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畫道十三,逆時之心

從嬰兒開始入道 第441章 畫道十三,逆時之心

炊煙裊裊自小院中飄起。

院中，李昊烹煮古魔血肉，跟時渺一同吃的津津有味。

「好香。」

時渺邊吃邊抹嘴，早已沒有淑女的風范，大快朵頤，但動作依然優雅絕美，她笑瞇瞇道：

「托你的福，我這轉世元神也凝練出不少真神血了，若安然活到那時光盡頭，跟本尊真神相融，不知會達到什么程度？」

李昊早就聽時渺說過，她本尊已是元神終境，真神血凝練出上萬滴，即可達到終境圓滿，元神蛻變為真神，脫離肉身，日月腐而真神不腐，歲月枯而真神不敗！

「若你此身修煉到元神終境，兩份元神終境相融，也許會做到某種更極致。」

李昊猜測道。

時渺點頭，心中也有些期待，雖說終境無人能破，即便是仙帝也是如此，諸位昔日仙帝試過無數辦法，都未曾打破終境，可是否有人用真神相融，就尚未可知了。

雖然時渺心底隱隱覺得，此法多半有仙帝試過，但終歸不確信，心底難免會有些期待。

修行越高，剩下的樂趣便越少，加上諸多的路都被堵死，能開辟出新的路，哪怕只有一絲可能，都會讓人興奮。

「可惜，吸收的效率還是不夠快，即便我們每日吃喝，也要上千年，才能積累到上萬滴！」

李昊說道。

先前在那黃泉后土戰場，利用古魔精血，他每年才只凝練出上十滴真神血。

如今在原始真界，沒有古魔精血，好在二師兄帝無赦每次送來的古魔尸身，品質都極高，不少都是仙君境圓滿，其中還有許多仙王境的尸骸，因此也能勉強每年凝練出十來滴真神血。

只是，從這些古魔尸身的品質，李昊能感受到，帝族邊境戰場兇險無比，難怪二師兄每次過來，眉宇間都凝繞著一股煞氣，即便是化身都是如此，仿佛是剛從戰場中脫身。

「已經很快了。」

時渺笑道。

每年能凝練出十滴真神血，換做當年的她都不敢想象，每年能凝練出一滴，都是頂尖速度了。

「可惜畫道始終沒有領悟。」

李昊說道，畫道十三段，遠比他想象的更艱難，經驗值積滿后的數年，專心苦思參悟，卻毫無頭緒。

「莫要心急，仙王境是登天最后一步，難也正常。」

時渺安慰李昊道。

百年相處，雖然李昊沒有明說，但以她的聰慧也看出，李昊參悟畫道，琴道，都非貪玩，而是借此修行，畫道若能領悟，也許李昊就能破境封王。

但，破境封王談何容易，即便是仙帝苦心栽培，也要看一點機緣。

雖說原始真界神藥寶物眾多，其中還有絕頂藥蓮，能取代界心，直接在體內種下一朵蓮界，借此成為仙王，但這等稀釋混沌神藥，也是寥寥無幾，真正的天驕不需要，而非天驕，也沒資格享用。

「嗯。」

李昊點頭，心中倒是不急不躁，只是感慨。

有時渺陪伴在身邊，李昊每日在院中繪畫，一道道身影出現在他的畫境中。

這些都是李昊的昔日好友和思念的人，有禹皇，有風老，有任芊芊，有林青纓，還有那河中早已隕落的季天宗··

如今他們大多都在真界南域，李昊也不敢跟他們碰面，以免自身殃及到他們。

畫境籠罩整個小院，風老跟禹皇，任芊芊他們，看似如畫中虛影，實則卻又像真實存在，像靈魂融入到身軀中，談笑的性格，都跟往昔一般無二。

小院內也因此變得熱鬧起來，

禹皇陪李昊下棋，手指輕敲桌面，便有棋盤凝聚在畫中。

風老陪李昊垂釣，畫境一轉，虛空便有妖湖懸空。

任芊芊在旁持劍參悟修煉，李昊順手指點，讓其劍技得到提升。

李昊讓他們陪在身邊，雖是下棋，垂釣，練劍，但這一切都在畫境中進行，提升的是李昊對畫境的掌控，而無法積贊其他藝技的經驗。

「如今天各一方，你肯定很想念他們吧。」

時渺對李昊說道。

李昊點頭，相逢于微塵中，如何能不難忘。

「若你能將畫境中對他們的提升，將來以魂授和傳承的形勢，幫到他們，那就再好不過了。」

時渺說道。

李昊聽到此話，眼眸微微發亮，這倒是好辦法。

若是這樣，自己在畫境中提升禹皇他們的修為，將來直接傳承到他們本尊，那就能對他們帶來極大相助了。

只是，這想法雖好，但卻有些異想天開。

畢竟，在畫境中李昊是主宰，想提升他們的修為輕而易舉，若能將其傳承到本尊真身上，那對李昊來說幫人修行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這是仙帝都難以辦到的事。

「寒枯師弟呢。」

極道山第一層道場中，李昊照常來到此處，跟這些仙王境弟子探討界域修行，卻見道場中似乎少了數道身影。

其中，那修煉出不破界域的寒枯，李昊對其印象深刻，在十多年前，他初次來拜訪，時渺在寒枯的界域中一指點穿不破界域，此后只過五年，那寒枯的不破界域反倒大為精進，修為也提升一重。

「寒枯師兄他—

站在李昊面前的苦橋等仙王境弟子，彼此面面相，臉色卻有些難看。

李昊心頭咯瞪一聲，問道：「怎么，有話但說無妨。」

「昊天師兄，寒枯師兄三年前去原始邊域，成為斬魔將一員，只可惜———」

苦橋眼神復雜，握緊拳頭，道：「只可惜，那原始邊域戰況負責，一年前就傳回寒枯師兄的消息，他已經戰隕了。」

「戰隕？」

李昊愜住。

那初次相見，在自己面前極為自信，滿臉洋溢傲氣的仙王師弟，竟戰隕了？！

「他可是仙王那原始邊域是哪里，也有古魔侵襲？」

李昊忍不住問道。

苦橋看了眼李昊，苦澀道：「昊天師兄有所不知，十萬年前古魔侵襲真界，不僅僅是外面的真界，包括原始真界也發生動亂，那次大戰波及到各個角落，若非古魔一族太過貪婪，太過器張，選擇多面開戰，否則也不會戰敗—」

「沒錯，若是古魔一族選擇穩扎穩打，從真界一處處大域橫掃，只怕如今的真界，早已全都淪為古魔的領地了。」‘

另一位仙王點頭道。

「這原始邊域，就是古魔當年侵襲的地方，由師尊他們三巨頭，聯合混沌十族共同抵御，才換來原始真界的和平，但原始邊域的戰況一直都很激烈。」

苦橋說道。

李昊證住，沒想到原始真界也遭到古魔侵襲。

「混沌古族同意我等人族來到原始真界，除了師尊跟混沌仙帝的原因外，也是因為，他們也需要我等相助阻擊古魔。」旁邊一位仙王境女子說道。

李昊問道：「既然如此，那混沌古族跟我等，還勢同水火？」

「對混沌古族來說，我等跟古魔沒有差別，唯一的差別，就是古魔是威脅，我等是隱患，若能用隱患去解決威脅，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最好不過。」苦橋說道。

李昊不禁無言，種族之隔的偏見，確實難以逆轉。

「昊天師兄天資絕世，多半是師尊親自帶進師門的，而我等就沒這樣的福分了，有的依靠背后大族的關系，還能送進來少量族人，其余的人，只能通過原始邊域廝殺，在那里建立仙功，有赫赫戰功才允許得到來內部修行，進入混沌星辰悟道。」

「有些大族，族內強者在原始邊域廝殺，建立仙功，卻將名額轉給族中小輩，將小輩送到仙帝道山拜師，哪怕是外門弟子，也能得到去混沌星辰參悟的機會。」

幾人對李昊講解道。

李昊有些愜住，沒想到自己都懶得去的混沌星辰，對其他人來說，想去一趟竟是如此不容易。

甚至來這極道山修行，都需要耗盡數代人的努力！

「寒枯雖然路身第一道場，但依然要服役，每三百年前往一次原始邊域，立下百首仙功，才可返回。」有人說道。

「百首戰功？」

「就是斬殺自身同境百只古魔才可，因為我等在仙帝門下修行，雖不及昊天師兄，但也算小有天資，輕勝同境古魔倒是不難。」

古魔的戰力極其可怕，同境中幾乎都是碾壓真界萬族，即便是前十的強族，也只能小勝古魔，

但若遇到古魔中的王族，則要遜色許多了。

但能來到原始真界的天驕，都有對戰同境古魔的資本，甚至能輕松擊敗。

「斬殺百首古魔不難，但那戰場，瞬息萬變，古魔陰險狡詐，隨時會發生意外，即便是絕世天驕，也會隕落。」苦橋說道。

李昊點頭，深譜戰場的可怕。

「昊天師兄身為親傳弟子，在沒有徹底成長起來，師尊是不會讓您去這樣混亂地帶的。」有人對李昊說道，眼中盡是仰慕和感嘆。

親傳弟子的待遇非凡，他們雖然嫉妒，但也心服口服，畢竟天資擺在那里，每位親傳弟子，都能讓人服眾。

「寒枯師兄就是遭遇意外—

一位仙王境女子低落道，

其他人聞言，也都沉默，畢竟在這里一同修行數千年歲月，彼此切探討，也算是這趟仙路上的道友了。

「他沒有遺留神血在此嗎？」

李昊不禁問道。

若是冒險，也該留下一份神血，這樣好借神血重生。

「曾經我等割舍神血以保性命，反復投入戰場，那也是將古魔重創的時期，但沒多久之后，古魔就創造出一道法門，能斬斷神血間的聯系，使神性寂滅，即便在萬里外留下神血，一旦被此法斬殺，遺留的神血也會迅速腐敗。」

苦橋說道：「而且寒枯師兄的元神隕落，只用化身交戰的話，發揮不出力量，畢竟那古魔也能用化身。」

李昊沉默，苦修多年，一朝征戰，卻就此隕落。

「我乃不破界域—」

那話似還殘留在耳邊，但人已不在。

李昊沒多說，返回到山頂，他畫境延展，畫境中，又多出一道身影，是那戰隕的寒枯。

「昊天師兄，我乃不破界域，您可盡觀——

寒枯在畫境中凝聚而出，對李昊含笑拱手，仿佛昔日的時光再次浮現。

時渺凝望了眼李昊，沒有說話，只是默默陪伴在其身邊。

時光飛逝。

李昊每過數年，都會下山跟諸位仙王境同門探討界域。

只是，每過數年下去，李昊便發現，先前交談的仙王境同門中，會少一兩人，同時也會多出一兩張新面孔。

那些新面孔有的是大族名額保送進來，有些是原始邊域廝殺的長輩，將名額轉讓送來。

他們聽聞到李昊的事跡，都是上前寒暄，極為客氣。

「百花師妹呢？」

「她—戰隕了。」

「無痕師弟呢？」

「他————」

混沌雨下了一場又一場。

山頂的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唯有那些仙種百年長青，沒甚變化。

「這位是百川師弟，他的界域也非常厲害。」

「苦橋呢？」

「苦橋他—」

看到那為數不多的老面孔臉上露出難言和復雜的熟悉神色，李昊心頭頓時咯瞪一聲，渾身有種血液冰涼的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何時回到山頂的，但他看到自己畫境中的身影，又多了一位。

「我乃彼岸界域，昊天師兄——”」

那身影對茶椅上靜坐的少年，笑著微微躬身，十分恭敬地深鞠一躬。

時光仿佛停滯，那初次下山時的相逢，在這一刻重現。

李昊沉默許久，

才緩緩站起身來，拱手道：

「見過苦橋師弟。」

歲月變化，小院中的日月轉變，在這畫境的一方小天地中，時光仿佛逆轉，大量雨水自小院地面升起，蒸騰而起，騰飛到天空云霧中。

一場又一場的混沌雨逆轉，歲月更迭，唯身邊聚集的身影，卻越來越多，全都是昔日李昊所見過的熟悉面孔。

「寒枯，苦橋—.—.百花·

「見過昊天師兄！」

時光仿佛未曾流逝，一切都似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李昊忽然笑了，但笑容中卻有淚水滑落，他們將自身最隱秘的界域無條件開給他參觀，那些界域都曾讓李昊驚嘆，都是人中翹楚。

「時渺。」

李昊忽然開口。

「我在。」時渺輕聲道。

她站在這日月變化，時光逆轉的時空中，卻仿佛獨立于時空外，不受一切影響，只是靜靜地，

眼眸溫柔又帶著淚光地看著眼前少年，只有她能體會到此刻這少年的心境，以及那顆強烈的心。

「已過百年了吧———」李昊低聲道。

「嗯。」

時渺用力點頭，「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