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災變。

我沒病！我的其他人格也是！ 第一章災變。

荒蕪廢棄的游樂園，鮮艷色彩褪去，只剩下斑駁的油漆，在灰蒙蒙的天色下，訴說著過往的喧囂。

冷風從整個園區吹過，遠處摩天輪銹蝕的支架，在風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

落滿塵埃的破敗旋轉木馬上，“數字雨”身上艷麗的大紅色，如同一簇火焰，燃燒在這片廢墟般的晦暗里。

“你，是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周震的話語在風中飄散。

聞言，“數字雨”的神情，頓時變得十分困惑，似乎是聽不懂他的問題。

周震皺了皺眉，面前的“數字雨”，掌握的知識超乎想象，但在那間教室里，只會回答跟數學有關的問題。

而在這座游樂園里，則只會回答跟游樂園項目有關的問題。

在這兩者之外的問題，對方要么直接忽略，要么就是答非所問……

以前的時候，周震以為這是“數字雨”的特性，并沒有太過在意。

但現在結合時空隧道里那個村子的情況，他推測，這是因為“數字雨”缺失了“方程”的緣故！

這就好比，他們一開始穿越進那個村子時的狀態，擁有遠超那個時代的知識，擁有“數字域”，但沒有“數字能量”，無法使用“數字域”。

不過，“數字雨”現在缺少的，并不是“數字能量”，而是……周震也不知道，面前的“數字雨”具體缺少的是什么，總之，“數字雨”并不完整！

如果說，那個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是四維生命、五維生命，甚至是更高維度的生命，那么，“數字雨”，就是那些四維生命、五維生命，或者更高維度生命的一維部分！

準確來描述，應該是一維部分中的其中一部分！

想到這里，周震試探性的換了個問題：“時空隧道里的那個村子，代表的……是地球？”

這個問題，同樣不是跟數學有關，也不是跟游樂園的項目有關，但這一次，“數字雨”似乎很快聽懂了周震要問的信息，臉上的笑容更加明顯，立刻非常開心的點了點頭：“對！”

周震頓時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接著又問：“村長楚虎、老鐵匠、孟筑、伯耳，代表的是‘數字兼容者’？”

“我們這些進入時空隧道的人，代表高等文明？”

“進入時空隧道，但沒有恢復‘數字能量’，就在村子里遇難的人，代表‘數字感染者’？”

周震一口氣問了好幾個問題，這些都是他之前的推測。

現在再問一遍“數字雨”，是為了確定這個推測。

“數字雨”歪著腦袋，神情一時間有些空白，似乎是陷入了思索，但很快，她就抬起頭來，看向周震，嗓音甜脆的說道：“伯耳，是為文明傳播知識的生命體。”

“孟筑，是使用知識，為文明做出貢獻的生命體。”

“村長楚虎，是恐懼知識、但掌握著實權的統治者。”

“老鐵匠，是為了獲得力量，使用知識的生命體。”

“進入時空隧道之后，沒有恢復‘數字能量’，就在村子里遇難的人，代表的是……落在干旱之中的雨水。”

聞言，周震眉頭皺的更緊，“數字雨”忽略了高等文明的那個問題！

而其他的問題……

伯耳、孟筑、村長楚虎、老鐵匠這四個人，除了代表“數字兼容者”之外，還都有著特殊的含義。

伯耳，對應的應該是傳播“數字病毒”的病毒源，或者說，病毒母體！

孟筑，對應的是“數字病毒”的研究員。

村長楚虎，是指禁止人體實驗的官方。

老鐵匠，則是“灰燼秩序”等國際性的非法兼容者組織……

至于那個在干旱之中降雨的比喻……相當于華國古代，所謂的教化蠻夷。

“數字雨”這些看問題的角度，是站在了“數字病毒”的立場上，所以這些問題的回答和思路，需要轉一個彎來看！

急速思索了一番之后，周震繼續問道：“我知道，季貍代表的是實驗體。”

“但那顆大柿子樹，又代表了什么？”

“數字雨”注視著周震，微微搖頭，說道：“那個村子里的季貍，只代表你一個人。”

“那棵樹，代表的是那間教室。”

“樹上的果實，是那間教室里的學生。”

只代表自己一個人？

周震聽著，眉頭皺的更緊，很快又問：“那么，高等文明，想要通過這個村子，告訴地球什么？”

“數字雨”一眨不眨的望著他，白皙秀美的面龐上，再次浮現出明顯的困惑，但這一次，她迅速恢復了過來，似乎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周震的問題，馬上笑著回道：“那些生命，想要告訴我，他們已經來到了這個世界！”

寬敞的地下休息室內，三面墻壁上的全息投屏，已經從郁郁蔥蔥、河流湍急的原始森林，化作了奇峰迭出、槽谷如鋸的峽灣。

兩岸深褐色的山體上，爬滿了暗綠色的苔蘚等寒帶植被，山體之后，是皚皚的雪峰，矗立在一片蔚藍色的天穹下。

冰冷的水流顯得格外清澈，遠處有入海的浪花砰訇翻騰。

休息室仿佛是一艘游艇，順著水流，顛簸著前進，破碎的海岸線蜿蜒出濃厚的異域風情，偶爾有海鳥從空中振翅飛過，清亮的鳴叫混合著海浪的涌動，充滿了度假的氣息。

叮鈴鈴！

手機鈴聲忽然響起，躺在沙發上的周震被驚醒，立刻伸手摸到手機，一邊揉著眼睛，一邊號碼都沒看，直接接通了電話：“喂，哪位……”

話還沒有說完，聽筒里頓時傳來一個熟悉的爽朗聲音：“喂，周震，現在吉威電影院開放了露天場，你什么時候過來啊？”

周震剛接電話的時候，還在打著呵欠，腦子也有點迷迷糊糊的，一時間甚至沒能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一聽到電話里的這個聲音，他整個人過電一樣，猛地從沙發上坐起。

是羅宇晨的電話！

對方不是在濱海市吉威電影院那個“數字森林”里么！

怎么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手機上？

而且，羅宇晨應該沒有他這個手機的號碼才對！

想到這里，周震已經完全清醒過來，迅速問道：“露天場？什么意思？”

聽筒里羅宇晨的語氣非常隨意，透著一股發小之間才有的熟稔：“就是可以在電影院的外面直接看驚怖喪尸。”

“對了，我剛去皇嘉會所那看了黃旭榮。”

“那個孫子，笑死我了，竟然還在賣數學教材。”

“都這么久了，他錢還沒攢夠，哈哈哈哈……”

聽著聽著，周震頓時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羅宇晨能從吉威電影院那個“數字森林”里走出來了！？

而且，對方還去過黃旭榮所在的那個皇嘉會所“數字森林”？

是羅宇晨解開了“數字森林”里的“結”？

還是兩個“數字森林”，連到了一起？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周震正想繼續問下去，聽筒里卻傳來了一陣刺耳的電流雜音。

呲呲呲……

呲呲……呲呲呲呲呲……呲……

很快，電話直接掛斷，聽筒里一片忙音。

周震沒有遲疑，馬上準備回撥過去，但打開通話記錄，卻發現手機上最后一通來電，還是昨天。

剛才羅宇晨打來的電話，沒有在手機上留下記錄！

周震深吸口氣，迅速冷靜下來。

吉威電影院的“數字森林”，官方一直都在封鎖。

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官方肯定會第一時間知道！

可以先打個電話，跟官方確定一下具體情況……

想到這里，周震立刻拿起手機，撥打了盧鈞的電話。

嘟……嘟……嘟……

呼叫音持續響起，卻始終無人接通。

一段時間之后，呼叫自動掛斷。

周震皺了皺眉，緊接著又撥打了濱海市幽靈小組的號碼。

這一次，很快就有接線員接起：“您好，濱海市幽靈小組，請講。”

周震語速飛快的說道：“我是濱海市特戰大隊5組成員周震。”

“我剛剛接到一個‘數字森林’的來電。”

“濱海市的吉威電影院，最近有沒有什么異常？”

話音落下，電話里的聲音沉默了幾秒，然后回道：“濱海市最近確實出了一點情況。”

“不過，上面已經安排幽靈小組、深海巡邏隊以及星空執法團的成員前往處理。”

“你現在這段時間，好好的呆在‘玉欖隔離點’就行。”

深海巡邏隊？

星空執法團？

這聽起來好像不是出了一點情況，而是出了大事！

周震臉色變了變，快速思索了一下，說道：“好。”

“我會好好呆在彤福市，如果有什么需要，盡管告訴我，我隨時準備前往濱海市進行支援！”

電話里的接線員馬上說道：“不，不用！”

“請相信上面的安排！”

通話結束，周震關閉通訊頁面，快速打開網頁，搜索濱海市相關新聞，網上一片風平浪靜，還有兩個濱海市娛樂場所開業大酬賓的，看了下開業時間，就在一個星期之前，下面不知道是買的水軍還是營銷效果，很多濱海市IP的用戶表示期待與祝賀。

一切都看不出任何問題。

他又給陳茂、石曉麗這兩個同事發去消息，但等了片刻，始終無人應答。

周震望著手機屏幕上濱海市官方網頁最近的一條新聞，內容是某個關于清理街道的會議，神情頓時變得十分沉重。

濱海市，肯定是發生了什么大事！

另外，他剛才在夢里跟“數字雨”的談話……聽“數字雨”的意思，高等文明的智慧生命，很有可能，已經來到地球！

只不過，由于“數字能量”沒有恢復，又或者是“方程式”還不完全之類的原因，暫時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

先是時空隧道，又是高等文明，現在又輪到了濱海市……

最近這段時間，大事一件接著一件。

這讓周震有一種錯覺，好像世界末日，馬上就要降臨了一樣！

唯一一個不算太壞的消息，就是他們這次在那個時空隧道里面的經歷，其實是因為“數字雨”的緣故。

是的，高等文明傳遞信息的對象，根本不是人類文明，而是“數字雨”！

這是“數字雨”剛才回答他問題的時候，透露出來的情況。

正想著，耳畔再次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叮鈴鈴……叮鈴鈴……

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

周震回過神來，拿起手機一看，是“拾光”打過來的。

“拾光”這個時候打他電話，應該是為了時空隧道，或者“九尾狐”的事情。

對方之所以沒有直接過來這間休息室，而是選擇了電話交流，肯定是怕被他感染。

心中快速劃過這些念頭，周震接起電話：“喂，什么事？”

“拾光”語聲平靜的說道：“‘九尾狐’的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現在組織想要知道，時空隧道里，究竟發生了什么？”

“還有，這次進入時空隧道的五個任務，有沒有完成？”

果然，是時空隧道的任務。

那五個任務，除了那個在里面做“數字手術”的任務之外，其余四個，他都已經完成！

而且，是他一個人完成的，“九尾狐”從頭到尾，都不知道在做什么……

快速思索了一下，周震馬上回道：“可以。”

“不過，我現在有點事情，你先幫我查一下，濱海市那邊，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拾光”沒有遲疑，很快回道：“濱海市？”

“你等一等。”

話音落下，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周震坐在沙發上，拿著手機，在類似于斯堪的納維亞海岸般的全息投屏環繞下，靜靜的等待。

過了差不多10分鐘左右，“拾光”的電話再次打了過來，周震立刻接通：“怎么樣？”

“拾光”語速略快的回道：“濱海市，確實出了大事。”

“應該是整個城市，都在朝高風險地區轉變。”

“官方現在已經進行了最高級別的反應，出動了幽靈小組、深海巡邏隊以及星空執法團。”

“環繞濱海市的郊區，也設置了眾多臨時收容所，準備接收轉移的民眾與物資。”

“不過，現在濱海市最麻煩的，不是數目忽然暴漲的感染者，而是全城墨菲定律！”

墨菲定律？

周震臉色一變，瞬間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