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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問長生 第33章 追殺
陣法爆炸聲,震動整個仙城,
城門坍塌,光芒沖天。
小驛城中,原本被困在黑夜尸潮中的修士,于無盡的黑暗之中,終于見到了一線生機,紛紛爭先恐后,如潮水一般向倒塌的北城涌去。
原本絕望等死的修士,也開始重新舉起刀劍,凝起法術,一邊與尸修和鐵尸交戰,一邊向北門退去。
陰尸谷的戶修震怒。
尤其是富長老,再無那和藹可的富家翁模樣,神色狠毒,宛如一個吝嗇的奴隸主。
圈破了,養的尸奴跑了。
這無異于,在他的肉。
更不必說,他還被陣法上的詭計戲弄了。
「自作聰明」地調動人手,結果讓別人鉆了一個大空。
當真是奇恥大辱!
「是誰——.膽敢壞我陰尸谷的大計。若讓我抓到,必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富長老語氣陰狠。
一旁的施公子卻心頭一跳,瞳孔一縮,道:
「是—那小子?」
富長老看向他。
施公子目光冷峻,緩緩道:「是一個容貌俊美,來歷神秘,看著弱不禁風,但行蹤飄忽,不可捉摸的少年。」
富長老想到適才,在合歡樓中所見的景象,問道:「公子與他交過手了?」
施公子點頭,臉色不大好看,「我的金鍍銅尸,不知為何,竟奈何不了他。」
「我催動玄陰訣尸化,也拿不住他。」
「此子身法詭,擅長隱匿,而且——.」施公子皺眉,「他似乎還精通陣法,交戰之時,不知以何種手段,竟神不知鬼不覺地布了二品陣法,威力極強。」
「當時我沒細想,此時想起來,他布的陣法,似乎是二品高階的艮山牢陣———」
富長老越聽越心驚,「此子———是筑基?」
施公子臉色陰沉,點頭道:「是筑基。」
富長老面上一片陰霾。
筑基境界,二品高階陣師。
還能憑借身法和法術,與施公子打得有來有回。
稀有品類的銅尸,也奈何他不得。
這得是什么人物?
正道洞虛老祖的嫡系子孫,還是哪個魔道宗門的圣子備選?
這等天驕人物,為何會出現在這荒僻的小驛城?
富長老一時心中沉重,思慮重重。
施公子卻一步邁出,道:「我去抓了他。」
富長老道:「公子,且慢。」
「事不宜遲———」施公子冷聲道,「我與他交過手,此子隱匿高明,身法也不錯,一身手段古怪,但正面殺伐太弱,除了一個煞氣火球,沒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他的招式,我都看穿了。現在出手,我必能將其拿下。」
富長老目光微凝道:「施公子,別忘了你的身份,也別忘了,我們到這小驛城,是做什么的。」
施公子臉色微沉。
富長老緩緩道:「小驛城門被毀,陣法被破,修士逃散,我們陰戶谷的圖謀已經藏不住了,煉‘尸城’的事,必將面臨重重阻攔。」
「道廷司,正道勢力,與我們水火不容。一些魔門,也不會坐視我們壯大。」
「當此之時,施公子您不當貿然外出,置大局于不顧。」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能殺多少就殺多少,能煉多少尸,就煉多少。」
「小驛尸城也要堅持建下去這才是大局。」
「有些事,即便做不完美,至少也要先盡力完成。」
富長老語重心長道。
施公子一,思索片刻后,心中有所觸動,頜首道:「謝富長老指點——”」
之后他又皺眉,「可那個小子
富長老臉色也冷了下來,語氣陰寒道:「此子壞我陰尸谷大計,便是結下了大仇。」
「要些宵小詭計,戲弄我等,更是該死。」
「再加上,他身份來歷有些不凡我會讓徐長老帶人去抓他,數位金丹長老聯手,
他一個筑基,定然插翅難逃。」
施公子目露垂涎道:「此子,是我的獵物。」
富長老點頭:「我會讓徐長老盡量活捉,交給公子發落。」
施公子聞言,不再堅持,頜首:「好。」
富長老與施公子達成了一致,目光冰冷,開始借陰戶令牌,發號施令:
「所有金丹長老,回援北門。」
「精英弟子聽令,立即操控行尸和鐵尸,結成‘戶墻」,圍堵住北門缺口,阻止修土逃散—」
「所有陰尸谷弟子,不必再留手,將小驛城修士,徹底屠殺——”
而后他又暗中傳書給陰尸谷的徐長老:
「情況有變,煩請徐長老,另帶幾位金丹長老,前往北門鎮守,并排查一個筑基境界的詭異少年—」
「此子隱匿術高明,精通二品高階陣法,務必將其活捉,若無法活捉,尸體也要留下......」
富長老的命令傳達了下去。
陰尸谷的戶修,開始全力屠殺。
小驛城的修土,也開始了生死逃亡。
借助墨畫聲東擊西爭取的時間,和以陣法破開的城門,他們有了生的希望。
但最終究竟能不能活下來,只能看他們自己的命運了。
墨畫也只能幫他們到這里了。
接下來,他也必須逃了。
陰尸谷可不是軟柿子,自己戲弄了他們,還壞了他們的大計,肯定會被他們記恨,遭到他們的追殺,必須盡快離開。
墨畫也隱著身,混在人群里,向北門逃去。
途徑西北角,一個熟悉的庫房,墨畫忍不住停下了腳步,神識一掃,走到了庫房前。
庫房前,橫七豎八的戶首中,有一具矮胖的戶體。
這是王管事的尸體。
他已經死了,死在了庫房前,胸口被撕開了一道口子,內臟都被掏空吃了,戶毒在蔓延,皮膚也在腐爛,臉上殘留看驚恐。
墨畫轉過頭,便見到庫房被打開了。
而庫房里,放著一堆堆棺材棺材的蓋子,也全都被掀開了,里面的僵尸也早就爬了出來。
墨畫此時,也大概明白,王管事是怎么死的了。
王管事嫌驛館的靈石低,所以做了些灰色買賣,替人將棺材運到庫房,并親自看守。
只是他大概也沒想到,這些棺材,是陰戶谷的,棺材里面,藏著真正的僵尸。
甚至墨畫自己也沒想到,
陰戶谷的「貯戶」之法,的確隱蔽,竟將戶氣封存得一絲不漏。
再加上,庫房本身有防護的陣法,杜絕他人窺視。
墨畫出于「禮貌」,也沒用神識,窺視庫房里的底細,因此根本不曾察覺到,這王管事看守的「貨物」,竟然會是一堆棺材和一群僵尸。
之后陰尸谷封城,尸災爆發,王管事這個「守戶」的,自然不可能幸免。
墨畫微微嘆了口氣。
「死了—」
王管事也好,姬長老也罷,這二人印堂,浮現了「死兆」,然后就死了。
自己勸了,但似乎根本沒用。
或許這就是命,人在該死的時候,就會千方百計去死。
哪怕事先知道因果,也改變不了太多——
墨畫輕嘆一聲,有一絲傷感,也有一絲無力,而后伸手,闔上了王管事驚恐的雙眼,
身形淡去,離開了這里。
之后墨畫不再停留,一路向北行去。
到了北門,墨畫抬頭一看,便見城門破敗,城墻坍塌。
偌大的豁口間,已經開始有小驛城的修土,逃出了陰尸谷的封鎖,逃進了黑夜籠罩的山林之中。
而一些陰尸谷的尸修,正在結隊,屠殺逃亡的修士。
斷掉的城墻處,僵尸在不斷疊加,形成「戶墻」,繼續對小驛城進行封鎖。
而逃亡至此的修士,也與陰尸谷的尸修,展開了最后的廝殺。
刀光劍影飛舞,法術的光芒閃爍不停。
尸氣翻涌間,人的嘶吼聲,呼喊聲,哭泣聲,以及各類僵尸的咆哮聲,血肉啃噬之聲,融在了一起。
墨畫見狀,心有不忍,便開始在暗中以火球術,點殺陰戶谷的戶修。
但他害怕煞氣反噬,也沒真的殺,只是以火球,焚掉這些尸修的雙臂,或是腿腳。
之后自有其他修士,上前補刀。
與此同時,墨畫神識御墨,借黑夜掩護,在地上勾勒出一道道地火復陣。
地火轟鳴,火光崩裂之際,將陰尸谷剛構建出的「戶墻」,炸得分崩離析。
原本正陷入苦戰的小驛城修土,紛紛神情大喜:
「有高人相助!」
「多謝前輩!」
「前輩大恩大德!」
「—趁現在,快!」
人潮涌動間,修士拼命逃亡。
其中一些修土,仍不免死在尸修的利爪,和僵尸的啃噬之下,但越來越多的修土,卻逃出了小驛城。
而陰尸谷的尸修,根本拿隱在黑夜中,如鬼魅般的墨畫毫無辦法。
恰在此時,遠方幾道強橫的氣息傳來。
「是長老!」
「徐長老來了!」
正被墨畫折磨得痛苦不堪的陰尸谷尸修,紛紛高聲呼喊,
陰戶谷的金丹,共有四人,為首一人,濃眉長髯,眼眸發黃,正是陰戶谷弟子口中的「徐長老」。
徐長老一見亂糟糟的城門,和殘破不堪的「戶墻」,當即皺眉。
而后帶有腐氣的神識一掃,果然便自黑暗中,發現了一道極隱晦但特殊的隱匿氣息。
「孽畜!還不現形?」
徐長老一揮手,金丹的邪力,凝成一只古銅色尸手,拍向城墻外,一處巨大的山石上。
山石粉碎,煙塵四起。
而后三丈之外,果然浮現出了一道少年的身影。
夜色如墨,看不清面容,但僅看清瘦單薄的身形,也知這少年年紀不大。
徐長老目光一凝,心頭微顫,
這便是富長老囑咐,一定要捉拿的人?
竟如此年輕?
墨畫并沒隱藏行跡,而是大大方方,顯露出身形,自黑夜中平靜地看著徐長老等人。
徐長老皺眉,「小子,你只是筑基,我不想以大欺小。你只需自縛雙手,隨我回陰尸谷,我自會留你一命。」
黑夜之中,傳出一道輕蔑的笑聲。
「陰尸谷?陰尸谷算什么東西?又臟有臭的地方,大號的亂葬崗罷了。」
「陰尸谷的長老,我看著也不過如此,棺中殘尸,冢中爛泥,半人半尸的,活著還不如死了算了—」
此言極囂張,這張嘴也極惡毒。
不唯徐長老,其他幾個陰戶谷長老,乃至全場陰戶谷戶修,都氣得兩眼通紅。
徐長老壓下怒氣:「臭小子,你找死。」
墨畫「呸」了一聲,而后冷笑道:「就憑你們?連我的影子,都看不到。」
說完墨畫身形徹底消散,融入了黑夜又不見了。
徐長老的神識之中,只覺有一道淡不可察的身影,迅速向遠處遁去了,其氣息極為隱嗨,即便是他這個金丹魔修,也很難察覺。
徐長老憤怒之余,心中不解:
「這小子,究竟學的是什么隱匿術——」
不過現在,也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了。
徐長老面色陰沉,吩咐道:「抓住這小子,不惜一切代價,讓他知道,辱我陰尸谷門的代價。」
旁邊一個長老問道:「徐長老,那城門這里—”
徐長老陰鷺的目光,環顧四周,冷聲道:
「城門這里不必管。這些修士,多死點,少死點,沒什么所謂,但這個小子,決不能放過!」
「是!」
數位陰尸谷金丹長老,目光陰寒。
他們活到現在,還從未有人,膽敢在他們面前,如此大放詞。
此子,該死!
「追!」
四個陰尸谷金丹長老,催動身法,裹挾著邪氣,向墨畫逃遁的方向追去。
黑夜之中,感知到身后,四道追殺而來的深厚而強大的邪氣,墨畫緩緩松了口氣。
出言辱罵,發動「嘲諷」,激怒陰尸谷的金丹,讓他們來追殺自己。
將這四個金丹,全部引走。
這樣一來,少了這幾個金丹魔頭封殺,小驛城逃生的修士,也能更多一點。
這是他最后所能做的極限了。
此后小驛城修士的生死,就真的只能聽天由命了,他也做不了更多了。
而之后,墨畫要做的,就是將這四個陰尸谷金丹魔頭,引得遠遠的,然后找個機會,
將他們甩脫。
這四個金丹魔頭,一個金丹中期,三個金丹初期。
要殺他們,基本不可能。
但要甩脫他們,倒沒那么難。
墨畫的神識,如今是二十一紋,再加上他神識道化,神識的強度,遠高于一般金丹。
因此,他雖然只有筑基后期,但施展的隱匿術,卻足以瞞過金丹初期,以及部分神識不強的金丹中期修士。
憑借精妙的逝水步,他也足以與金丹初期修土拉扯。
至于金丹中期的修土,因為修為懸殊較大,正面周旋,壓力也比較大,但撐上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的。
陰戶谷這幾個金丹長老,看似兇戾,但對他的威脅并不大。
此后一路上,墨畫也按照計劃行事,一邊對照著王管事給他的輿圖,一路向南,前往位處離州和大荒邊緣的大漠城;
同時時不時露個面,「勾」著徐長老這幾個陰戶谷金丹來追殺他,并以隱匿和身法,
進行周旋。
如此你追我逃,行了近千里地,墨畫覺得差不多了,便想將徐長老幾人給甩了,自己一個人去大漠城。
可很快,他就察覺出不對了。
自己似乎,甩不脫徐長老這幾個陰戶谷金丹隱匿也好,逝水步也罷,甚至抽空,布了些隱匿陣,也根本躲避不了徐長老幾人的追殺。
唯一有用的,是神霧陣。
但神霧陣,是有范圍的,也是定點的。
而徐長老幾人,可是金丹修土,他們操縱鐵戶銅戶,放出有毒的戶氣,進行大規模「搜山」,墨畫還是只能被逼出來。
如此又逃了數百里,徐長老幾人,還是如「骨之蛆」一般,咬在墨畫身后。
一向都是墨畫仗著神識優勢,這么追殺別人。
他還是第一次,被別人這么追。
墨畫眉頭微微皺起,覺得則里面,定然有古怪。
于是,又行了百里,到了一個二品州界的小山頭,墨畫便停了下來。
不到一灶香功夫,徐長老四個陰尸谷的金丹,便追了上來。
見墨畫停住不動,四人有些意外,但略作猶豫后,還是緩緩散開,而后封住四方,將墨畫給徹底圍住。
墨畫一個人,被四個魔道金丹圍住,神色如常,沒有志忑,沒有不安,反而開口問道「你們是怎么追上我的?」
徐長老臉色難看。
這小子,當真是膽大包天。
他一個筑基小鬼,被四個魔道宗門的金丹戶修包圍了,可他不但不害怕,還敢問東問西,這副派頭,仿佛是他,把四個魔道金丹包圍了一樣·
徐長老冷笑,「我陰尸谷的手段,豈是你這個小鬼,能捉摸透的?」
「陰尸谷的手段?」墨畫一證,「什么手段,能識破我的隱匿?追蹤我的行跡?」
徐長老冷笑不語,左手扣著喚尸鈴,右手則捻著一張血絲羅網模樣的戶符。
另外三個金丹戶修,同樣有的喚鈴,有的催動本命劍,有的手臂戶化,殺招蓄勢待發。
墨畫知道沒的聊了,腳掌輕輕地,地面忽而光芒亮起。
洶涌的金光和地火,貼著墨畫的腳邊,次第炸開。
二品高階陣法!
徐長老幾人,神情一震,不得不后撤一步,同時催動戶化,或喚出銅鐵之尸,護住周身。
這是二品州界,有天道限制,即便他們是金丹,也無法太過大意。
轟隆聲響起,光芒流轉。
待爆炸平息,陣法的波動淡去,徐長老四人,才顯露出身形。
四處望去,已然沒了墨畫的身形,顯然這小子早已趁著陣法爆炸,逃之天天了。
四個金丹尸修,衣衫有了焦痕,皮膚也有些微的灼傷,傷勢并不算重,但心中卻更為憤怒。
徐長老眉頭緊皺,心中困惑:
「這陣法,明明是貼著這小子身邊炸開來的,為何他沒被炸到?」
「還有,這陣法到底是他什么時候開始布下的?」
「此子的陣法到底到了什么水準——」
徐長老越想越心驚。
「有如此驚絕的陣法造詣,此子絕不可放過!」
他以手掐訣,拍著地面,片刻后地面隆起,鉆出一只只有手臂高的土色的「僵尸」
這「僵尸」口齒翁合,對徐長老說了什么。
徐長老微微頷首,便目光陰冷,指著一個方向道:「在這里,繼續追!」
四個金丹戶修,又向墨畫追去。
而在七八里之外。
墨畫隱著身,還沒逃多久,便察覺到徐長老幾人,又追了上來,心頭也微微火起。
「還追——」
「真當我—不敢殺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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