過國公之子的臉面,還是讓他連道歉都硬邦邦的。
摔在地上,都要碎成八瓣。
“且慢!”
趙都安人在馬上,忽然開口。
全無當初意氣風發的湯平腳步一頓,皺眉扭頭:
“趙僉事還有事?”
趙都安好奇道:
“本官想問,小公爺今后如何打算?”
湯平愣了下,搖了搖頭,道:
“暫無打算,大不了過些日子,我離京投奔邊軍去。”
趙都安說道:
“如今神機營火器更迭,正當用人之際,本官手下缺人,伱若還肯為國效力,明日便自行去營中報道。”
他又掃了眼禁軍看押的那些武官,淡淡道:
“這里頭調查后,若洗脫嫌疑的,你認為還可堪一用的,也一并報給石猛,官復原職吧。”
湯平愣在原地。
然而趙都安卻已策馬,噠噠噠徑直遠去,消失在了京城的暗夜里。
皇宮,養心殿。
“陛下,您回來了。”
等在寢宮外的莫愁恭敬地道:
“薛樞密使已派人送來消息……”
“去書房說。”返回寢宮的徐貞觀淡淡說道。
從踏入皇宮那一刻起,在寂照庵中引起的心緒,便被她撫平。
御書房內。
莫愁依次將王恒倒臺的后續一系列處置命令,以及薛神策呈送的,關于相關叛徒皆被逮捕的消息匯報完畢。
又道:
“天師府神官還留了一些活口,丟在神機營中,如今已派人轉押至詔獄,如何處置,懇請陛下定奪。”
徐貞觀靠坐龍椅,望著鋪明黃綢緞的桌案上的燈罩,靜靜出神,隨口道:
“照常審問吧。”
“是。”莫愁應了聲,旋即小心翼翼道:
“陛下,那此事后續的如何向朝臣公布?是否明日早朝要……”
“推在匡扶社頭上即可,”徐貞觀略顯疲憊地說,然后,她仿佛下了某個決心,說道:
“同時,草擬一份公文,下發朝堂上下各衙門。就說……”
她停頓了下,輕聲道:
“就說,朕知曉朝中有人暗通逆賊,尚未肅清,以明日為界限。
明日之前,過往一切種種,私通逆黨也好,投靠旁人也罷,朕一概不再做追究。
明日之后,再私通者,便是與朕為敵,罪無可恕。”
“傳令樞密院,除了今日曝出的這些蛀蟲外,無須再做牽連。”
“傳令詔衙,之前調查暗通逆黨之臣,一應資料,予以燒毀。”
莫昭容愣住了,整個人好似沒聽清一般,難以置信道:
“陛下,您這是要大赦?”
她旋即想到,王恒在宴會上那番話。
猜測,乃是陛下受到觸動,才予朝臣以大赦。
她一時被這大氣魄震了下,不禁道:
“陛下,您這般做,只怕許多人未必領情,也未必肯信。”
徐貞觀卻笑著搖了搖頭,說道:
“他們信也好,不信也罷,朕只求一個心安,若能令下一個王恒迷途知返,放掉一些人,又有何難?”
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
她心中回想著趙都安這句話,胸口那種種郁氣,一吐而空。
隱隱之間,好似心境都更澄澈一層。
莫愁仰頭,憧憬而仰慕地望著女帝,心神搖曳,輕聲說道:
“陛下有此氣魄,乃萬民之福。”
徐貞觀笑罵揮手:“去忙吧,朕也乏了。”
莫愁嗯了聲,然后突然想起什么般,道:
“陛下,還有一個事要給您說。”
“哦?”
“底下送來折子,淮安王的女兒,郡主徐君陵即將入京。
說是為百年一遇的‘佛道斗法’而來,算上這帖子路上耽擱的時日,想必距其入京,也不遠了。”
徐貞觀略驚訝:“君陵要來么……”
莫愁擔心道:
“陛下,雖說每一次佛道斗法,都會吸引許多人入京觀看,但值此新政頒發,朝堂初穩之際,淮安王派這位才名遠播的郡主前來,只怕未必只是看熱鬧。”
淮安王,徐安。
乃是坊間并稱的“八王”之一,其王府駐在淮水道,正是富庶的江南地界。
雖實力遠不如八王之首的“靖王”,卻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淮安王有一子一女最為出名,分別是長子徐千,以及女兒徐君陵。
兩者中,還尤數這位郡主最富名氣。
淮水道富庶,讀書風氣濃重,這位淮安郡主極富才名,琴棋書畫無不一精通,且頗受王爺寵愛。
雖為女子,卻隱隱是淮安王倚重的左膀右臂。
甚至一定程度上,能代表其父。
地位尊貴可見一斑。
“無妨,”徐貞觀略一思忖,笑了笑,輕聲道:
“我大虞京師,難道還怕被人看垮了么?君陵上次入京,已是數年前,如今物是人非,卻不知她出落的如何了。”
頓了頓,她望向窗外,有些遺憾地說:
“可惜,朕這位叔叔終歸只肯派來一位郡主,不肯令長子入京。”
莫愁也跟著望向窗外,心想:
何止是淮安王,其他幾位王爺,又豈敢輕易送繼承人靠近京城呢?
不過……佛道斗法臨近,前來京師看這一場大熱鬧的,只怕也遠不只郡主一人。
沙沙沙……
秋風起落,卷去夜色。
遠在京城之外,某條官道上。
兩輛馬車踏破秋風。
輪轂卷起土路轍痕里,沾著污泥的兩片泛黃秋葉,清脆的鈴鐺聲,透出些許蕭索。
抖動的車簾被放下。
徐君陵將視線,從道旁遠處的一片蕭蕭落葉如雨的林子中收回。
感受著相比淮水道,略顯粗糲的冷風刮過她甜美嬌嫩,吹彈可破的臉蛋。
小手緊了緊脖領上的華貴織物,輕聲道:
“無盡秋木蕭蕭下……這往北的風,相比江南著實不同。”
車內的丫鬟綠水笑道:
“郡主又作詩了呢,可惜只有殘句。”
“詩詞本天成,妙手偶得之。若是庸俗低劣的詩句,便也可隨口做得,但好的,偶有半句,已是不易。”徐君陵感慨道:
“只這一句,或畢生也無從補全。”
綠水嬉笑道:
“郡主又給婢子講課了,如家中講書夫子一般。”
裹著一身針織華美的衣裳的郡主模樣不似淮安王,倒與淮安王妃年輕時有七分相似。
模樣甜美,尤其一張臉蛋如剝了殼的雞蛋,水潤光滑。
乃是淮水道氣候養出來的肌膚,好似能掐出水來。
氣質卻端莊優雅,儀態大方。
與丫鬟說笑間,也只是笑不露齒。
佯嗔地捏起手中卷起的書卷欲打。
就聽車廂外駕車的素袍老人笑道:
“小姐數年前來京,乃是踏春時節,夏日方返回,自然不識得這秋風,不過京城還好,若再往北,才真叫與南邊迥然對立。”
徐君陵對這位父親請來,護衛她周全的呂姓老人絲毫不敢怠慢,認真道:
“我自幼長在淮水,甚少走遠門,不如呂師見識廣博,有生之年若能走遍大江南北,才算不枉此生。”
駕車的老人笑呵呵道:
“郡主貴體,只該在湖畔養著,若去了苦寒之地,怕是要摧殘了,老夫這等修行武人,倒才要天地磨礪。”
徐君陵好奇道:
“我在書中,曾見有記載,昔年太祖皇帝便已雙足行走四方,以磨礪武道,開后世之先河,昔年佛道爭鋒,卻還要被我徐氏皇族壓的黯然失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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