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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工開物 第294章這怎么能算是雙修?
法陣的空間宛若一個巨大無比的豎井,深不見底,似乎直通九幽。
井中陰氣如潮,濃郁得宛若墨汁般。它不再是一一股股浩大的氣流,反而更接近于粘稠的水液。
“黑水山白紙城……”看到這一幕的寧拙,忽然心頭一動,聯想到了白紙仙城在外傳播的名號。
井壁光滑如鏡,非石非玉,似乎是純粹由法陣構造而出。
黑水般的陰氣在井中翻滾著,咆哮著,時而卷起數丈高的黑浪,互相拍擊時發出沉悶如雷的轟隆巨響。
楊溫寧三人站在井壁邊緣,都感覺到“黑水”所帶來的冰冷刺骨,其寒意超越冰雪,直透骨髓,連自身陽氣都遭受壓制,甚至能凍結靈力流轉。
而在這陰氣怒潮之中,一個身影靜靜地懸浮著,正是白紙城主。
她并非隨波逐流,而是以一種近乎凝固的、帶著無上威嚴的姿態,在狂暴的黑潮之中緩緩沉浮。
她有一個標準的鵝蛋臉,但骨架線條極其清晰硬朗,顴骨高聳如刀削,下頜線分明有力,即使閉目沉睡,也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與冷硬。
她的美貌如兩柄修長的利劍,斜飛入鬢。黑眉表面已經沾染了一層銀灰色澤,好似被寒霜覆蓋的鋼鐵。
她雙眼緊閉,眼型是狹長而鋒利的鳳目,即便合攏,眼線的弧度也如同精心描繪的墨痕,尾端銳利上揚,勾勒出權貴、傲氣與審視感。
她的雙唇細薄,唇峰明顯,原本應是凌厲的朱砂色,如今卻是毫無生氣的淺灰紫色,如同枯萎的紫藤花瓣,緊緊抿著,即使昏迷也保持著一種拒人千里的冷峻。
她身形頎長挺拔,骨架勻稱,即使平躺,也透出一股堅韌和力量感。
她的長發鋪散開來,黑得發亮,即便是黑水陰潮也掩蓋不住。而在發梢末端,黑色逐漸過渡為一種詭異的幽藍色。發絲間,偶爾有細小的、冰藍色的陰氣結晶像星辰般閃爍,又迅速隱沒在濃密的發浪中。
“城主大人……”溫軟玉嘆息。
隔了這么久,他終于見到了城主本體,但后者顯然狀態糟糕,根本沒有辦法蘇醒。
楊三眼則瞇起雙眼,他是第一次見到白紙仙城當代城主。
饒是他眼界開闊,冷酷心腸,此刻也被白紙城主的充滿魅力的容顏所攝。
這還是她昏迷不醒的時刻,難以想象,當她睜開雙眼,會是怎樣一副孤高的女強人風采。
陰氣在井中沸騰般,拍打如雷。
而處于正中心的白紙城主,則如同時間的琥珀。所有的狂暴在靠近她身體數尺之內,都仿佛被一種無形的、源自她本身的絕對意志所壓制,變得粘滯、緩慢。
白紙城主像一塊投入墨海的萬載玄冰,不僅沒有被腐蝕融化,反而在瘋狂地同化、吸納著這足以毀滅一切的能量。
每一次緩緩的沉浮,都仿佛是她無意識的一次呼吸,將浩瀚的陰氣吞入體內。
她時而裸露出來的肌膚,已經滿布青色,如同鬼皮。配合她的威儀,讓人感覺像是覲見一位地府的府君!
城主的紙人分身發出一聲悠長的嘆息:“這就是我本體的現狀。為了整個白紙仙城,她承擔了絕大多數的陰氣在身,以至于多年前就昏迷,難以喚醒。”
溫軟玉盯著打量,神情沉重無比:“城主大人本是陽間的修士,體內陽氣應該大大勝過陰氣才是。但現下這般,因為承載了太多陰氣,幾乎命懸一線了!”
“這可如何是好?”
紙人分身搖頭:“我已暗中想過無數辦法,都難以見效。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本體瀕死,手段不能強烈,稍打破平衡,就會讓這個脆弱的狀態分崩離析,讓本體瞬間死亡!”
“然而手段若不強烈,又如何能對這如山如海般的陰潮有效呢?”
像是憋悶了太久,忽然得到了傾訴的對象,紙人分身繼續訴苦:“這些年來,我為了仙城大局,一直隱瞞自身的真實情況,將本體封印于此。”
“逼不得已,我這分身就自己扮演本體,應付某些場面。”
楊三眼眉頭緊皺。
如果本體是這種情況,根本無法喚醒,如何能簽訂神契?
光是和分身簽訂,約束力會大打折扣。
“宗門的情報說得沒錯。”
“當代白紙城主是個野心勃勃,很有掌控欲的女子。她處境如此困難艱險,卻始終不愿放手權位,硬是咬牙暗中堅持這么多年。”
這情況若是泄露出去,白紙城主的位置必然會受到多番挑戰。
她本體難以作戰,非常容易就會被人挑下城主之位。
楊三眼拿出神契:“城主,沒想到你的境況如此糟糕。若你本體無法喚醒,簽訂這份神契,我們之間就難以獲取最基礎的信任!”
“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
紙人分身一臉苦澀,緩緩搖頭。
溫軟玉忽道:“原來如此,所以城主大人才如此廣招男妃。”
“皆因本體昏迷,只有讓其他人進行雙修,由另一方進行主導,才能陰陽交融,減輕城主大人本體的陰氣負擔。”
“且陰陽雙修,玄妙非凡,乃是天地間的大道理。哪怕陰氣如海,也要乖乖轉化,而不是以洪水對薪火,直接將其覆滅。”
紙人分身接道:“但很可惜,我將體內陰氣按照陣法,疏通到藏陽別府、壯陽院等處。諸多男妃即便合力,對于陰氣總量而言,也是杯水車薪,只夠堪堪維持瀕死狀態而已。”
“那金燕叉的陽氣,卻非雙修,且摻雜妖氣,對我本體根本不合適。”
“之所以彰顯出來,不過是讓大家有個念想,存個希望罷了。”
寧拙一時間心緒起伏。
他想到了孫鐵生,后者可是因此斷送了自己的道途,被迫轉化為了半人半妖。
若是孫鐵生聽到這話,會是個什么心情?
孫鐵生已經死了,沈冰、陳穗也因金燕叉而亡。
他們若是知道,這只是一個城主布置的局,該會有怎樣的想法?
甚至就連鄭守墨也被耍了。
他因金燕叉認主一事,屢次出手,因為行事倉促,露出了破綻,這才被寧拙抓住了尾巴。
不過說起來,寧拙在這方面也是推波助瀾之人。
若非他和溫軟玉設計,也不會在壯陽院建立靈契煉寶陣,搞得聲勢浩大。
“那么李向上呢?”寧拙心頭一動。
李向上是白首龍君派遣過來的。
“白首龍君先是派遣了金陽子,后來加派了李向上。他知道多少,和白紙城主有什么樣的協議?”
“李向上是否也是推波助瀾之人,只是他自己并不知曉這一點而已。”
寧拙想到這里,對白紙仙城的迷幻局勢便有了一層嶄新的認知。
真正的大局,是忘川府君的百年陰謀。天鬼化生奉劫大禮之下,白紙仙城已經被其定為血祭之地。
“這個消息,我娘通過灰骨老人是知道的,但她沒有知會白紙城主。”
“那么,白紙城主是否知曉此事?”
在忘川府君的棋盤上,白紙城主是棋子,白紙仙城是他要下手的魚肉。
而在白紙城主的棋盤上,金燕叉是她的道具,喪樂幽伶、溫軟玉,乃至寧拙,都是她的棋子。孫鐵生、沈冰、陳穗等諸多男妃,是她的棄子。李向上應該也是一枚棋子,但白首龍君是不是,寧拙就難以判斷了。
“神秘組織是什么,我目前還沒有資格獲悉。只有等到加入萬象宗,才有后續的機會了。”
“娘親留下來的訊息,讓我表面上是棋子,暗地里卻具備成為棋手的可能。”
“楊三眼想要城主本體簽下神契,這是有利于我的。”
白紙城主對寧拙大加資助,毫不吝嗇賞賜,就連資助青焦軍,也是慷慨大氣。
換做一般人,早就死心塌地,奉獻忠誠了。
但寧拙不是一般人。
他看清了局勢,也獲悉了白紙城主的本性、為人。
所以,他果斷選擇和萬象宗站在一起。
“白紙城主是不是鄭守墨的同伙?”
“這個問題非常關鍵!”
“如果她是,我絕不會冒險摻和天鬼化生奉劫禮了。”
因為按照楊三眼的說法,寧拙的娘親很可能被神秘組織暗害。那么,孟瑤音留下的訊息,在層次上就低于這個神秘組織了。
甚至很可能,她留下來的訊息,早就被神秘組織知曉了,只是故意保留。
寧拙想到這里,已經悟透當下關鍵:“必須要讓城主本體蘇醒過來。”
思緒一定,他果斷行動。
當即,他開口打破沉默:“要喚醒城主大人,其實不難。”
一句話立即讓寧拙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你有辦法?”楊三眼好奇。
寧拙拱手,一臉嚴肅,鄭重地道:“好教諸位知曉,本人略懂醫術。有一手,正能解決城主本體此刻尷尬局面。”
楊三眼果斷點頭:“那就請小兄弟你露這一手吧。”
溫軟玉報以期待。
紙人分身沉吟道:“也可,但全程我須緊密監督。”
“自然。”寧拙微笑,“我這門醫術,不禁給外人觀看。”
“請。”紙人分身伸手。
她操控法陣,讓黑水陰潮托住本體,緩緩上浮到井壁處。
寧拙站在城主本體面前。
離得近了,他這才發覺,城主身材很高,幾乎有九尺。
他果斷伸手,接近城主的身軀。
距離尚有三尺,寧拙就感覺手掌像是被針扎一般。
城主本體蘊藏的陰氣,實在多得恐怖!
換做一般的元嬰修士,早就死了。也就白紙城主依仗著自己的天資,才做到這樣夸張的程度。
寧拙明智地停住,掌心對準城主本體,相距三尺。
紙人分身、楊三眼、溫軟玉都一眨不眨,盯著寧拙的動作。
出乎三人意料,寧拙卻沒有催動什么醫術,而是直接從掌心噴出一股陽氣。
紙人分身頓時露出失望之色。
還以為寧拙能施展什么玄奇醫術,沒想到仍舊是陰陽雙修的老一套。
“寧拙不過是區區筑基,一身戰力強悍,但到底還太年輕,能有多少陽氣?”
“嗯?!”
下一刻,紙人分身的神色就變了。
她驚異地看到,這股陽氣噴涌而出后,根本不用寧拙來操控,也無須他來主持雙修,竟直接投入到了白紙城主的本體之中,宛若乳燕歸巢。
在這個過程中,陽氣迅速和陰氣交融。
而這種交融,速度奇快,效率奇高,簡直完美!
察覺到這一幕的楊三眼、溫軟玉,也都面露異色,對寧拙刮目相看。
“怪哉!這是何種手段,凝練出來的陽氣,和本體極其貼近,簡直就像是本體本身的!”城主分身驚嘆。
溫軟玉頷首,贊嘆道:“寧拙小友修為雖低,但手段非凡,屢屢叫人意外。”
楊三眼:“與其說是醫術,倒不如說是雙修之法吧?沒想到寧拙你如此擅長雙修!”
“咳咳咳。”寧拙連聲咳嗽,“這怎么能算是雙修?”
“交換元陽、元陰才算是雙修!”
“這種程度不過是我產出些修行資源,給城主大人來用而已。”
“楊前輩,我今后還要加入萬象宗,我年紀還輕,切莫壞我風評!”
楊三眼眨眼:“你這手段,極其玄妙!似乎是能按照對象不同,改煉自身陽氣,使其完美契合某人。”
“了不得啊!”
“這要是暴露出來,不知道多少女修想要和你共同修行呢。”
寧拙又咳嗽兩聲:“這手段耗我底蘊,不可濫用,也不能常用。只是如今情勢所迫,不得已為之。還望在場諸位,替我保密!”
楊三眼:“我不說便是。”
溫軟玉:“君子守口如瓶。”
紙人分身則道:“不愧是我們仙城的救星。寧拙公子,你手段玄奇,真是屢屢出人意料。唉,累你耗費底蘊,此次酬勞必不會少!還望你多多施為,救我本體,也是救白紙全城啊。”
寧拙咬牙,裝作拼盡全力的樣子。
他暗自催動魔染血筋功,調度自身血氣,讓自己臉色迅速慘白。
實則,他噴出的陽氣都來源于陰陽一氣壺,本質上是轉換的白紙仙城城主的陰氣而得,和他根本沒有多少干系。
片刻后,白紙城主本體眼皮松動,緩緩睜開,第一眼就盯住了和她雙修的大頭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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