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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問長生 第七百三十六章 搶劍
小規模修士斗法,講究籌謀,計略,手段各樣,變數較多。
大規模的修士戰斗,匯在一起,一窩蜂沖殺起來,反而更講究樸實的攻防轉換。
攻和防,能在一端有優勢,勝算都比較大。
和斷金門的沖突,也是如此。
能以克金鎧甲,防住金系道法,在修為相當的情況下,一旦沖殺起來,就會占據上風。
但這是面對普通的斷金門弟子。
普通斷金門弟子,修金系功法,金靈力法術和武學。
他們即便修劍訣,也是修的普通金系劍訣,或是入門的斷金御劍訣。
克金鎧甲能防得住。
但核心弟子不同。
“那更高層次的‘人劍合一’,是什么樣的?”墨畫問道。
這是正統劍修的講究,跟他好像關系不大。
“體修依賴肉身,靈修依賴氣海,而劍修的一身修為,十分仰仗劍器。”
“有劍的劍修,和沒劍的劍修,完全是兩類修士,有著天壤之別。”
“修界有句俗話,劍修有劍是條龍,劍修沒劍不如狗,雖然有些夸張,但也由此可見,劍器對劍修的重要性。”
司徒雖說得很好,但墨畫總沒什么實感。
但用來克制斷金劍訣,就有些異想天開了。
“斷金御劍訣……”
劍修沒了劍,那還叫劍修么……
墨畫有些恍然。
也比墨畫一開始遇到的,那個偷了斷金門傳承,叛門而出,拐賣修士的蔣老大所御使的劍訣,威力更強得多。
斷金門也不可能在乾學十二流的位置上,混這么久。
司徒劍搖了搖頭,“那就涉及到高深的劍意了,我還沒修到,不太懂。”
他現在意識到,自己似乎還是小看了這門劍訣。
墨畫心中默念道。
司徒劍一怔,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因此,所有劍修都對自己的靈劍視若珍寶,也無不夢寐以求,一柄至高的神劍利器。”
“行吧,”墨畫點頭。
想用克金鎧甲,克制尋常金系道法還行。
墨畫決定好好研究研究……
弟子居的膳堂里,墨畫托著腮幫子,思索了一下,便問一旁的司徒劍:
“司徒,劍修的靈劍很重要么?”
司徒劍說到這里,心有向往。
“具體有多重要?”墨畫又問。
“哦……”
他本身的傳承,也不算正統,威力自然沒辦法與這些核心的嫡系弟子相提并論。
但難克制,并不一定意味著沒有克制的手段。
“初階的人劍合一,是指修士的靈力,與靈劍融合,從而催發更強的劍氣。”
凡事去嘗試了,雖不一定成功。
“一把好的劍器,可以讓劍修如虎添翼,甚至‘逆天改命’。”
司徒劍琢磨了一下道:“劍法算是一門特殊的道法,這門道法,講究人劍合一。”
但若不嘗試,便注定了失敗。
“沒有靈劍,修士催發的劍氣,其實跟普通的法術,威力相距不算太大,但一旦有了靈劍加持,劍法的威力就上了一個臺階。”
他剛好相反。
這種劍氣,在上品金劍加持下,威力更甚。
蔣老大的劍訣,是偷來的。
斷金門的核心弟子,大多有著上佳的劍修資質,修的是最正統的斷金御劍訣,佩的是上品的金系靈劍。
墨畫有自知之明,他根基實在太差了,又沒家族底蘊,在正統劍修的路子,不僅慢了別人千八百步,而且注定走不長遠……
作為十二流之一,斷金門的鎮派劍訣,傳承悠久,遠沒自己想得那么簡單。
想想也是,若真這么好克制,以斷金門弟子的德行,早被人把門牙都打掉了,不可能還這么囂張。
他們的劍訣威力,一小部分源自于金系靈力,但其核心威能,卻來自精純的斷金劍氣。
比墨畫自己修的,三腳貓的斷金劍氣,不知強了多少。
劍氣和劍器合一,與其他劍修相比,他基本算是一竅不通。
但對劍意,他倒是熟悉不少。
畢竟他已經學了神念化劍的“化劍”式了。
只不過他這個粗糙的“化劍式”,所化出的神念之劍,估計也算不上正統的劍意。
“那為什么,劍器會對劍氣的威力有增幅呢?”墨畫又問道。
迄今為止,他所見過的,能增幅靈力的手段,只有五行源陣,以及畫上了五行源陣的五行源甲。
除此以外,所有靈器,都沒有“靈力增幅”這個效果。
而五行源陣,是五行宗的鎮派絕學,同時也是極難學,也難傳承的絕陣。
目前來看,五行源甲也僅他這一家。
但劍器不同,鍛劍之法雖然稀缺,被各大世家宗門珍藏,杜絕外傳,但與五行源陣一比,反倒是比較“普及”了。
墨畫尋思了一下,補充道:
“因為劍陣么?”
“是。”司徒劍道,“靈劍能增幅劍氣,正是因為靈劍在鑄造之時,內部封存了劍陣,劍與陣一體。”
“這樣以靈力注入靈劍,經劍陣流轉,催發出來的劍氣,就更為鋒利了。”
墨畫又問:“你見過劍陣么?”
“沒有。”司徒劍搖頭,“劍陣的傳承,是家族的核心機密,即便族內的嫡系陣師也不是輕易能學的。”
“要求這么嚴格?”
“十分嚴格。”司徒劍肅聲道,“別的家族我不大清楚,就拿司徒家來說,離火劍陣的傳承,就極為嚴苛……”
“非我族人不傳,入贅者不傳,外嫁者不傳,非嫡系不傳,即便是嫡系,若要學劍陣,也是要簽了‘死契’,立下誓言,人可死,法不可傳,才能獲得學劍陣的資格……”
墨畫聞言有些咋舌。
他之前只聽顧師傅提起,劍陣是劍道世家核心的傳承,十分珍貴。
只是沒想到,竟能珍貴到這種地步……
但越是如此,他心中越發好奇。
劍陣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要想辦法,搞來研究研究。
墨畫心思一動,情不自禁打量了一眼司徒劍藏在劍鞘中的離火劍。
司徒劍心中一凜,下意識地護住手中的離火劍。
兩人對視一眼,墨畫便小聲問道:
“能給我看看么?”
司徒劍神色糾結,“小師兄,你……不會拆了它吧……”
墨畫立馬點頭,“不會不會!我就看看……”
見司徒劍還舍不得,墨畫便道:
“就在這里,看兩眼就行。”
司徒劍這才戀戀不舍地,將他隨身佩戴,視若性命的離火劍遞給墨畫。
墨畫鄭重接過,發現入手沉甸甸的,還有微微灼熱感。
劍刃也不知用什么鑄成的,晶瑩如玉,鋒利似鐵,有淡淡火紅色流轉。
墨畫瞇著眼,又看了看離火劍的劍柄,想看看有沒有縫隙,是能拆開來的。
司徒劍立馬緊張起來。
好在墨畫沒打算真的拆。
他仔細打量了一圈,發現沒地方下手,便又鄭重地將離火劍,還給了司徒劍,“謝謝。”
司徒劍如釋重負,接過離火劍,立馬收了起來。
離火劍放在墨畫手里的時候,他總覺得提心吊膽。
墨畫則自顧自沉思著。
離火劍是司徒的寶貝,不太好下手,萬一真弄壞了,就太過意不去了。
墨畫想了想,便對司徒劍道:
“下個旬休,我們進煉妖山,從斷金門的手上弄幾把靈劍來……”
劍氣的威力,一部分來自于劍陣。
那拆了斷金劍,既能研究劍陣,也能研究如何改良克金鎧甲,用來防御真正的斷金劍氣。
司徒劍卻搖頭,“搶來應該也沒用,靈劍的內部,一般都會畫有自毀的陣法,一旦強行拆開,劍陣就會自毀……”
墨畫一怔,琢磨了一下,覺得也對。
既然這劍陣如此珍貴,那有點封存自毀的手段,也是正常。
不過話雖如此,該搶還是要搶。
搶回來才知道,到底能不能拆。
“沒事,先搶來看看。”墨畫道。
司徒劍還想再勸,但忽一錯愕,立馬意識到,小師兄若不去搶斷金劍,以他這對陣法好奇,刨根究底的性子,估計早晚還會把主意,打到自己的離火劍上……
司徒劍心中一緊,連忙點頭道:
“是的,沒錯!該搶還是要搶!不搶幾把來拆拆看,怎么知道它到底會不會自毀。”
“小師兄,我幫你一起搶!”
斷金門的斷金劍,拆了也無所謂,只要不拆他的離火劍就行。
墨畫感動不已。
司徒劍在他心里,也榮升成為了“大好人”。
幾日之后,旬休又到了。
墨畫喊上了程默,司徒劍等人,一行五人,又去了一趟煉妖山。
其他弟子,墨畫沒讓他們來。
墨畫權衡過了,在不優化好克金鎧甲,解決斷金劍氣之前,他的這幫小師弟小師妹們受傷的概率會大大增加,得不償失。
而且他們這次,是要“搶”東西,講究輕裝簡行,速戰速決,人多了不太好。
進了煉妖山,墨畫輕車熟路,很快就發現了一小撮斷金門弟子。
他們一行八人,以一個少爺模樣的“小白臉”為首。
墨畫目光一掃,神識略作感知,對他們的實力,就有了大概的判斷。
修為清一色筑基中期。
三個體修,兩個靈修,另外三個都是劍修。
體修靈修沒有劍,沒什么好搶的。
主要是那三個劍修。
他們每人身上,都配了金色靈劍,又以那為首的“小白臉”,佩戴的靈劍品質最佳,金光閃閃的。
墨畫越看越喜歡。
他決定了,從現在開始,這把劍已經姓“墨”了。
這幾個斷金門弟子,全然不知危險降臨,還在一邊搜山,一邊閑聊:
“太虛門那些孬種不見了……”
“不敢來了吧。”
“怕是知道我斷金門的厲害了,有了自知之明,算他們識相。”
有人冷哼,“敢跟我斷金門作對,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也有人不放心,“太虛門那幫小子,陰險得很,他們不出現,怕是打著什么壞主意,還是小心為上……”
為首的“小白臉”不以為然,“無妨,這漫山遍野,如今都是我斷金門的弟子,他們怎么敢……”
話沒說完,他便見不知從何處,猛然竄出了一個又高又壯的弟子,雙斧一個下劈,猝不及防,就撂倒了一個一臉得意,松懈大意的斷金門子弟。
小白臉一愣,而后臉色大變。
“敵襲!”
可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楊千軍又沖了出來,槍出如龍,從身后又捅翻了一個斷金門弟子。
而司徒劍的離火劍,轉瞬即至。
熊熊離火,伴著鋒利的劍氣,出其不意間,也刺中了一個斷金門弟子的大腿。
那斷金門弟子哀嚎一聲,跪倒在地。
司徒劍一擊得手,并沒有停下,而是立馬催發十二分的靈力,繼續對下一個弟子下手。
他這次出手格外賣力,心中默默道:
必須幫小師兄,搶到斷金劍!
以免小師兄,再打自己離火劍的主意。
那身為斷金門核心弟子的小白臉,見狀大怒,剛想御劍對敵,可劍剛抽到一半,后腦勺猛地一痛,頭暈目眩起來。
“悶棍?!”
小白臉怔忡片刻,立馬反應過來,取出一個金身符就想催發。
可他金身符剛拿出來,一枚火球便呼嘯而至,炸在他的手臂上。
他吃痛,手一抖,金身符隨即掉落在地,再想俯身去拿,已然來不及了。
郝玄已然一腳,將拿金身符踢飛。
另一邊,這些普通的斷金門弟子,又哪里是程默這幾個經驗豐富,配合默契,還受墨畫“熏陶”過的“小師弟”的對手。
猝不及防之下被偷襲,不過十來回合,四個人被拿下,另外三個畏畏縮縮,不敢上前。
程默幾人開始轉火小白臉。
小白臉見形勢不對,當即便施展遁金身法想逃。
他身法很是不俗,金光一閃,人已經逃往了數丈之外。
一邊逃,他還不忘放狠話,“卑鄙小人,你們等著,我待會便……”
話音未落,藍光一閃,一道鎖鏈憑空而至,將他捆了個結實。
小白臉大驚失色。
“這是什么法術?”
他還欲掙扎,程默已經大步流星,趕到了他的面前,兩扇大斧頭,架在了這小白臉的脖子上。
小白臉暗恨,怒道:
“一群雜碎!你們……”
程默上去就是一腳,這小白臉吃痛,捂著肚子,把剩下的臟話也咽了進去。
墨畫也不客氣,手如閃電一般,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小白臉腰間的斷金劍抓住,揣進了自己的懷里,而后絲毫不拖泥帶水,果斷道:
“撤!”
他已經感知到,有其他斷金門弟子聞聲在趕過來,人數似乎不少。
此時能撤就撤,不宜太多糾纏。
程默等人也紛紛點頭。
而后一行五人,又雷厲風行地撤了。
那小白臉一時怔忡,低頭一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腰間的斷金劍沒了。
“我的劍!”
他一時怒火攻心。
再抬頭看時,四周空蕩蕩,已然沒了那幾人的身影。
“一群王八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白臉咬牙切齒道。
不過片刻,一群斷金門弟子圍了過來,對這小白臉噓寒問暖。
“宋兄,你沒事吧。”
小白臉的臉色氣得煞白。
這群廢物,自己像是沒事的樣子么?
他腹部現在還火辣辣地疼,但此時他也顧不及這些了,斷金劍要緊。
這可是他溫養許久,準備用作本命靈劍胚胎的靈劍。
“我的劍被搶了!”
眾人聞言,神色俱都凝重起來。
“去!”小白臉怒道,“找到那幾個小王八蛋,把我的劍奪回來!”
“是!”
斷金門的弟子紛紛點頭稱是。
斷金門兩大家族,一姓“金”,一姓“宋”。
這位姓宋的小白臉,正是斷金門內,除了金家以外,另一支最核心的嫡系。
他的命令,普通弟子根本不敢怠慢。
之后斷金門的弟子,聚在一起,開始搜山。
他們本以為,自己這么多弟子,想揪出幾個太虛門的弟子,還不是輕而易舉。
可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錯了。
墨畫幾人,就仿佛在山里失蹤了一般,根本沒有任何蹤跡。
這些斷金門弟子,都是筑基中期,神識最高不過十四紋。
以他們的神識,根本發現不了十七紋神識,且神念質變的墨畫。
更何況,這還是在煉妖山里。
墨畫如今對煉妖山的外山了如指掌,走在山里,就像走在自家院子里一般熟悉而從容。
他們想在山里找到墨畫,無異于大海撈針。
因此,直到墨畫已然懷揣小白臉的斷金靈劍,離了煉妖山,回到了太虛門。
斷金門的弟子們,還在山里沒頭蒼蠅一樣亂找。
可天色已經黑了,山間的妖獸,開始了躁動,他們不敢再在山里久留,只好作罷,打道回宗。
被墨畫搶了靈劍的小白臉,一臉陰沉地回到斷金門,卻在弟子居前,碰見了一個瘦高個,筑基后期修為的斷金門師兄。
此人正是金貴。
金貴見了這小白臉,臉上堆著笑臉,拱手招呼道:
“宋漸師弟。”
被喚作“宋漸”的小白臉,聞言皺眉,但也敷衍著回了一聲,“金師兄。”
只是態度顯得不咸不淡。
斷金門兩大世家,金家和宋家,本就不融洽。
宗門內的實權位置,從掌門,副掌門一直到長老和教習,兩家你爭我奪,結過不少嫌隙。
只不過同歸一門,明面上不撕破臉。
“巡山的事如何了?”金貴皮笑肉不笑地問道。
宋漸臉色難看,但還是如實道:
“太虛門卑鄙,大批弟子不敢露頭,只有少數弟子無恥偷襲,搶了我的斷金劍……”
劍都丟了?
金貴心中冷笑,隨后假惺惺嘆道:
“靈劍對劍修而言,重若性命,宋師弟怎么連靈劍都能丟……”
宋漸如何聽不出他陰陽怪氣,心中微怒,轉言便道:
“師兄說得是,哪怕丟了臉,這劍也決不能丟。”
金貴一怔,臉色瞬間鐵青。
這是在嘲諷他,被扒了衣服吊在樹上畫烏龜的事。
兩人互相暗損,彼此傷害。
金貴便笑道:“要不要我明日,找些金家子弟,替宋師弟把劍奪回來?”
“不必了,”宋漸冷聲道,“我宋家丟的東西,肯定會奪回來,若我宋家奪不回來,伱金家肯定也不行……”
兩人平靜對視,目光不善。
末了金貴笑了笑,“那宋師弟,好自為之。”
宋漸也道:“金師兄,自求多福。”
之后兩人神色變冷,互相擦肩而過,心中同時冷哼了一聲:
這斷金門,究竟姓金還是姓宋,還未可知……
擦肩而過后,兩人都回了弟子居,但想起種種遭遇,各自心中憤恨,又涌起了另一個念頭。
金貴雙目通紅,拍碎了桌子:
“那個在我身上畫烏龜的小鬼,總有一日,我會將他碎尸萬段!”
宋漸捏碎了茶杯,一臉惱怒:
“那個搶我斷金靈劍的小混蛋,終有一日,我會讓他百倍償還!”
而此時此刻,在金貴身上畫了烏龜,從宋漸身上搶了靈劍的墨畫,正在弟子居中,沒事人一般,聚精會神地研究手中金光燦燦的斷金劍。
這是一柄,十分名貴的靈劍。
他在考慮著,能不能將這斷金劍給拆開。
若是拆開了,是不是能得到里面的劍陣?
若是得了劍陣,那是不是意味著……
自己也能鍛造真正的靈劍了?
墨畫眼睛一亮,心中期待不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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