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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壺濟世,我只是想長生不老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聚散有時,顧擔出山
康靖六年,秋。
顧家小院看上去一切如常。
但終究有些不一樣了。
因為顧擔,已經做好了動身的準備。
此時顧擔的面前正擺放著兩本書,兩本書都有著同一個名字。
《岳宗師游記》!
一本是當初王莽給他送來的,另一本,則是姬老為他留下的。
兩本岳宗師游記里面的內容大差不差,幾乎相同。
唯一不同的地方在于,姬老留下的那一本岳宗師游記,不僅僅是提及了練臟大成之后直接晉升先天,還詳細的書寫了那位岳宗師所修習的武學,其名為《造化參玄功》,名字起的是當真大氣。
在姬老留下的這本岳宗師游記之中,造化參玄功占據了很大一部分的篇幅,甚至詳細描繪出了這本武學應當如何去修習,乃至岳宗師如何一步步成長起來的。
如果拋去游記的部分,這簡直就是一本宗師自傳!
顧擔如今已是今非昔比,用他的眼光來看這本書中的《造化參玄功》便不難發現,這本武學本身對資質幾乎沒有要求,好處是普通人也可以參照著一同修習,雖然進境肯定比其余上品武學要慢上不少,但是也不必要求必須要有大藥滋補。
換句話說,《造化參玄功》簡直就是為普通人量身打造出來的!
哪怕顧擔如今已經晉升到了大宗師的境界,甚至已經能夠內視,對人體了如指掌,卻也沒辦法說自己能夠創造出一門比《造化參玄功》更適合普通人的上品武學。
就算以超越宗師的眼光去看,這本武學同樣是改無可改。
那,這樣的一本武學放出去,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呢?
要說全民習武倒也不至于,哪怕不強求大藥滋養,如果連飯都吃不飽,再適合的武學也是不可能堅持下去的。
但要說勢必會造成武者的井噴之勢,就絕對沒有任何的問題了。
當很多人真的依靠《岳宗師游記》里面記載的《造化參玄功》成功邁入武道,甚至練臟大成,又會出現什么情況?
他們必然會對岳宗師游記里面的內容深信不疑!
而這本書說,練臟大成之后便是武道先天
當然,還未曾聽說過真的有人憑借這本書成功晉升過先天之境。
但這本書曾經掀起或者說助力了另外一段瘋狂的歲月。
宗師之禍!!
曾經那場兩百余年的戰亂,背后的原因錯綜復雜,眾說紛紜,可有一件事是貨真價實的。
那就是《造化參玄功》的傳播,為民間帶來了大批大批的武者。
其中一部分武者在武道上頗有天資,通過造化參玄功邁入武道有所成就之后,再趁機改換武學,快速提升實力,如此持續下去,才會最終出現蔓延兩百多年的亂世。
兩百余年啊,哪怕是武道宗師都最少換了三茬!
蕓蕓眾生才是最好的薪柴,無數人燃燒之下,基數堆積,總能出現一些驚才絕艷的人。
掌握了實力,野心也就會滋生,最終釀成兩百余年戰亂不斷的慘劇。
這也是為什么那段歷史最終被稱作“宗師之禍”的原因!
后來這場亂世終結,《造化參玄功》這門幾乎不要求資質的上品武學也徹底成為了禁書,在無數人的努力之下,徹底封鎖,禁止傳播。
俠尚且以武犯禁,更不必說是突然掌握力量的小民了。
絕大多數人得到力量的第一時間,想的絕不是怎么造福蒼生,而是自己能夠得到什么,這就是最根本的人性。
就算偶爾出現幾個異類,也完全無濟于事。
破壞遠比建設要容易的多,這是不爭的事實。
最后朝堂發現,民間真不能太尚武。
不僅是不能太尚武,更不能有太多武藝超群的高手!
那是真的不方便管教,指不定那些武者匹夫一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情來。
有了實力,便不喜束縛,這很正常。
但今日你逾越,明日他過界,便要國將不國了!
宗師之禍后,各國對武者的態度都極為嚴苛,就連武館都遭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武者也被摁下去數百年的時間。
到了今日,昔日定下的死線已經松弛了許多,提及宗師之禍,更像是一種談資,而非警惕。
那場災難背后的根由,以及背后的推手,少有人知曉。
這本《岳宗師游記》不知因為什么理由沒有被封禁,但現如今盛行的版本里,已經沒有了任何關于《造化參玄功》的記載。
如今除了各國皇室之外,真正的岳宗師游記已經成為了雜談類的奇書,里面偶有些許對尋常武者有用的“訣竅”也就成為了賣點,殊不知這本書曾經的光輝歷史。
大月皇室還能留存下未刪改版本的岳宗師游記,只是因為他們用不到,但也決不允許在民間傳播開。
各種更加好用的上品武學擇優培養,資源管夠的話,進境速度自然比之造化參玄功更好用,畢竟不能苛求一本為普通人量身打造的上品武學在武藝進境上能有多強。
顧擔真正在思考的問題是.這本書到底是誰寫的?
寫下這一本書的存在,到底真的想為普通人尋找一條武道之路,還是為了那背后的先天之境?
親眼見證姬老沖擊先天之境過程的顧擔,不得不把持懷疑的態度。
這個世界的水,真的很深。
哪怕到了現在,也只在他的眼前展露了微不足道的一角。
如果背后書寫下《岳宗師游記》的那個未知存在當真是為了先天之境這一點醋才包出這個餃子,其內涵就很值得商榷了。
宗師之禍,在大月立國之前。
這么長的時間,很多細節都已經遺失在了歲月之中。
但顧擔數次通讀《岳宗師游記》,終究是讓他發現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端倪。
這本書中的某些內容和道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換個更為此時的大月所熟知的名字,或許應該稱作方士!
又是方士
清平子能夠拿出烘爐造化丹,此丹甚至能幫人直接完成氣血見障,雖然代價也是極大.而且在沒有靈氣的時代,清平子還隨手贈予了他一本《青玄真君渡靈法》,乃是貨真價實的仙道典籍!
哪怕是大月皇室藏匿的《問仙有術》都要比之遜色幾等,只是問仙有術上記載的不僅是修行法,還有著更加細節的解釋和幾種符篆、丹方。
或許,他的思路應該轉變一下。
傳承久遠,歷朝歷代不滅的可不僅僅是白蓮教。
相比總是跳腳,卻又近乎一事無成的白蓮教,道教和佛門,其實也是歷朝歷代皆存,更是不乏被皇帝奉為座上賓的高手!
佛門、道教,無論是從名譽上、體量上,都完全不是白蓮教能夠碰瓷的。
一個皇朝的傳承,以此時的目光來看,了不起也就幾百年。
可道教、佛門是真的可以延綿千年而不絕。
姬老能夠察覺到、探索過的東西,佛門、道教的人是否早已探查過?只是未曾公開!
現在,好似潛藏在山窩窩里的白蓮教給了他一個驚喜,被逮到了傳承不滅的底蘊。
佛門和道教,又是否也有著不為人知的另外一面?
顧擔的思緒在不住的發散著,他可以選擇最謹慎的方式行事,但不妨抱著最大膽的想法,以最壞的惡意去揣度。
如今,他已經抓住了一條線索!
“嘎吱”
又開始發出些許細微聲響的木門驚擾到了顧擔,他收起面前的兩本書,將其放在了懷中,抬頭看了過去,隨即略有驚訝。
林小依掂著食盒走了進來。
來的人倒是不值得驚訝,真正值得驚訝的是,林小依穿的衣服。
她換掉了尊榮華貴的鳳袍,也拋棄了那母儀天下的皇后姿態。
此時的林小依穿著一身素雅單薄的衣袍,簡簡單單的挽著顧擔不知叫什么名字的發型,仍顯得柔順烏黑的三千青絲間,簡簡單單的插著一根用木頭做成,一眼看上去便能感受到粗陋的木簪。
那木簪的年數怕已不短,略有弧度的尖角處呈現出崩裂少許的木紋顯露在外,能夠讓人清晰的看出連那根簪子的木料都算不得什么好質地,唯獨其簪子本身被擦拭的油光水滑,顯然得到了主人極好的保養和照顧。
奈何材質本就尋常,再好的保養,也抵不住歲月的打磨。
一時間顧擔有些愣住了。
時間在這一瞬間好似又回到了宗明二十二年,他剛剛從太醫院的床上醒來不久的時候。
那時的林小依,便是這副打扮的模樣被許志安給喚來暫時照應他一下。
“顧哥。”
注意到顧擔的目光,林小依對著他展顏一笑,隨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已經很久沒有穿過這身衣服了,以前還不覺得,現在換上,才發覺這些年已經胖了許多。”
林小依已顯得有些豐潤的身材將原本并不算修身的太醫院醫生袍給撐的鼓鼓囊囊,與當初別無二致的打扮帶給人的感受卻不是曾經的清麗脫俗,而是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嫵媚婀娜。
青澀靈秀全然褪去,成熟風韻不招自來。
晉升大宗師后,顧擔的眼光也比曾經更加銳利。
略略的打量間,不難發現林小依的眼角已經有了幾縷皺紋。
仔細算來,林小依都已經三十六歲了。
放在這個時代,已經是可以做人奶奶的年紀。
只是極好的生活環境掩蓋了些許光陰的流逝,卻也不能擋住歲月的洪流。
“娘親!”
顧擔還沒有來得及說話,一道身影便好似乳燕投懷般沖向林小依的懷抱。
那是一個小一號的“林小依”。
她身著錦繡衣衫,極盡奢華,跑動間衣衫上的鳳紋招展,似真有玄鳳寄居在身,比之穿著簡樸,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的林小依何止奢靡百倍。
但那張年輕的臉上,是慢慢的林小依已徹底褪去的靈秀與活力。
母女二人相擁在一起,林小依反而有些不像是記憶之中的林小依。
小瑩格外乖巧的取過林小依手中的食盒,高興道“娘親你這身衣服我沒有見過誒!不過你這根簪子不如我的哦!前段時間我剛剛在街上買了好幾根很漂亮的簪子,要不要我送伱一根?”
“上一邊玩去!”
屈指彈了一下小瑩光潔白皙的額頭,林小依笑罵道。
打發走小瑩,林小依來到石桌前坐了下去,語氣很是有些感慨的說道“時間已經過去這么久了啊我有時候還覺得自己是個小姑娘,但其實小瑩已經比在太醫院時的我還要大上一些了。”
一邊說著,她的目光看向這間小院。
就連這間小院子都不再似以前那樣空落落的,各種各樣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在這里栽種下來,爭奇斗艷,暗香繚繞。
這其中當然少不得小瑩的功勞,整個院子里也只有小丫頭對這種事情上心。
一切的改變都是循序漸進的,直到猛然回首,才驚覺大不一樣。
“今日怎如此感慨?”
顧擔為她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面前。
“大概是因為連顧哥竟都要離開皇都,所以才感覺大不一樣?”
林小依開了個玩笑,“我一直都覺得,就算皇都都不在了,顧哥還會安坐在小院子里呢!”
“一動不動是王八。”
顧擔也難得說一句冷笑話,“咱可是要去懸壺濟世的。”
“說起懸壺濟世,我還真幫顧哥抓到了害蟲的蹤跡。”
林小依端起面前的茶水,澄澈的茶水中倒映著那雙深不見底的美眸,她說道“有朝廷的人在豫州之地與白蓮教交戰的時候,曾見到過清平子。”
“哦?!可有更詳細些的情報?”
顧擔眉頭微挑,這可真是想到什么來什么,那清平子自夜降天星后在豫州之地消失了六年,此時竟還待在豫州之地!
“見到他的士兵發現他身邊跟著兩個看上去年紀不算太大的少年,只是清平子怎么說也是武道宗師級別的高手,他們只敢遠遠觀望一番,并未深追。”林小依有些無奈的說道。
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
當初宗明帝對方士下的必殺令,放到現在幾乎已經無人再去關心。
大人,時代變了!
連大月都要頂不住了,哪里還有閑心去找方士的麻煩?先想想自己怎么多活幾天比較合適些。
不過林小依倒是還算上心,雖不能直接下令讓人尋覓清平子的蹤跡,誰見到匯報一聲總是沒問題的。
林小依又從袖中抽出一封書信遞給顧擔,說道“這就是士卒遇到清平子的地點,顧哥若是有興趣,也不妨去會一會他。”
“正好要去豫州一趟,你這消息倒是很及時。”
顧擔接過書信,心中暗自思忖。
如今清平子又出現在豫州之地,還帶著兩個孩子在做什么呢?
“嘎吱”
又是一聲門響。
許志安邁步走了進來,一眼便看到在石桌前端坐的兩人,目光也在林小依的裝束上停留了一瞬,方才笑著說道“小依還是穿著這身衣服順眼些!”
無論是林小依還是顧擔,都算是他看著長大的。
林小依貴為皇后之尊,顧擔更是武道宗師,他此時尚且不知道顧擔已更上一層樓,但即使知道,也能夠自在的在二人面前嬉笑怒罵。
無論這兩人打拼和取得了什么令人心顫的成就和地位,在許志安的面前,都是純純的晚輩。
“許叔,您快坐。來就來嘛,還帶什么東西!”
顧擔連忙起身接過許志安手中的食盒,又要去攙扶他。
結果被許志安一巴掌打到了一邊。
“去去去!”
許志安吹胡子瞪眼道“我還沒老到走不動路呢,你攙什么?”
此時的許志安也已經不再年輕,滿頭銀發隨風蕩漾,但精神還是很好的,就連訓斥起顧擔來那也是中氣十足,聽起來和二十多年前別無二致。
顧擔自討了沒趣,照例露出一如往昔的尬笑,只能用手拍打去石墩上被風吹上的些許浮塵,“別罵了別罵了,您老先來喝杯茶吧。”
然而許志安剛剛向前走了兩步,不知道從哪竄出來的蒼便撲了上來,用力的抱住許志安的雙腿,撞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看的顧擔眉頭直挑。
硬了,拳頭硬了!
全然不知自己闖禍了的蒼興高采烈的抱著許志安,喊道“許爺爺我想死你啦!我跟你說哦,前天師父又打了我,前前天也是!還有.”
他還敢告狀。
“哈哈哈哈!”
許志安非但不生氣,反而俯身將已經不再是小不點的蒼給抱了起來,這個動作如今他做起來已經顯得有些吃力,蒼尚且渾然不覺,不斷的告著顧擔的各種黑狀。
他每個月都會來這趟小院幾次,顧擔也會去太醫院看看他。
但整個院子里跟許志安最親近的卻不是顧擔,而是蒼。
小家伙每一次挨揍,想的都是往太醫院去跑。
因為那里有一位爺爺能夠壓住可怕的師父。
可惜這位爺爺并不愿意住在小院里,不然他那里會挨那么多頓打呢?
“跟爺爺說,為什么挨打啊?”
許志安也不嫌累,用已經斑白的胡子蹭著蒼的小臉,聲音輕松而歡快。
“我只是跟門外的姐姐聊天,師父就要揍我!”
蒼哭喪著一張小臉,可憐兮兮的說道。
“哦?”
許志安目光不善的瞥了顧擔一眼,“小孩子想多認識些人,有什么錯呢?怎就能打!”
提起這事兒,顧擔的臉都黑了,“這小子抓著姑娘的手死活不松開,說要娶人家。”
許志安臉上的笑意僵了片刻,仍不死心的問道“那還有一次呢?”
“那一次抱著路過門口的一位姑娘的大腿,非說要嫁給她。”
顧擔平靜的說道。
許志安看了看才七歲的蒼,沉吟片刻“婚約定了么?”
“嗯?!”
顧擔目光驚恐。
不是吧,催婚催到七歲孩子的身上了?!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啊!”
見到顧擔的反應,許志安哈哈大笑。
顧擔哪里還不明白,許叔這分明是在拿他開唰呢!
都說人越老越小孩子氣,看來果然不假。
“爺爺給你帶了好吃的,你也先去一邊吃著。”
抱著蒼半晌,許志安也累了,將小家伙打發到一邊,來到顧擔擦拭好的石墩前坐了下來,端起面前的茶水,咕嘟嘟的豪飲了幾大口。
些許茶水順著嘴角逸出,落在那斑駁的胡子上,在陽光下閃著明亮的光。
“你小子的謹慎,我是知道的。既然決定要出門去,那定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放下茶壺,許志安直入正題,“外面的世道不好過,別忘了你是太醫院的人。咱這輩子救的人可能不多,但從來沒害過人,不要忘了醫者仁心。”
“您放心。”
顧擔肯定的點頭,“我會做好的。”
“嗯,那就行。你的實力我是放心的,多做些善事就好。”許志安滿意的點了點頭。
小瑩過來將兩人帶來的食盒放在桌子上,拿出一份份準備好的菜肴。
這該是一場送別宴。
但并沒有什么大操大辦,更像是熟識的人聚在一起聊聊天而已。
不久之后荀軻牽著兩匹看上去就頗為不凡的高頭大馬回到了院子里——這次出門是先前往豫州,在他的努力下,顧擔決定也帶著他走一遭。
豫州之地,那是他的家鄉,轉眼間過去了六年,他也想回去看一看。
至于院子里,禽厘勝和小瑩、蒼還會呆在這里等他們回來,告別的氣氛其實并不濃重,畢竟顧擔已經在這里待了太久太久,久到似乎他一直都安穩的棲居在小院子里從未離開。
酒足飯飽。
許志安沒有讓顧擔喝酒,反而自己喝了不少,昏昏沉沉間,從懷中拿出一個平安符扔給顧擔。
“帶著吧,祖上傳下來的,聽說很是靈驗。”
“好嘞,多謝許叔。”
顧擔笑著收下,結果轉眼一看,許志安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將許志安抬回屋子之中休息,正午的天氣難得的顯得有幾分舒適。
明媚的天光潑灑而下,秋日的烈陽難得讓人感覺時光正好。
荀軻已是牽著馬在門前等候。
林小依、小瑩、禽厘勝和蒼也都站在那里。
顧擔走了過去,伸手接過韁繩,平靜的說道“小院就先交給你們了,都回去吧。”
“顧叔叔,真的不能帶小瑩一起去嗎?”
小瑩撅著小嘴,還有些不滿。
她和顧擔一樣,到現在都還沒有出過皇都呢!
只不過顧擔之前是不想,而她是不被允許。
“哈,回來的時候,如果有好玩的會給你帶的。”
伸手揉了揉小瑩的秀發,顧擔笑著說道。
蒼大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臉上是止不住的笑容,興奮的說道“師父你回來之前一定要先說一聲哦!”
顧擔都懶得搭理他,目光看向禽厘勝,叮囑道“看好他,該打就打。”
“放心。”
禽厘勝露出一個“我懂得”的表情。
蒼的小臉立刻就垮了下來。
然后是林小依。
顧擔的目光轉到林小依的臉上,見到林小依嘴唇嗡動,似是想要說些什么。
但最后,林小依只是有些鄭重的說道“顧哥,一路保重。”
“聚散有時,無需掛懷。”
顧擔倒是看的很開,這又不是什么生離死別,不必搞的太莊重,“等回來再聚。”
林小依笑著點頭,不再答話。
“走了!”
簡單的拜別之后,并未讓別離的情緒影響眾人的心情,顧擔和荀軻一起翻身上馬。
小院門處又是一道“嘎吱”聲響了起來,馬蹄踏地的聲音漸行漸遠。
身影變得渺小,一切在飛速遠去。
天際有烏云飛馳而來,蓋住了滿目天光。
秋季,萬物肅殺。
最后的溫存在烏云的籠罩下也消失不見了。
但也有人一頭撞進黑暗之中,留下一串聲響。
花費整整二十一年,顧擔離開了他鐘愛的顧家小院,開始了自己的傳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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