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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羅之主 第八百三十七章 契書要有血
李伴峰在朝著墨香店拼命的跑,跑得喘不過氣。
貨郎推著貨車,正往山下沖。
他腿受傷了,沖得一瘸一拐。
身上的紗布被血浸透了,灑了整整一路。
喬毅的計劃非常完善,他還剩下三萬多圖騰軍,分出五千分兵馬阻擊十八輪,再分出五千兵馬,讓年尚游去找出路。
留下兩萬兵馬圍住貨郎,圍而不攻。
貨郎受了重傷,他要是不想死,肯定不敢出戰。
屆時年尚游找到出路,喬毅帶著圖騰軍沖出山谷,沖到墨香店,在墨香店駐軍之后,和三頭岔兩相策應,再利用玉璽和大圖騰不斷增兵,最終奪占整個普羅州。
結果貨郎從山坡上沖了下來,把喬毅的計劃全都打亂了。
陷入混亂的不只是喬毅,圖騰軍在這山谷里鏖戰了整整兩天,他們被分散到山谷各處,被貨郎和霧牢谷用各種手段殺害,而今他們終于集中在了一起,三萬圖騰軍圍困貨郎一人,非但沒有展現出應有的從容,反倒陷入了詭異的慌亂。
前軍一隊火修集中朝著貨郎放火。
喬毅驚呼一聲:“魯莽!”
他很少臨陣指揮,連他都看出來魯莽,就知道這次出手有多不理智。
這些軍士是不是中了貨郎的技法?
火修們的火焰沒燒在貨郎身上,山谷里一陣狂風襲來,把大火直接吹向了圖騰軍的軍陣。
無論體魄多么強悍的軍士,都得躲避火焰,前軍出現了混亂。
軍士等著喬毅做出應對,喬毅等著軍士自己拆招,烈焰翻滾之間,峽谷上方飄來一片雨云,軍士們心里踏實了。
喬大人還是有應對,這個時候用水修形成雨云,是最明智的選擇,只要把火滅了,前軍會立刻恢復陣型。
喬毅也放心了,圖騰軍的作戰素養確實沒得說,只經歷了短暫的混亂,就知道用雨水來防御大火。
等大雨傾盆而至,大火隨風呼嘯,從前軍一直蔓延到了后軍。
喬毅傻眼了,軍士也傻眼了。
雨水里下的不是火,是油!
這塊雨云不是喬毅的手段,也不是軍士的應對,這是貨郎的技法。
油、火、風一起出現的時候該怎么拆招?
圖騰軍一時想不出對策,喬毅下令:“用千夫勠力陣阻擊!”
在峽谷這么小的范圍內,列千夫勠力陣可不容易。
千夫勠力陣確實有不少變種,長蛇陣是其中之一,陣型也很適合山谷的環境。
但長蛇陣本身很單薄,面對貨郎這樣的對手,單薄的陣型很可能會被殺穿。
就目前的狀況,倒不是考慮陣型厚度的時候,想要站穩軍陣,先得扛得住火燒,圖騰軍也是血肉之軀,前軍在最猛烈的火焰之中,根本沒法列陣。
中軍倒是把軍陣站住了,他們用風修技,把大火往前推,兩邊風勢對抗,按理說圖騰軍人多勢眾,應該占優勢。
可這風不是貨郎一個人送來的。
貨郎戰,則霧牢谷戰,霧牢谷跟著貨郎一起刮風,山谷里的狂風和圖騰軍的風修形成了僵持,大火停留在中間,哪都不燒,全都燒在了前軍身上。
前軍被燒死了三成,剩下七成也顧不得軍陣,全都跑散了。
中軍奮力抵擋貨郎,貨郎幾次用斷徑開路都打不進去。
喬毅集結一群念修干擾貨郎心智,貨郎腳打車輪,差點摔倒在地上。
看貨郎狀況不好喬毅立刻下令反攻,膠修上前黏住了貨郎的鞋底和車輪,矢修立刻萬箭齊發,把貨車射成了刺猬。
貨郎身中十幾箭,躲在了貨車后邊,思索著下一步的對策。
他先拔掉了身上的箭矢,中箭的傷口不是太疼,反倒覺得有些麻癢,箭鏃上有毒,每個矢修身邊,都有毒修在配合作戰。
現在箭矢如雨,可怎么沖出去?
最好的辦法是用油修技讓箭矢滑過去,但貨郎剛才沒能用出來油修技,他的意念被念修打亂了,而今還中了毒,稍微強悍一點的技法都用不出來。
還有一個可行的辦法是轉移陣地,可問題是喬毅不會再上當了。
命契的要領已經被喬毅發現了,貨郎不戰,霧牢谷不戰,貨郎如果轉移陣地,霧牢谷在此期間不會戰斗,也不會用層巒疊嶂之技阻止敵軍離開,喬毅可以集中兵力沖出
霧牢谷。
如果真讓喬毅帶著三萬大軍走出霧牢谷,留給普羅州的后果將不堪設想。
貨郎還能有什么辦法阻止喬毅?他現在連圖騰軍的念修技都快抵擋不住了。
叮鈴!
一陣微風吹來,掛在貨車上的風鈴響了。
這是陸千嬌送給貨郎的風鈴,物件雖小,可情誼很深,這個風鈴是陸千嬌親手做的,十二個鈴鐺,六個吊墜,全是陸千嬌自己打磨出來的。
有這份深情,有些技法就很容易施展,貨郎用了一根情絲,先栓在了風鈴上。
風鈴立刻有了感應,聲音越來越大,逐漸打亂了念修的技法,也嚴重干擾了矢修的準星。
喬毅是窺探者,他也隱約聽到了風鈴聲,只是沒想到這鈴聲的威力這么大,他讓軍士吹角擊鼓,用鼓角聲把風鈴聲給淹沒了。
貨郎指尖再一顫,風鈴不住的搖晃,引著情絲拴住了貨車上十幾個撥浪鼓。
撥浪鼓咣當咣當一起作響,別看個頭比戰鼓小的多,聲音卻大的驚人。
山谷之中,撥浪鼓聲回蕩,回聲和鼓聲疊加,直接構成了聲場。
喬毅只覺得雙耳劇痛,趕緊停止了窺探者的所有技法。
在鼓聲的侵擾之下,念修的技法徹底中斷,矢修也紛紛脫靶。
貨郎長出了一口氣,剛才他所用的技法是情修技,心有靈犀。
風鈴里有陸千嬌的深情,貨郎僅用了一根情絲,通過風鈴聯動了撥浪鼓,進而聯動了整個山谷,用聲修技中斷了敵軍的攻勢。
有了這片刻喘息,貨郎先從貨車上拿了一瓶藥散,先給自己解毒。
等貨郎稍微恢復一些,他用力一推貨車,貨車停在原地沒動,插了滿滿一車的箭矢全都飛了出去,于半空之中調轉方向,貼著地皮,飛向了敵軍。
所有圖騰軍,都以為貨郎要用矢修技。
連喬毅都對雙腿做好了保護,他們都見識過貨郎的陰狠,有太多圖騰軍死在了打腳這招上。
這些箭矢不是太快,行進方向也比較固定,沒有轉彎,也不繞行,躲閃起來無非就是一跳,并不費力氣。
本以為是貨郎矢修技不過如此,可落地之后,一部分軍士感覺狀況不對。
他們的身體在往下陷,他們腳下的土地變成了泥沼。
在對付千夫勠力陣時,泥修技是一個不錯的方法,唯一的問題是技法范圍有限。
一個尋常泥修能制造的泥沼范圍很小,在萬人軍陣中,二三十人陷入泥沼,對軍陣本身并沒有太大影響。
但這份泥修技不單單是貨郎釋放出來的,還有很大一部分是霧牢谷釋放出來的。
中軍之中有數千人陷入了泥沼,他們等于失去了法陣的站位。
喬毅也陷入了泥沼之中,雙腿拔不出來,周圍有軍士上前解救,卻因為泥沼過于松軟,一并陷進了淤泥當中。
貨郎猛然起身,一拍貨車,一百多把菜刀從貨車里飛了出來,帶著刃修技,在敵軍陣中橫劈豎砍。
中軍眼看也陷入混亂,喬毅還在猶豫讓不讓后軍上前接應。
趁著喬毅猶豫,貨郎迅速動用了斷徑開路,在混亂的軍陣之中分開了一條道路。
貨郎的旅修技,威力相當的驚人,順著技法往兩邊走的軍士保全了一條性命,站在原地奮力堅守的,直接被技
法撕成了兩半。
帥旗之下的喬毅,離技法的路線不算太遠,貨郎只要稍微調整一下方向,就能把他撕開。
喬毅還沒辦法躲閃,他在淤泥里邊陷著。
慌急之下,喬毅向周圍軍士呼救。
幾名軍士上來救援,和喬毅一起陷在了淤泥當中。
還有幾名軍士突然對著泥沼噴火,把一片沼澤地烤干了。
看到這個場面,喬毅不呼救了。
有時候喬毅也不是太理解圖騰軍的想法,如果軍士想要用這種方法救他,在把地面烤干之前,他自己先被大火燒死了。
可軍士沒往喬毅周圍噴火,他們漫無目的地在沼澤地上噴火。
喬毅依舊不明白這些軍士的用意,等他轉眼再看貨郎,發現貨郎身上冒煙了,皮膚如同被烤干的地面,開裂了一大片。
在山谷里待久了,一些軍士在應對命契之技上,多少有了些心得。
霧牢谷在戰斗過程中受傷,貨郎也會跟著受傷。
正常情況下,圖騰軍在霧牢谷里燒地面,砸石頭,拔草砍樹,對貨郎都不會有影響。
但如果地面、石頭、草、樹是霧牢谷用于攻擊圖騰軍的手段,這個時候是受了傷,屬于戰損,貨郎要承擔相應的傷害。
剛才貨郎用了泥修技,地面上的淤泥就是戰斗武器。
淤泥的性質還算比較頑強,砍個口子,戳個窟窿,對淤泥而言,都不算傷害。
可如果把淤泥的水給烤干了,烤成土和沙了,這個對淤泥的傷害就太大了,淤泥受了這么重的傷,貨郎也受到了殃及。
他把泥修技收了,旅修技也被迫中斷了,喬毅從泥沙里掙脫了出來,此刻他才發現自己離貨郎很近了。
他迅速向后軍轉移,不斷調撥人馬,幫自己抵擋貨郎。
貨郎傷上加傷,而且陷入了重圍,依然沒有慌亂,在他腳下還有一片淤泥,淤泥迅速結冰,碎成冰碴,隨著風勢,似箭矢一般在軍陣之中盤旋。
如指甲蓋大小的冰碴打進身體里,很多軍士根本不在意,他們的體魄比尋常人強悍了太多,在加上腳下還站著千夫勠力陣,這點傷害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也有軍士十分謹慎,各自用技法防下了冰碴。
很快,他們發現防下冰碴是多么的明智,這些冰碴里有土,土里邊有種子。
種子在身體里迅速發芽,很多軍士身上開始長草。
草葉鉆破皮肉,根系扎穿內臟,這下傷害可就大了。
喬毅看著中軍的軍士紛紛倒地,實在想不明白貨郎到底還有多少手段?
他剛才用了寒修技、風修技、矢修技、草修技。
眼下這些手段還沒用完,從軍士身體里長出來的綠草迅速開花結籽,草籽乘著狂風四下翻飛,接著往軍士皮肉里打,打進皮肉里的草籽還能生根發芽!
這么打下去,種子越來越多,似乎無從化解。
喬毅想起了當初攻打白隼郡時,一個營盤的人就是這么沒命的。
“尚游!快想對策。”喬毅這時候想到了年尚游,畢竟年尚游在軍中的時候還打過不少惡戰。
年尚游確實有對策,此時此刻,他已經抵達了另一座山谷。
他覺得這么做沒毛病,喬毅讓他尋找出路,他提前動身了,這證明他看到此次任務的重要程度和緊迫程度,只
有提前做足了準備,才能在關鍵時刻準確把握戰機。
年尚游跑了,喬毅一時間也不知該指望誰。
真沒想到,圖騰軍還有應對的方法,一部有體修技的軍士身上生出硬甲,把其他軍士擋在身后。
草籽硬度有限,很難打穿大部分圖騰軍的體修技。
貨郎正想著破甲的方法,霧牢谷突然配合作戰,送來了一大片極其堅硬的樹種,借著風勢,打進了軍士的身體。
樹種迅速發芽,很快穿透了軍士的皮肉。
軍士成片陣亡,喬毅大駭。
看樣子局面大優,可貨郎意識到大事不好。
有幾名軍士拿起兵刃,把身上長出來的樹苗紛紛砍斷。
其他軍士爭相效仿,也在自己身上砍樹。
上千軍士把樹砍了,貨郎身上多了一大片傷口,技法當即停止,貨郎也倒在了貨車后邊。
成也命契,敗也命契。
貨郎靠著命契與霧牢谷同仇敵愾,與七萬敵軍周旋至今,斃敵三萬,靠的就是霧牢谷的助力。
可剛才霧牢谷這番助力,把貨郎害慘了。
樹是山谷的攻擊武器,樹被砍了,屬于戰損,貨郎遭到了重創。
本就身受重傷,一下挨了這么多刀,貨郎覺得自己可能站不起來了。
喬毅雙眼放光,指著貨郎,對圖騰軍下達了命令:“給我生擒此人!”
傳令兵還沒來得及傳令,一名軍士,遍體鱗傷沖了過來:“十八輪打過來了!”
喬毅大驚:“不是給你們派去支援,讓你們擋住十八輪么?”
軍士搖頭道:“沒有人支援過我們。”
喬毅一臉驚駭,他明明派人去支援阻擊了,為什么這名軍士說沒有派人?
沒有派人么?
派了么?
喬毅確實忘了派兵阻擊了。
在他正要派人阻擊的時候,貨郎從山坡上沖了下來,然后他就開始應戰,把派人阻擊這事兒給忽略了。
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能忽略了?
“老喬,你老了,腦子不好用了……”
喬毅聽到了笑聲。
笑聲是從貨車那邊傳來的。
貨郎還有力氣笑?
他沖下山的時候,全軍是不是都中了他的技法?
就因為中了他的技法,才會把阻擊這事兒給忽略了?
這是哪個道門的技法?愚修、瘋修之類的技法,貨郎真的會么?這些技法不是都掌握在祖師自己手里么?
喬毅捏住自己眉心,迫使自己清醒過來。
現在都什么時候了?十八輪都打過來了,哪還有心思想這些?
喬毅下令道:“分兵五千,阻擊十八輪,其余人等,隨我去找出路!”
貨郎打不動了,喬毅能看出來他打不動了。
就算他能打得動也無妨,他傷成了這樣,留一部分人在這里,有個三五千人就足夠要他命。
但不能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不能在和他纏斗,誰也不知道貨郎還能耍出來多少花樣。
“老喬啊!”貨郎卷了支煙,點著了,“別白費心思了,阻擊不用打了,你聽一聽,老火車已經殺過來了!”
呼哧呼哧
遠處傳來了蒸汽噴吐的聲音。
十八輪真的來了?
又或許這是貨郎的幻術?
“不要理會他!”喬毅喊道,“快隨我去找出口!”
“出口也不用找了,我給你開一個。”貨郎吐出一團煙霧,煙霧在空氣中化作一支羽箭,射在了對面的山坡上。
山坡裂開了一道縫隙,縫隙慢慢擴大,變成了一條道路。
在道路的對面,隱約能看到人影。
喬毅用窺探技仔細觀察,看到一個人穿著黑西裝,戴著黑禮帽,一路飛奔沖了過來。
“李七?”喬毅認出了李伴峰的身影,但他不知道這是幻術還是真人。
對面真的是出口么?
李七從出口進入霧牢谷做什么?
他一個人能做成什么事情?
他肯定不如貨郎能打,貨郎都倒在這了,他還能做什么事情?
這是個陷阱,這肯定不是出口,這是貨郎的幻術,千萬不能去!
喬毅下令不能去那出口,可在峽谷之中鏖戰了兩天的圖騰軍,搶先一步沖出去了。
因為他們離得更近,他們能判斷出那出口是真的。
喬毅很惱火,圖騰軍越打越聰明,在戰場上能不斷提升心智,根據不同狀況能主動做出應對,這是好事兒。
可主動應對是有代價的,他們有時候不遵守軍令。
他們經過貨郎的貨車,沒人敢動手,都朝著出口跑去。
貨郎咬著卷煙,用手拍了一下貨車。
咣當當當!
撥浪鼓響了幾聲,天上掉下了雨點。
又是雨水?
喬毅大驚失色,他不知道這是雨還是油,也不知道這是毒還是膠。
周圍軍士幫他阻擋雨水,他發現落在地上的雨水都是紅的。
這不是雨,是血。
哪來這么多血?
貨郎臉色煞白,拿著卷煙抽了一口。
落在地上的每一滴血迅速生根,從地上長出一根石柱
石柱一根一根從地下生長出來,在戰場上形成了一大片石林。
立契書,得有血,有血,方能成契。
每個人的血液都不一樣,血里才有一個人最大的誠意。
這是契修技,血祭為盟。
貨郎用自己的血和霧牢谷定下最高契約,只要血的數量足夠,霧牢谷愿意在短時間內全力迎敵。
這片石林是貨郎設計好的戰術,代價雖然巨大,卻在山谷之中形成了對圖騰軍最為不利的地形。
身形巨大的圖騰軍在石林之中難以行動,更沒法列陣。
而尋常人的身形可以在石柱之間隨意穿行,在石林之中恰好不受影響。
李七趕到戰場,沖進石林,去救貨郎。
車無傷隨后趕到,放下了海吃老車,把四大家族和兩大幫門的人放了出來。
楚懷媛、張秀玲、陸春瑩帶人直接沖進石林和敵軍廝殺,馬五和秦田九守住了出口。
嗚嗷!
山谷傳來一聲汽笛,十八輪帶著眾人也殺到了戰場。
李伴峰一路殺到了貨車旁邊,蹲下身子扶住了貨郎:“師兄,走,我帶你找個地方治傷。”
貨郎咬著煙,問李伴峰:“我給你的雪花膏還在么?”
“在。”李伴峰才想起來,貨郎臨走之前給了他兩瓶雪花膏,能療傷的。
他剛把雪花膏拿出來,忽聽貨郎說道:“雪花膏用完了,瓶子不要扔。”
“不扔,正好這雪花膏都在,我留給你治傷……”
話沒說完,李伴峰發現貨郎不動了。
煙還在他嘴里咬著,人卻不動了。
“師兄?”李伴峰問了一聲。
貨郎沒有回應。
陸千嬌沖了過來,一把抱住了貨郎:“你怎么了?你跟我說話呀!你到底怎么了!”
聲聲哭喊,箭鏃翻飛,圖騰軍接連倒地。
聲修宗師商羽徵,衣修宗師縫璇針,酒修祖師劉壺天,寒修祖師冰素凌,全都沖進了石林。
葉尖黃、喬無醉、歸見愁、宋千魂,他們跑的更快,
繞到石林另一端,進去圍堵。
圖騰軍大部分軍士被卡在石林當中,難以行動,這些石柱子斬不斷,撞不碎,用技法也挪不開。
窺修宗師針落鳴喊一聲道:“弟兄們,這是貨郎用性命拼來的,咱們趕緊往里殺呀!”
他能看出這些石柱子是貨郎的血化成的,他知道這時候得說一句人話。
他知道這是個揚名立威的好機會,眼下的局面可比無憂坪那一戰的時候容易多了,卡在石林里的圖騰軍,抬手就能殺!
一部分圖騰軍拼命鉆出石林,想從李伴峰進來的出口跑出去,洪瑩守在石林外邊,出來一個殺一個。
九兒迅速在石林外邊布置法陣,躲過了洪瑩,他們也走不到出口。
有幾名軍士身上帶著算修的手段,眾人共同計算,繞出了法陣,又被三英門攔住了去路。
秦小胖沖在最前邊:“弟兄們,跟我上啊!”
兩名軍士帶著毒修技,先放毒霧,想要攔住秦小胖。
秦小胖一張嘴,把毒霧吞進肚子里,咳嗽了兩聲,沒能消化干凈,又吐出來將近一半。
這事兒不能怪他,他以前沒遇到過這么狠的毒修。
可他吐出來這一半,可把別人坑慘了,三英門其他人可扛不住這么狠的毒霧。
五房姑娘上前踹了秦小胖一腳:“你個廢物!”
秦小胖剛要發火,一看是五姑娘,低著頭沒作聲。
李伴峰跟秦小胖說過,這位姑娘是他道門前輩,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人物。
五姑娘一張嘴把毒霧吞的干干凈凈。
對面的圖騰軍見毒術不行,又甩過來一片墨汁。
還沒等墨汁形成文字,又被五姑娘吞了個干干凈凈。
遠程手段似乎對這位女子無效,圖騰軍沖上前去,近身廝殺。
近身廝殺的效果確實不一樣,五姑娘迎上去,直接開吃,眨眼之間,十幾名軍士下肚了。
馬五在旁邊看呆了,他問馮帶苦:“這人什么來歷?”
馮帶苦也看傻了:“我沒見過這樣的食修……”
小胖臉色慘白,不敢直視五姑娘。
五姑娘咳出來幾顆玄蘊丹,塞在了小胖手上:“拿去吃吧,好好長長能耐。”
眾人借助石林來回截殺,圖騰軍死傷慘重。
喬毅手上還有上萬人馬,如果沒有石林制造了這么不利的地形,如果沒有那道出口造成的不利引導,戰局不至于這么被動。
他想方設法集中了幾千人,穿出了石林,想要離開這道山谷,另尋出路,忽見十八輪化身火車,和投有路一起堵住了山谷口。
孫鐵誠蹲在火車旁邊,看著喬毅,指了指北邊:“別往這邊走,這邊出不去,你往對面去,聽話啊。”
往北邊走,還得再穿過一次石林,一進一出,不知道得死多少人。
而且往北邊走,等于迎著追兵沖。
喬毅自然不會聽孫鐵誠的話,可他不明白,愚人城主為什么來這了?
他派人打探過,愚人城這段時間沒有過任何行動。
是探子騙了我,還是孫鐵誠把探子騙了?
這些留到以后再想,喬毅帶著圖騰軍準備擊退十八輪,逃離這座山谷再說。
轟隆!
兩側山峰塌陷,留下了大片出口。
周圍地貌劇烈改變,喬毅甚至認不出原來山谷的模
樣,也不知道該往哪處走。
喬毅看向了貨郎,貨郎還在貨車旁邊坐著。
這也是他預先留下的戰術?
李伴峰在貨郎身邊站了起來,他看向了喬毅,壓低了帽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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