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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獨行斬鬼神 第四百五十九章長生壁繪千秋惑,尸解仙遺萬古癡
火山口噴吐著硫磺氣息,暗紅巖漿如血液般在巖縫間緩緩流動。
吞天火蟾蹲坐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燈籠大的眼睛盯著韓青云手中那張泛著詭異靈光的獸皮契約:
幽冥血契,比太清宗仙靈文書還要兇厲嚴苛幾倍的法契。
黃云府與玄陰魔澗鄰近,韓青云在此地擔任府主千年,此地特產靈物,又豈會絲毫沒有?
此行是韓青云主導的、天火液一事更事關他的性命,這成本當然也要由他來出。
“幽冥血契?!”
“不錯,口說無憑,道友只要在這血契上留下印記:一不干擾我們進行探索,二事成之后隨我們出去做黃云府的護山神獸,就只有這兩點要求,道友簽下我們也就放心了。”
“……”足足過去半晌,火蟾喉嚨里發出沉悶的回應:“既是本座答應的事,自無不可。”
下方巖漿突然爆開一朵火花,火蟾伸出前爪,爪尖滲出一滴金紅色精血,滴在契約中央。
剎那間,幽藍光芒大盛,將整個火山口映照得如同鬼域。
契約上的符文如饑渴的毒蛇,瞬間纏上火蟾身軀,在其皮膚表面烙下相同的紋路,又迅速淡化消失。
“啊!”吞天火蟾驚叫一聲,再一次猛地一躍遁出百里,如見鬼了一般。
片刻后它又飛遁而回,只是這一次看向陸城與韓青云的目光不善,卻又不敢發作。
畢竟只是一頭沒有什么見識的土著妖怪,倚仗法力以為法契是可以隨便簽的。
此時簽下之后,幽冥血誓之力瞬間糾纏上身,那種背后一寒如負重擔的感覺,讓這頭吞天火蟾熄了所有原本的心思。
它修煉千年的本命靈覺告訴它,若是膽敢違背法契、付出的代價自己不能承受。
‘幽冥血契的效果好是好,但是陰氣太重,若無必要,還是較少使用為好。’
陸城看著這一幕,心中這樣思索。
韓青云則是滿意地收起契約:“道友且在此等候,待我二人取了天火液自會履行諾言。”
言罷,他與陸城對視一眼,兩人一同化為光華飛遁入翻滾巖漿之內。
火山內部飛遁路線曲折幽深,韓青云與陸城兩人皆以避火咒護身,在越來越濃烈的黑暗中發出微弱紅光。
高溫的巖漿在身側打旋翻滾,韓青云的避火咒撐開一道淡紅色光罩,將灼熱隔絕在外。
陸城緊隨其后,左手并指捏著一張符咒,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
因為向下探索沒過多久,兩人便發現異常。
“這火山內部竟有如此通道,”陸城以神識傳念道,即便如此在巖漿的轟鳴中也幾不可聞,“像是人為開鑿的。”
韓青云沒有回答,只是微微頷首。
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這看似天然的地下通道實則暗藏玄機——兩側巖壁過于平整,每隔百丈便有一處不易察覺的凹槽,應是當年布陣留下的痕跡。
‘這不是妖獸能夠做出的手筆,但此界天地殘缺,還有人能夠修煉到化神境界?亦或是上古修士?’
隨著兩人深入,四周巖漿的赤紅逐漸轉為暗紫,溫度卻不降反升。
光罩外不時有氣泡炸裂,濺起的火星在黑暗中如鬼火般明滅。
“到了。”陸城與韓青云兩人突然停下。
前方巖漿詭異地繞開一片區域,露出一扇半掩在巖壁中的青銅巨門。
門上銹跡斑斑,卻依稀可見繁復的符文與猙獰的異獸浮雕。
最令人心驚的是門環處:兩只青銅鑄造的鬼首,口中銜環,眼窩里跳動著碧綠火焰。
“是上古修士的手筆,”韓青云眼中閃過一絲興奮:“至少是三千年前的封印手法。”
“那頭吞天火蟾應該沒有到達這里過,因為它一旦靠近便會被它所謂的大敵襲擊。”
“請師兄為我護法。”
陸城不再多言,轉而專注研究門上符文。
數個時辰后他雙手結印,口中念誦古老咒語,每吐出一個音節,就有對應的符文亮起。
約莫半刻鐘后,整扇門上的符文已連成一片,構成一個復雜的立體陣圖。
“開!”陸城突然一聲輕喝,雙手向前一推。
青銅門發出沉悶的轟鳴,緩緩向內開啟,露出一條向下延伸的甬道。
陰冷的風夾雜著腐朽氣息撲面而來,與火山內的熾熱形成詭異對比。
“修煉了這么多年的符法,總算派上用場了。”陸城得手之后,輕嘆一句。
然后,師兄弟兩人繼續前行。
漫長的通道,一路無事,甬道盡頭豁然開朗,竟是一座圓形的墓室。
四壁繪滿彩色文字、壁畫,雖歷經千年,色彩依舊鮮艷如新。
壁畫上描繪著無數修士在誦經、煉丹、御獸、煉制傀儡的場景,然而最終的指向,卻皆是死亡:
長生,長生,千般法術,萬般神通,無窮大道,我只問一句,可得長生否?
凡間的王侯將相、達官顯貴,道門羽士、佛門僧眾,便是修仙中人,又有多少人為此皓首窮經,百死不悔?
然修道者多如牛毛,得道者少如麟角。
求之不得,如之奈何。
在這種巨大壓力之下,無數智識修士將目光轉向除飛升之外的外道法門:
誦經祈禱,希望引得大能注視得到接引,一步登仙。
煉丹,丹器符陣修仙四藝,以丹為首,古之修士從來都有煉得仙丹、服之以白日飛升的傳說。
御獸,把自家魂魄,附身到長生異類身上。類似于奪舍、轉劫,若真的成功至少能大幅延長修士壽元。
煉制傀儡,把自家魂魄,附身到最精良的傀儡身上,以此達到肉身不朽的目的。
“長生…”韓青云喃喃道,目光灼熱地掃過四周壁畫的細節。
兩人一直走到這間墓室盡頭,看到一塊石碑,上面書寫著此界文字,雖然陸城與韓青云都不懂得天火界的文字,但是卻可以以神識感應到其上神識意義:
五千三百二十六載,餐霞飲露,吐納陰陽,未敢一日懈怠。然青絲成雪,法身未成,紫府將傾。
世人謂我陸地神仙,豈知大限將至,猶是凡胎!
問道五千年,不見瓊樓玉宇;尋真半萬載,未聞鸞鶴清音。若仙道本虛妄,則吾這一世枯坐,不過槐安大夢耳!
然——若九天之上真有金仙,何不現出法相?容某問得一句:“長生久視,可得乎?”
問罷此句,縱使身化飛灰,亦無憾矣!
——落魄癡愚,散修扶余子。
“這,這不對吧,壽至五千三百二十六載,說明他一世就至少修成元嬰之道,第二世的法力更是高深莫測,這樣的人物哪怕不用飛升臺,自己平地飛升都有不小的把握,他為什么還會困死在這里?”陸城微微皺眉,這樣問道。
“…為兄,也想不通。此人法力道行恐怕已經不弱于你我,之所以壽盡坐化,恐怕是因為此界靈機不足,生生困死的。”
陸城注意到墓室一旁有一條通路,石臺上放著一尊三尺高的青銅鼎,鼎身纏繞九條火龍,龍口皆朝向鼎內。
鼎下沒有火焰,卻自行懸浮,微微旋轉。
就在兩人欲上前查看時,墓室邊角突然傳來機括轉動聲。
墓室邊角傳來機括轉動的悶響,同時陸城的神識亦感應到危險、瞳孔驟擴,袖中一張七階玄金符已化作金光覆在兩人周身。
“咔——”
那翻轉的石壁之后空無一物,東南角壁畫突然裂開,一具身著玄色道袍的身影破壁而出。
那道人面如金紙,雙目泛著幽綠魔光,十指指甲已化作漆黑骨刃。
最駭人的是其周身盤旋的三件流光:青色古劍、赤玉葫蘆、玄光寶鏡,竟都散發著化神境界的法力波動!
青光劍影,飛斬。
赤玉葫蘆,噴涌毒火。
玄光寶鏡,照落光華。
三寶齊出,發動攻勢。
“小心,這是尸仙!”在韓青云的暴喝聲中,那僵尸道人已凌空飛撲抓攝而來。
看似簡單的動作卻引得整座墓室天地猶如化為實質鋼鐵,五道灰白尸氣如鎖鏈般纏向二人。
陸城手掌一抬,本命神通血符通玄竅運轉,其周身浮現出一枚枚玄異符咒,勾連成陣。
一口血色小刀飛轉斬殺而出,與五道灰白尸氣正面碰撞發出金鐵交鳴之聲。
血海無量神刀正面力量上有些不如,屬性與技巧上卻死死克制,血色小刀幾個飛轉,變化多端,居然便將大量灰白尸氣絞散,甚至刀光大漲將尸氣吞攝其中,化為一道更為凌厲的刀光斬向青光劍影。
這若是由化神修士操控的,那面玄光寶鏡會立刻調轉方向,照向陸城的血海神刀。
但那僵尸的反應似乎慢上一些,居然讓血海神刀猛烈斬擊在青劍劍脊。
“鏘!”
青劍靈光大損,哀鳴一聲飛跌,雖然還沒有徹底失去威能,卻也劍力大為削弱,被血海神刀絞斷只是時間問題。
“吼!”
玄袍僵尸見一擊不落,突然張口噴出幽藍色的幽冥鬼火。
這股火焰極為霸道,所過之處連空間都擴散開道道漣漪。韓青云與陸城的神識,都生出極大恐懼:切不可讓此火落在身上。
而在這個時候韓青云已然完成雷訣,暴烈神雷在其掌心凝成光球,而后飛出,與鬼火相撞炸開漫天雷火。
韓青云的雷法,是多年在乾天真陽神雷面前修煉,以雷符之力配合太清宗的法訣,談不上雷法高深但也頗為不俗。
然而這次硬拼道法,雷光鬼火雖然雙雙殉爆,但大片散開的雷光卻是向著陸城與韓青云這邊涌來,顯然在法力上落于下風。
“當當當當…”
陸城與韓青云頭頂浮現出一只青鐘,青鐘搖晃罩落下一層鐘形氣罩,所不斷發出的鐘聲,還有清心鎮神之效。
陸城知曉韓青云內傷不輕,在斗法上自然會有意多分擔些。
赤玉葫蘆的毒火、涌來的雷火,以及玄光寶鏡的鏡光,終于將七階玄金符的符力耗盡。
但這些攻擊混同尸仙撲攻上來的拳勁,盡數被七階靈寶清音鐘擋下。
與此同時,陸城身旁又浮現出九章玉授符印與一張七階赤色符咒。
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受到圍攻的同時,陸城凝神念咒,有九章玉授符印與一身道基的加持,他催動符咒的速度、威力要比正常施符都更強大。
‘陸師弟,我們暫且退出,這頭尸仙法力驚人,正面硬拼我們不是’
韓青云的神念還沒有傳遞完畢,陸城符咒就已經激發完成:七階上品,九火炎龍。
九條金紅色的火龍,披鱗頂角,帶著無窮的威儀,自符咒當中涌出。龍目掃視,如若生靈!
據典籍記載,上古時代有強大修士修煉咒法名為九火炎龍,賦予法術元靈,因此誕生生命,以道法顯圣,近乎造物主境界,強大到不可思議。
陸城哪怕修煉到元神境界,在法術的造詣方面也遠遠沒有達到這個境界,但若是借助符法之玄,擁有一瞬間的爆發之力,卻是可以的。
雷火之力,都克制陰靈鬼物。
‘陸師弟太自負了,就算如此’
韓青云一個念頭尚且未及轉完,便聽到那頭法力驚人正在傾力猛攻的尸仙,發出驚天動地似乎要撕裂自身神魂的恐怖嘶吼。
因為它受傷了,那口靈氣不俗的青光飛劍,被血海神刀凝聚刀光,落在劍脊處,直接切割為兩段。
雖然這具尸仙,已經不是當年的那位修道修士了,但這三件七階法寶還與它有著聯系,否則的話也不會受其驅御。
此刻飛劍一毀,關聯之下那尸仙只覺得頭顱劇痛。
也就是在這一刻,陸城祭出九火炎龍符,九條恐怖紅金炎龍,恍若大日爆發的耀斑,瞬間將之沖擊吞沒。
轟隆隆隆…
當韓青云回過神來之時,剛剛那頭還兇橫無邊的尸仙,已經被巨大法力沖撞入一片深陷的坑石墻壁內,尸氣潰散。
想要支撐復起,但周身猶燃燒著火焰,卻是跌坐,緊接被陸城施符鎮壓。
“師兄剛剛是想說什么?”
直到這個時候,徹底補刀解決麻煩,陸城方才從極度的心神專注中回過心神,側身這般問道。
“……陸師弟的斗法之能,師兄我是服氣了。臨危不亂、絕爭一線,我修道數千年,未見能出其右者,未來再有宗門大比之時,師弟定然能為宗門增添許多光彩。”
韓青云略一沉默之后,搖頭苦笑這般說道。
接著,師兄弟兩人的關注點,又落在那具重傷的尸仙身上。
“死里求活,此尸仙應當就是此地主人的遺蛻了,想不到此地主人,最后選擇這條道路。”
長于御獸、傀儡的左道修士,在飛升無望后往往選擇移魂之法。
長于尸道左道修士,也有研究尸仙之術的。
寄希望于將自身魂魄種于自身祭煉的煉尸之內,死極轉生,在數千上萬年以后,再次復生歸來。
這種道法在理論上存在一定可能性,陰極陽生,死極而轉,可實際上真正想要完成,要死一墳墓的真仙境修士,數萬年后,也許有一命格契合之人,可能轉死為生,破土而出。
并且,這還是純粹的道法理論推衍。
“以化神修士之尊修煉尸仙之術,此人也堪稱此道翹楚了…我有些明白,他為什么把墓地放在這火山一旁了,借地火之陽,積攢生機,反正施展此術之后時間是無意義的,不管是百萬年還是千萬年,總有一線生機可能。”
這尸仙的法力,比外面那頭吞天火蟾還要更強過一線,再加上它那三件威力不俗的法寶,也難怪吞天火蟾根本奈何不了它,甚至還要受其壓制。
但修士間的斗法便不是如此了,陸城戰機拿捏之準,各種手段運用之妙,捕捉到破綻時出手之凌厲,都不是吞天火蟾所能比的。
之前甚至連韓青云都被這頭尸仙的可怕法力駭住了,轉瞬之間,一張七階防御符咒被破,防御靈寶清音鐘也很快被打得搖搖欲墜,然而陸城就能捕捉到尸仙的破綻,將之一舉摧破。
這卻不是雙方法力的差距了,而是天賦、心性與無數場斗劍歷練所帶來的不同。
這片龐大的古墓當中,前人遺留的靈物已經幾近于無了。
但是內部覆蓋的幾處礦脈,卻有一條極為珍稀的炫火晶砂礦脈,找到了炫火晶砂自然也就找到了天火液。
韓青云見此神色極為興奮,似乎之前沒想到會這樣順利。
“陸師弟,我們暫且在此閉關,讓上面那頭妖獸為我們護法,說起來,這座大墓倒也藏得隱蔽,日后我們若是在這天火秘境中遇到厲害的對頭,倒可以隱藏到這里來,避開外劫。”
“師兄說得有理。”
見到那一片炫火晶砂礦脈,陸城的收獲遠遠大于韓青云,此時揮袖之間召出一些黃巾力士,開始開采礦脈、收集資源。
‘也只有一心修煉尸仙大道的修士,才會對此處的炫火晶砂礦脈視而不見,現在卻是便宜了我,采集這些炫火晶砂,長遠來看幾乎省去我千載苦修之功。’
本命法寶會汲取修士行功過程中的少量法力,溫養自身,所以炫火晶砂雖然不能直接提升修士法力,卻可以替代被本命法寶汲取的那一部分,屬于是長期修煉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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