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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天下赴死 番外·命定之約篇(完)
老司命死死盯著那泛起流光的晶石,瞠目結舌:“這動靜???不是,老薛?!”
他抬起頭想要和釣鯨客說這事情。
但是想著釣鯨客這老小子剛剛的反應,老司命的聲音頓住了,玄龜法相和老司命的眼底都閃過了一絲絲有趣的神光來,釣鯨客往日會察覺到這動靜,但是如今他心火如焦,哪里還有心思去管這許多。
陣法施展開來,挪移之速,天下絕頂。
前方就算是有雨云攔路,都被直接撕裂。
云氣不得靠近己身。
老司命直接把玄龜法相頂在自己的頭頂,免去一次災,反倒是涂勝元這碎嘴子,被淋了個劈頭蓋臉,活脫脫一個落湯雞也似的。
釣鯨客狂飆而去,迅速抵達了觀星一脈秘境所在之地,抬手如刀,筆直劈下,只剎那之間,籠罩在觀星一脈秘境上方的諸多陣法,猶波開浪斬也似,層層綻放猶如蓮華。
一念之間,破陣一百零三。
剎那生滅。
當代陣魁手段,實在超凡脫俗,就連時機都掌控的恰到好處,速度沒有絲毫的減慢,順勢猶如游魚入海般滑入了秘境之中,抬眸一掃,就看到遠處隱隱繁花裝飾,點了紅色燈籠。
釣鯨客眼尖,看到那邊的桌椅,寫著囍字的紅布。
頭皮一麻。
“等一下!。!”
秘術——天魔解體陣。
觀星一脈里面,破軍一系和瑤光一系的成員正在忙活著,難得的,破軍一脈和瑤光一脈的人都覺得心情很好,對于瑤光一系來說,秦皇和瑤光成婚歸來,讓擔心孩子在外會不會受欺負的兩人心情舒緩。
而另外一邊,破軍一系則覺得,秦皇陛下實在是太給面了。
講義氣,辦大事,開辟功業!
這樣的主公,以前的破軍一系老家伙們,你們有嗎?!
哈哈,你們沒有吧!
于是就連破軍一系這些家伙都幫著布置‘大婚回門’所需的東西了,只是在這般欣喜之余,破軍一脈的老頭子們心底卻又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雖然說是贏了……
是贏了吧?!
最強的軍師,謀主,可是這些老頭子們盯著那邊笑得眼角皺紋都出來了的俞炎銘夫妻,又有一種微妙的挫敗感,有一種微妙的,贏了,但是好像又輸了的感覺。
思索了許久,破軍的老師周忘機瞅著漂亮的嫡子,摸著下巴,蹲在大樹下面,和左右兩側的老頭子們竊竊私語,道:
“我們是不是應該改變一下祖宗收弟子的法子?”
“要不然,下一代收個姑娘算了?”
老頭子們壓低了聲音。
但是在場諸人,又有哪個沒有點手段?
這幾個破軍一系老頭子,如村口老婦般閑談般模樣的低語,簡直像是扯著眾人的耳朵大喊似的,雖然如此,眾人卻還是要裝作沒有聽到才行。
破軍的額角抽搐,一種羞恥感,恥辱感在心中升起。
破軍先生捏著扇子的手指都發白了。
現在他不想要逃亡到世界的邊緣了。
他想要借來一把鐵鍬,然后一下一個,把這三個老頭子拍暈了,當場挖幾個坑埋了。
尤其是那三個老頭子嘀咕了一會兒,又齊齊瞅了破軍一眼,然后嘖了一下,齊齊搖頭。
嘎巴。
破軍手里的扇子直接折斷了。
這位面對天下大勢侃侃而談,二十七歲就視天下英雄為對手的頂尖謀主面容漲紅,年輕的時候瀟灑恣意,如今都三十七歲,卻直接紅溫了。
他媽的,都別……
嗯??!
就在這個時候,破軍敏銳地感覺到了此地的陣法發生了變化,一縷極細微的波動逸散出來了,這一縷波動的風格,破軍實在是太過于熟悉。
無他,這波動曾在戰場上數次出現。
每次都扭轉了局部戰場的局勢。
甚至于對整體大局都有相當的輔助能力,作為李觀一麾下負責整體大戰略的謀主,破軍自是對這一股氣息波動了如指掌,立刻認出這氣息屬于天下陣魁。
而在三分之一個呼吸之后,破軍已經明白了要發生的事情,猛地抬頭,大聲道:“是陣魁!!!他來這里攪事了?!!”
雖然因為某種程度上的,敗給了瑤光,心底有一種微妙的挫敗感,但是破軍相當明白一點,那就是從十年前開始,自己就是主公的謀士。
周忘機一愣,俞炎銘眸子一頓,他們都抬起頭,看到白發飛揚,騰空御風,還拎著兩個老頭子,踏空而來的釣鯨客,釣鯨客來了,一眼看到那邊的李觀一和瑤光,大怒道:
“李觀一,你要做什么!”
似是因為四處游歷,四處釣魚,忘記了和女兒聯系,連帶著連女兒大婚都誤過去了,現在有些惱羞成怒起來了,不這樣的話,他都沒臉過來,只好先裝作惱怒。
銀發少女精準地洞穿了父親的心思。
臉上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只是垂眸,語氣安靜道:
“笨。”
釣鯨客將那邊的涂勝元和老司命扔出去。
老司命以江湖俠客式姿態落地。
屁股向后平沙落雁的時候,玄龜法相被墊到屁股下面,一彈,老司命穩穩落地,反手抓住玄龜法相,抖手一拋,玄龜旋轉飛出,精準撞擊到慘叫的涂勝元屁股上,把這老碎嘴子彈到樹杈上。
涂勝元的臉都煞白。
本能還是一摸自己的嘴巴。
嘴巴和舌頭都好好的。
這才松了口氣,啊呀呀地喊起疼來。
老司命看著那邊的釣鯨客沖上去,周忘機認出來這位是鼎鼎有名的武道傳說,素來激進派的破軍一系當代掌舵明銳察覺到了,這其中怕是有隱情,未必是來阻止的。
正要開口道:“我說……嗚嗚嗚!”
那沉穩平和的保守派俞炎銘終于忍不住,抬手一巴掌按住了周忘機的腦袋,五指一扣,直接拉回來,怒發沖冠,面容怒紅,道:
“當年你將孩子放我門口,如今孩兒成婚回門,你還來找我!”
“釣魚的!”
“你真當老子是吃素的?!”
“我!!!”
周忘機倒抽一口冷氣。
俞炎銘已是一揮手,直接開陣攔截釣鯨客,卻是憋了二十多年的怒火和不滿,終于一口氣炸了,瑤光一系的秘境陣法,獨步天下,即便是世外三宗之中,也沒有能比擬的。
陣法流光爆發,釣鯨客直接撞進來。
老司命嘴角抽了抽,卻也看出來,這未出真火,只不過是切磋的范疇之內,可卻在此刻,卻也看到了那邊的釣鯨客,氣勢洶涌,所向睥睨。
即便是迭加了瑤光一系的積累和底蘊,俞炎銘也不是釣鯨客對手,只是這老白毛終究知道,俞炎銘對于瑤光來說,形同義父,故而也收斂許多,只是單純以技破陣。
被掛在樹上的涂勝元咧了咧嘴。
“這釣魚的撒瘋了。”
“乖乖和閨女道個歉不就結了。”
“不道歉,還要裝作故意生氣,好希望別人來安慰自己。”
“別扭死了。”
“這釣魚的心智還沒成年嗎?”
老司命:“…………”
玄龜:“…………”
老司命有種拿三月沒換的抽破鞋給這老東西的嘴巴塞上的沖動,就這一張嘴,他不應該去當做說書人,這老東西就該要去大軍陣前,去當叫陣的。
或者,早托生八百年。
在赤帝鼎盛時期,作為中原赤帝一系出使西域諸國的使者。
就這嘴——
太欠了。
不過,這老碎嘴子說的也對,繼續讓釣鯨客‘胡鬧’搞下去,這也不是個事情,可這老小子不著調的時候不著調,可一身的武功卻果是獨步天下。
只有李觀一是對手。
可總不能在回門宴上,丈人和女婿互掏。
老司命忽然想到了什么,緩緩低頭,用一種鼓勵的,期待的目光看著自己的玄龜法相,玄龜法相本來還在津津有味地看樂子,和老司命愉快地討論道:“陣魁可謂是惱羞成怒了。”
“我看他是想要自己全程在場的時候完成婚禮回門,所以一定要打斷觀星一脈的準備。”
“否則的話,作為父親的尊嚴就要被踐踏到泥土里了。”
“瑤光的老師很明顯憋了一股子火,也看出來了陣魁的想法,想要阻止,嘖嘖嘖,好一場樂子,這若是阻止不了的話,總不能讓李觀一出手,這就變味兒了啊。”
“就要看有誰能攔住陣魁了。”
“好大戲。”
“應該是沒有人能攔住了吧!畢竟陣魁,也沒誰敢真的上去攔他。”
老玄龜和老司命交談。
嘖嘖稱奇。
可慢慢的,玄龜法相忽然感覺到,氛圍有些奇怪起來,素來會蹲在一起和自己一起討論一起看戲的老司命不說話,但是老玄龜卻莫名感覺到,似乎有兩股目光看向自己,莫名有種發冷的感覺。
老玄龜沉默。
老玄龜緩緩轉頭,看到老司命看著自己。
老玄龜的龜臉上浮現出一個我們好哥們的笑意,卻又帶著一絲絲小心翼翼:“應該沒有人敢上去……攔他吧?”
老司命嘴角扯了扯。
露出了吐谷渾年少時很熟悉的微笑。
“你又不是人。”
老玄龜:“。??!”
老司命意氣風發:“你去攔住陣魁!”
玄龜法相呆滯。
誰?我?!
還不等祂反駁,老司命三步并做兩步,往前一竄,俯身,伸手,抓住玄龜法相,右腳猛然踏前,順勢擰腰。
袖袍翻卷。
老司命的腰部,脊椎,雙腿都繃緊。
旋轉出一個內旋的姿態。
猶如太古之年,握著長矛標槍,就敢于獵殺太陽神的先民,老司命臉上都帶著一種肅穆。
“我會想念你的,老友。”
猛然爆發力量。
玄龜法相被直接拋飛出去,在空中盤旋飛舞。
玄龜大怒:“老雜毛,你他娘!”
玄龜以高速旋轉撞擊陣魁。
陣魁一巴掌扇飛了。
“何處來的蚊子?”
老司命咧了咧嘴,看著玄龜法相精準撞擊在了叉住了涂勝元的樹杈,然后在后者想要把自己拔出來又做不到,只能看著玄龜旋轉而來的慘叫聲中,雙雙落樹。
老司命呢喃道:“這樣的話,老頭子也不算是沒有出手,也算是做了點事兒了,嗯?!!”
忽覺得手中一股熾熱之感,燒灼的疼,老司命回過神來,打眼一看,卻見薛神將秘境晶石流光越發濃郁燦爛起來,先前出現的些微裂縫,都有緩緩愈合的趨勢。
老司命怔住,旋即看到了瑤光一脈徹底開啟的秘境。
看著薛神將晶石。
在遇到這樣的特殊情況之后,老司命立刻反應過來,薛神將的秘境晶石本來就是五百年前那一代瑤光親自創造的,所用法門,必然已流傳于后世的諸多瑤光一系。
老司命抬手一拍額頭,忽而大笑:“解鈴還須系鈴人,當真卻遇了個燈下黑,此地方才是老薛你蘇醒之地。”雙手一錯,剎那之間,陰陽二氣流轉變化。
以陰陽之道,衍化正反,以此四化,八卦,乃至于六十四卦,陽遁五百四,陰遁五百四,乃至于一千零八十局,最后整個瑤光秘境,都被陰陽流轉之氣籠罩了。
四千三百二十局。
陰陽四化,以臻至于奇門遁甲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境界。
我所踏者。
即是陰陽。
雙手一合,薛神將真靈隱隱復蘇,薛神將自年前和宇文烈悍勇一戰,陷入沉睡,昏昏沉沉,尚未醒悟,蘇醒之后,不知道所在之地,不知要做什么,猶如一場大夢,才睡著了,就被老司命一腳直踹,當們踹開,然后從床上拖下來。
老司命卻見那邊的釣鯨客穿破瑤光一脈,即將抵達近前。
老司命福至心靈。
抓住薛神將秘境晶石,往那邊一拋。
扯著嗓子大喊:
“有人要破壞這一代瑤光的婚禮!!!”
薛神將真靈還在昏昏沉沉的情況下,聽到了這一句話。
陣魁即將阻攔這一次的回門宴,忽而感覺不對。
后方陣法直接被破開。
下一刻,五百年前,踏破靈山的兩只靴子直接從天而降,踹在了釣魚佬的后腰子上,把釣鯨客的身法都被踹偏了,剎那之間,整個瑤光秘境里面都陷入了沉默,看著薛神將從天而降,猶如大鵬展翅,把陣魁從天上踏下來。
沒有一絲絲猶豫,也沒有一絲絲遲疑。
昏昏沉沉的薛神將毫不猶豫采取了行動。
“不管是哪一代瑤光的事情,我都要來幫幫場子!”
薛神將這才看到那被踹下來的人,愣住:
“嗯??釣魚的,你還活著?!我到底睡了多久?”
釣鯨客沒法和這等武夫比體魄,落在地上,頭發里都有雜草,額頭青筋賁起:“你才睡了一年多就爬起來了,姓薛的,你他媽的在棺材里面連續鯉魚打挺嗎?!”
銀發少女小口咀嚼點心。
臉上沒有什么情緒波動,她感知力很強,知道這一次不過只算是打鬧類的。
釣鯨客和薛神將互毆之后,鼻青臉腫,還不服氣。
李觀一已捧著茶來。
一身俠客裝束的秦皇雙手捧著茶,深深一禮送來。
“岳父,請喝茶。”
釣鯨客沉默了下,還是咕噥了幾下,這小子確實是把面子都給到了,于是只好嘆了口氣,接著這一盞茶,而后微微怔住了,李觀一側眸去看,也呆住了。
似乎是終于觸及到心神,也似乎是一直到這個時候,白發少女才終于意識到了某些事情發生了變化,感情的波動以一種遲滯的方法,到了她的身上。
‘從開始,到結束,我會陪著您到您的結局,無論那是怎樣的,是開啟新的時代,還是在戰火之中隕滅,我會陪著您。’
‘即便是全天下都依靠的英雄,也可以軟弱。’
“您需要的時候,可以回頭。”
‘我在。’
十多年前,關翼城外的少女摘下兜帽,露出銀色的長發和清冷淡漠,沒有半點漣漪的面容。
而現在,李觀一回頭,銀發少女手里的點心落在地上,銀發在風中微微晃動,白皙的面龐早已漲紅了,強烈無比的情緒波動呈現在了她的臉上。
是猶如長夜朦朧的煙云散開,露出驚鴻一瞥的月色。
曇花開一刻,當世無人可得觀。
少女面容泛紅。
這里四季常春,天空猶如遼闊的穹頂,云氣拂動,觀星學派秘境里的花樹在風中晃動,就像是水墨畫一樣暈染開來,花樹下面,銀發的少女笑起來了。
然后展開雙臂,撲入了俠客懷中。
‘我是東陸觀星學派弟子,瑤光。’
‘前來和您履行——’
‘命定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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