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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問長生 第21章 落幕
墨畫心神動搖。
趙長老接著道:「墨公子,您是五品大宗門弟子,應當有匡扶正道,除暴安良之心。
你難道真的想助紂為虐,讓蒼狼城的窮苦修士,永無翻身之日,讓通仙城的修士,也陷于水深火熱之中么?」
墨畫面色糾結,「可是,你這些陣法,殺不掉掌門,他可是金丹修士——”」
趙長老搖頭,「這些我自有打算,不必墨公子費心。只要公子,不將這件事泄露出去便好。」
墨畫皺眉沉思,片刻后,緩緩點了點頭,「好吧——”」
趙長老察言觀色,見墨畫已有被他說服的跡象,便又進一步道:
「除此之外,趙某還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墨公子答應。」
墨畫微證,「什么事?」
趙長老道:「希望墨公子,能將掌門,引到這陣法中來。」
墨畫一驚,連忙搖頭,「不行,我不泄密,就已經是對不起掌門了,怎么可能反過來加害于他?掌門雖利用了我,但終究待我不錯,我不能恩將仇報。」
趙長老沉痛道:「那墨公子,就忍心看著,蒼狼城散修被壓迫至死,通仙城也大難臨頭么?」
「這——」墨畫皺眉。
趙長老凝視墨畫,輕聲嘆道:
「這本是趙某份內之事,不應該勞煩墨公子,只可惜趙某無能。那姓段的,又對我頗多猜忌,我若去邀請他,他必生疑。他不入陷阱,我沒把握殺了他———”」
「但那姓段的,對墨公子極為看重,也相信墨公子的陣法。」
「放眼整個蒼狼宗,也唯有墨公子,能將那姓段的引入陷阱。」
墨畫神色遲疑。
趙長老一咬牙,竟對著墨畫跪下。
墨畫一驚,連忙扶住他,「趙長老,您這是做什么?」
其他人也神情震驚,「趙長老!」
「趙兄!」
「你這是—」
趙長老仍舊跪地不起,一臉凝重道:
「懇求墨公子,為了蒼狼城,為了蒼狼宗,為了這城中,所有受盡苦難的修士,助趙某一臂之力!」
其他原本還對墨畫刀劍相向的長老和弟子見狀,也紛紛收起兵器,向墨畫跪下。
「求墨公子,助我等一臂之力!」
墨畫輕聲嘆了口氣,心道這趙長老,倒也的確是個演戲的高手。
這招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降尊纖貴,屈身下跪的套路,玩得太熟練了。
這蒼狼宗里,果真沒省油的燈。
有些修士,修為沒那么高,但在底層廝混,拿捏人心的套路實在太深了。
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自己也要向他們好好學學。
墨畫當即露出動容的神色,看著趙長老,眼中滿是欽佩和感動。
他鄭重地點了點頭:「好,這件事,我來想辦法!」
回去之后,墨畫便找到了蒼狼宗掌門,開門見山道:
「煉器行的陣法不行,照這樣下去,別說建成二品以上的大型煉器行了,便是在期限內完工,都很成問題」
蒼狼宗掌門皺眉,「墨公子,何出此言?」
墨畫直接道:「趙長老不行,他的陣法水準,太差了。」
墨畫緩了緩,又道:「當然,我承認,趙長老身為蒼狼宗首席陣法長老,他的陣法水準,的確有可圈可點之處,但落到實處,就太空泛了,處處都是漏洞,而且太不切實際··.」
墨畫將趙長老的陣法,批判了一番,而后道:「這些陣法,讓我來規劃,我一定可以做得更好。」
墨畫神情倔傲。
蒼狼宗掌門心頭欣慰,但表面上還是勸道:「墨公子,你雖天賦好,起點高,但畢竟資歷尚淺,不如隨著趙長老,一起將煉器行的陣法建完,有了經驗——.”
「不必!」墨畫冷笑,「我的陣法經驗,多了去了,不在乎這一兩個煉器行。」
「況且,掌門您專門邀請我過來,應該不是為了,讓我給趙長老打下手的吧?」
蒼狼宗掌門很欣賞墨畫的野心,但還是遲疑道:「這件事,恐怕趙長老會有怨言。」
墨畫道:「您是掌門,會在意一個長老?」
「趙長老,可并非普通長老,這樣吧———」蒼狼宗掌門看了眼墨畫,「你拿出規劃陣圖,與趙長老比一下,若你規劃的陣圖,的確比趙長老強,那一切便按你說的做。」
「此后蒼狠宗的一切陣法,都由你說了算。」
「你便是蒼狼宗的,第一陣法長老!」
墨畫目露興奮,「好!」
蒼狼宗掌門也輕輕笑了笑。
墨畫目光微閃,又道:「既然這樣,那三日后,便在煉器行里,我與趙長老一決高下,煩請掌門到場,親自做個見證。」
蒼狼宗掌門微證,眼中不由流露出一絲猜忌。
墨畫卻看著掌門,目光意味深長。
蒼狼宗掌門沉思片刻,緩緩點頭,「好,那就由我去做見證。」
這件事就這么定下了。
之后蒼狼宗掌門,也將趙長老喚來,與墨畫當面,說了陣法比試的事。
趙長老神情冷漠。
墨畫淡淡道:「趙長老,屆時你就拭目以待吧,陣法不會騙人。」
趙長老深深看了墨畫一眼,目光鋒利:「好。」
之后的三日,墨畫的時間,主要還是用來在「玩具」身上,試驗他新研究出來的「詭道法門,因果種魔」。
其余時間,抽空隨手畫了一些陣法規劃圖,用來應付差事。
很快,三日后。
蒼狼城未建成的煉器行內。
墨畫與趙長老的比試,就開始了。
因為事關蒼狼宗煉器行的核心陣圖,所以此次比試,較為機密。
圍觀的修土,都比較少,僅有蒼狼宗掌門的心腹,以及其余十來個地位較高的長老。
而比試的過程,也比較簡單。
雙方拿出陣圖,彼此論陣質疑,最后在論陣的過程中,誰的陣圖缺陷越多,那自然就輸了。
趙長老的陣圖,是原先規劃好的。
墨畫的陣圖,是他隨便瞎畫的,即便如此,比起趙長老的陣圖,那也好了不少,只是缺漏自然也多。
墨畫與趙長老爭執不休。
爭到一半,論及有個陣樞的節點,雙方爭執不下,誰也不讓誰。
最后只能由蒼狼宗掌門親自決斷。
蒼狼宗掌門沒有懷疑,親自下場,走到了墨畫和趙長老中間,低頭看向兩人的陣圖。
便在此時,墨畫與趙長老,互相遞了個眼色。
墨畫施展身法,悄然退去。
幾乎與此同時,趙長老抽出了一柄狼紋長劍,冷不丁地向蒼狼宗掌門刺去。
蒼狼宗掌門天性多疑,感知敏銳,察覺到殺機,當即臉色一變,后撤一步。
同時右手凝出一只狼爪法寶,反手一撕,撕出一道金光,與趙長老的狼紋長劍,正面碰在了一起。
可令人驚訝的是,他這狼爪法寶,并未擋住長劍,反被長劍一蕩,在手臂上劃出了長長的血痕。
蒼狠宗掌門看向趙長老,目露兇光:
「靈力結晶,你竟是金丹?」
趙長老冷笑,「我是陣師,神識強于你,藏了這么久,就是為了今天。」
蒼狼宗掌門獰然一笑,「怎么?你想殺我?憑你,殺得了我?」
趙長老捏碎一枚玉符。
瞬間大地震動,地面陣紋亮起,層層疊疊,將周遭完全封住,也徹底將蒼狼宗掌門,
和他封在了一個場地。
趙長老用長劍,指著蒼狼宗掌門,「今日,你和我,只能有一人活著走出去。」
蒼狼宗掌門看著周圍的陣法,神情頗為驚訝,「二品高階陣法?」
他轉過頭,看向趙長老,輕聲嘆道:「雖只有十七紋,但也足以自傲了。可惜了.....」
趙長老冷笑,「受死吧。」
他長劍一點,金丹境的劍氣縱橫,挾著蒼狼之威,直接刺向蒼狼宗掌門的咽喉。
這是蒼狼宗的秘傳劍法。
這位趙長老,金丹修為,不光陣法精湛,便是劍法也頗為不俗。
只是不及蒼狼宗掌門陰狠,因此處處都被壓一頭。
此時,有了千載難逢的機會,自然想畢其功于一役,將掌門擊斃,自己取而代之,因此下的都是殺招。
蒼狼宗掌門,自然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當即施展蒼狼七玄爪,與趙長老殺在了一起。
困陣之內,是兩個金丹的廝殺。
金丹境宛如晶石的靈力,彼此交鋒,威力四溢,在地上劃出一道道深痕。
二品高階的困陣,防不住金丹。
但金丹破陣,需要花時間,一旦強行破陣,勢必會給對手留下破綻。
因此趙長老若執意分個你死我活,那蒼狼掌門,也只能奉陪到底。
而困陣之外,是筑基長老的廝殺。
趙長老,還有蒼狼宗掌門兩方的長老,也在捉對廝殺,難舍難分。
整個煉器行,瞬間亂做了一團。
陣法的光芒,頻繁震蕩。殺意的波動,此起彼伏。
而墨畫則置身事外,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斯殺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雙方不分勝負。
而此時,趙長老也察覺出了一絲違和。
「不對,」趙長老一劍蕩開蒼狼宗掌門,質問道,「我在地上,布下了那么多殺陣,
為何你一次都沒踩中?」
在修為上,他與蒼狼宗掌門勢均力敵。
短時間內,誰也殺不了誰。
這些陣法,便是打破平衡的籌碼。
二品高階的陣法,雖殺不掉金丹修土,但卻可以限制,暗算金丹修土,并造成一定的傷勢。
在這種生死一線的殺伐中,這種傷勢累積起來,足以決定生死。
可讓趙長老奇怪的是,明明是他布下的殺陣,可為何這姓段的,竟一次都沒中過?
蒼狼宗掌門陰沉笑道:「這自然是因為,墨公子早已將一切,全都告訴我了!」
「你的計謀,你的心思,還有——你的陣圖,以及你布下的殺陣中的破綻。」
「墨公子早已一五一十,全都暗中知會于我了!」
趙長老臉色一白,當即轉過頭,憤怒地看向墨畫,「你———
墨畫神情冷漠,「你的陣法,殺不掉掌門,若是謀事不利,那我就要倒霉。」
趙長老含恨道,「這姓段的,可沒安好心,你不管自己,難道不管通仙城了么?」
墨畫冷冷道:「通仙城幫不了我結丹,我為何要管他們?」
趙長老心中恨極。
這個自私自利,無恩無義的小子!自己的大計,全都被他給毀了!
長著一張正直良善的臉,行的全是陰險狠毒之事。
「段掌門,」墨畫淡然道,「接下來,就交給你了。」
蒼狼宗掌門微微一笑,「墨公子,你放心便是。」
他長吸一口氣,而后緩緩呼出狼吼之聲,渾身經脈骨骼霹靂作響,整個人都大了一圈,彎腰弓背,宛如人狼,眼中也閃爍著猩紅的光芒。
而隨著他這一吼。
蒼狼宗的其他長老,也紛紛有「狼化」的跡象,開始變得嗜血,實力也漲了一截。
趙長老臉色大驚。
墨畫也目光微變。
雙方再次交戰,之后的形勢急轉直下。
趙長老一方,遭到了慘烈的打擊。
他們根本不是,嗜血「狼化」的蒼狼宗掌門,及其親信長老的對手。
交手不過數十回合,趙長老便傷痕累累。
他入金丹的時候稍短,經驗不足,殺伐上也缺少了一副狠勁。
之前尚能周旋,此時蒼狼宗掌門動了真格,他根本不是對手。
趙長老只能引爆一些殺陣,來拖延時間。
可形勢卻越來越不利。
沒過多久,趙長老就被逼在了角落,陷入了絕境。
「大勢已去—」
趙長老頹然,臉上掛著苦笑。
蒼狼宗掌門的臉上,則浮現起獰的笑容。
他身軀狼化,野蠻兇狠,狼爪法寶與他的手掌,幾乎融為一體,自上而下,猛地向趙長老的喉嚨撕去。
可恰在此時,墨畫臉色一變,大驚道:「掌門!不好!快躲到右側三丈外的死角!」
蒼狼宗掌門一。
他不明白為何要躲,但他潛意識里,已經相信了墨畫。
尤其是在陣法上,墨畫更有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而且聽墨畫的語氣,情況似乎十分緊急,段掌門幾乎是下意識地,便按照墨畫的吩附,一個側步,邁到了右側三丈外的死角。
當他站到列角上的時候。
一道黑光直接一閃而過。
四周的聲音,有一瞬間的死寂。
而后陣法之上,黑色的崩解之力蔓延,恐怖的逆變發生。
生死之間,段掌門神色駭然,猛然向一側遁去,可終究還是慢了一分,他的右臂,連同右腿,全都被抹滅掉了一部分。
只一瞬間,便被廢掉一手一腿的蒼狼宗掌門,像是一條癱瘓的狼狗,摔倒在地,神情震怒且驚恐:
「這他媽的,是什么鬼東西?!」
「陣法?!」
而驚變突起,所有人都愣住了,看著眼前這一幕,目光驚駭。
「掌門—·被廢掉了?」
距離最近,親眼看到陣法「崩解」的二品陣師趙長老,此時心中更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恰在此時,一道平靜的少年聲音響起:
「趙長老,把掌門殺了吧。」
趙長老猛然一驚,轉頭看向墨畫,「墨公子,你——」
墨畫淡然道:「我說過了,你的陣法,殺不掉掌門,所以———得用我的陣法。」
趙長老呼吸為止一室,滿眼不可思議。
蒼狼宗掌門更是目毗欲裂,怨毒地盯著墨畫,「小兔崽子——」
墨畫輕聲道:「殺。」
趙長老目光一冷。
他雖不知,筑基境的墨畫究竟是用什么詭異的手段,又是以何等高明的陣法,竟能重創金丹修士。
但此時時間緊急,也顧不得考慮那么多了。
要殺掌門了,現在就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趙掌門目光一冷,提著一口氣,拔劍就欲斬斷段掌門的人頭。
蒼狼宗掌門神色驚恐,急聲道:「巫先生,救我!」
話音剛落,人群之中,突然有一人撕破狼袍,露出一身黑衣,面容模糊不清,吹起了一只狼頭骨鑄成的類樂器。
剎那間,一聲更為猛烈的狼吼之聲,傳遍全場,震人心。
而所有蒼狼宗的長老,無論歸屬于哪一方,此時聽到這聲狼吼,全都喪失了理智,身上長出長毛,手腳化作利爪,后背浮出血色狼紋。
巫先生向趙長老一指。
這些「狼化」的修土,便仿佛被馴化后的「道兵」一般,整齊劃一地,向著趙長老撲殺而去。
趙長老臉色一變,只能反手出招,去抵擋這些失去理智的狼化長老們的撲殺。
他之前死戰,本就帶傷,靈力也幾近枯竭。
此時被一群悍不畏死的「狼人」,近身撲殺,左右支出,苦不堪言。
趙長老想去殺巫先生,可根本也沒機會。
便在此時,身負重傷的蒼狼宗掌門,終于緩過氣來。
他手腳并用,爬向遠處,服了幾粒回血生肉的丹藥。
可那漆黑陣法之力,不知是什么詭異的東西,滅解掉的血肉,根本無法再生。
蒼狼宗掌門越想越氣,一臉惡毒,死死盯著墨畫,怒道:
「巫先生,抓住這兩面三刀的小畜生!我要將其挫骨揚灰,以泄心頭之恨!」
巫先生冰冷的眼眸,看向墨畫,吹動狼頭。
殺意鎖定墨畫。
周遭幾個狼人,目光猩紅,手腳并用,從四個方向,向墨畫合殺而來。
這幾個狼人,此前都是筑基后期長老,狼化后,實力進一步提升。
不到金丹境,陷入圍殺幾乎必死。
趙長老想幫墨畫,可他陷入苦戰,根本騰不出手,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
就在四只狼人,呈四角之勢,近身撲殺墨畫之時。
只一眨眼,墨畫的身影,竟直接消失了。
所有人神情驚。
巫先生立馬放開神識,微紅色的神識,迅速籠罩四周,可四周空無一人。
忽而后背一涼,一道詭異的人影,似乎就站在他身后。
巫先生瞳孔睜大,回頭望去,就見到了一臉「玩膩了」的墨畫,以淡漠而詭異聲音道:
「你是個廢物—·去死吧—」
這道聲音,仿佛一把「鑰匙」,開啟了巫先生心中,詭念的大門。
難以言喻的消極心態,宛如滔天的海水,瞬間將巫先生吞沒。
灰敗,頹唐,自卑,痛苦,壓抑——等等心緒,充斥著巫先生的內心,激發著他的死志。
這股熟悉的感覺,令巫先生心神駭然,「你,是你———你—”」
可他已然說不出話來了。
他掏出匕首,割向自己的喉嚨。
但他的匕首上,卻沒有刀刃。
他取出刀劍,刺向自己的心脈,但他的刀劍,是木制的。
他想服毒,但毒藥都被他暗自換掉了。
甚至他額頭上,還有狼紋閃爍,在激發他的兇性,抑制他求死的心。
巫先生為了不自殺,的確想了太多的手段。
但那是他不曾直面墨畫的時候。
如今詭念的真身,就在他的面前,巫先生自是回天乏力。
他用盡了手段,都無法「自殺」,最后情急之下,活生生用雙手,掏出了自己的心臟,而后血淋淋地跪在墨畫面前,就此咽氣。
這一幕,著實太可怖了。
一向以陰險狠毒著稱的蒼狼宗掌門,此時也滿臉煞白,無半點血色。
只說一句話,就讓那個一身奇門妙法的巫先生,自掏心脈而死?
這個墨公子,究竟是什么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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