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趨吉避兇,從天師府開始 497.大師姐的做派
明皇韓致寧身形軟倒,人事不省。
皇宮內外明廷群臣云集,但難掩大明皇朝接下來風雨漂泊之象。
沈溪、元青瓷收回乾坤日月壺和仙霄鐘后,雖然直接離開大明京師,但并不意味著來到這方人間的一眾道門高手,就此偃旗息鼓。
依托大明蜀山派山門霄頂為中心,他們開始進一步向外行動。
相較于摧毀明廷統治的根基,木淳陽等人當前針對的重點,更多在于根深蒂固的儒家理學宗法。
是以他們的進展,看起來較為緩慢。
但消息傳入京師,卻讓周明哲等大明重臣更感到由衷的寒意自心底升起。
縱使有雷俊的存在,大明仍然調兵遣將,再次集結朝中重臣高手,同道門修士針鋒相對。
在這一刻,木淳陽、沈溪、楚昆等道門高手在周明哲等人心中的威脅,更超過白蓮宗和草原異族,正式成為頭號心腹大患。
只是這樣一個對手,卻叫他們心中生出絕望之感。
破了大明京師,中斷明皇韓致寧壓榨山河國運龍脈的舉動后,雷俊本人便沒有再出手干涉人間事。
大明人間當前種種,都交給沈溪、木淳陽等人處置。
是以大明朝廷雖然境況不妙,但還不至于局面崩潰。
可只要一想到當日天降雷火神光,生生攻破京師,大明眾人便仿佛看到頭頂懸劍,難以阻擋。
不管他們現在多么努力,似乎都無法改變最終的結局。
何況,縱使雷俊始終不再出手,大明朝廷當前局面依舊岌岌可危。
白蓮宗不再是周明哲等人眼中頭號心腹大患。
但他們的破壞力依舊強大。
尤其在大唐當代白蓮圣主慧因也現身出手之后,主要迎戰白蓮宗的大明佛門圣地,也開始抵擋不住。
白蓮之亂,重新變得激烈起來,如火如荼。
人心渙散的大明皇朝,此刻雪上加霜。
京城,首輔宅邸。
周明哲目視遠方,久久不語,短短幾天時間內,像是蒼老了幾十歲。
他望著西南巴蜀方向,一動不動。
良久之后,這位大明首輔方才忽然開口:“西南那邊,有個名叫聶放的妖道,鬧得動靜很大。”
“是。”在他身后,學生聶松神情凝重,應聲答道:“學生家門不幸,出此忤逆妖道,家父常言,愧對陛下,愧對朝廷。”
周明哲搖了搖頭:“雖是逆亂人常的妖道,卻也實是驚世之才。”
聶松聞言感到意外:“道家新開一脈傳承,他是傳人,但似乎并非他首創……”
自己的老師,為何對聶放評價那么高?
“偃師一脈,非他首創不假,但在他手上發揚光大,不過最重要的還是……”
周明哲將一封信遞給聶松。
聶松看后,面上神情更加震驚。
在巴蜀作亂的道門中人,此行準備了難以計數的海量法器。
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這海量法器,散布于四方,深入民間各個角落,所發揮作用,竟然滲透和破壞理學宗法的根基。
宗法在于人心,在于天下萬民不假。
但由此根基蘊生出外在顯化的玄妙法蘊,則是理學修士修行框架的重要體現。
而現在,這些道人,分明是在刮大明讀書人的骨頭。
巴蜀前線的李瑞等大儒重臣,已經開始感覺周明哲規劃的憑文華才氣授中低境界武將權柄統帥驅策為戰的法門,運轉不暢,各地連連敗退。
組織散布那眾多道門法器的人,正是如今大唐玄機觀觀主聶放。
“這一切,想來不會是他一個人做的。”周明哲言道:“但他定然在其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雖然,他修為還沒有臻至九重天。”
聶松聞言,深深低下頭:“請老師恕罪。”
“大才啊。”周明哲感慨:“可惜,有才無德。”
他收回眺望西南遠方的視線,轉身邁步走回內堂:“對方處心積慮,籌謀已久,老夫不才,也唯有為我天下讀書人,盡力化解此劫。”
臨要出門前,周明哲腳步不停,但口中則向聶松吩咐道:
“吳黨、秦黨那邊,仍然要盯牢,越是這種內憂外患之際,越容不得禍起蕭墻。”
聶松行禮:“是,學生這就安排下去。”
同在京師內,內閣中排名第三的大學士晁豐,同樣神情肅穆,視線眺望遠方。
在他屋中,此刻匯聚了漸漸恢復元氣的吳黨骨干。
自前任首輔陳裕故去后,晁豐便是吳黨眾望所歸的新黨魁。
此刻一眾吳黨臣僚,都望著晁豐:“閣老,接下來何去何從,還需您拿個主意才是。”
晁豐不語,轉頭看過來。
對方壓低了聲音,輕聲道:“我輩讀書人,忠心為國,匡扶君父,但眼下……分明是神器易鼎,氣數不再的征兆啊!”
君為臣綱,理學文人同當朝天子共同沾享山河國運地脈龍氣。
朝臣構成的整體框架,方可與君博弈,而非單獨某人。
而反過來,君為臣綱,亦是建立在皇位本身,而非單純某人身上。
甚至,改朝換代,一樣可能存在。
神器更替,山河易鼎,值此時刻,亦將迎來理學宗法整體框架的震動。
但整體矯正下,最終仍會消除震動,重現穩定。
不論皇朝如何更替,深入民心的宗法框架,將一直長存。
至少,這一點,是周明哲、陳裕、晁豐、司馬承等人共同努力的目標。
但在這條共同的道路上,不同的人,自有不同的想法和決定主張。
晁豐和吳黨眼下面臨的抉擇便是,已經被人打斷脊梁骨,國運整體瀕臨深淵的大明皇朝,當前宗法框架已經出現動蕩,是繼續奮力扶保大明,還是……
設法換一條船?
換船,不是不行。
但是,換哪里?
眼見大唐皇朝極為強勢,偏偏龍虎山天師雷俊這趟等于明示天下自身對儒家理學的態度,晁豐等人便是想要打主意也難。
那么,其他地方呢?
晁豐本人,始終一言不發。
但見他如此態度,余下吳黨眾人大都精神一振,彼此交換眼神,開始認真考慮大明之外的種種選擇。
接下來的日子里,佛、道兩派,一東一西,在大明皇朝內外,繼續掀起狂瀾。
雷俊仍然坐于蓬萊內觀天臺上。
他暫時不再關注大明君臣如何。
雷天師的視線觀覽大明人間四方,開始繼續尋找這方人間中肆虐的其他大妖。
大唐修道界內部承平多年,他可以把陸地上的妖族都留給其他修士。
大明這邊人族修道界眼下正在內部大戰,雷俊便多關照幾分,清理四方大妖,令沈溪、木淳陽、慧因和尚他們沒有后顧之憂,可以放開手腳施展。
同時,雷俊也在留意大明東北方向。
草原異族同西域佛門殘部退往那邊后,看上去頗為低調。
即便眼下大明皇朝內部打得天翻地覆,東北那邊仍然沒有什么動靜。
他們既像是趁機抓緊時間休養生息,彌補自身,又像是畏懼雷俊、唐曉棠親自出手。
不過,雷俊心中猜測,對方不似看起來那么低調平靜。
說不定,他們現在就跟幽垠來往緊密。
只是幽垠的鄭白榆實力高明天縱之才,改良或者更換了他們隱匿行蹤、暗中聯系的方法,所以當前才看不出明顯端倪。
但這方面同樣是雷俊的特長。
隨著時間推移,玉清周天法鏡配合天通地徹法箓,不斷搜索各種蛛絲馬跡。
在此期間,大明蜀山派掌門元青瓷,專程從大明人間跑出來一趟,趕來蓬萊,向雷天師道謝:
“紫青雙劍、乾坤日月壺、九霄元陽尺、太乙華裳和五衰大道鐘,是為我蜀山開山六寶,雖因人間分流本派當前分作多個宗支,但大家都是拜同一個祖師,這六件法寶,意義自是非凡。
此前五衰大道鐘,便是多虧雷天師破黃泉,方才得以重歸蜀山,如今乾坤日月壺亦如是,本派各支傳人,皆感激不盡。”
以元青瓷為首,在他身旁還有大唐蜀山派的紀川、大漢蜀山派的喻伯言、南晉蜀山派的李挽秋等奉長輩命令專程前來的眾多蜀山弟子,這時都一起向雷俊行禮:
“蜀山弟子,敬謝天師主持公道。”
雷俊凌空一扶,令眾人免禮:“各位同道言重了,我道門各派既然會盟,自當守望互助,貧道亦不過助一臂之力,至寶得以重歸蜀山,乃沈掌門、元掌門不辭辛苦,各派道友齊入大明人間之功。”
元青瓷又再向雷俊謝過:“本派其他幾位宗長,原也有意趕來向天師道謝,只是當前戰事緊張,為避免明廷反撲,故而他們不得輕易離開,但都說待一切塵埃落定后,會再專程來向天師道謝。
貧道稍晚些時候也會趕回大明助戰,此行匆匆,還望天師見諒,貧道絕無不敬之意。”
雷俊:“元掌門客氣了。”
說話同時,他揮揮手。
除了早先源于韓青陶個人所祭煉的太乙破闕劍之外,大明蜀山派余下幾件頂尖法寶,這時都飄到元青瓷面前。
元青瓷目光掃過同乾坤日月壺、仙霄鐘二寶并列的渡虛梭、三山離火罩和垂天鞭,面上露出感慨神色。
除了一件早在大明皇朝建立前便已經遺失多年的法寶外,大明蜀山派自漢末這些年來最珍貴也最強大的傳承至寶,如今都在這里了。
遙想當初韓青陶分裂大明蜀山派,卷走垂天鞭和三山離火罩,因為這場分裂的緣故,連日月乾坤壺、渡虛梭和仙霄鐘也都被大明朝廷強制收繳。
其后渡虛梭的歸屬權,還引發過一番爭奪。
但這一切都跟元青瓷他們沒關系。
大明蜀山派自家,空空如也,對元青瓷等人而言,彼時是何等艱難與屈辱?
好在,這一切到今天,終于成為歷史。
“貧道此番欲帶三山離火罩和垂天鞭前往大明,余下三寶,希望能繼續供奉在蓬萊。”元青瓷向雷俊一禮。
雷俊:“蜀山之寶,自當由蜀山執掌做主。”
元青瓷:“哪里,天師寬宏,本派上下銘感五內。”
一群蜀山弟子再向雷俊行禮,然后一多半人隨元青瓷離開,重返大明人間參戰,少部分人則留下來溫養祭煉當前還留在蓬萊的法寶。
“你這趟,倒是出盡風頭了。”天通地徹法箓中傳出某人語氣略有些酸溜溜的聲音。
雷俊:“明皇其人,即便當真立地成圣,較之善智慧尊者也差遠了。”
身在空桑的唐曉棠撇撇嘴:“那倒是沒錯。”
她忽然想起什么:“我以為你會當場干掉他,這趟怎么忽然改主意,學起師姐的做派了?”
雷俊:“談不上學大師姐,只是我回憶在大明南疆青杏山阻止人間提前合流時,便隱隱感覺,大明人間山河地脈流轉,似有古怪。
其手法相當高明并且隱蔽,我當時都沒能察覺,還是登臨仙境后仔細回憶加上重新觀察,方看出些端倪。
最可能做手腳的人,便是幽垠鄭白榆。
草草解決明皇韓致寧,可能反而讓鄭白榆撿便宜,可我又不想放過韓致寧,雖然無心像大師姐那般行事,但偶爾一次,無傷大雅。”
唐曉棠口中嘖嘖有聲:“你出手,還真是方便啊,不入人間,殺傷力、距離、準頭都是上上之選。”
她雖然也準備了方便人間行走的辦法,但仍然是是要自身親臨人世,只是相較于其他仙境中人,損失很小很慢,在人間能停留的時間更長出許多。
卻不似雷俊,身在蓬萊,仍然能掃蕩天下。
不過唐曉棠語氣雖然頗為贊嘆,但無艷羨。
雷俊此前雖然威壓人間,但也只是他部分手段,遠不及全力出手。
“別的可以先不論,你有一樣,讓我一直很在意。”
唐曉棠說到這里,方才當真流露出幾分羨慕之情:“縱觀古今,同境界下你都是咱們符箓派肉身命功最強的人了,身法挪移實在是太快了,你進我的天市垣,我受益,怕都還是不能保證追上你。”
雷俊:“小師姐你自有旁的手段應對。”
唐曉棠雖然羨慕他,但其本身速度同樣不慢。
再配合目天心的預判和太初之海的延緩,綜合下來在這方面她至少能穩住局面。
“不行,我還是要想想辦法。”
唐曉棠卻很認真地說道:“我喜歡你那種沖起來的打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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