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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之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 晚安與明日
譬如信用卡賬單,譬如老同學借錢,譬如公司解散社保停發……
晴天霹靂來的總是突然,毫無征兆。
“嗯?”聞雯抬眼。
“嗯?!”童畫震驚。
“emmm……”這是欲言又止的葉純。
“啊?”小安茫然。
“哦吼……”這是吃瓜老頭兒的感慨。
“……”這是不知道作何反應的童山。
在這各種意義過于復雜的沉默里,所有的視線都匯聚在季覺的身上,震驚、疑惑、好奇……
他忽然就明白了一個道理:
有的時候,上一秒人還好好的,下一秒人就死了。
或者距離死也就差個斷氣了。
他下意識的就想要分辨‘我家沒有地下室!’可話還沒說完,冷汗就下來了:不對,自家家是真有啊……
一時間,氣冷抖之后,居然就只能徒勞解釋:“地下室里哪里有人了!”
而所有的視線再度落在鬼工身上。
鬼工只是微微抖動了一下,身上的焦痕和水銀殘留就消失不見。堂堂矩陣圣物雖然被初見殺吃了虧,但也不至于掉進溝里,只是理虧不好還手,以至于狼狽了點罷了。
此刻說話更是語重心長:“你騙騙別人就算了,兄弟,別騙自己啊……”
“我特么哪兒騙你了!”
季覺氣得都快哭出來了。
尤其是當再次落在自己身上的那些眼神變得危險起來的時候。
“小子,我再確認一下……”
聞雯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只是一個星期沒見,你應該沒墮落到監禁幼女的程度吧?”
“成年人也不行。”葉純‘鄭重’補充。
季覺頓時怒視,等老子將來翻了身,就把你關進地下室,每天喂黃瓜味薯片和百事可樂!
小安茫然看了看左右,張口欲言,囁嚅許久之后,面色漲紅,為偶像發聲:“季覺哥,我……我相信你是有苦衷的。”
“啊對對對。”童畫用力點頭,趁機落井下石:“眾所周知,工匠總是缺錢的,難免行差踏錯,有可能只是綁票不小心被我們發現了而已。
大家不要擔心,季覺會處理好的。”
嘖,你這個天生邪惡的以太小鬼,我這就親手先把你處理掉!!!!
老張雖然沒有說話,但面前的橘子皮都快堆成山了,不知道看著季覺的熱鬧下了多少飯。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將求救的視線看向了唯一靠譜的好大哥童……然后才看到,植物這會兒已經把工作證件別到了胸前,幸災樂禍:
“接下來算是工作時間嗎?”
已經準備好隨時出警了!!!
吊燈上的葛洛莉亞好奇探頭:“什么是監禁幼女?”
“唔,就是把小女孩兒關起來,不讓她出門,也不讓她看電視。”葉純笑瞇瞇的解釋道:“就好比小九,你就被你的大哥哥……”
米蟲你住口啊!!!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悲憤之下,季覺回頭,看向角落里的監控攝像頭。
紅光閃爍,一言不發。
工坊之靈興致勃勃的旁觀,欣賞著自己的使用者落入窘境、瀕臨社死的模樣。
直到季覺無可奈何的一嘆。
向著她招了招手:“伊西絲不出來看看么?”
頂穹裂開,水銀流轉化為屏幕,模糊的星光浮現,化為模糊的女性側影。
恰如仕女與賓客會面一般,微微彎腰,提裙禮。
“很抱歉,因為除蟲工作干擾了諸位的慶賀。”
她緩緩說道:“不過受限于工坊條件,在下不便露面,還請海涵。還請剛剛那位不請自來的不可燃垃圾先生不要再觸發防盜警報。”
“喔!!!”
震驚的聲音響起,憨憨看了半天:“人工智能好先進!!!”
聞雯到底是見多識廣看了一眼之后便瞬間了然,看夠樂子了之后,拍了拍季覺的肩膀:“不錯嘛,這么快就把工坊的架子搭起來了?”
“完成度好高……但為什么性征這么明顯?”
某只米蟲學姐雖然是余燼絕緣體,但好歹也算吃過見過,此刻見到伊西絲,反而比其他人更清楚其中的難度和復雜,立刻敏銳的察覺到了盲點。
葉純的視線在季覺和伊西絲之間徘徊了片刻之后,迅速了然:“雖然有點變態,但考慮到是你,倒也正常。”
季覺的拳頭都硬了,此刻擠出個微笑來,沒有說話。
只是把口袋里最近剛寫完的論文手稿——《雙生一體之刃:一種大群與白鹿的結合和利用》露出了一個角。
等死吧,你這條學術咸魚!
看我明天就用無敵的前妻和后媽將你轟殺至渣!!!
“你叫什么名字?伊西絲?”童畫已經湊了上去,熱情搭訕:“幾歲了?不對,你們人工智能有這個說法么?是做什么的?萬能管家?”
伊西絲語氣柔和:“以人的方法劃分的話,我大概在現實世界中出生半個月左右,有勞童小姐關懷,目前的工作是為使用者打理工坊和處理雜務。”
“喔!!你認識我?”童畫震驚。
“今日拜訪的各位除了早先的素材之外,全部都記錄在拜訪檔案之中,包括童小姐您的詳細資料。”
“這你都知道?”
憨憨驚喜,越發熱情起來,瞥了季覺一眼之后,當面揮起了小鋤頭:“要不要去我那里工作,我家超有錢,工資開的很高的,每個月靈質管夠!”
“感謝邀請,不過這都要問過先生的想法才行。”
那和善的體貼模樣,絲毫看不出私底下惡毒冷酷的樣子,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前所未有的溫柔,看得季覺好幾次欲言又止:這人前人后兩幅模樣的本事,究竟是從哪兒學來的?
根本未曾暴露出任何陰暗本性,簡直好像虛擬偶像一樣,依靠著婉轉的聲音和投影,輕而易舉的獲得了在座所有人的好感和感嘆。
除了剛剛差點露頭就被秒的鬼工之外……
“不對勁啊,兄弟,你這個工坊之靈的完成度高的有點離譜誒!”
剛剛一腳把季覺踹到懸崖邊上的鬼工好像沒事兒人一樣的滾過來,竊竊私語:“你從哪兒搞回來的?”
通常來說,工坊靈智會被創造者賦予類人的表現,但大多都是平和穩定,包括鬼工這種以工匠的陰暗面為源頭所成就的靈智,頂了天說說垃圾話或者悶騷一會兒。
偏偏伊西絲的構架和所有同類都不一樣,更類似于一個黑匣,難以通過外在表現揣測內部的結構和序列。
尤其是那根本不加掩飾的兇暴性和攻擊性,實在是太過夸張。
這純粹是失控的表現。
不對,搞不好從一開始就沒有過任何的限制和框架,任由其野蠻生長,只不過,最后恰巧生長成了工坊之靈的模樣而已。
可除此之外的東西卻太多了,多到無法控制的程度。
而更邪門的是,這倆人似乎相處的很融洽?!
作為‘老大哥’,鬼工只能委婉提醒:“要小心點啊……”
“什么叫小心?”
季覺沒好氣瞪了一眼這個罪魁禍首:“這可是我的伙伴。”
“嚯,那你以后可慘咯!”
鬼工幸災樂禍,正想要嘲笑一下某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工匠,就察覺到……
某種陰冷的視線,從不遠處看了過來。
在客人們的環繞之下,工坊之靈的投影抬起手,挽了一下虛無的長發之后,似笑非笑的投來了一瞥。
頓時,鬼工無話可說。
眼看著一對狗男女你儂我儂的樣子,說什么也白搭。
嘀咕著什么‘不得好死’、‘身邊全都是麻煩娘們’之類的鬼話,一溜煙的滾遠了……
而在短暫的露個面之后,伊西絲便禮貌的告退,消失不見。
酒會還在繼續,興致高漲。
以天選者的抗性,普通的酒精再多也只是助興的程度,真正熱鬧氛圍反而是熟悉的人坐在一起的放松和坦蕩所帶來的。
連童山都把領口的扣子解開了一顆,挽起袖口來。
談笑之間,看向季覺:“接下來準備怎么辦?有什么打算?”
他眼饞季覺可是已經很久了。
“之前找你,你一直推脫自己是學徒,現在都是這一屆的工匠首席了,總不至于才能不足了吧?”他問,“要不要來安全局?”
安全局里靠譜的家伙實在不多。
確切來說,平日里維持運轉倒是綽綽有余,但萬一有什么突發事件的話,真正能夠當機立斷解決事情或者拿出擔當來、且讓人放心的人,實在太少了。
方面之才從來稀缺。
如果不是葉限的話,童山就是拼著臉都不要,坑蒙拐騙也是要找季覺簽合同的。
先綁上船再說。
正如姬雪所說,良才美玉如果遇到之后不一把薅住的話,就會被別人薅走。
“還是算了。”
季覺搖頭,他倒不至于把幾乎無上限的預算和供應不放在眼里,可安全局做事總是束手束腳看人臉色,而且最近整個海州的高層氛圍都詭異的厲害,他實在不想蹚這一趟渾水。
“暫時還是先專注工坊吧。”他說,“還沒打算出師呢,目前還打算繼續研修。”
象劍說的香蕉還在前面掛著呢,卷狗如季覺哪里肯挪開眼睛呢?
對此,童山早有預料,倒是并不意外。
舉起啤酒杯來,微微一笑:“有什么需要的話,不要客氣。”
“彼此彼此。”
季覺笑了起來,碰杯。
一飲而盡。
熱鬧喧囂的酒宴一直持續半夜兩點,雞吃完米、狗添完了面、火燒斷了鎖,徹底彈盡糧絕,下午買的那幾箱啤酒和花生米全都被干掉之后,眾人才盡興告辭。
等季覺和葉純一路互相薅頭發踩腳背掰指頭等等亂七八糟的把人送回去之后,才散著步回家。
推門歸來的時候,便感覺如此冷清。
不由得一嘆。
不過,昏黃燈光下,杯盤狼藉卻已經不見,甚至地板都變得一塵不染,所有的混亂全部都被收拾完畢。
季覺微微愕然:“伊西絲?”
“我在。”重歸冷淡的聲音響起。
季覺笑了起來,“謝謝。”
“分內職責罷了。”
季覺走向地下室,看著井然有序運轉的一切,問道:“今天感覺如何?”
“嘈雜、混亂,感覺很麻煩。”
工坊之靈絲毫不見之前的溫柔和煦,直白又冷漠:“不過,倒是難得的熱鬧。”
“是啊。”
“以及……”
伊西絲停頓了片刻,仿佛感慨:“沒想到先生你私底下暴露本性的時候看不出人樣兒來,在人多的地方倒是偽裝的很正常呢。看來我對您的觀察還是不足,有待補充,倘若您能夠配合一下解剖就更好了。
您看看您如今這一張鐵床和您的手術刀,不覺得正好缺點什么嗎?”
季覺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無可奈何,總感覺哪天醒來會出現在工坊的爐子里。
“暫且饒了我吧,伊西絲。”季覺嘆了口氣“今天的銳評就到此為止吧。”
“好的,先生。”
工坊之靈從善如流,告訴他:“不過,我會一直看著你的……”
她說:“一直一直。”
壞了,怎么好像被女鬼盯上了一樣……
“隨你看吧。”
季覺無可奈何的翻了個身,閉上眼睛。
伊西絲調暗了燈光,最后道別。
“那么,晚安,先生。”
門關上了。
清晨時分,季覺就已經睜開眼睛,看到了鐵床上熟悉的焦黑印記:又是睡著了流口水燒的。
這種燒燒的生活過久了之后,他居然已經開始習慣了。
洗了個澡之后,就晃晃悠悠的走向老師的工坊,路上還順便買了個早餐,輕松加愉快。
剛剛進入工坊的操作室,就看到了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
龐大的半透明巨構漂浮在半空之中,巨鯨展開的輪廓之后,賜福的光芒明滅,隨著靈質回路的結構運轉而變化。
一只眼睛向著季覺看來,浮現出宛如人類一般的神采和輝光。
不過,很快就毫無興趣的閉上了眼睛。
一直到例行的養護結束,巨鯨沉入了如水一般的陰影之中,消失不見。
葉限才緩緩回過頭來。
“今天這么早?”
“昨晚睡得好。”
季覺一笑:“正好一鼓作氣,解決掉之前看不懂的地方,還有一份論文想要您看看呢。老師有事情要吩咐么?”
“確實,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一下,不過在那之前……”
葉限回頭,端詳著季覺神采奕奕的樣子:“賜福掌握的如何?”
“最近已經習慣了,體溫的控制也差不多入門了,雖然距離完全消化還有段距離,但不至于一不注意就會自燃。”
葉限頷首,忽然提議:“試試手?”
季覺聞言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過去幾天之后,那些淤青腫脹的痕跡都已經消失不見了,盡數痊愈。
正所謂好了傷疤就忘了疼。
季覺的斗志再度振奮了起來,就像是之前無數次自尋死路的時候一樣。
“好啊。”
他斷然點頭,毫不猶豫。
然后……
他就在天旋地轉之中,飛了出去。
嵌入墻壁里,扒都扒不下來。
“斗志可嘉,只可惜,反應還是差。”
依舊站在原地的葉限背著手,遺憾一嘆:“不知死活的樣子,倒是比之前更進步了點。”
就這樣,向著他,勾了勾手。
“來吧。”
她說:“這次讓你先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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