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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子不浪 5、爺,您留點活路吧
這先住進大學,就成了理所當然的棲身之所了。
一年才八百塊住宿費呢。
其實燕青沒多沮喪,對他來說,錢財如身外之物,
還在人博物館工作人員邀請下,認真參觀了那些自己親手挑選的珠寶金器!
對他來說,那就是昨天跟前幾個月發生的事情,記憶猶新。
蓋青云在耳機里哈哈大笑,攛掇燕青假裝湊近彎腰觀察,方便拍照留念,說是以后兩人窮得住橋洞時候,可以翻看追憶曾經富過。
燕青懶得搭理幼稚兒童,但還是湊近了幾個實屬珍品的展柜,讓沒見過世面的高中畢業生咂舌不已。
當年他們平叛打下的起義軍,曾經橫掃掠奪過最富庶的蘇杭天堂,奇珍異寶不計其數。
打小就在富貴人家為仆的燕青,眼力自然比那些窮頭陀、黑捕快的LOW逼強得多,挑了最好的一擔走人。
現在硬生生讓皖省博物館的藏品上了個檔次,除了被平京國家博物館“借走”幾樣最好的,鎮館之寶都是燕青當年經手的東西。
他心態好,還跟熱心陪同介紹的館員提醒:“這是蘇杭那邊珠寶行的樣式,我從小喜歡看古籍,隱約記得有介紹,凡是這里、這里有戳刮印記的,就是當年方臘義軍把貪官污吏家產收了以后刮掉珠寶行記號,免得被追查出來歷吃官司……”
本來只是難得看見有個年輕人這么喜歡探古尋舊,還沒上班就好奇的順便招呼下。
現在博物館研究員喜不自禁:“哎哎,小童靴你這個說法還真有點意思,我們是很納悶,皖省從來沒有發掘過類似風格、檔次的文物,以前的確有蘇杭那邊的同行提醒看著眼熟,這個細節很重要,很重要,從來沒人注意過,但為什么會從蘇杭來到這邊呢……”
蓋青云笑得差點把聲卡芯片燒掉:“當然是有位帥氣的大哥挑過來的呀!”
燕青不動聲色的提醒,廬州是盧俊義打了方臘之后駐守的地方,這不就說得通了嗎。
研究員也哈哈笑,那可是虛構的演藝小說,這地界上從來沒有關于盧俊義的現實坐標,但的確可以跟平亂事件聯系起來。
沒能套出有效信息的老探子內心輕嘆,只能告別。
已經可以寫篇論文的研究員很開心,跟“愛好歷史”的大學新生互留了電話號碼,歡迎以后經常來玩,經常溝通。
實在是這個皖省博物館根本不能和其他大省比,無論館藏數量、館院建筑規模都很普通。
算是純摸魚的清水衙門,很難有這樣的課題機會。
站在已經淪為收費停車場的博物館大院,蓋青云的確還是剛長大的孩子,依舊嘻嘻哈哈的調侃燕青。
其實他內心……哦,應該是CPU內核不怎么慌,暑假已經見證過燕青的社會生存能力,混口電充充怎么都能做到。
主要還是看到燕青找尋老大的歷史進程被潑冷水,他就開心,哦,是開核不已。
因為算著過來拿了財物,手里就能寬裕,所以整個暑假,也就存下幾千塊,交學費可能都勉強。
難道馬上又要開始送外賣了嗎。
沒想到燕青環顧下周邊,走向隨意堆放在共享單車:“這個是跟縣城一樣吧,走,我們去祭拜大哥去世的地方。”
蓋青云慘叫:“兩百公里!你就不能用正常點的方式搭汽車嘛?”
但古人眼里幾百幾千里地可不都得用腳丈量。
能騎行就不錯了:“我想再看看這片地方變成了什么樣,掃碼導航吧,這大城市里我還真呆不慣。”
說完把那根白木棍隨手插到后背,縛緊雙肩包夾住,就蹬車上路。
蓋青云本來內核無奈,研究員都說了沒盧俊義這號兒的影子,你還非得找什么呀。
而且那小說里面寫了盧俊義在船上喝酒毒發淹死在河里,那河岸連綿,哪里去找呢。
不過還是擔心燕青斷了念想就投河追去,趕緊好言好語的陪著。
結果兩人都甚是開心。
因為八月的中原雖然驕陽似火,但順著騎行導航出了大城市就是寬敞的國道。
車輛大多順著旁邊的高速路去了,馬路兩邊盡是茂密的道旁樹跟一望無際的農田,風吹萬草伏。
相比在逼仄的大都市里,縣城娃和浪子哥都覺得舒暢極了。
特別是路邊時不時的瓜棚、飯館、小賣部,隨時都能吃點喝點跟人聊幾句,這么一路自由自在的騎了去,好不快活。
四下無人,燕青還忍不住放聲高歌。
蓋青云聽不太懂那古腔唱詞,但也覺得快樂,遂默默錄音。
所以看似兩百公里的路程,居然閑庭信步的三天就騎了過去。
還在家里,蓋青云就把所有細節地名跟燕青整理對照過。
書上說是泗水淮河,其實跟現在的泗河、泗水都沒啥關系。
京城回廬州壓根兒不經過那些水域。
燕青很清楚是淮河經過泗州的一小段。
船還是他安排的呢,說起這頗有些自責,要是自己安排大車可能就不會淹死了。
蓋青云只默默的放所有相關影視劇給他看,用剛愎自用來形容那冤大頭主上也沒問題,都特么中毒坐船了還非要吃酒暖身子……
這種人坐車也能被車輪碾死信不信?
當然他不說話。
燕青也不吭聲。
又有誰能比他更了解自家主上呢。
整本書里,可不都是他一路勸說,盧俊義一路執意不聽,然后被打臉,還不認錯,下次繼續作的故事么。
整個水滸里武力值最高的玉麒麟,可能就是家世、武功都太牛逼了,老覺著他的腦瓜子也能同步齊平。
卻從頭到尾都被各種大小人物玩弄于股掌之間,悲劇得要命。
當然這個評價蓋青云更不敢說。
還好,順著抵達的淮河邊,沿著二十多公里的岸邊走了一遭,燕青也沒什么悲從中來定要跳下河去陪伴主上的舉動。
可能主要還是沿岸不是養殖農場就是中小學、居民村落,所有看見這外鄉人的鄉民都好奇的伸長脖子看,還有臉蛋紅撲撲的村姑來問找啥咧。
著實沖淡了祭奠的情緒。
所以買些香燭,在河岸邊燒掉,再深深的磕了幾個頭。
燕青走回放共享單車的路邊:“走,我們回大名府看看。”
這回蓋青云沒有絲毫叫鬧,近千里路,走就是了。
那是盧俊義的祖業所在,更是燕青打小被遺棄撿到的地方,來都來了,索性去看看這古時候的BEI京城唄。
宋朝東西南北都有京城所在,只是跟現代地名完全不同。
DONG京是首都現在的KAI封,又稱KAI封府汴梁,NAN京是應天府SHANG丘,西京是河南府LUO陽,而BEI京是豫魯冀交界的一個軍事重鎮,算是唐宋時期抵御北方游牧民族的重要關卡。
和現在的首都平京半毛錢關系都沒。
而且跟其他三座城市現在都還保留著古城風范,更成為重要旅游重地不同,這BEI京大名府居然只是一抔黃土。
歷史上的宋朝四京后來都被水患淹過。
但那三座太過著名重要,都在原址基礎上重建、改建甚至疊加。
唯有這里因為后來元代京杭大運河改線,被荒廢掩埋。
居然讓整座堪稱都城的巨大遺址全都埋在地下了。
看過網上搜到消息,蓋青云和燕青還在縣城都表示難以相信。
所以現在過去開開眼也行。
其實燕青這頗為閑云野鶴的性子,根本沒有悲憤沮喪的時候。
這走得長遠了,索性游山玩水餐風露宿,還打獵!
要不是蓋青云死死勸住,這一路的鳥雀怕是要毀滅性的喪命一路!
燕青之所以喜歡騎車旅游,就是在縣城送外賣快遞的時候,他發現這事兒對自己摔跤練下盤挺有用。
而除了相撲摔跤,他的棍法是跟天下第一棍盧老大學的,但不太用心,梁山眾人里玩兵器他最多中游。
真正防身搏命的功夫乃是手弩,二三十米范圍內蒼蠅都能釘墻上。
學的時候是為了給主子長臉,外出游獵炫技,小半天打個百把只鳥都不成問題。
后來卻成了他在梁山泊安身立命、亡命生涯的重要兵器。
蓋青云自然是從網購平臺也給他搞了支,然后兩人都驚住了。
經過現代工藝淬煉提升的精鋼手弩,射程能近百米,五十米內都保持極高的精準度和殺傷力。
而且這玩意兒根本沒法隱匿,無論藏在哪里都很容易被查出來坐牢。
從買的時候蓋青云就反復提醒這是被禁止私人擁有的殺傷性武器。
他這買來都是偷偷摸摸。
沒想到燕青比他還理解管控,譬如水滸里最常見的樸刀,就是為了規避宋朝民間刀具管控而生的農具刀。
所以最后兩人商量之下,花重金買了把不受限制的彈弓。
燕青稍微上手熟悉,就能做到彈無虛發!
徹底把手弩是什么玩意兒給忘了。
所以在野外騎行,他這種移動的百鳥殺手能把整個豫魯冀地區的保護鳥類都禍禍了。
但光是打個樹梢,射個魚蝦,都已經讓燕青快活不已。
算起來他應該二十七八歲,實際上比蓋青云還貪玩。
如果不是找主上的命運禁錮,他才是至死都少年的脾性。
于是四百多公里路程,足足走了七八天才到地兒。
又得蓋青云死死“拖”住他:“爺!您就別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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