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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花開1981 第兩百三十三章 他們追求的,是同一樣東西
在即將離開燈塔的前一天,李野把吳炎和老解帶到了自己的莊園。
這幾天牛紅章打電話的語氣越來越嚴厲,吳炎雖然沒跟李野多說什么,但是李野能夠感受到他情緒上的變化。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來燈塔的這十幾個人已經知道家里出事兒了,那么家里的技術科的人能不知道?
亂我軍心,其心可誅。
另外在接下來的一年多里,世界上會發生很多事,北方鄰居的解體,會讓內地的形勢產生最后一波強烈的震蕩。
所以李野認為,自己應該“穩一穩軍心”,讓自己手下這兩位最重要的技術領頭人,知道一點自己的實力。
畢竟他們兩個是李野的親信,而親信是不能犯蠢的,更不能墻頭草。
只有核心團隊穩住了,任他風大雨大,才不足為道爾。
“過了這圍欄,就是咱的地兒了”
一進莊園,李野就坦然的介紹道:“這所莊園是我八六年來燈塔實習的時候買的,當時花了大概兩百萬,后來我參加了工作,就再也沒來過,倒是家里人會經常過來住幾天.”
“我讓人種了點葡萄,每年都會釀點葡萄酒,待會兒走的時候你們拿上幾瓶,回去之后送給你們倆的岳父岳母,就說是不以價格而論的個人私家珍藏.”
李野一邊開車一邊跟兩個人解說,但兩人卻不說話,只是扒著車窗往外看,就跟小兜兒來到燈塔的時候一模一樣。
因為李野剛才進門的時候說了,圍欄以內都是他的私人領地,這滿眼看去有山有水有田有地,太讓兩人意外了。
吳炎還好一點兒,因為他知道李野的好兄弟李大勇有錢,李野也算是比較富裕,但是兩百萬美元的數目,對他們來說還是太多了。
天天跟他們一起吃食堂的李野,竟然有兩百萬美元,這太不真實了。
一直等到李野把車開到主宅,吳炎才突然問道:“你剛才說這個莊園有多大來著?”
李野道:“一千多英畝吧!”
“那就是六千多畝嘍?”
吳炎迅速換算,然后說道:“你這個情況是鐵定的地主土豪,要是前些年的話,掃大街的活兒你跑不了。”
李野瞥了吳炎一眼,淡笑著說道:“是啊!所以直到現在,都不敢跟大家透露,你們兩個可千萬別給我說出去呀!我可不想掃大街。”
“你可別跟我們倆顯擺了,知道你有錢了還不行嗎?”
吳炎笑罵著道:“現在都什么年代了,要不你把這莊園送給我,我天天替你去掃大街.”
李野也笑著道:“你敢要嗎?敢要我送給你.”
吳炎連忙擺手道:“別別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有手有腳的,干嘛要讓你送?你只要告訴我怎么才能跟你一樣賺大錢買莊園就行.”
李野呵呵一笑,道:“這個簡單,你去寫一本全球暢銷的就可以了。”
吳炎和老解都愣了愣,然后吳炎恍然說道:“我記起來了,當初你在廠里吹牛皮,說是在港島發表作品,賺的都是美元,難不成一部能賺兩百萬美元?這牛皮也太大了吧?”
“怎么?你不會懷疑我是拿公家錢買的吧?”
李野笑著說道:“你現在去燈塔的任何一家書店,都可以買到一本名叫《冰與火之歌》的作品,那就是我和我老婆一起寫的,你可以問問書店老板,我賺的錢夠不夠買這個莊園。”
吳炎呆愣了幾秒,頹喪的低下了頭:“我不去問,問了也沒用,我又不會寫,另外我可沒沒懷疑你,八六年的時候你還沒參加工作呢.”
而老解忽然問道:“李廠長,那咱們廠的那些外匯投資是不是你投的錢?”
李野坦然的道:“對,里面有我的我一份兒。”
“這就對上號了。”
老解恍然說道:“我和我媳婦兒一直有個疑問,明明那些港島人都很摳門,可在對咱們廠投資的時候,卻非常的大方,原來是這樣”
李野好笑的道:“老解你這話說的,誰跟你說港島人都很摳門的呀?”
老解悶悶的說道:“當初我和我媳婦兒去港島治病,裴先生的人肯定是很熱情的,但是其他一些人就不太友好.”
吳炎也跟著說道:“李野,我不是針對你啊!就我這些年所見所聞,越有錢的人越摳門,像你這樣的屬于例外。”
“你這話不對啊!”
李野很認真的道:“如果越有錢的人越摳門,那么當年抗戰的時候,那些富裕的馬來華人為什么會踴躍捐款呢?
甚至在知道國民正府存在貪污現象的情況下,這種捐款依然沒有停止。”
老解答不上來,吳炎也答不上來。
李野看了看兩人,然后說道:“另外摳門不摳門,是相互比較出來的,就比如你去找一個普通工人借錢,他很慷慨的就把積蓄都給你了,而你去找一個富裕的親戚借錢,他卻推三阻四一毛不拔,
你說的越有錢越摳門,是不是這樣?”
吳炎頓時道:“對,一點不錯,就是這樣。”
李野嘆了口氣道:“那你有沒有思考過,他們為什么這樣呢?”
吳炎咔吧咔吧眼,搖了搖頭不吱聲。
他其實是想說“為富不仁”來著,但總覺得李野還有后話。
李野說道:“普通工人攢下了積蓄,一般會放銀行,每年有固定的利息,借給你之后,你欠的人情就是利息,”
“但是你那個富裕的親戚,卻未必會把錢存在銀行,他可能會拿去投資,雖然投資有虧有賺,但卻卻有著無限可能,
所以很多有錢人不管賺多少錢,永遠都覺得不夠用,那么這時候你跟他借錢,他認為你借的不是錢,而是一只下金蛋的母雞,
那你想想,你跟你那個親戚到底有多親近,才能讓他舍得把雞給你?”
吳炎愣了一會兒,盯著李野說道:“那你跟咱們廠有多親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借錢給咱們廠?咱們廠可是公家單位。”
這年頭的公家單位,可是有可能欠錢不還的。
吳炎跟李野打了這么多年的交道,他認為李野不是那種準備花小錢“蛇吞象”的聰明人,所以他才真的不明白,李野為什么會這么“大方”。
李野淡淡的道:“你問我有多親近?你們兩個也都讀過書,能不能告訴我自己跟祖國母親之間有多親近?”
吳炎和老解張嘴結舌說不出話來。
祖國母親這四個字,他們上小學的時候就學過,但總覺得是很遙遠的事情,遙遠到能創造這四個字的那一批人,已經都快死完了。
甚至現在很多人在說起老一輩的時候,都開始嘲笑他們是傻子。
可吳炎和老解仔細想想李野這幾年來的作風,好像又無比的契合。
“不相信是吧?”
李野笑了笑,然后正色說道:“我問你們,如果我們的正府現在跟燈塔一樣強大,老解你前幾天被人扣住的時候,還會驚慌失措的把家庭情況都透露給人家嗎?”
老解被李野戳到了心窩子,但是他沒有生氣,而是認真思考之后說道:“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根本就不會發生,他們不敢訛詐我們。”
“沒錯,我也是這么想的,幾十年前的馬來華人,還有好多好多的前輩,都是這么想的”
“當你沒多少錢的時候,其實摳不摳門的無所謂,都是個人自由,但是當你錢多的時候,就會漸漸的開始考慮,這錢該怎么花才有意義.”
李野沒有跟老解和吳炎說的太過直白,因為說話太直白了不好聽。
錢少了,你可以摳門,錢多了,你必須得大方,因為周圍群狼環伺,你必須得有靠山。
最大的靠山,不就是祖國嗎?
祖國強大了,你到哪里都硬氣。
九零年出國的種花人,跟三十年后出國的種花人,心里的底氣是一樣的嗎?
尊嚴只在劍鋒之上,真不是一句空話。
川同志上臺之后,一通王八拳把全世界都打蒙了。
所有人都以為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種花家都會面對艱難的撕扯。
結果前腳巴巴羊打了一個零比六,后腳只用了不到兩天,這個世界的老大老二就談完了。
這個結果,讓無數的財經博主和國際形勢專家都目瞪口呆。
你們倆在過家家呢?
但是當其他那些等著龍哥幫他們出頭的聰明仔,也想爭取跟種花家一樣待遇的時候,卻照樣被揍了一頭包。
別以為他行你也行,他行有他行的道理,你覺得你行,把真理拿出來瞧瞧。
而李野,就是想在那贏取尊嚴的劍鋒之上,添上自己的一分力量。
反正他的錢幾輩子都花不完,要是再不干點有意義的事兒,這輩子還有什么意思呢?
“踢踏踢踏踢踏”
忽然有馬蹄聲響起,傅桂茹、文樂渝還有傅依若回來了。
傅桂茹和小寶兒共乘一騎跑在最前面,輕快的靠近了李野等人。
小寶兒看到李野,就興奮的道:“爸爸,爸爸,你快看,奶奶帶我去摘了葡萄,還打了兔子,還抓了魚.”
這時候李野才發現,傅桂茹等人的馬脖子下面掛著兩只兔子幾條魚,還有一只鼓鼓囊囊的布兜。
傅桂茹這些年飛來飛去的很忙,這幾天跟兒孫在莊園里過日子,也是過的非常愜意。
“李野,是你的同事來了嗎?今天晚上留下吃飯吧!”
“好的好的。”
等傅桂茹和小寶兒進了廚房,吳炎才低聲問道:“李野,那是你兒子?”
李野點頭道:“對呀!你沒聽見他叫我爸嗎?”
吳炎的臉龐抽了抽,指向傅桂茹:“那是.你媽?你媽怎么這么年輕?”
李野孩子滿月酒的時候,吳炎是去過的,當時他記得不是這個模樣。
“對呀!”
李野笑了笑道:“別懷疑,這是我親娘,她六幾年的時候去了馬來,現在回到內地來投資建廠.對了,她現在是鵬城紅牛的董事長.”
吳炎和老解再次傻眼。
他們剛才已經把李野的身家往高了想了,但是現在一看,還是低了,低的離譜。
鵬城紅牛這幾年在內地有多火,他們可不是不知道。
現在想想牛紅章那些人,整天跟防賊似的看待李野,動不動就指責李野“侵吞國家財產”,你就說可笑不可笑?
輕汽公司有多少錢?
如果把獨立運營的一分廠排除在外的話,輕汽公司就是個還不起銀行貸款的窮光蛋,人家李野一個富二代,犯得著來謀取那點破磚爛瓦嗎?
“走吧!我先給你們拿酒,然后咱們嘗嘗這燈塔的兔子,我告訴你們啊!這邊的兔子都沒人吃,可肥了.”
李野領著老解和吳炎參觀了一圈,每人都拿了十幾瓶酒。
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老解和吳炎還有些局促。
但是沒到五分鐘,他們就不知不覺的放開了。
不管是傅桂茹還是文樂渝,都很熱情很自然,讓老解和吳炎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不適,就跟認識了很久的普通朋友一樣,樂呵呵的吃了一頓飯。
吃完了飯,李野送兩個回去,老解凝重的看著李野,沉聲問道:“李廠長,您今天喊我們來,不會只是讓我們又吃又拿吧?”
李野坦然的道:“老牛這幾天沒少給你們打電話吧?”
“我就是想告訴你們,無論發生什么事,我都有能力給大家兜底,我們的研究絕對不能停,我們的團隊也絕對不能散。”
“你們也別小看咱們現在研究的‘落后技術’,咱們現在干的事情,就是為了讓咱們有朝一日像燈塔一樣強盛。”
吳炎看了看老解,然后道:“李野,你是不是要帶著我們造反?我們這幾天也都商量過,大家都跟你走”
“誒誒誒,我可沒說造反啊!咱們還是要聽從組織安排的。”
李野笑著說道:“回去之后你們跟大家講清楚,我個人的利益,一定會排在國家利益之后,還一起監督。”
吳炎愣了好久,無奈的道:“你這.圖個啥呀?”
吳炎很不理解,但是老解,卻暗暗的長舒了一口氣。
他比吳炎年齡大,經歷的事情比吳炎多,所以能多少理解李野的意思。
如果李野要造反,他肯定也要跟上,但是如果李野能從上面解決問題,那就更好了。
李野把兩個人送到住處就回去了。
吳炎拉住了老解:“李野剛才的話,你覺得是真是假?他往一分廠投了那么多錢,還能受這個氣?他錢多到沒地方花了嗎?”
老解沉默了良久,抬頭看著吳炎:“如果.他真是錢多到沒地方花了呢?”
“胡扯啊!錢怎么會多到沒地方花?”
“你一個月花多少?”
“我一個月花不了一千,但是我要給我孩子攢錢”
“李野還需要給孩子攢錢嗎?”
吳炎好像琢磨過味兒來了。
當一個人在日常生活中沒了什么追求之后,自然就會追求更高的東西了。
而幾十年前捐款支持抗戰的那些馬來華人,追求的不是同一樣東西嗎?
李野帶著吳炎回到了京城,下了飛機之后,就開始安排自己手下的員工。
“出了機場之后,單位的車會送大家各自回家,今天、明天休息,后天都給我正式上班啊”
“廠長,要不我們別放假了,還是趕緊展開工作吧!”
“就是啊廠長,這一趟燈塔之行,我們都有些心得,咱們趕緊做出成績來,也好”
“急什么?磨刀不誤砍柴工,休息兩天,工作效率更高.”
看到一群技術人員工作熱情很高,李野當然高興,但是大家都出去這么多天了,總得讓他們回家看看父母,交交公糧,然后才能重新上磨。
但是當眾人出了閘口之后,卻發現陸知章來接機了,而牛紅章也黑著臉站在那兒。
“嘶,老牛是來接我們的嗎?”
“嘿嘿,接我們?他有那么好心嗎?你看看他的臉色,說他是來抓犯人的我都信。”
“那怎么辦?我聽說他要讓咱們暫停研究”
“嘁,他想停就停啊?你看李廠長著急了嗎?你看科長和老解著急了嗎?個子高的都不急,你急個什么勁兒?”
李野早就看見了牛紅章,但他就假裝看不見,出閘之后只跟陸知章打招呼。
“老陸,你還用得著親自來接我們嗎?怎么?家里不忙嗎?”
“怎么能不忙呢!但是再忙,也得來接你們”
陸知章笑呵呵的接過李野的行李,然后朝著牛紅章努了努嘴,給了李野一個眼神。
李野這次假裝看見了牛紅章,淡淡的道:“呦,老牛同志你也來接我們嗎?真是太客氣了,受寵若驚,受寵若驚”
“我不是來接機的,我是來質問你的。”
牛紅章陰沉著臉問道:“李野,我代表部里屢次通知你暫停技術引進,你為什么不服從指揮,還故意不接電話。”
李野也冷了臉,冷冷的道:“部里命令我停止工作了嗎?誰批準的?有文件嗎?”
牛紅章怔了怔,憤然說道:“李野你太張狂了,連部里傳達下來的意見都敢不聽.”
李野擺擺手,打斷道:“你別給我扣帽子,如果是正式下達的通知我會服從的,但口頭意見就算了,一分廠這么多人幾年的努力,不可能因為一句隨隨便便的口頭意見而放棄。”
牛紅章看著李野,忽然冷笑著道:“很好,希望你明天還這么硬氣。”
李野順嘴就懟道:“您放心,明天、后天、大后天,我都這么硬氣。”
陸知章拉了拉李野,小聲道:“你們上了飛機之后,部里就確定要開一次座談會討論這件事,時間就定在明天。”
李野無所謂的道:“明天就明天唄!座談會又不是批判會。”
其實李野早就探聽到了消息,這件事雖然有很多人因為各自的利益強力推動,但最終只贏得了部里某位實權大佬的一句話——我認為這件事可以討論一下。
上面只是動動嘴,下面直接就跑調了。
大佬:這件事需要討論一下。
傳達者A:先讓他們停一停,討論之后再做決定。
傳達者B:必須停下來,避免造成重大損失。
牛紅章:李野有重大違規錯誤,必須嚴肅處理,以儆效尤。
而那些竭力推動這件事的人,就是希望在這種混亂的局面中,破壞李野的計劃。
一分廠的自研項目,已經觸動了很多人的利益。
京城牌商務車,只有同類進口產品的一半價格,如果再讓一分廠順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不知道要妨礙多少人發財。
第二天,李野精神滿滿的到了輕汽公司,就等著看看某些專家的嘴臉。
既然是座談會,當然會有專家學者向部里的領導提出觀點和證據,然后讓李野等人心服口服,心甘情愿的砸爛實驗設備,拆散研究團隊。
要不然一分廠前前后后投入了這么多,誰也不能隨便一句話,就讓這么多的心血化為烏有吧!
當初支持一分廠大膽創新的大佬也在位呢!你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讓人家下馬?
開玩笑。
八點多的時候,吳炎、老解還有幾個核心技術人員也都過來了。
吳炎說道:“不是說八點半嗎?這都八點二十了,那些老爺們還掐著點來呀?”
李野看了吳炎一眼,然后說道:“今天讓你們來,是跟對方討論技術的,待會兒說話不要帶著個人情緒,要以理服人。”
“好好好,以理服人.”
吳炎撇了撇嘴,然后又問道:“李野,你知道待會兒來的是誰嗎?”
李野隨意的道:“部里應該會來一個副司,另外還有幾個行業內的同行,再就是幾個專家教授了,好像一個是吉大的黃教授,一個是滬市同大的馬教授”
吳炎忍不住的道:“你都打聽的這么清楚了呀?”
李野輕輕一笑,道:“人家找我的麻煩,那我肯定要好好摸摸他們的底細嘍!”
老解比較謹慎,當即沉聲問道:“李廠長,他們有什么相關的成就,或者主持過什么重要的項目嗎?如果有的話,我們要小心一些。”
“沒查到,或許都是無名之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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