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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輩劍修行事,只論能為與否

作者:白特慢啊  分類: 仙俠 | 神話修真 | 白特慢啊 | 肝出個萬法道君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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肝出個萬法道君 第二百七十三章 我輩劍修行事,只論能為與否

趙辟疆輕輕擰著眉頭,堂堂武道圣者,一縷神意馬失前蹄,讓名不見經傳的小輩斬了。

本就是叫同境巨擘嘮一輩子的笑柄,倘若再做糾纏,未免顯得自個兒氣量狹隘。

但義父有言在先,必須壓住子午劍宗,容不得再冒出個充當頂梁柱的真傳弟子。

故而才有幾年前,隱閣掛單裘千川,重金懸賞人頭之事。

這一遭慘烈的教訓,讓無生劍淳于修收徒都小心謹慎許多。

年輕一代獨占鰲頭的穆昭陽,至今未曾讓其跨出過山門半步。

因此被好事者戲稱是“養在閨閣的劍宗小娘”。

“那人掌馭南明離火,揮劍之勢非凡,隱隱有些當年寇求躍的樣子。”

趙辟疆靜靜地思索,心頭浮現那一縷神意被斬的景象,無端涌出微微寒意。

太像了。

若非年紀對不上。

他幾乎要認為,寇道子修神魂成鬼仙,尸解轉世再度為人了。

“如此天驕,奈何從賊,被劍宗撿去了。”

趙辟疆掐滅雜念,他坐鎮天水府,見過的人杰不計其數。

天賦高低,關乎能否走得更遠。

可想要真正在赤縣神州占據一席之地,卓絕的資質只是籌碼,活到兌現的那天才算成功。

“我有擎原壓陣,哪怕真是寇求躍復生,也擋不住。”

趙辟疆對麾下那員銀錘太保信心十足,裴擎原乃名登鸞臺的蓋世人杰。

放眼天下,及冠之年的四練武夫,他的體魄、氣力、潛能,僅次于某位傳說是金翅大鵬投胎的國公爺小世子。

“謝大將軍開恩!”

諸明玉那顆懸著的心終于落下,雙手交疊額頭,伏身緊貼地面。

她很清楚,替將軍府、國公府在外辦事。

做好了,乃當奴才的本分。

辦砸了,必定要受罰!

別看女財神的名頭聽著很大,天水六郡,水陸兩道,排得上號的勢力,無不敬讓三分。

歸根究底,大家還是瞧在大將軍、國公爺的份上。

沒有這一桿大旗撐場面,誰也不會買賬。

“本將軍與義父說過了,此事罪不在你,顏信老賊與淳于修設局在前,冒益昶及其他三家的孤魂野鬼,藏于義海郡這么些年,未曾走漏過半點風聲。

淳于修一來立刻就被發現,早早埋伏一窩端了。”

趙辟疆語氣放緩,諸明玉生財有道,是經商的一把好手。

拋開隱閣,她辦的豐匯商號,四海商號都如火如荼。

不僅搜羅諸多奇珍異寶,如同聚寶盆日進斗金。

私底下還把鹽鐵漕運緊緊握于掌中,豢養眾多私兵。

哪怕不念舊情,只看用處,也沒辦法做到輕易舍棄。

“子午劍宗有心算無心,讓你栽個跟頭,不稀奇。

也是好事兒,既然淳于修被派到義海郡攪弄風雨,說明顏信老賊坐不住了,明面上閉關,背地里卻栽培根苗。”

趙辟疆緩步走到夯實厚重的演武坪,隨手攝來一口百余斤重的熟銅大棍。

好似拈著一根繡花針,舉重若輕,揮動渾圓。

他每一下動作都很慢,如同置身千丈海底,棍棒破開層層重壓,攪得氣浪澎湃尖嘯。

冥冥虛空,似有一道道炸雷轟開,震得四面八方激蕩不已。

熊熊氣血真罡好像大烘爐傾倒而下,鋪滿整個院子,滾燙炙熱遍布。

隨著衣袍鼓蕩,若隱若現的猿魔虛影,一點點凝聚呈現。

音波炸裂!

極盡陽剛暴烈!

險些把諸明玉的神魂喝破,壓迫得被動出殼。

這位女財神俏臉慘白,趕忙運轉觀想之法,鎮壓住如被投進沸水的顆顆念頭。

這時候出殼離體,不出片刻,她就要像蠟燭似的融化,化為一縷縷青煙。

“這便是武道圣者的氣血么?太恐怖了!傳說中,神通巨擘一吼之下,鬼仙都要魂飛魄散,看來不虛!”

諸明玉緊緊守住魂魄,哪怕熱力撲面,吹得發絲枯黃,也不敢讓其脫離肉殼,暴露在趙辟疆翻騰奔涌如汪洋的雄渾氣血面前。

神通巨擘,是一念改易天象,撥轉天下風云的強橫存在。

“呼!”

大約半刻鐘,趙辟疆一套架勢打完,收住似有千鈞重的棍棒。

一縷燦燦神意從中浮現,內里蘊藏密密麻麻的龍蛇文字,好像活物扭動,不斷變化。

神通秘境與肉身秘境最大的差別,便是前者做到完全的神意交匯,以神為主帥,身為驅使,彼此相合,圓融無礙。

哪怕極為尋常的招式,落到神通巨擘手中也能化腐為奇,具備不凡氣韻。

甚至通過神意交匯,凝聚分化,隔空顯現,展現武道。

這種玄妙莫測的手段,讓“巨擘”二字名副其實,擁有坐鎮一方,統轄諸城的本事。

“明玉,本將軍給你將功贖罪的機會,還望好好珍惜,莫要再次辜負。”

趙辟疆一個彈指,就把那縷燦燦如金的凝練神意,打入諸明玉體內。

“這一次到義海郡,打聽清楚白七郎的底細,若能從劍宗手里搶奪,最好不過。

要是,對方年輕氣盛,不識好歹,那就光明正大將其打壓下去,無需弄什么鬼蜮伎倆,平白墮了將軍府、國公府的威名。”

他身為執掌一府六郡廣闊地域的大將軍,又坐擁隱閣這樣的大勢力,想要查誰的跟腳,簡直易如反掌。

可隱閣呈上來的消息太過空泛,什么打漁為生,水性出眾,拜入通文館,學師寧海禪……區區四練宗師培養得出掌馭神兵的劍道奇才?

滑天下之大稽!

各方匯聚而來的傳信,內容越是詳實,趙辟疆越覺得可笑。

窮鄉僻壤無端冒出一個稟賦異常的麒麟子也就罷了。

通文館壓根就沒有關于劍道方面的傳承功法,更別提那口分明是子午劍宗供奉的神兵。

故而,趙辟疆更愿意將白啟的種種不凡,歸究于顏信這尊神通巨擘的暗中謀劃。

“興許,還有三陽教的影子。”

他從體內剝離一縷神意,氣血微微虧空,需要再次閉關,采集周天元氣,填補自身功行。

這位威壓天水府的大將軍遠眺長空,心想道:

“那座墮仙元府牽扯多少人的目光,真是風雨欲來。”

子午劍宗,山門內。

身形如鶴,白袍似雪的負劍老者,盤坐在兩座拔地百丈,險峻陡峭的高峰之間。

下方是聚散不定的亂云霧靄,隱約還可以看見,一條足有水桶般粗細的沉沉鎖鏈翻飛搖晃。

負劍老者巋然不動,穩穩地以五心朝天的姿勢端坐著,瞑目存思,呼吸吐納,恰如定海神針,無法撼動分毫。

生性清冷的穆昭陽遙遙相望,眼中浮現一絲欽佩之色:

“莫師叔早已突破神通關,按理來說,無需再行吐納功夫,可他卻十年如一日,每天都在此采納大日紫氣,實在勤勉。”

她腰懸金穗長劍,白裙飄逸,仿若仙子,亦是風采懾人。

“聽說莫師叔最早入門,因為資質不佳,連續七年未曾通過內門考核,只得蹉跎于外門雜務,后來不知聽誰說,每日吞納朝陽東升的那縷紫氣,有望改易根骨,增進稟賦。”

穆昭陽身后站著錦袍玉帶的年輕公子,輕聲道:

“于是,莫師叔每日風雨不誤,吐納紫氣,最終在第九年的內門考核脫穎而出,從此一騎絕塵,直入真傳。

這段陳年往事至今流傳,激勵著那些資質不佳的后輩弟子。

只不過能夠像莫師叔這樣,星夜跋涉險峰,頂著罡風撲面,靜待日出練功,成年累月都沒放棄的堅毅之輩,委實少之又少。”

這兩座高聳入云的險峰足足百丈,尋常武夫想要登頂,亦要耗費不少功夫。

由龍劍莫天勝彼時還是外門雜役,只能做完手上的活計,隨身帶著干糧連夜攀登,好趕在日出之前抵達,如此往復,始終如一,從未耽誤過。

別的不說,僅僅這份堅持,便叫人欽服了。

“趙師弟倒是如數家珍,記得清楚。”

穆昭陽語氣平淡,哪怕她身旁這位年輕公子,生來就是貴籍,位列國公豪閥,也沒有半點波動。

“不瞞師姐,在下打小心慕劍宗,因此多有了解。但我曾問過家中長輩,吞納朝陽紫氣,改易自身根骨,實乃道喪謬論,并無這個說法。”

錦袍玉帶的趙師弟笑如春風,年少慕艾乃人之常情,似穆昭陽這般天賦超絕,直接被欽定真傳的天之驕女,可不是那些嬌滴滴的世家女能比。

修行之上,素有道侶之說,意為彼此扶持,結伴同行。

趙師弟從第一眼見到穆師姐,便升起結成道侶之心,連日后定居洞府,子女叫什么都想好了。

“莫師叔說過,修行貴乎一個‘專’,再持一個‘恒’。朝陽紫氣能否改易根骨,也許并不重要。

它只是給莫師叔指了一條向上的路,日夜攀登不休,終能撥云見日。”

穆昭陽自顧自道,并非對趙師弟個人所言,更像叩問諦思。

這位劍宗年輕一代的領頭羊等了半柱香,大日徹底躍出云海,白袍白發,仙風道骨的莫師叔這才收功。

只見這位神通巨擘甫一睜眼,風云霎時變幻,似有一條條大龍長吟,沖撞流轉于兩座險峰。

堪堪踏入四練氣關的穆昭陽深知,此是氣機外泄,跟天地交感冥合,所造成的異象。

“昭陽今天怎么有空,來看我這個糟老頭子。”

劍宗名氣最大的莫天勝,并沒多少神通巨擘,頂尖劍修的威風銳氣。

恰恰相反,他生得圓臉,面色紅潤,儼然富家翁般,有種親近之感。

與“由龍劍”的霸氣名號完全不符!

“師父又傳信來了,特地交予師叔過目。”

穆昭陽遞上一枚小巧金劍。

“你師父說話不著調,言之鑿鑿,稱在義海郡碰到一個道子根苗,欲讓我收入門下……真當劍宗道子是大白菜,隨便就能撿到一顆不成?”

莫天勝喋喋不休,接過那枚小巧金劍,只是略微激發,便有嘯音裂空。

這是子午劍宗特有的傳信之法。

若非修行本門根本經典,劍道造詣極其精深,壓根無法從陣陣波動中領悟其意。

穆昭陽正欲附和莫師叔,卻見后者神色罕見地嚴肅,不再藹然可親。

“劍斬神通……類寇師兄……可為道子……”

她作為劍宗最年輕的當代真傳,隱約從金劍嘯音內,聽出斷斷續續的含義。

“掌馭南明離火……天賦出眾……還斬了趙辟疆的一縷神意……倘若為真,說是寇師兄轉世,我也信了。”

莫天勝五指合攏,掐滅金劍,本來沉靜的心湖泛起漣漪。

他這位淳于師弟做事不太靠譜,但也沒可能拿劍宗傳承開玩笑。

“昭陽,你這兩天可有聽見什么風聲?天水府發生啥子大事?”

莫天勝開口問道。

但穆昭陽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修劍道的主兒,并不關心山門之外的動靜。

“回稟師叔,聽說神京鸞臺,渾鐘大鳴兩日兩夜,象榜大顯金光遍照百里,相傳有蓋世、千秋的大材應勢而生。”

趙師弟恭敬說著,出身柱國豪閥的他,消息耳目卻是靈通。

“這就沒錯了。”

莫天勝頷首,望著聚了又散,從無定數的茫茫云海。

不由想起尚是外門雜役之時,遇見那位心如赤子,眼角帶笑的寇師兄。

“修行之難,不在勝人,在自勝也。”

他輕聲念了一句,若無寇師兄的指點,自個兒興許蹉跎十年下山而去,何談而今的神通之境。

哪怕此刻,莫天勝仍舊不信,劍宗道子會投身濁潮,欺師滅祖,殘殺同門。

“若有三分像,做真傳綽綽有余,類個五六分,就是道子好根苗,倘若似了八九成……反而讓人擔心。”

莫天勝略作思索,旋即手掐劍訣,做出劍宗門人最常見的“起劍”手勢。

祖師堂中,那口好似薄冰,近乎空明的太虛無妄,驀地一跳,如同響應,驀地化作奪目璀璨的耀世光華,悄然落進掌中。

鋒芒吞吐,漲大縮小,最后凝成劍丸,收在眉心之內。

“師叔要出山門?”

穆昭陽微驚。

三口神兵往常無事,都被供奉在祖師堂。

猶記得,上一回莫師叔掌馭太虛無妄,離開劍宗山門,還是因為裘師兄遇刺被害,打算與趙辟疆撕破臉皮。

這一次……意欲何為?

“見一見你師父口中的小道子,順便再殺一殺將軍府的威勢。

趙辟疆丟了面子,以他那個虛偽性子,自個兒不會下場,免得被人嘀咕小肚雞腸,但多半會用心腹愛將裴原擎壓一壓小輩的風頭。”

莫天勝同將軍府來來往往打交道也有十年八載,頗為了解,他負手而立,劍氣沖霄。

“既然如此,我先行出手,打廢那位銀錘太保,免去后面的麻煩。”

趙師弟聽得愣住,遲疑道:

“師叔您乃神通巨擘……”

莫天勝冷冷一笑,理直氣壯:

“伱難不成覺得,本座辛苦修成神通,為的是跟同輩爭長短?

小子,須得記牢了,我輩劍修行事,只論能為與否。

打趙辟疆沒個幾天幾夜分不出高低,踩一腳裴小子,左右不過兩劍,省心省力啊。”

他瞧了一眼穆昭陽,悄然叮囑兩句,隨后沖天而起,割裂長空,直奔天水府而去。

趁著趙辟疆沒防備的空檔,奇襲裴原擎,了結這小子,便不會再有誰能危及淳于修相中的劍宗小道子了。

寇師兄當初教誨,打不過老的,就欺負小的,當真是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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