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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丹是恒星,你管這叫修仙? 第六百一十五章 山毀人亡,出劍
云夢山顛的雪越來越小,山頂的溫度,也在逐年攀升。
吳詩身上的氣質,卻更加冰冷。
好似寒意會轉移。
接下來的時光,吳詩待在云夢山巔,她等的那一柄劍始終沒來。
劍徒也沒有再去過云夢山巔。
一日,身著黃裙的女子看著前方銀裝素裹的世界,眼神得意:“不是喜歡雪嗎,從今以后,云夢山不會再下雪。”
她尋了一位道神,施展道法神通,讓云夢山至此無雪。
“云夢宮主,到底是何身份?”
“在忘周山上布置,又是為何?”
周山大界中,幾位道神呢喃低語。
對于從未出手的吳詩,他們充滿忌憚。
“劍徒的劍越來越強了。”有位道神低語。
原本,劍徒是強,但他們絲毫不在意。
劍徒的強大,還有軌跡所循。
吳詩才是最神秘的。
然而這些年,劍徒提升的速度實在太快。
他們這些以神寶成就道神的,想要提升,十分艱難,需度過三災三劫。
而……劍徒,未曾度過災劫,實力還在提升。
他的劍,也比以往更鋒利了。
“劍徒……不足為懼。”
“哦?”
“玉嬌說,劍徒……有缺陷,她嘗試不經意間傷他,他不會抵觸。”
“竟能如此?”有道神驚喜。
世界太大,無奇不有,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
或許,這位劍徒和其妹妹的羈絆很深。
“他的妹妹,在他心中最重要,宛若天條。”
“原本安排玉嬌色誘拿下他,一直失敗,沒想到還有這般進展。”
對于這種境界強者而言,倫理早就不復存在。
色欲,其實也不值一提,不過是隨意落子,有則用,無則不浪費。
“劍徒的軟肋掌握在我們手中,不值一提。”
“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吳詩的身份以及目的……”
“已經調查出些眉目,正在確認。”
聲音落下,最終沉寂。
一處混亂空間之中。
劍芒好似流星,將這一處空間碾碎。
一襲血衣的男子出現,背負一劍。
他手中捏著一片玉葉,表情無悲無喜。
“吞噬原體……?”
“吞噬周山大界?”
他站在原地,站了多久。
最后,他把這一片玉葉捏碎,身形一閃。
“哥哥,你怎么去了這么久?”玉嬌小跑過來,摟著劍徒的胳膊,她看著劍徒的臉,似乎想要看出什么。
不過,她什么都沒有看到。
“耽擱了。”劍徒回答簡潔。
這時,玉嬌似乎想到了什么,偷偷說道:“哥哥,吳詩姐姐一人在云夢山巔很孤單,所以,我就派了幾位侍女在山上照顧她,但是……”
“但是,那幾位侍女發現,吳詩姐姐好幾次消失不見。
坐鎮忘周山的道神前輩偷偷告訴我,忘周山曾看到過吳詩的蹤跡。”
“侍女能夠看到師父離開,這侍女不簡單。”劍徒淡淡道。
若是以往,玉嬌聽到這,定然臉色煞白,心中擔憂。
但是這么多年,她一直在試探劍徒的底線。
他這個便宜哥哥,真的沒有感情。
就算對那個師尊,也淡漠非常。
最重要的是,不管她怎樣,劍徒都不會傷她,且……盡可能滿足她的需要。
“哥哥,你不好奇宮主姐姐到底要做什么嗎?”玉嬌轉移話題。
如今,劍徒也從那位神主那得知吳詩乃吞噬原體的信息。
吞噬原體,很容易讓人遐想。
“哦,不好奇。”劍徒回答。
玉嬌聽到這,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她看著劍徒,最終說道:“哥哥,妹妹嘴饞了,想要吃好吃的,要哥哥做的。”
“嗯。”
“加點血,玉嬌喜歡哥哥的味道。”
“嗯。”
云夢山巔。
玉嬌拍了拍手,一堆豐盛的菜推倒在了雪地中。
“真難吃,齁咸!”
“血腥味也不知道處理一下。”
她身材高挑,自帶一種盛氣凌人,傲慢大小姐之感。
她將這些食物推倒后,炫耀挑釁一般看向了云夢山巔一眼。
只是,那里依舊清冷,仿佛不見人蹤跡。
不過很快,玉嬌瞇著眼,露出開心的笑容。
因為,在她前方,一個蕭瑟的身影出現。
吳詩一身紅裘,是滿目蒼白云夢山巔中唯一的色彩。
“浪費食物可不好。”吳詩聲音也讓人看不出她的情緒。
玉嬌愈發得意:“不好吃就倒掉,這算什么浪費?
等一會兒哥哥自會再給我做一頓更加豐盛的飯菜。”
“幼稚。”吳詩的聲音清冷寡淡。
“玉嬌是幼稚,但從來沒有想過害人,更不會讓周山大界人心惶惶。
宮主姐姐不幼稚,但人人畏之如蛇蝎。”玉嬌提氣說道,“有時候,還是幼稚一些好,至少,哥哥最疼我了。”
她說到這,像一個驕傲的公主。
吳詩目光落下,原本的雪地上到處都是臟兮兮的腳印。
瓊露佳肴一般的飯菜倒地,其中還有著一絲血色。
這是劍徒加入飯菜里的血。
似是看到吳詩的眼神,玉嬌更加挑釁說道:“他是我哥哥,愿意為我做所有,只是,他的血,血腥味實在太濃了。”
吳詩沉默,沒有說話。
這時,玉嬌突然湊過來:“哥哥他已經知道你是吞噬原體的事情了。”
“哦。”
回應玉嬌的,是吳詩一聲冷淡的“哦”。
話音落下,吳詩的身形消失不見。
與之消失的,還有倒落一地的飯菜。
“你視之為珍寶,我視之如敝屣。”
玉嬌說完,也離開了云夢宮。
約莫一刻鐘后,委屈巴巴的聲音響起。
“哥哥,宮主姐姐嫉妒我,把你給我做的飯菜都推倒了。”
劍徒沉默些許。
最后他問道:“什么是嫉妒?”
問完這個問題,他也有些恍惚。
因為以前的他,除了那三處錨點,似乎對世間一切都不在乎,包括師父吳詩。
暗流涌動,終于成為了明面。
以往,每日劍徒都能聽到一些道神的議論。
吳詩要滅世,吳詩要吞噬周山大界。
劍徒都沒有放在心上。
又或者說,他一直在努力變強。
而如今,這樣的話,終于沒有道神再跟他說。
因為,吳詩已經將忘周山和云夢山合二為一。
一條召令,也擺在了劍徒的面前。
“徒兒,我欲成為真正的周山之主,幫我。”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看著這條召令,劍徒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不過,周山大界,人心惶惶是真的。
最重要的是,在吳詩搬忘周山與云夢山合二為一之時,有七位道神忍不住出手。
面對七位道神的圍攻,吳詩展現出了恐怖的戰力,一人輕易傷了四位道神,驚退三位。
世人這才知道,原來云夢宮主,才是周山大界那個最強者。
即便是有赫赫戰功的劍徒,似乎也比不上他那位師尊。
“周山大界需要聯合起來。”
“忘周山不能沒有!”
“云夢宮主,乃是魔頭!”
“她是吞噬原體,必欲吞噬忘周山,繼而吞噬周山大界,成就己身!”
云夢宮主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所有強者,必須合作起來,應對這一滅世之危。
而這時。
九天神闕中,一道神旨落下。
“劍徒若斬吳詩,解周山之圍,天神愿收劍徒為弟子。”
這一道神旨,讓所有道神紅了眼。
天神乃是九天神闕背后的主人,也是九天神闕的倚仗。
這位強者,并不在往生界,端居于陽界。
即便是度過三災三劫的老怪物,見到天神,也須低眉。
這種恐怖強者的目光,竟然投放在小小的周山大界?
要知道,周山大界……可是連一個度過所有三災三劫的強者都沒有。
面對九天神闕的使者,劍徒回應。
“我會守護周山,但為天神弟子……免了。”
聽到這,所有的道神都震驚,或是垂足頓胸。
要知道,九天神闕的觸手并不僅僅在周山大界,甚至有傳聞,連陰界都有他們的觸手。
若是拜天神為師,豈不是說可以通過九天神闕,找到其他世界“另一個自己”,用來避劫。
度過三災三劫,亦有可能。
結果,劍徒拒絕了。
這是劍徒的驕傲嗎?
他難道不知道,他錯過了何等機緣。
整個周山大界,風起云涌。
云夢宮主端坐于云夢山巔,氣息深邃讓人不敢接近。
其余的道神,或是圍攏劍徒,欲阻止云夢宮主吞世。
或是靠近九天神闕,有新的謀劃。
又或是……遠遁。
九天神闕中。
“劍徒竟然拒絕了天神陛下的神旨!”
“這世間,還未有人可以拒絕神旨!”
“不知好歹!”
“周山界毀不毀不重要,忘周山不能倒,它是一處節點。”
然而,話音剛落下。
轟隆一聲。
山崩地析,天冒流金,滿目瘡痍。
“忘周山倒了?”
“忘周山沒了!”
“云夢山……也毀了!”
所有道神驚恐萬分。
沒想到,云夢宮主竟然提前發動,擊倒了忘周山。
不知多少萬光年高的忘周山斷裂,砸在云夢山上,大地的脊梁斷裂,山川的根骨化為碎片,生靈的哀嚎久久不散。
所有的道神驚恐,遲疑,躊躇。
“既然忘周山毀,此地……已無價值。”九天神闕中,一位道神開口。
于是,這一日,不少道神跟著九天神闕離開了周山大界。
也有道神對劍徒憤怒開口。
“若不是你助紂為虐,吳詩又如何能夠把忘周山推倒?”
“若不是你一直不阻止她,又怎會釀成如此大錯?”
劍徒握著劍,沉默不語。
當然,這些聲音,也就開始的時候大。
當吳詩還是一個“白蓮花”的時候,人畜無害,人人指責她要滅世,詆毀她。
等她真正把忘周山推倒以后,展現出強大的實力,露出鋒利的獠牙。
反抗她的人,反而變少了。
甚至說,不少道神都圍攏著吳詩,尊她為云夢宮主。
就好似當初圍攏劍徒一般。
畢竟,周山大界毀,無數生靈隕落。
他們是道神,自然可以置身事外。
蕓蕓眾生存亡,與他們何干。
門可羅雀的云夢宮,又變得熱鬧起來。
反倒是劍徒身邊,寂寥無人。
“劍徒大人,你畢竟是宮主的弟子,宮主欲吞周山大界,還請大人繼續效力。”有神主勸道。
這一位,當初吳詩未曾展現出強大實力時,還曾勸過劍徒,幽禁吳詩,甚至滅殺。
如今,反了。
世事難測,時移世易。
這一次,劍徒成為了孤家寡人。
“劍徒大人,放下劍吧,云夢宮主,還念及師徒之情。”
“您依舊是宮主手中最鋒利的一柄劍。”
面對這些聲音,劍徒無動于衷。
自從忘周山斷以后,他就未曾見過師父,吳詩也沒有來見他。
就好似上一次,他給師父做了十萬年的飯菜,他也沒有再去見她。
似賭氣。
又或者……
外界的聲音,劍徒充耳不聞。
“變強,善良,妹妹。”
他呢喃道,手中的劍如流火,又似飛雪。
善良……善良……
師尊為何要這樣做?
自從得到這絕世無雙的劍道天賦以后,這還是他第二次心中真正有疑問。
第一次是問,何為嫉妒;這一次是問,師尊為何?
他不理解。
他不愿看到,云夢山裂,無窮無盡的生靈枉死。
這一切……都是師父造成的。
她為何……要這樣?
他的疑問,也在三年后戛然而止。
破碎的身軀落在殿中,是玉嬌的尸體。
他三大錨點之一的妹妹,死了。
死在了吳詩的手中。
他的心,悵然若失。
不知是因為妹妹的死,還是因為師父殺了妹妹。
許久未曾下雪的云夢山巔,再次下起了雪。
與雪花一起落下的,還有梨花。
云夢山斷裂,云夢宮還保存完整。
九千九百條臺階上,銀裝素裹。
山巔之上,女子一襲紅裘,手摩挲著暖爐,她的眼中露出笑容。
“當云夢山下雪的時候,我就知道……是你來了。”
九千九百條臺階之下,劍徒抬起頭看著這個最熟悉不過的女人。
他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靜,還有淡漠。
他有些不懂師父,不懂吳詩。
就好似他與吳詩距離這么多臺階一樣,他無法探查吳詩的心,吳詩似乎也無法走進他的心。
“你不應該來一句……師父,我需要一個解釋嗎?”吳詩笑道。
“師父,你不該撞斷忘周山,不該造成億萬生靈隕落,不該殺妹妹。”劍徒抬頭,看著臺階之上的清冷女子。
她站的那般高,好似在云端。
“有時候,死亡不是終點,說不定……”
“生才是最痛苦。”
“我殺他們,是在幫助他們脫離苦海。”
吳詩淡淡道。
這一刻,她真的有滅世魔頭那種獨屬的氣質。
似乎,眾生在這世間唯有苦難,死亡……才是解脫。
她是在做善事,把人從苦難中拉出。
劍徒不語,只是看著師父。
不知過了多久,雪下累了,停歇一會,雪落滿肩,這世界盡白。
“師父還在等那一柄劍嗎?”劍徒問道。
吳詩笑靨如桃花般嬌媚,又如梨花般蒼白。
“是。”
“不知徒兒的劍,可否替代那一柄劍!”
話音落下,劍出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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