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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爺要飛升 第173章 大勝后的猜測
咔擦!
雨幕之中,雷鳴電閃。
城樓中,石鴻擦拭著長刀,許是動作大了,身上的幾處傷勢崩開,滲出血來。
齊影武功不遜于他,那一戰他傷勢不輕,來云景郡后又血戰數場,傷勢更重。
“拜神正法啊。”
石鴻收刀歸鞘,他遠眺雨幕,片刻后收回目光,看向胸口滲出的血水,眼神漸漸冷煞:
“師尊,我的血,不能白流吧?!”
云景郡占地頗大,其地處運河之畔,一側是連綿大山,最早曾是駐兵關隘。
雨夜之中,四面城墻皆有甲士巡守,一家家床弩更是蓄勢待發。
東城墻,城樓中,也擺著小宴。
龍晟身著披甲,坐在對面的是個威嚴老者,年歲不小,發絲半白,眼神卻十分冷厲。
正是神衛軍甲字營大統領‘龍尹’,與韓垂鈞同代真傳第四,在神衛軍中威望甚高。
聽著雨聲,龍晟為自家伯父斟酒,心下微嘆:“石師兄他,唉……”
自家伯父起宴時,他親自去請了石鴻,奈何……
“石鴻此人,悟性是有,比起八萬里、秋長纓來也多出幾分決斷,作為少谷主是足夠的,可惜氣量不足。”
龍尹開口有金石之聲:
“你于他鞍前馬后多年,尚未改旗易幟,已不見他好臉色,委實氣量不足,難堪大任。”
“石師兄他,他為宗門流過血,心有不甘也是難免。”
龍晟倒是有些理解。
石鴻已做了十年的少谷主,素來敢打敢殺,以宗門利益為己任,此次滅門千鈞洞,誅殺兩大真傳。
回援蟄龍府,又擒殺了三元塢齊影,功勛之大,當代真傳無有可比。
只因為宗門出了個神匠之資,就地位動搖,怎能甘心?
“誰又不曾為宗門流過血?”
龍尹冷笑一聲:“六十年里,老夫身經百戰,流的血比他更多十倍二十倍,又該怎么講?”
龍晟苦笑,心知石鴻不來赴宴,才是真惡了自家伯父。
前些天他可不是這個態度。
“身為少谷主,當有容人之量,莫說那黎淵還未與他爭搶少谷主,即便爭搶又如何?神兵谷不是一家一姓之谷!”
龍尹眼神掃向雨幕:
“經師兄,我這么說,你可是極滿意?”
雨幕之中,雷電閃爍,經叔虎緩步進來,身上沒有半點雨水:
“誰當少谷主和老夫有什么干系?”
真嘴硬啊!
龍晟躬身行禮,龍尹卻有些無語,但他也知道經叔虎的性子,懶得和他爭論,轉而問起:
“端木傷勢如何?”
“萬琊到底煉臟有成,老夫雖及時出手,但也沒占到便宜,端木傷勢不輕,若非有‘存身大還丹’,只怕半年都起不來床。”
經叔虎摘下斗笠,龍晟心下頓驚:“大長老,你這傷……”
“小傷而已。”
經叔虎摸了摸脖子,仍在滲血,赫然是險些被人一刀斬首:
“以老夫的橫練,即便讓他再砍一刀,又能奈我如何?”
真嘴硬啊。
龍晟咋舌不已,頭都差點被人砍掉,還這么硬……
“煉臟啊。”
龍尹眼神閃爍:“武功高一線,真就難以逾越,也不知韓師兄如何殺的煉臟……”
兩尊通脈大成,加之有神射手在旁輔助,仍是不敵煉臟,哪怕是有缺的煉臟。
龍晟的面色也鄭重起來,他都不敢想象那韓垂鈞到底是怎么以易形之身,殺的煉臟。
“若老夫也易他那般多的形體,煉臟來一雙就殺一雙!”
經叔虎臉色不善,這比被人當面抽一耳光都難受多了。
他就不該來赴宴。
“經師兄請坐。”
龍尹果斷的轉移話題,請其入座,問起了宗門內外近段時間的情報。
“不外乎是邪神教與鎮武堂。”
經叔虎端起酒杯,臉色不是很好:
“據老夫所知,那蒙戰去年曾暗中跟著蘇萬雄,去見了邪神教惠州分堂主,百里驚川!”
邪神教分舵遍布天下,諸道、州、府皆有分堂分舵,百里驚川是邪神教在惠州一地的真正主事人。
“百里驚川若敢現身,無論淮龍宮是什么心思,都必然會出手,這倒不必在意。”
龍尹放下酒杯:“老夫方才得了情報,千鈞洞山門已破,谷主已盡全功!”
“這么快?”
經叔虎眸光一凝,臉色方才好看些:“這樣一來,那萬琊但凡不想死,就該撤兵了!”
邪神教是為了裂海玄鯨錘而死死咬著神兵谷不放,但三元塢,至少明面上不是。
“可惜沒有三元塢與邪神教勾結的把柄,不然,一起滅殺之,豈非痛快?”
龍尹有些惋惜。
淮龍宮幾百年來始終在打壓四大宗門,但若沒有足夠的理由想滅任何一家,必引來干涉。
更重要的是,不能,也不敢一連滅兩家……
“徐徐圖之吧。”
經叔虎飲盡杯中酒,與龍尹交談著,龍晟在旁伺候,不多時,有腳步聲傳來。
龍晟警覺,出門接過一士兵遞來的密信,回返遞給龍尹。
“嗯?”
龍尹本沒在意,這一掃頓時瞪眼:“赤龍魚王出世了?!”
“咔嚓!”
經叔虎手中的酒杯頓時碎了,他先是一怔,旋即跳腳狂罵,聲音大的雷聲都壓不住:
“萬琊你個老畜生,誤了老夫的魚!”
“橫財見不得光,這也是個問題。”
錘兵堂的小院中,黎淵正在殺魚,他小心翼翼的將魚皮完整的剝了下來。
梁阿水以及另外一個內門弟子抓到的赤龍魚,他咬咬牙,還是借貸買了下來,準備過段時間還上。
“能打三件內甲,余下的,還能打兩雙手套,嗯,名器級的手套,要是賣,兩雙一萬兩銀子不成問題……”
黎淵心下盤算著,赤龍魚皮太罕見,賣肯定是不能賣的。
但魚皮甲的打造,也需要其他的材料搭配,尤其是他想要打成上品名器。
“還是窮!”
黎淵嘆氣,懷揣著四五萬兩銀子,他還是覺得不夠用。
但他也沒猶豫,該借也得借,已經付出這么多銀子,他要不把那錘子拿到,怎么都不甘心。
“這么多魚肉吃下去,能不能湊個蛟形出來?小蛟形也成啊!”
黎淵將魚肉收了起來。
一條赤龍魚動輒百兩黃金,要不是為了改易蛟形,他都舍不得這么吃。
但他也說不準這幾百斤有沒有用。
“要是能抓到那條赤龍魚王,不,從它身上割幾百斤肉,估摸就夠了。”
黎淵想起了那條似蛟龍一般的魚王,但也只能想想。
韓垂鈞、經叔虎打那魚的主意打了幾十年,至今都沒能入手哪怕一片鱗。
“多吃些,哪怕是單一小蛟形也成,只要勉強夠我掌馭‘萬刃靈龍根本圖’就行了。”
絕學級的橫練,黎淵眼饞許久了,不止是為了赤融地道,以及改易十三形。
而是這門橫練練成,他能有希望完全承受掌兵箓的加持了。
真要有六把五階重錘加持于身,莫說是石鴻,就算是老韓,他都敢碰一碰了……
“算了,老韓估計碰不動。”
想了想蘇萬雄與經叔虎一戰的動靜,黎淵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老韓比這還要猛。
“易形殺煉臟啊。”
將小屋內的東西收拾了一下,黎淵回到了鑄兵谷。
那日動蕩之后,鑄兵谷一干鐵匠三天沒下地下,他也沒下,如今,已經是第五天了。
順著地道下去,有不少雜役弟子還在收拾坍塌的土石,鍛造場內也有些冷清,錘聲稀稀落落的。
“老雷呢?”
黎淵掃了一眼,沒見雷驚川,仔細看了看,連牛鈞都沒瞧見。
他心下微動,往赤融洞走去,還沒到洞口,就聽到了聲音。
這對師徒都在這。
“師傅,再給弟子一次機會吧,弟子覺得,還能堅持……”
牛鈞苦苦哀求聲傳來。
黎淵走進去,就看到了渾身冒煙,差一點被燒出油脂來的牛鈞,以及比他沒好多少的老雷。
師徒倆臉黑如鍋底,渾身毛發都被燒了個精光,這時都泡在大缸里。
黎淵默默的提起了剛放下的行囊,轉身回了自己的山洞。
還沒進去,一道灰影就撲了過來,黎淵一把抓住,只見這小耗子‘吱吱’亂叫,張牙舞爪。
他居然從這綠豆小眼里看到了憤怒?
“吱吱吱”
黎淵將它丟到一邊,這小家伙還在跳腳,它竄來竄去,好像要表達什么。
“你是說,我逃跑沒帶上你?”
黎淵摸了摸下巴,半猜著,他心下有些驚異,這小東西越發有靈性了。
只是……
“伱一只田鼠,打洞都不會嗎?”
一枚劣質的蘊血丹都沒能壓住這小家伙的憤怒,黎淵就彈了兩枚過去。
“別得寸進尺。”
黎淵瞪眼,想了想,他又把那兩枚蘊血丹收了回來,劉錚買來的那批丹藥,還沒試毒呢。
“吱?”
見黎淵拿出一大堆瓷瓶,小耗子的憤怒頓時化為驚恐,轉身就想逃,被一把抓住,了無生趣的開始試藥。
搬回鑄兵谷后,黎淵又開始了枯燥而規律的苦修日子。
打鐵、練錘、嘗試修煉千鈞氣功,改易根骨時,也在摸索拜神法‘血氣入腦’的辦法。
他很少吃丹藥,赤龍魚肉足夠補了,每天吃上二十斤,精力旺盛至極。
期間,雷驚川和牛鈞時不時回來赤融洞嘗試,然后渾身冒著煙離去。
內島各個護法、長老,包括外門大長老風中已也來過幾次,都在赤融洞里燒的渾身冒煙。
沒幾天,神兵谷弟子驚訝的發現,一干護法長老全都剃了光頭。
黎淵沉浸在枯燥的苦修中,克制住自己也去闖赤融地道的沖動,加快了打造赤龍魚皮甲的速度。
磨刀不誤砍柴工,他決定準備的更充分一些,不然,他覺得純純是自虐。
七天之后,一則消息的傳來,就連閉關的黎淵都被驚動了。
“千鈞洞山門被破,千鈞洞主連同宗門諸多老卒,盡被谷主滅殺!”
“傳承一千多年的宗門啊,就這么被滅了?”
“千鈞洞的弟子,死傷狼藉,不知多少人在追殺……”
黎淵出洞喘了口氣,就聽到了鍛造場內一眾鐵匠沸騰的聲音,心下不由得一震。
自打那日雷驚川吐露隱秘后,他就沒懷疑過公羊羽的決心,但他也沒料到,
千鈞洞竟然連一年都沒堅持住,就被滅掉了!
“傳承了一千多年的宗門……”
黎淵心下咋舌。
大運一府之地,少則數百萬戶,多則千萬戶,換做前世古代,都不算小國了。
這等級數的宗門被滅,其影響之大不言而喻,震動的絕不只是蟄龍府、惠州。
只怕很快整個衡山道,甚至其余道州都會被轟動。
“大勝!”
“大勝!”
鍛造場內一片歡呼,所有人都滿臉喜悅,只有雷驚川摸著光頭,滿臉沉重。
“老雷的臉色……”
黎淵念頭一轉,神色也微微一緊,千鈞洞被滅,必然引來諸多勢力的注視。
邪神教未必不會提前發動最后的攻勢?
雷驚川察覺到了黎淵的注視,微微搖頭后,快步離開了地下,去往宗門大殿。
“會不會,這消息也是谷主刻意傳出來的?他難道想釣魚?”
聽著一眾人的歡呼,黎淵打聽了一下具體的情報,心下不由得微動,這消息可太全了。
而且據說已經傳遍了蟄龍府……
“山門空虛,遠征的宗門精銳即將回返,這時候,我要是邪神教的主事者,也得動手吧?”
黎淵眼皮微跳,雖然這只是他的猜測,但他覺得不是沒有可能。
“不對,或許邪神教根本不在意神兵谷?”
回返赤融洞,黎淵心下仍在思量著,他所知的情報很少,此時只能猜測。
“如果邪神教意在玄鯨裂海錘,那么,他們之所以引而不發,很有可能不是顧忌神兵谷……”
黎淵以己度人,他覺得,潛入神兵谷,甚至赤融洞,對于邪神教的高手來說都算不上困難。
找到,拿到天運玄兵本身,可能才是最大的困難!
“邪神教很可能是在準備某種手段,以此尋找,甚至拿到玄鯨裂海錘!”
黎淵心中猜測著,同樣面臨著拿到裂海玄鯨錘的困境,他覺得很有可能!
“邪神教最出名的手段……”
黎淵想起了他到手的那塊死人碑:
“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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