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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上 第四百四十七章 潮與禍
朝見之塔
就在這一座環繞祭廟而修建的城市之中,無數鱗次櫛比的華麗建筑之間,它依舊也是如此的顯眼。
古老而滄桑的高塔帶著濃郁的帝國風格,龐大又威嚴,五座高塔就像是五根手指一樣,環繞在祭廟周圍,筆直的指向了天空。
理所當然的戒備森嚴。
同樣,也理所應當的傾頹和殘破。
自從永恒帝國毀滅之后,超過五百年未曾有人覲見和朝拜,如今在塔之陰影的籠罩里,也不過徒留往日的形骸。
遍布塵埃。
等最后這一隊遭了季覺的人,一路上跌跌撞撞、磕磕絆絆的趕到高塔之下的時候,已經再度減員三人,用來探路的炮灰也損失了若干。
遍體鱗傷,飽受重創。
走進其中就難以逃出的循環回廊,最終在古老的帝國之鏡的照耀之下開啟了一絲空隙;遍布著人面水母的廢墟也靠著詛咒音樂盒的催眠有驚無險的通過;無數殘影匯聚的街道,通過符節的庇護,小心翼翼的穿行而過;華麗而詭異的畫廊通過炮灰的消耗,穩扎穩打的解決……
偌大的城市之中,看似空曠,實際上卻危機四伏,鬼知道下一步走錯能遇到什么鬼東西。
可此刻,所有人心中居然都還升起了一絲慶幸
———最初見到的詭異之物,再沒有碰到過第二次。
嗯,因為季覺早已經混入了其中。
還順帶著給他們引來了一點小驚喜……
在吩咐鑄幣機載著所有的收獲去車站之外等著自己以后,他便悄無聲息的跟了上來。
還專門繞路跑到前面去,幫他們開了回廊的捷徑、關上門之后,將路導到了人面水母群居的廢墟,最后還聚了一波怪。
就在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的穿過回廊,三步一叩首,虔誠敬拜御像的時候,藏在畫框后面的季覺挑中了最后一個落單的以太。
確切的說是穢染受孽者,但無所謂。
不論是以太和穢染,進了祭廟之后,基本上都跟睜眼瞎沒有什么區別了。看又不能亂看,聽又不能亂聽,什么都沒干就先殘廢了一半。
更何況,剛剛還被季覺給割了兩只耳朵……
季覺做人最是心善,看不得人受苦,干脆利落的幫他結束了一場倒霉到家的旅途———不然留著他的話,閑著沒事兒亂看隊友,萬一看到自己,豈不就穿幫了?
“就你了。”
畫框后面,季覺點兵點將,點中了落在最后面的穢染,不假思索的伸手。
心血來潮一般的預警賜福在這之前的瞬間就已經發動了,可惜……自從走進這一座祭廟以來之后是,它的警報壓根就沒有停過!
于是,就在穢染還以為自己動作慢了,驚慌的想要低頭叩拜的瞬間,就看到,一只手從畫布上皇
帝大笑的嘴里忽然戳了出來。
按在了自己的腦門上。
什么鬼?!
他呆滯當場:難道是自己太丑,把皇帝yue了?。
“恭喜你啊,兄弟!”
瞬間的呆滯里,喜氣洋洋的聲音從他的靈魂中響起,連帶著,殘暴洶涌的靈質沖擊:“皇帝他老人家看你心誠,來接你去帝國享福了!”
剎那間,靈質化劍。
虛無的靈質沖擊也被賦予了利刃一般的恐怖破壞力,自外而內的洞穿了血肉、顱骨和大腦。
純鈞之靈顯像,和季覺的動作重疊,雙重操作之下,雙倍輸出,雙倍爆發,上善和大孽之精髓交織碰撞,從靈魂之內爆發!
于是,在剎那間,千穿百刺!
在軀殼的覆蓋和掩飾之下,靈魂已經如泡影破滅,矩陣崩潰,融入機械降神之中,靈質甚至都來不及散溢,就在季覺和靈魂之影的操作之下凝結成結晶。
化為空殼的肉體來不及倒下,就被季覺拽進了畫框之后,再緊接著,季覺便翻越而出,落在了地上。
在其他人掃來的余光中,向著眼前的畫框,虔誠叩拜。
一切如常。
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
在不足彈指的時間之內,季覺的雙手和靈魂之影的靈質之手彼此配合,在半空之中就完成了對方面部血肉的摘除,人皮面具的制作和穿戴,同時,調整自己的身形,墊高了一厘米,在整個過程里,脫下了對方的衣服之后再穿到了自己的身上。
最終,再脫離畫框的時候反手掃過,將無聲撕裂的畫布再無聲縫合。
一切便都結束了。
靈魂和倒影的雙倍加速之下,妙手天成的操作效率就是這么離譜。
就這樣,一瘸一拐的跟在隊伍里,走出畫廊時,跟著大家一起長嘆著歡呼,看著近在咫尺的朝見之塔時,和所有人一起,激動的熱淚盈眶。
“大家別擔心,主上是絕對不會辜負大家的!”
領隊的無憂公心腹表情抽搐著,克制著失去雙手的痛楚,再度保證:“只要大計可成,大家所失去的,一定能夠百倍千倍的得到報償!”
“大家當然相信無憂公的許諾。”
“沒錯沒錯!”
“啊對對對!”
季覺混在里面,瘋狂的點頭,依舊裝作瘸腿的樣子,好奇的環顧四周。
雖然不知道這幫幾百年了還滿腦子復國的傻叉究竟在想什么,但最起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帝國的和物力,即便流傳到了現在,只剩下萬分之一中的萬分之一,依然也是一筆足以令人數零都不知道要多久的天文數字。
更何況,還有那些口口相傳的情報和隱秘。
明顯這么多年以來的情報工作做的足夠徹底,即便是深入祭廟,也沒有任何的迷茫,所有的流程和環節已經全都在考慮之中。
包括此刻的朝見之塔,封鎖嚴密的高塔,在一具符節的微光之中,緩緩開啟了,展露出內部的恢宏空間。
依稀還能分辨出曾經的莊嚴和嚴密,只不過,經過這么多年之后,早已經頹敗不堪,徒留一堆遍布銹跡的甲胄和工具各處散落。
燈光都照不亮的黑暗里,好像還有眼睛在死死的盯著這些外來者,令人毛骨悚然。
領隊的人使了個眼色,立刻就有下屬心領神會,忽然扯起了一個膽顫心驚的炮灰,跑進黑暗里。
頓時,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和哀嚎響起。
許久,黑暗里,幾塊如同枯尸一般的殘骸掉了下來。
季覺看的清清楚楚,在活物落入其中的瞬間,所有被黑線糾纏束縛在這里的殘影就蜂蛹而上,饑渴吞噬……
只不過,在自己看過去的時候,卻好像畏懼和驚恐一般,瞬間四散,這才能留下這么幾塊殘骸掉在地上。
季覺無聲一嘆。
帝國毀滅之后,又還有多少靈魂如同這些殘影一樣,被塔之陰影編織的黑線糾纏著,無從解脫?
當年帝國尚存的時候,天元之律的嚴苛難道又能好多少?
難怪非攻在覺察到祭廟的氣息之后,會如此狂
暴……
“跟在我身后,千萬別掉隊。”
領隊的人捧著符節,一步步的順著臺階向上,狹窄的光明以為庇護,籠罩了一行人,所有人都爭先恐后的往前。
季覺則因為腿腳問題,順理成章的稍微落后,和另一個白鹿彼此攙扶著,對方還愣了一下,向著他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不用謝,都是我應該做的。”
季覺憨厚一笑,扶持的手掌更緊了,生怕他掉隊。
而另一只手,則從墻壁之上掃過,感受到了,墻壁之下無處不在的靈質回路,距離如此多年之后,依然完整,如此恢宏。
恢宏到令人感覺,完全沒任何的必要。
不過是一個烽火一般的驗證系統而已,一個開關,卻大費周章的制作出如此眾多沒有意義的設計。
浪費到令人作嘔。
而最后的門扉,終于在漫長的煎熬之后,在他們眼前打開。
無驚無險。
抵達了高塔之上的祭壇!
在領隊者狂喜的奉上了符節之后,一縷微光流轉之中驟然膨脹,化為照耀萬里的烈光。
在經歷了如此眾多的磨難和苦痛之后,勝利和成功近在咫尺。
所有人此刻都再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幾乎手舞足蹈,抱頭痛哭。
嗯,如果不是有的人沒有手,有些人沒有足,有的人連眼睛都沒有了的話……
只有季覺,無聲一嘆。
遺憾的搖頭。
這樣不行啊!
就這么簡單?最后怎么連個逆轉都沒有?
就跟看漫畫一樣,最后的大高潮太平了,凸顯不出熱血和奮斗的意義來,讀者怎么會愿意看?
銷量都要暴死的好吧?!
得虧有自己在,不然將來無憂公的自傳豈不就失去了絕妙的一筆高光了?!
于是,就他背后的手指,無聲的彈動了一下。
如同扳動開關一樣。
將剛剛打開貫通的靈質回路,再度截斷!
毫無任何的難度,跟在工坊里把回路重新接通差不多,甚至比那還要更簡單。高塔那近乎多余的防護和驗證在面對含象鑒和腕表的權限時,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而早已經快要憋瘋了的非攻,此刻隔空斷然一刺!
轉瞬間,熾熱的烈光剛剛亮起的瞬間,又毫無征兆的熄滅了。
黑暗突如其來,那一張張失去光芒的笑臉僵硬
在原地,茫然四顧,呆滯的看著周圍的狀況。
“怎么回事兒?!”領隊的人比其他人還要驚恐,難以理解,下意識的看向了隊伍里的工匠。
工匠也一臉茫然,下意識的想要檢查著祭壇,可一伸手,便慘叫出聲,驚恐顫抖起來————對季覺毫無反應的防護序列,驟然啟動,一道電光迸射而出,瞬間將工匠半身燒成了焦爛。
甚至來不及反應,就倒在了地上。
痛苦哀嚎,艱難掙扎。
緊接著,在所有人震驚的目光里,焰光……再度重燃?
恢復正常。
頓時,一顆心提到嗓子眼里的眾人頓時松了口氣,才感覺到冷汗涔涔。
回過頭來,急救哀嚎的工匠,一瓶藥劑灌下去,活死人肉白骨,轉瞬間就回了六成的血,顫栗喘息。
“剛剛究竟是怎么回事兒?”領隊的人發問。
“可、可能是時間長了,靈質回路老化吧。”工匠艱難的擠出了一個笑容:“有些斷續也是正常的,只要排除掉異常,就一定能”
話音未落,季覺的手指再度彈動,重燃的焰光熄滅無蹤。
遠方,驚恐的慘叫聲響起,如此凄厲和尖銳,令所有人毛骨悚然,領隊的人聽出聲音的來處,更是驚恐。
“無憂公!!!”
從小被無憂公所養大的領隊者,早就跟無憂公的陰影之律結合為一,此刻感受到另一頭傳來的痛苦和憤怒,本能的便已經驚慌錯亂,汗流浹背。
此刻他才抬起了剛剛生長出來的手掌,提起了工匠的領子,怒斥:“怎么回事兒,你究竟在搞什么!”
“我、我也不知道究怎……”
工匠欲哭無淚,感受著那一道道殺人的目光,顫抖著,摸向了祭壇。
手才剛抬起來,就看到祭壇猛然一震,一道電光再度飛出,將他吞沒,濃煙之中慘叫出聲。
然后,烈光再啟!
所有人頓時長出了一口氣,看向工匠的眼神也欽佩了起來,不愧是幽邃精英,效率就是快啊!
好不容易,等驚恐的工匠從地上再爬起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
熄滅。
這一次,所有人都不說話了。
幽幽的看著工匠,滿懷著期待和鼓勵。
————唏,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對吧?!
“我、我……”工匠燒焦的面孔上滲出一行蜿蜒的血淚:“我真不知道究竟……究竟怎么回事兒啊!”
“沒關系!”季覺握拳,鼓勵道:“我相信你啊!”
“對對對,大家都相信你!”
“加油啊!”
“對,加油!!!”
工匠呆滯著,喉嚨里,最后發出了一聲哀鳴,下意識的想要擺手……祭壇再震,隔空一道電光劈出,落在了他的身上。
將好不容易愈合的身體,再度劈成了一團爛肉。
然后,光焰重燃!
“你看,來電了!來電了!”
季覺驚奇拍手,眼神閃閃發光,斷然說到:“定是滯腐偉力口也!!!”
霎時間,所有不明所以的人也紛紛點頭,跟著他一起,環繞在工匠身邊,拍起了手來。
恭喜!恭喜!恭喜你!
在熾熱燃燒的焰光之下,如此詭異的氣氛中,一張張喜氣洋洋的笑臉,就仿佛什么邪教的祭祀現場一般。
然后,理所當然的,又又又又又沒電了。
黑暗之中,掌聲不斷。
所有人都低頭看著工匠,為他歡呼吶喊,喝彩。
“我、我……不對啊,這不對……”工匠哭嚎著,根本他媽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絕對有問題,一定是有人從中作梗!
可惜,他才剛張開口,又是一道電光劈了過來。
爛肉冒煙。
光芒重燃。
歡呼喝彩聲更加強烈了。
這就是滯腐的獻祭么?太神奇了!太厲害了!
就這樣,開關,開關,開關,開關,到最后,大家干脆七手八腳的將工匠整個人都按在祭壇上。
一道道電光轟擊之下,一坨焦炭還在神經的作用之下抽搐著,維系著那一分斷斷續續的光明。
始終難以完成驗證!
徒然煎熬。
就在季覺徹底玩膩了,背后的手掌悄悄拔出了剛剛‘奉’來的毒刃短刀,朝著自己扶持的白鹿受孽者的后背,悄悄刺出的瞬間……
遠方凄厲慘叫的來處,終于傳來了忍無可忍的怒吼。
無憂公咆哮!
反復被碾碎不知道多少次之后,虎符之種陡然升起,硬扛著來自巨面的重力凝視,強行撐起。
再然后,淤泥一般的漆黑從虎符之中涌現,如手掌一般,攥住了一顆殘缺破碎的種子,強行催發!
剎那間,通天徹地的狂暴焰光拔地而起,恢宏無盡,浩蕩肆虐。
強行和禁域的死亡之影碰撞再了一處,激起道道波瀾。
那樣的烈光和氣息…
“焰潮。!”
季覺呆滯著,錯愕失聲,腦子里無數線索好像
被什么東西隱隱串聯再了一起,可是卻想不明白。
難以理解。
“是啊,焰潮之禍。”
被他扶著的白鹿受孽者油然感慨:“投入了那么多活祭才好不容易死灰復燃,依然難復舊觀。難以想象完整時的模樣,想必焚山煮海也不在話下吧?”
背后好像微微有點發癢。
可惜,被人扶著,不太好撓。
他扭了扭脖子,摩擦衣服,想要止住些微的癢意,完全就沒有察覺到,懸停在后背心臟處的毒刃。
停滯在了一線之隔。
混亂之中,反倒是他尤為淡定。
他又不是無憂公的部署,此刻自然不像是領隊者一樣急得焦頭爛額。
來打工的,反正成不成錢都要給,眼前的景象又有什么叼謂呢?
“兄弟你沒事兒吧?”他看向了季覺,察覺到他漸漸粗重的呼吸,感慨一嘆:“辛苦你了,膝蓋的骨頭長成還需要一段時間。”
“沒、沒關系。”
季覺搖頭一笑瞬間的僵硬之后,再度順滑,神情越發平和:“就是對這個比較好奇,不是說已經熄滅了很久了嗎?
怎么忽然就……”
“無憂公下了血本嘛,居然聯系說動了那位圣
者。”
受孽者說起這個,頓時眉飛色舞:“你可能不知道,謝赫里大人以前跟我說過:不只是焰潮,包括暗落、霜結、血雨、天裂全部都是那位圣者送入現世的!”
面對一個穢染求知若渴的好奇目光,他嘿然一笑,決定吐露出了一點秘辛:“尤其是焰潮之禍!
那可是絕淵之中所升起的災害結晶,據說發現的時候,已經和漩渦完成了結合。
可惜了,最后萌芽失敗。
不然的話,搞不好能孵化出絕無僅有的絕淵和漩渦的雙重受孽之種!”
就像是逐鹿之狼、塔之僭主、穢染之妖邪一般,不,甚至更在其上!
能夠領受大孽之真髓的孽魔,天然就具備著獨特的地位和力量,和普通的受孽者之間自然有云泥之別。
升變和荒墟的反面,絕淵與漩渦的本質,虛無之精神和崩潰之物質的重疊,倘若能夠成功的話,又能締造出多么恐怖的力量呢?!
“原來如此……嗎?”
穢染仿佛震驚住了,如同他所料的那樣,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似哭似笑的點頭,贊嘆:“實在厲害!”
說罷,滿懷期盼的看向了他,誠懇又卑微的凝視,就好像可以付出所有的代價一樣,祈請:
“可否請教那位圣者的名諱呢?”
“那還用說,自然是
白鹿受孽者不假思索的張口,想要回答,卻又愣住了,茫然的回頭了過來。
終于,察覺到了不對。
這個隊伍里,怎么還會有人不知播種者的存在?
于是,在那一瞬間,他終于看到了,那一張毫無任何的瑕疵、標準到令人發指的笑容。
笑容之上,漆黑的眼睛。
一片空洞。
只有純粹的血色和黑暗糾纏在一起,宛如通向深淵的裂口一樣。
看著他。
“你究竟……”
他僵硬著,呆滯,難以理解。
可想要有所動作的時候卻已經晚了。
晚了。
毒刃遞出,在牽制之下,輕而易舉的貫穿心臟,再然后,靈質之手從肩頭伸出,按在了他的面孔之上。
純鈞穿刺!
白鹿受孽者倒地,痙攣,最后的掙扎,只來得及撕下半張覆蓋在季覺臉上的假面。
可在那一張破碎的面孔之下,卻有又一重笑容浮現了,蜿蜒的笑意跨越裂口,彼此銜接。
遺憾的是,太多的悲喜早已經燒成了灰燼。
黑暗里,只有空洞虛無。
“真安靜啊。”
在殘軀落地的悶響中季覺垂眸,輕嘆著,俯瞰著著那一張張錯愕回轉的面孔。
太安靜了。
不應沉默。
他說,“應該,多點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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