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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重生了誰考公務員啊 第469章、“父憑子貴”
廣州通信管理局,開完例會的郭家茂回到自己辦公室,隨意的把筆記本一扔,癱在座椅上,思索著接下來的一整天要做什么。
實在是太枯燥了!
以前當副區長的時候,真是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每天忙的屁股都沾不到椅子,神經也每時每刻都是緊繃狀態。
聽到手機鈴聲就是渾身一機靈,生怕分管的工作出現什么安全事故。
現在好了,自打來到這個衙門,屁股簡直就要黏在沙發上,每周除了開開會,要不就是外出調研一下。
手機也像是壞了一樣,半天才響那么一下。
履職一個月,胖了都快四斤了。
“除了周三要去省里開會,周五去移動公司參加一個項目評審,其余都沒什么鳥事!”
老郭自言自語的吐槽著,順手拿起了《參考消息》。
對于他這種年富力強的中年領導來說,坐辦公室實在是一種煎熬,每天只能把各種報刊雜志看了個遍,深感理論水平比以往有了很大提升。
郭家茂仰在黑色背椅上,舉著《參考消息》,懶散而懈怠。
但是翻著翻著,他突然一愣。
然后緩緩的坐直身體,表情也沒那么放松了,把《參考消息》平整的放在桌子上,逐字逐句的讀了起來。
先是驚訝,然后贊賞,最后更是忍不住拍桌嘆服!
他馬上拿起“壞了的”手機,找到“陳培松”的名字,立刻撥了過去。
響了大概二十幾秒后,電話才被接通。
那里仿佛很安靜,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聲音。
怎么形容呢,如果說通管局是枯燥的冷宮,那“政策研究室”所在的市委大樓,就是金鑾殿。
冷宮因為沒人才冷。
金鑾殿人很多,但他們來來往往都習慣性的放低腳步,也不知道會擔心驚到誰,但是大家都會這么做。
“老郭。”
陳培松應該是快步走到了樓梯口,聽起來聲音都有回響:“怎么了?”
“陳著當初砸下2000萬成立那個研究所的時候,我就說他還要玩一波大的!”
郭家茂“信誓旦旦”的問道:“怎么樣,你就說準不準吧?”
“哎,就這事啊,我們都知道了啊。”
陳培松好像有點無奈。
《羊城晚報》剛報道這個新聞的時候,郭家茂就立刻打電話過去予以祝賀。
結果陳培松居然一問三不知,郭家茂這才知道,兒子在外面吭哧吭哧的“捅破天”,親老子居然還蒙在鼓里了。
晚上回到家,老陳夫妻倆親自電話拷問,這才明白了大致經過。
也就是說,要不是朋友的提醒,可能要到第二天省級宣傳部門發通稿的時候,陳培松才知道整件事。“他媽擔心的飯都吃不下了,我就沒那么焦慮,兒孫自有兒孫,隨便那小子折騰去吧。”
老陳繼續壓著聲音說道,似乎都不想認下陳著這個兒子。
當然他也不知道,當省宣傳部門鋪天蓋地發通稿的時候,陳著那時正在接受新華社的采訪。
“還是那么忙嗎?”
郭家茂能感覺到這個黨校同學,如今在新單位里沒那么自在。
“我都快習慣了。”
陳培松笑笑,同時也奇怪,老郭打這個電話有什么目的?
“你看《參考消息》沒有?”
郭家茂也沒有賣關子,直接問道。
“你也知道,我根本沒有時間。”
老陳嘆了口氣:“每天公文都寫不過來。”
“嘿嘿”
郭家茂不禁幸災樂禍。
老陳和自己本質上都不是坐辦公室的人,他們都比較善于處理突發事件和復雜案例。
結果一個坐了冷衙門,還有一個進了政策研究室。
當然政策研究室可不是黨史辦那種地方,只要機遇來了,政策研究室是能夠一飛沖天的“梧桐高枝”。
“那你自己去看看吧,我就不多說了。”
郭家茂“開心”的掛掉電話,算是當成枯燥生活的一點調味劑。
老陳把手機收進兜里,重新又回到辦公室。
他的辦公桌在靠窗位置,市委大樓是一個“寸土寸金”的地方,哪怕他現在是正處了,也沒有資格擁有一間獨立辦公室。
依然和一幫老中青的筆桿子,略顯臃腫的擠在一起。
不過畢竟是副主任了,所以能夠靠窗,眼睛累的時候能夠遠遠的眺望一下。
“《參考消息》嗎?”
陳培松又不是傻子,郭家茂剛才那么說,他敏銳的意識到應該和陳著有關。
但他實在太忙了,手里還有幾份待審的公文,而且剛進來不久,實在不好意思在事情沒做完的情況下,就去悠閑的閱覽刊物。
畢竟,研究室主任就在隔壁的單人小辦公室里坐著呢。
政策研究室主任通常由市委的副秘書長兼任,當然了,基本都是由排名最后的那一名兼任,因為這個部門的實權不大。
所以老陳沒看,只是抽空給陳著發了個信息。
“少爺又做什么驚天動地的大事了嗎?”陳培松問道。
“無。”
陳著簡短的回了一個字。
“這小子……”
老陳搖搖頭,前天晚上妻子真是嚇壞了。
砸2000萬建個研究所還好說,畢竟那是實物。
可是花1500萬吃頓飯,毛曉琴都想象不到,那頓飯的勺子是鑲鉆的嗎?
結果給陳著打電話,少爺倒是坦誠的承認了這件事,但是輕松的就好像“那塊玻璃是我打碎的一樣”,然后就要掛掉電話去忙了。
氣得毛曉琴,直接給遠在首都的俞弦告狀!
“我養了他十八年,不能說功勞,苦勞總有的吧。”
毛太后忿忿不平的罵道:“結果花了1500萬,連個多余的解釋都沒有,小俞你說,我這個兒子是不是白生了
老陳也不知道“婆媳倆”說了什么,反正一個小時后,妻子悠哉的走出臥室,應該是被兒媳婦安慰好了。
正在神游外物的時候,突然聽到一聲“咳”,原來是研究室的一把手主任來了。
主任叫計新榮,今年51歲,個子有點矮瘦,頂上沒什么頭發,平時話不多,神色間總之充斥著尿頻尿不盡的陰郁。
“計秘書長。”
陳培松站起來問好。
這個稱呼很有學問,在一個人身兼數職的情況下,往往應該叫他最顯赫的那個職務。
“嗯。”
計新榮應了一聲,不咸不淡,聲音像是被痰堵住了喉嚨。
他只是交代一些新任務,然后也沒什么多余的話,負著手離開了。
陳培松看著桌上本就像小山一樣的文件,如今又多了幾厘米高,不禁有些抑郁。
他是基層走出來的人,察言觀色最是擅長,能夠明顯感覺到,上司對自己的印象不佳,并且總是加派任務,讓自己負重前行。
陳培松確定從沒有得罪過對方,不過有時候世間的喜惡,并不會因為你是好人,所以大家都得喜歡你。
身份,才是真正被某些人厭惡的理由。
站在計新榮的角度,雖然政策研究室有三個副主任,但是這個空降的陳培松威脅最大。
因為他有著豐富的一線工作經驗,而且比自己年輕好幾歲,現在又來深化一下理論水平,簡直就是滿足了中央關于干部提拔的新時代要求。
所以陳培松的“身份”,天然就構成對計新榮位置的威脅。
在體制內,正職和副職是一種“合作又提防”的敏感關系。
既要一起搭臺子做事,又要警惕對方的小手段,甚至是言語中的試探。
比方說,普通科員可以勸道,局長你太辛苦了,應該給自己放兩天假。這是關心領導。
但如果是副局長說,局長你太辛苦了,總是忙著工作,放兩天假休息一吧,那意味就不一樣了。
局長聽起來,這是副手指責自己權力欲太強,大事小事都不肯放手,對班子其他同事不信任啊。
所以對于陳培松帶來的威脅,在不知道他背景的情況下,計新榮的辦法就是不斷加派任務。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一旦吃不消就會犯錯,只要犯錯了,抓到機會在公開會議上批評幾次,再安上一個“能力有限”的帽子,必然對陳培松的提拔造成負面影響。
而且,這是陽謀。
領導分配給你的任務,如果不做,那就是“刺頭、不夠團結和工作態度有問題”。
如果做了犯錯了,那就是“能力有問題”,還需要好好沉淀一下。
對于這種情況,陳培松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如果在原來的街道辦,老陳有一百種辦法可以推脫,但他現在是研究室的“新人”,一旦反抗就掉進計新榮的陷阱里了。
剛來新單位就不聽指揮,體制內但凡沾上這個標簽,以后就沒有上級敢使用了。
所以陳培松只能默默接受,并且還不能發牢騷和說怪話,因為這些抱怨要是傳出去,那就相當于“割卵子敬神”。
就是神也得罪了,卵子也沒了,辛辛苦苦把事情做了,還沒有留下好印象。
就這樣忙到中午,陳培松在食堂簡單吃了兩口又跑回來,此時辦公室里空無一人,他才有時間拿起《參考消息》,看見了新華社對自家兒子的采訪。
“嘿!真不錯!”
老陳邊讀邊點頭,尤其最后一個問題,兒子的回答可謂是把整篇采訪拉升到另一個高度——
搞出這樣翻江倒海的動作,最大的愿望居然只是當個“預備黨員”。
這說明在陳著心里,縱然能夠和世界首富的對話,依然抵不過黨的認可。
陳著這是用自己的輝煌,來反襯出黨的偉大。
“面對新華社的采訪,我也不能電光火石之間想到這種回答。”
老陳第一次覺得陳著審時度勢的格局和眼光,遠遠超過了自己。
至于商業天賦就不用說了,應該國內20歲以下第一人了吧。
只可惜手頭還有任務,都不能多欣賞幾遍兒子在采訪中的表現,不過晚上加班回家的時候,順手拿一份《參考消息》,在妻子面前狠狠顯擺一下。
陳培松打定了主意,又回到辦公桌前忙忙碌碌,同事們都有午休的時間,不過他這個“新人”壓根擠不出來。
一晃到了下午五點多,研究室里有些相對清閑的同事,已經等著五點半下班回家了。
老陳則掏出飯卡,他最近加班已經成習慣,晚上基本都在食堂里解決。
“咳”
又是一聲咳嗽。
計新榮計主任,他出來清洗茶杯的時候,順便巡視一眼自己的地盤。
看到陳培松沒有一點要下班的樣子,而是做好了加班的準備,計主任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老陳啊,今晚又要辛苦你了啊。”計新榮捧著茶杯走過去,熱情的說道:“那份關于中小企業改革的文件,咱們研究室里只有你能主筆,畢竟你在基層和他們打過交道,我們寫起來沒那么得心應手了。”。
“計主任說的哪里話。”
面對計新榮假惺惺的客套,陳培松依然微笑應對:“我最多算是有點經驗,但是缺少了高屋建瓴的戰略眼光,寫好以后還要請計主任幫忙改一改,讓文章顯得高大上一些。”
“好說好說。”
計新榮心安理得接受著馬屁,心里卻在思考著明天再加點壓力,“一鼓作氣”把他累去掛吊水得了。
周圍的同事都不敢參與進來,自顧自的關電腦收拾東西。
誰也不是傻子,都能感覺到計主任對新來陳副主任的針對,不過計新榮官大資格老,縱然有人頗為同情陳培松,也不會表現出來。
可以說在一把手的影響下,老陳在研究室里已經有著被孤立的征兆了。
片刻后,已經過了五點半,但是計新榮仍然和陳培松說話,有些省直市直機關里的干部,作風和太監沒什么區別。
太監明明沒有鳥,偏偏要裝的很男人。
他們明明看對方不爽,偏偏要裝作一副很融洽的樣子。
不過計新榮不走,研究室里也沒人敢拎包下班,聽著他和陳主任在那“聯絡感情”。
直到,敞開的辦公室木門,突然有人“咚咚咚”敲了兩下:“喲,今天都沒走呢?”
計新榮轉頭,先是錯愕一下,瞬間又堆滿了恭敬中帶著諂媚的笑容,連頭頂剩余不多的毛發,都要迎風飄蕩起來。
他小步著跑過去,肩膀下意識的佝僂起來,像是無形的官威壓在上面:“林秘書長,您怎么過來了?”
敲門的是一個國字臉的領導,年齡和計新榮差不多,也可能稍大一些,但是舉手投足之間擁有種“一錘定音”的氣質。
林偉憲,市委的秘書長。
別看正秘書長和副秘書長好像是“一正一副”,級別也只是一個正廳,一個副廳。
但是計新榮和林偉憲之間的鴻溝,遠比陳培松和計新榮之間的差距要大的多。
因為秘書長是掛了常委的。
隨著林偉憲的到來,辦公室里所有人都站起身,林秘書長掃視兩眼,目光居然在老陳身上落了下來:“培松是嗎?”
“嗯?”
陳培松和計新榮都是一滯。
陳培松想的是,我和林秘書長認識嗎?
計新榮想的是,他怎么和林常委認識?
“聽說你最近經常加班,每天都吃食堂。”
林偉憲沒怎么搭理計新榮,只是微微點頭,然后就越過他繼續招呼著陳培松:“今天我也要加班,干脆搭個伙,去食堂一起吃飯?”
陳培松腦子也不慢,只是頓了兩三秒,立刻就拿起飯卡說道:“我聽林秘書長安排。”
“呵呵,走吧。”
林偉憲親昵的拍拍老陳后背:“今晚食堂聽說有油燜茄子,我年輕時下過鄉,當時缺吃少喝的,餓了就是燜兩茄子滴點油,現在都回憶那個味道啊……”林偉憲壓根不在意研究室其他人的看法,包括計新榮,隨著聊天聲音的遠去,辦公室里卻慢慢安靜下來。
研究室里每個人都低下頭,盡量不和計新榮對視,像是一場無形的暴風雨,在不斷的匯聚著低氣壓。
計新榮表情僵硬了片刻,一聲不吭的返回了小辦公室。
隨后,大家才緩緩的離開,依然小心翼翼,依然如履薄冰。
另一邊,陳培松和林偉憲走向食堂,一路上不斷有人和林偉憲問好。
秘書長,不能因為帶了“秘書”二字,就以為是服務人員,就像“董秘”一樣,那是正兒八經的公司管理層。
林偉憲這個位置,他甚至可以不用看二把手的臉色,只要和一把手保持一致就可以了。
老陳也是第一次和這種級別的領導單獨用餐,但他“官癮”沒那么大,所以談吐時只是謹慎帶著尊重,不諂媚也不卑微。
同時也在奇怪,林秘書長找我有什么事?
陳培松不是職場小白,領導約自己吃飯,這是一種示好的表現。
不過任何事都是有原因和動機的,結合最近的情況,老陳逐漸明悟,十有八九是出在自家兒子身上。
兩人排隊打好了飯,挑個比較安靜的位置坐下來,機關食堂晚上用餐的人很少,副處以下的回家,副處以上的大多有應酬。
“老陳。”
林偉憲吃了兩口飯,又抬起頭說話了,陳培松凝神靜聽。
剛才在路上,林秘書長只是聊了聊天氣、工作、還有健康這些大而泛的東西,始終沒有切入正題。
看他現在目光炯炯的模樣,似乎要開門見山了。
“你知道當初是怎么從街道辦調到研究室的嗎?”
林偉憲笑呵呵的問道。
“這個……”
陳培松沒想到是這個問題,他心中有個大概推斷,但又不敢肯定。
不過當著領導的面,老陳還是寧愿裝作不知道,讓林偉憲主動解惑。
“我一直以來都有點迷糊。”
陳培松說道:“街道辦和研究室是兩個不同的系統,我自己也不擅長寫公文,也不太清楚怎么就來這里了。”
“培松你太謙虛了,公文的本質,不是看辭藻多華麗,而是看觀點是否正確。”
林偉憲搖搖頭說道:“你撰寫的那篇《久久為功,共繪綠水青山的絢麗畫卷》,所體現的眼光就非常具有前瞻性。”
“果然是。”
陳培松確定了原因,他原來猜測的也是這個理由。
不過這里還有一個關鍵,到底誰把我對于生態環境與經濟發展對立統一性這個見解,給林秘書長的?
“我和中大馬院的林堇平院長比較熟悉,陳著去年期末考……他說那是你的看法……林院長有次和我談到這件事,我覺得你比較適合研究室,所以就調了過來……”隨著林偉憲的娓娓道來,老陳這才明白,雖然過程有些曲折,但是眼前這位秘書長,才是自己的伯樂。
看著陳培松震驚的反應,林偉憲笑了笑,低頭吃了兩口飯,給了這個新晉研究室副主任一點消化和理解的時間。
“謝謝您,林秘書長。”
老陳也得表現出感激的神情。
“人盡其職嘛。”
林偉憲擺擺手,似乎這對他來說是一件小事,甚至可能只是無心之舉。
過了一會兒,林秘書長吃完飯,擦了擦嘴巴,這才有意無意的說道:“去年期末的時候啊,陳著都不知道有沒有想過要競拍和巴菲特的對話資格。”
“果然啊”
陳培松不出意料,林秘書長兜了半天的圈子,最后落腳點還是在陳著身上。
“那小子一般都不和我們說太多,他這次鬧這么大,我和他媽還是經過朋友提醒才知道的。”
陳培松半真半假,秉著保護陳著的目的,即便面對常委也打起了馬虎眼。
林偉憲聽出了陳培松話語里的謹慎,但他絲毫不以為意,而是感慨的說道:“老陳啊,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就會明白所謂事業上的成功,不過是人事檔案里隨時可以替換的幾行宋體字,但是我們錯過了多少呢?”
“兒女的成長、妻子的白發,還有自己來不及體檢的身體。”
林偉憲嘆道。
這話就頗為真誠了,何況上級領導拉著你談心,肯定是不能一言不發的。
老陳思忖片刻,也是真心實意的說道:“工作紛繁,我就想著能夠對得起自己那份良心,至于提拔和成功都是順其自然。以前有個老領導這樣教導我,在權力的褶皺處活出筋骨,在規則的縫隙里守住本心,我一直牢記在心。”
林秘書長聽了,微微起敬。
“難怪你能教育出陳著那樣的孩子。”
林偉憲語氣中有著羨慕和敬佩。
提起陳著,老陳臉上也綻放出發自內心的笑容,但他還是慣性謙虛的說道:“我平時太忙了,都是我愛人在管教。”
林秘書長不太相信,陳培松的愛人好像是個醫生,向組織積極靠攏這種精神,除了老陳還有誰能潛移默化的影響?
林常委肯定想不到,“重生前的我”也可以影響“重生后的我”。
“你們辦公室,應該沒人知道陳著是你兒子吧。”
林秘書長調侃道。
“沒什么好提的,說了就好像父憑子貴似的。”
陳培松也幽默的回復。
就在老陳和林秘書長在閑聊的時候,這一幕早就傳回計新榮那里了。
原因有二。
一是林偉憲的身份很特殊,其次市委大院里,閑人總是很多。
吃完飯以后,兩人又沿著市委大院溜達一圈,雖然林秘書長沒有再提及陳著,但是老陳知道,秘書長找自己吃飯就是因為自家兒子。在權利的金字塔里,沒有價值的人就像無根浮萍,領導需要幫他前進的干將,同事需要借力的伙伴,下屬需要指路的明燈。
很明顯在林秘書長的心里,陳著擁有以后能幫到他(或者他家兒女)的能力。
“就憑借一篇采訪嗎?”
陳培松有些沒搞懂,在沒有其他事件發酵之前,按理說不應該這么快的示好啊。
就這么百思不得其解的回到辦公室,其他同事已經走完了,打開文件正要繼續加班的時候,只聽“咯吱”一聲響,小辦公室里的計新榮走了出來。
“老陳。”
計主任滿臉笑容,就連凌亂的眉梢都藏著善意的友好:“吃完飯還回來做什么啊,趕緊下班!”
“我這個還沒做好。”
陳培松指了指手里的關于“中小企業改革”的初稿。
“啪!”
計主任不由分說的一把合起來:“剛才是我想岔了,明明老宋也是當過鎮長的人,他更適合主筆嘛,你不要管了,先回家先回家……”
計新榮沒有表現的前倨后恭,但是他話里話外,已經把“認錯”態度表達的很清晰了。
體制內就是這么現實。
不過陳培松和人打交道的經驗多豐富,他不是那種只顧嘴上暢快的“熱血少年”,得勢后嘲諷一下計新榮:“我還是喜歡你剛才牛B哄哄的樣子。”
有點情商的人,這時都會接受計新榮的好意。
如果情商再高一點,還會像老陳這樣,他說:“謝謝計主任的體諒,但是這個初稿我都已經擬好了大綱,不如我帶回家去寫吧,這樣既不用麻煩老宋,在家里也能偷個懶……”
這是一個既回應了計新榮的“認錯”,但又給他留了面子,并且還不用得罪老宋的辦法。
計新榮怔了一下,拍拍老陳的胳膊,什么話都沒說的離開了。
能把工作帶回家是個不錯的選擇,工作之余看還能吃兩口水果,看一會電視。
也就是在晚上粵東省的新聞上,陳培松終于明白,林秘書長突然找自己的原因了:
原來就在今天下午,自己埋頭撰寫公文的時候,分管教育的省領導去中大視察了。
雖說理由是“叮囑暑期安全,保障留校學生的日常生活”,但是真正的原因,懂的都懂。
他給陳著打去了電話,那邊亂糟糟的應該是在酒局。
“在應酬?”
老陳問道,順便吐出一個名字。
“是。”
陳著點頭承認。
“你這可以啊。”
老陳故作心酸的說道:“我一輩子都沒進過省領導的辦公室,你都能和人家同桌應酬了。”
“爸,瞧瞧您這話說的,多俗”
陳著笑嘻嘻的說道:“這是省領導傳達假期安全的會議精神,我作為學生會的唯一代表,過來聽一聽而已,順便吃了頓工作餐。”
“嘛!和我們還神神叨叨的。”
老陳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十分欣慰。
他能想象到今晚的場合,即便是這樣,陳著都能不搶風頭,不把自己當成人群的中心,那他就會永遠保持清醒。
體制內的飯局,筷子夾起來的可能是飯菜,也可能是魚鉤。
只有清醒而強大的人,才能對世俗的花言巧語說:“stop,我可是擁有退場和掀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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