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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斬妖除魔開始長生不死 第八百二十九章 再無和解之余地
金碧輝煌的大殿內,突然卷起了一陣涼意。
在那劇烈搖曳的燈火映照下,沈儀的影子被拉拽得極長,籠罩了前方頹廢而跪的林書涯。
眾人先前心中的一切疑惑此刻都得到了解釋。
為何菩薩會眼睜睜的看著沈儀一腳碾碎新皇的頭顱,在完全沒有交手的情況下,便卑微而諂媚的跪在了那襲玄裳衣袂之下,最后狼狽的逃竄而去。
又因為什么,在觸怒了仙佛以后,兩教不僅沒有懲戒這個膽大妄為的年輕人,反而派出了震驚天地的陣仗,前來迎接對方登天稱帝。
這一切的原因都在其本身。
在先皇隕落以后,神朝不僅沒有沒落,反而迎來了一尊更為強悍的兇神。
他僅需一人立于金鑾殿前,揮手便能鎮殺真佛帝君,震懾九霄!
佛會流血,帝君亦有隕落的時候。
這些高坐云天的存在,仍舊會畏懼,會求饒,和這天底下的凡人似乎也沒什么不同。
當沈儀邁開步伐的剎那,整個殿中的百官都是齊齊朝后方退出一步。
從這位兇神能調動天地皇氣來看,與其說他是站在神朝這一邊的,更準確而言,對方應該是站在先皇那邊的,所以才能拿到那枚血玉。
而就在前些日子,滿朝文武跟隨太子和林大人祭拜皇陵,裹挾朝廷氣運的舉動,無疑是對先皇最大的背叛。
現在,恐怕是要迎來一場清算了。
就憑沈儀先前鎮殺仙佛的殘酷手段,一位被活生生打成肉泥,另一位則是被悍然轟碎了頭顱,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去懷疑這場清算的血腥程度。
可他們別說反抗,當那襲玄裳掠過身旁的剎那,眾人仿佛變成了啞巴,連求饒的勇氣也無,一個接一個猶如浪潮般跪在地上,五體投地,恨不得把額頭都嵌進冰涼的地磚里。
在滿朝文武的跪拜下,沈儀目不斜視的穿行而過。
他并不是因為躋身一品,故而漠視身邊的凡人,只是心中清楚,每個人所處的高度不同,能看見的東西也不一樣。
站在山巔的人,與那些山腳下的人,眼前的景象本就截然不同。
就像兩側的百官,他們需受太子之命,對天下大勢的掌握,也只能通過仙部里流傳出來那些只言片語的傳聞,在這種情況下,還要苛求他們做出正確的選擇,未免有些強人所難了,隨波逐流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但……
有一個人例外。
此人站在最高處,看清了所有,然后選擇了將黎民蒼生賣給了仙佛。
沈儀緩緩止步,垂眸看向面前跪在地上的中年人。
“你……我……”
林書涯唇皮干涸開裂,整張臉龐枯槁的形似尸鬼,嗓音也像那破鑼般難聽。
眾人驚懼的是沈儀的實力,但他驚懼的,乃是這實力全部來自于其本身,沒有沾染那份皇氣分毫。
換而言之,即便不靠任何外物,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照樣是位列天地頂端的巨擘。
但這樣的一位存在,卻是堅定的站在了人間。
旁人皆以為沈儀是先皇留下的后手,只有林書涯清楚,這青年與那男人初見的晚上,相談并不算歡愉,甚至可以說是背道而馳,也正因如此,自己才會舔著臉在街上等候,欲要拉攏對方。
此人不為人皇效力,而是在為黎民蒼生立命!
“呼。”
沈儀輕吐一口氣,慢悠悠的蹲下身子,手掌朝中年人的臉龐探去,拇指撫著對方微微抽搐的額角,然后一點點的往上扯去,迫使林書涯把眼睛瞪大到了極點。
手上的動作依舊沒有停止。
嗤啦一聲,林書涯額上的皮膚撕裂,露出森白的骨骼,粘稠的血漿浸濕了他的臉龐,模糊了其視線,他渾身僵硬,沒有絲毫抗拒,而是怔怔盯著眼前這張俊秀威嚴的臉龐。
“看清楚了嗎”沈儀輕聲問道。
“……”林書涯不語,只是嘴唇的抖動愈發明顯起來。
“我能勝仙佛嗎”沈儀又問。
林書涯的內心逐漸被恐懼所占滿,他再也找不出一個借口來粉飾自己,無論用如何華麗辭藻堆積而成的辯解,在這個年輕人面前都顯得那般蒼白無力。
心臟劇烈的跳動,落在耳中猶如擂鼓,讓他的臉龐愈發漲紅,最后匯聚成了一道竭力的嘶吼:“能勝!”
“那你呢”沈儀松開了手掌,重新站起身子,漠然的俯瞰下去。
林書涯唇角多出一抹慘然的笑,他從未想過,原來要助人間對抗仙庭是如此的簡單,簡單到了只需要自己什么都不做,安安靜靜看著就好的程度。
額角的撕裂劇痛漸漸不再明顯,當心死以后,他好像失去了對身軀的感知。
沉吟許久后,他略微垂眸,聲如蚊蚋:“我該死。”
血漿順著鼻梁滴落石磚,清瘦的中年人跪在金鑾殿中,面朝著神州,渾身漸漸僵硬,再無絲毫動靜。
他之所以一直強撐著,便是打算留著最后一口氣來譏諷沈儀。
可看著看著,林書涯卻突然發現了一個事情。
自己好像真的只是條貪生怕死的野狗。
當信念崩塌的剎那,也是其心絕而亡的時候。
黃云席卷神朝,徹底覆蓋了四洲。
無數黎民百姓世世代代的信仰匯聚而成皇氣,要用來隔絕天道這尊龐然大物或許有些捉襟見肘。
但若是僅用來庇護他們棲息的這座神州的話,甚至還略顯富裕,溢散到了四洲以外的八海和蠻荒之地。
高聳的深淵上空。
群仙如出一轍的抬起頭,整齊看向天際隱約的黃霧。
哪怕是北極帝君,片刻間也有些出神,不清楚這是發生了什么變化。
“這是神朝的全部底蘊!”
玄微子身為曾經有實而無名的萬仙之首,與教主師尊關系最近,知道的消息甚至超過了帝君。
他當初就在懷疑,教主們捏著鼻子也要推舉沈儀做仙庭之主,那對方很可能不止是能影響神朝氣運那么簡單,更大概率是手里掌握著連教主都感覺頗為忌憚的物什。
直到此刻,玄微子終于反應了過來,就憑眼前這幕便可得出一個驚世駭俗的結論。
被眾人所忽略的凡間,竟是隱藏著第三位超脫!
當然,這位超脫并不似之前兩位,乃是可以行走世間的生靈,而是一股眾生積蓄而來的力量。
持此物者,完全可以位列天地前三。
這一世的人皇,居然把這種東西毫無保留的交給了沈儀!
如果說這個結論已經足夠震撼人心,那現在的情況,則更讓玄微子臉色慘白。
在拿到這堪比超脫的力量,成功迫使兩教退步的局面下,沈儀居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決定。
這年輕人,竟是果決到了這般地步。
他親手殺死了這第三位“超脫”。
并以其殘軀,籠罩了神州。
“糊涂啊……”
別說以玄微子的聰慧,就連其余群仙都一眼看出了這樣做的結果。
死了的超脫,哪怕眼下再怎么強盛,終究會有消散的一天。
也就是說,現在兩教什么都不必去做,只要等到這抹皇氣漸漸變得單薄,被兩教一點點的蠶
食殆盡,便可取得大勝。
“他這么機靈的一個人,也會有暴怒的時候嗎”
事到如今,沈儀的立場已經不必再過多討論,眾人都是心知肚明。
那位靠著硬實力拼斗出來的萬仙之首,從最初就是自人間而來的。
在兩教暫時和解以后,仙家們與南須彌的和尚溝通之下,其實已經大概弄清楚了那青年一生的脈絡。
斬妖司出身,走過神虛山的路,也曾搭上過千臂菩薩。一念丹皇,一念明王。
自微末其便混跡在兩教當中,居然當著仙佛的眼皮子底下,一步一步踏出南洲,站在了七十二洞金仙的最前方,受萬人敬仰。
哪怕在場的眾人皆是仙家,按理來說應當對此人深惡痛絕,但任誰在心中過一遍這經歷,最真實的想法其實還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一道驚嘆。
其中兇險,豈是言語能夠描述的。
讓這樣的尊強者,做出如此不智的舉動,足以見得對方心中的絕望。
這是在發覺無論如何也勝不了以后,欲要保留最后的體面啊!
赤云子沉默不語,身形突然有些搖晃。
就算是知曉了沈儀的真實身份,可從前發生的那些事情總是不假的。
他不愿再見到這個年輕人,避免刀兵相向,但也不愿看著對方被兩教逼迫成這般凄涼的模樣。
“帝君,若他此刻幡然悔悟,還有回頭路嗎”
赤云子聲線嘶啞,哀求般的朝著最前方那位紫袍道人看去。
北極帝君臉色陰沉,連回頭也不愿,言辭森寒:“妄想。”
群仙齊齊噤聲,他們知道帝君因何而怒,對方先前在崖巔勸告后土娘娘,把沈儀形容成了那反復無常的奸詐小人。
但現在,那青年卻用實際行動宣告了世間,就算他在大是大非上站錯了地方,但于私德,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
雖死,仍不忘初心,絕無變化。
北極帝君干脆的閉上了眼睛,不去看深淵下的府邸,讓那女人有諷刺回來的機會。
府邸中。
石母呆滯許久,突然感覺整張臉都火辣辣的。
不過這也算是件好事,至少娘娘的一片好心,包括這被鎮壓的凄然,都沒有被辜負。
她挽著娘娘的胳膊,怯怯抬頭看去,隨即整個人又怔住。
只見那張絕世的容顏上,并未有什么暢快的情緒,反而先前便縈繞在眉眼間的憔悴,愈發的濃郁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失神,更別提什么去嘲弄北極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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