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仗劍獨行斬鬼神 第四百二十四章護道
南海霧隱海域地脈火山爆發,激發無數天地靈物因此出世。
人族九宗之一的太清宗與人族三十六派之三的三生問道山、太素青云府、無相陰陽教對峙于南海,三派隱隱結成聯盟,共抗來自太清宗的壓力。
四派之間,短時間內形成對峙局面。
屠魔靈艦的甲板上,陸城手捧錦盒,似緩實疾而行。
遠處云海翻騰,隱約可見其它太清宗靈艦懸浮于空,如同十三座浮空仙山鎮壓南海。
這十三座巨型靈艦,對修士來說尚且還好,若是凡人身處其中,對他們來說便等同于十三座世界,其內空間變化無窮,恐怕終其一生一世也難以走完。
“陸真君,玄君已在清音閣等候,真君請跟我來。”一名身著素白道袍的童子迎面而來,恭敬行禮。
陸城微微頷首,跟隨童子穿過重重禁制。
屠魔靈艦內部遠比外部面積看起來廣闊百千倍,穿過禁制之后,入目所見亭臺樓閣錯落有致,靈泉飛瀑點綴其間,飛鶴、虹橋,儼然一處洞天福地、仙山勝景。
清音閣位于此地最高峰處,四周云霧繚繞。
閣中傳來陣陣琴瑟和鳴之聲,時而清越如鶴唳,時而低沉似龍吟。
“弟子陸城,拜見玉師。”陸城在閣外站定,如是恭敬行禮。
“嗯,進來吧。”閣內傳來溫和儒雅的聲音,使人如感春風拂面。
移步而入,陸城只見玉鼎玄君懶散安坐于主位,一襲月白道袍纖塵不染。他面容清癯,雙目如星,滿頭長發黑白摻雜,格外醒目。
此時閣內另有十二名樂師,正在演奏著《引鳳曲》。
繞梁三日,余音不絕,妙哉天人。
“弟子冒昧打擾,特備薄禮,以謝玉師當年引薦之恩。”陸城雙手奉上玉盒。
玉鼎玄君接過玉盒,指尖輕觸盒面,盒蓋便無聲滑開。盒中靜靜躺著一枚赤紅如火的硨磲寶石,為高達七階的火行靈物。
“這…”玉鼎玄君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此物珍貴,你當真舍得?”
陸城神色不變:“若無玉師當年提攜,豈有弟子今日?此物雖然珍貴,不及玉師當年恩情萬一。”
玉鼎玄君凝視陸城片刻,忽然大笑:“好!好一個知恩圖報的陸真君!”
他合上玉盒,隨手放在一旁案幾上道:“既然來了,便坐下陪我聽聽這《十二妙仙引鳳曲》。”
陸城依言落座,琴音流轉間,玉鼎玄君以手指輕敲面前案幾,合著節拍,神色沉醉。
這時,他看似隨意地問道:“聽說你在南海,斬殺了一位巡天魔牛一族的化神修士?”
“僥幸而已。”陸城正色回答:“那魔牛剛剛渡完天劫,想要吞食我人族元嬰補充法力,可自身境界未穩,弟子又恰好備有四象封靈符陣,這才尋機險勝。”
玉鼎玄君聞言搖頭道:“從古至今,但凡逆伐而戰,有幾個沒有僥幸的?符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能臨陣應變,以弱勝強,可見卻有絕爭一線的心性。”
言說到這里時,玉鼎略一停頓,接著道:“你可知道萬霜兒那丫頭的來歷?”
聽其突然說起這個,陸城一怔,回道:“弟子只知她是世家一脈的杰出弟子…”
“她雙親皆是我太清宗英烈。”玉鼎玄君語氣忽然低沉:“三百年前古魔一族入侵,她父母為維護宗門低境修士撤離,守護陣法,力戰而亡,事后宗門雖反攻古魔一族萬里之境,卻終究難以挽回逝者性命…”
陸城聞言心頭也是一震,在這一刻,之前的種種疑惑都有了解答。
仙道貴私,散修修士尤其如此,但宗門修士自小到大數百上千年在宗門修煉,他們對于宗門的感情與歸屬,有的時候的確會為了保護宗門更大的利益,選擇犧牲自己。
并且能讓遺女直接名列真傳的,萬霜兒當年的雙親也必然是太清宗高境修士。
在這個時候,身旁玉鼎玄君忽然起身,走到樓閣中央的一面大鼓前。他伸手取過鼓槌,猛地擊下!
“咚——”
鼓聲如雷,震得閣內靈氣激蕩。十二名樂師同時變調,琴瑟之聲轉為激昂。
“傳薪焚身續陰陽,天地不仁護忠腸;負雪者行深而證大道,乾坤有數莫使困厄玄門。負雪者行深而證大道,乾坤有數莫使困厄玄門!”玉鼎玄君高聲吟唱,每唱一句便擊鼓一次。
他的聲音蒼勁有力,似乎穿透云霄。
飲宴,歡歌,談玄,論道,當曲終人散時,時間已是月上中天。
玉鼎玄君親自送陸城至清音閣外,忽然說道:“萬霜兒那丫頭性子倔強,從不肯提及父母之事。她想要為父母復仇,因此修學了七部真傳當中殺力最重的《雌雄龍虎煉魔劍經》。你日后若有余力時,不妨照拂她一二。”、
陸城聞言點頭道:“弟子明白。”
離開清音閣,陸城漫步在靈艦長廊上。月光如水,灑在鎏金飛檐上,泛起冷冷清輝。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玉師可以說是宗門師徒一脈的典范,但是連他也要對沒什么修道前途的萬霜兒另眼相看,看來當年形勢,的確是危急險惡。”陸城輕聲自語。
兩日之后,陸城正在靜室調息,忽然感應到洞府之外有一股陰熾強大的法力。
探手取來一看,竟是墨色的傳訊飛符,陸城打開進行閱讀。
星羅閣位于煉妖靈艦尾部,形如棋盤,黑白兩色地磚交錯鋪就。
當陸城到時,陰錦溪已坐在閣中央的玉石棋枰前等候。她一身玄色道袍,發髻高挽,眉目如畫卻透著冷峻。
“弟子拜見陰玄君。”陸城行禮道。
眼前之人與玉師一樣亦是太清宗高層之一,雖然只有煉虛境的修為,但一手煉丹術可稱一絕,相比之下玉師所擅長的道論,在本就以道論見長的太清宗,未必比得對方地位重要。
同時,此人亦是當年丹霞城城主趙青宇的師尊。
陰錦溪抬眼看他,唇角微揚:“坐。聽聞陸城你棋藝不錯,今日閑來無事,陪我手談一局如何?”
陸城會下棋是真的,但本身并不長于弈道,更何況修仙者的下棋規則比凡人的規則復雜萬倍,許多修士將之融入自身修行體系中,高明的弈者,甚至可以通過對弈推演演化修道路上未來的命途。
相比陸城,陰錦溪明顯是此道高手,她幾手落子,便已將陸城逼落下風,只是她并不急于取勝,而是控制著節奏,讓陸城棋勢落于下風,卻一時半刻難以輸掉。
“玉鼎師兄前些時日與你說了什么?”
陸城聞言心頭微凜,但面上不顯:“玉師與弟子共賞引鳳曲,又聊了些修行上的事。”
“是么?”
“那他可曾提到萬霜兒雙親之事?”
棋盤上,黑子因這一手而形勢驟差。陸城謹慎答道:“玉師提及,萬師妹為宗門英烈之后。”
陰錦溪忽然嘆息,而后言道:“玉鼎師兄總是心腸太軟,這也是大派弟子的通病。沒有經過多少風刀霜劍,有些時候容易錯失機會。”
她那纖細的玉手輕敲棋盤,接著言道:“四派對峙之時,小輩之間的爭鋒我們不好插手,免得玄真子師兄為難,你若是肯出手,會讓玉鼎師兄心里好受一些,也算幫了本座一個忙。”
“弟子領命。”事到此時,陸城知道無法推脫便直言應下。
陰錦溪見此滿意點頭,忽然在面前棋盤上落下一子:“你看,有時候看似死局的棋,只需一個變數,就能盤活全場。”
在這一刻因為白子的一枚落子,黑子滿盤皆活。
勝負陰陽,似乎盡操于她的手中。
這位陰姓女修笑了笑道:“既然你得勝了,我這做長輩的總不好沒有表示,這幾瓶丹藥應當于你的法力有益,下去吧。”
陰錦溪轉身而去,其身形很快便隱沒于一片云山飄渺間,只剩下陸城,以及他面前棋盤上的四瓶丹藥。
師徒一脈的玉師,世家一脈的陰師叔,都要萬霜兒活著,這看似是宗門長輩對于后輩的愛護。
但在陸城看來,這更是因為萬霜兒是太清宗這兩脈勢力的利益關聯。
‘傳聞,這位陰師叔原本是師徒一脈的修士,但在其后,卻轉投入世家一脈,現在更是已在其中占據極高的地位,這是,人念其家?’
所有修士都知道,宗門由幾個世家掌控著,往往便是宗門衰弱的開始,宗門相比家族的優勝之處就在于,可以更好的選拔人才,維系宗門氣數。
但人念其家,也是天性使然。很多時候,知道未必能夠做到。
所以,像萬霜兒這樣兩脈共同的著力點就變得非常重要,這些著力點的存在,可以消除紛爭,形成合力,一定程度上化解矛盾。
因此,明明萬霜兒的修道資質并不出色,卻仍舊可以獲得太清宗七部真傳之一,更有諸多明師在旁耳提面命,讓她可以相對順利的修行下去。
萬霜兒與蕭鳴,墨玄,段天焱,商清羽等人同行,探索南海搜尋靈物,他們也不是全無計劃,貿然而行,因此還有一些籌備時間。
陸城在這個時間段與商清羽見了一面,閑聊幾句,同時在她身上種下五行蠱蟲,而后返回自家洞府當中修煉,再沒有與萬霜兒等人過多交集。
萬霜兒雖然得到太清宗許多高層修士的好感,但她的周圍也算是暴風眼,那些高境修士一個個狡詐老辣,帶著特殊目的去接近萬霜兒,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陸城也無意與之過多交集,做好自己的事情即可。
閉關洞府之內,三昧真火凝成的青色蓮花當空徐徐旋轉,陸城盤坐玉臺,天垣符印懸于紫府,萬靈血珠沉在丹田。
三昧真火不時分出一縷,落在兩件法寶上,這兩件法寶隨道人呼吸明滅不定,在周身三丈結出紅白交織的光繭。
在得到七階火星心珠前,陸城必然是不敢這樣浪費的,用三昧真火燒煉法寶,提升其靈性與掌握?
必然不能這樣去做,因為每日凝煉的那些真火,連燒煉自身法體都覺不足。
“凝!”
陸城手掐子午訣,符印驟然分化九道玉章。風圖章引動巽位靈氣,雷圖章吞吐電芒,各有所司,各有其職。
萬靈血珠則如活物般搏動,將擊殺巡天魔牛一族化神修士所得的雄渾血氣反復錘煉提純,轉化為自身威能。
就在這個時候,萬靈血珠表面突然凸起猙獰人臉,竟是當年第一批被吞入其中黑心上人的殘念:“小輩安敢…”
怨毒嘶吼未畢,陸城眉心處懸浮的三昧真火順勢灌入血珠之內,慘叫聲中其內雜質被焚盡。
‘黑心上人對我的恨意居然比化神修士的恨意更強?一方面是人族修士更長于神識修煉,另一方面,也真的是他怨念驚人。’
‘但在這種情況下,你怨念越重,我法寶威力越強,養執念為心魔,促修為,絕凡塵,斷俗念,以日日煎熬痛苦為養料,增強此魔寶之力。’
正當他體悟這意外收獲時,藏于九黎鼎內的五行靈蠱突然劇震、飛舞、嗡鳴。
“轟!”
萬靈血珠一涌而上,大氣被血色光柱所擊穿撕裂,陸城身形化作一道橫貫南海的血芒,遁離靈艦。
所過之處云層自動分開,竟是以天垣符印的威能微弱改寫了元嬰法域內的天地法則,使自身遁光再無大氣阻礙。
此時時間稍稍向前,南海霧隱海域一片濃霧當中。
萬霜兒同時御使的一黑一白兩口飛劍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在她身后商清羽左臂結滿冰霜,臉色慘白,難以再摧發琴音擾敵。
段天焱引以為傲的三昧真火,在他祭出之后明滅不定,竟被三名巡天魔牛族修士用陣旗結成的陣法壓制。
蕭鳴與墨玄兩人也各自遭遇難纏的對手,一邊是一群人高的巨大鼠人,一邊是一群有翼的鷹身鳥人,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劣勢,別說援手,就連自保都越發艱難。
“人族小輩也敢來采奪我族圣物?”
一名周身黑袍籠罩、手持白骨鏈槍的修士獰笑著踏碎礁石,有風拂過,稍稍拂起其黑袍里面卻是一具眼眶現出暗紅的白骨骷髏。
萬霜兒此時方才驚覺,那些本該在四派到來后逃散的異族,此刻竟結成詭異同盟。
這時,身后的商清羽突然捏碎一枚玉佩,在一片青光中浮現護體包裹住商清羽、萬霜兒兩人。
幾乎同時,三支血色細針從霧中射出,在青光上刺穿出蛛網般的裂痕。
“小心暗處!”段天焱越發激怒如狂,怒吼著噴出本命真火,那火舌卻詭異地折返,險些灼傷自己。
霧中傳來一陣輕笑,一位道袍修士的身形若隱若現,剛剛似是他的施術折射著所有人的法術。
‘那是,無相陰陽教的陰陽境道法!該死,我們和這些異族都中計了。’
萬霜兒終于明白——這些異族修士分明是被當槍使了!
她強催《煉魔劍經》法力,御使黑白雙劍化作龍虎虛影撲向霧中。
就在劍光即將斬中時,霧氣當中鏡光閃爍,黑白雙劍突然調轉方向,一名骨族修士全力吐出的煞氣竟與劍芒對撞。
“轟!”
爆炸氣浪掀飛附近眾人。萬霜兒撞在巖壁上咳出血沫,看見商清羽被兩名影族修士逼入死角,段天焱則讓一名巡天魔牛修士的重錘砸碎肩胛。
最可怕的,始終是那個始終游走戰局邊緣的無相陰陽教修士,毫無疑問他會成為此戰最后的勝利者。
“原來如此…”萬霜兒這時方才想起宗門師長所說過的:“無相陰陽教最擅‘借劫修行’。這些陰險魔修故意引發沖突,順勢用力為自己謀取好處,自身,卻是不惹麻煩。”
一名巡天魔牛修士的重錘帶著腥風砸向她天靈蓋時,萬霜兒此時法力已盡絕望地閉上雙眼。
然而等待片刻,料想當中的劇痛卻并沒有襲來。
反而突然聽見“叮”的一聲清響,睜眼看見那桿重錘懸在自己頭頂數寸,被一枚看似小巧的玉質符章死死抵住。
“天垣玉授印!?”萬霜兒心臟狂跳。
此物,分明是陸城師兄的本命法寶!
從古至今,大型宗門重要弟子身邊都會跟隨有護道之人。
只是這是一件秘而不宣之事,宗門重要弟子甚至不會知道自己是重要弟子。
就算知道,也多半不會知道身邊大多數時候,有師長為自己護道,保護。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玉不琢,不成器,可若雕琢的過了,很多人也確實難以承載。
這其中的力道虛實,從來都很難掌握。
霧海驟然被血色虹光劈開,陸城乘著萬靈血珠凝成的霸道法力從天而降,風圖章掀起罡風鎖鏈捆住魔牛修士,雷圖章劈落的紫電將三名影族修士釘在巖壁之上。
接著他左手虛握,無圖章直接禁錮范圍百丈靈氣,那個手持陰陽鏡的修士頓時身形凝滯。
“陸師兄!”商清羽驚喜的呼喊淹沒在震耳欲聾的符咒轟鳴中。
陸城甚至沒看那些異族一眼,袖中飛出十數張符咒各放異彩,如星河倒懸般傾瀉淹沒了戰場。
白骨一族修士在圣潔白光中血肉消融,影族修士被雷法電芒凈化成縷縷黑煙。
雖然在場的己方修士,異族修士都是法力不弱,但是陸城入場出手之后,所表現出來的威勢,卻如同熱刀切牛油一般,所過之處無所不破。
符法運用之妙,戰機把握之準,讓敵我雙方的修士,都為之驚懼。
那一直隱身于暗處的無相陰陽教修士見此終于變色,瘋狂掐訣想要催動遁法遁走。
陸城見此揮訣一指,萬靈血珠突然化作百丈血芒急掠撲去,與此同時一條火蛟自后撲出一口咬向其脖頸。
兩相合擊下極短時間內,便已將其逼入數次險死還生的境地。
其實此人無論心機還是手段都堪稱不俗,只可惜哪怕同為元嬰修士,在陸城這種下界飛升、又被太清宗高層欽點遴選出來的修士相比,還是手段不如的。
“道友且慢!”就在這個時候,霧氣當中又閃出三名身著無相陰陽教道袍的修士,只是都有一些蒼老,為首者手持拂塵急聲道:“我等乃…”
然而陸城根本不給此人說完的機會,他當然知道這三人是眼前無相陰陽教真傳的護道人,天垣符印的無圖章突然逆轉,將方圓近百里的天地靈氣幾乎抽成了真空。
在眾人窒息般的驚駭中,陸城剛剛所祭出的十數張符咒驟然飛轉而回,殘余的符力匯成一股法力洪流,層層疊加之下轟然之間便從那名無相陰陽教真傳身上碾壓過去。
符法洪流,七階化神境界的攻擊,那名本身就已難堪重負的無相陰陽教真傳如何還能支撐,剎那整個肉身都被碾爆為血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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