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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列顛之影 第一百五十章 你小子還真是個天才(4K4)
貝斯沃特,蘭開斯特門36號。
傍晚的房間內,夕陽的淡黃色光芒透過窗玻璃灑在亞瑟的臉上,將他的深黑的眼眸點亮。
書桌前的亞瑟幾乎可以說是左右開弓,他左手拿著的是輝格黨左、右翼機關報的《愛丁堡評論》與《晨郵報》,右手捧著的則是托利黨左、右翼機關報《觀察家報》與《季刊評論》。
鑒于幾份報紙上富有攻擊性的標題,亞瑟合理性的認為,如果報紙具有生命,那么只要他一松開手,這四份報紙多半會立馬打起來的。
紅魔鬼靠在窗臺上悠閑的吹著小曲:“怎么樣?亞瑟,看出什么東西了?或者說,你什么時候才能把那個操蛋的老東西送到我的嘴里?”
“送到你的嘴里?”亞瑟放下報紙挑眉看他:“你為什么認為我在與羅萬的對決里,會是必勝的呢?”
“喔……我親愛的亞瑟。”紅魔鬼雙手合十,假惺惺的祈求道:“伱這個小惡棍,是當我不夠了解你嗎?如果沒做好完全的準備,你又怎么會向上司挑釁呢?”
“那你還真是不夠了解我。”
亞瑟打開面前的糖罐取了一顆,隨手扔進嘴里:“我和你強調過很多次了,我這個人沒什么大志氣。遇到事情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算了,如果有什么事是我一定要做的,那一定是因為某件事極度影響了我的心情。
換句話說,但凡今天羅萬好聲好氣地和我說話,他開口求我辭職也不是不行,只要我能看到《解剖法案》通過,那我對于蘇格蘭場這份年薪150鎊的工作就沒有多少值得遺憾的事情了。
但是他偏偏要用那種語氣和我說話,就好像我一門心思盯著他屁股底子坐的位置似的,這可就把我惹生氣了。
他不了解我,就像你一樣,正如莎士比亞所說:寧愿做一朵籬下的野花,不愿做一朵受恩惠的薔薇。與其逢迎獻媚,偷取別人的歡心,毋寧被眾人所鄙棄。人活著嘛,最重要的是開心。”
紅魔鬼聽到這話,只是眼睛微微瞇起:“是呀,但你現在不是不開心嗎?”
“對呀。”亞瑟咀嚼著糖塊:“所以這回我就算扳不到他,也得給他整點亂子出來,順帶著最好能再弄出點后續效益。不得不說,威靈頓公爵自導自演的這場‘自殺式襲擊’給了我很多啟示。雖然有魄力會輸掉大選,但做出這種事在外人看來,還真是挺帥氣的。”
“等等……”
紅魔鬼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你這個小混蛋,到底想干什么事情?該死!你他媽的想學威靈頓?你是不是瘋了!他倒臺了照樣是個公爵,依然還可以住在他那個倫敦一號的大宅子里。
而你呢?好好想想你自己,你要是輸了可就一無所有了!你別忘了,你不是畢業于劍橋、牛津,你他媽可是倫敦大學畢業的!”
亞瑟一挑眉毛:“要是讓埃爾德聽到你這話,就算你是魔鬼,就算你把他捆在火刑架上,那小子指定也要指著你鼻子罵兩句。”
紅魔鬼聞言不由像是聞見了什么臭味似的煽了煽鼻子:“一般來說,像埃爾德那樣的人是不配上火刑架的,他通常會是點火的那個。”
亞瑟聞言,只是聳了聳肩,他拍了拍屁股下坐的椅子開口道:“埃爾德會怎么樣我不清楚。不過就算我輸了你也別太擔心,我這宅子雖然比不上威靈頓公爵倫敦一號,但也不小了。你知道嗎,我這輩子,乃至于上輩子都沒想到我能住這種房子,說起來我這也已經算是成功人士了。”
紅魔鬼嘿嘿笑道:“是嗎?這房子是你的?我還真不知道呢。你難道忘了你欠了瑪門的房屋貸款嗎?每月三鎊八先令的還款金額,還款期限是十年。”
亞瑟一拍額頭,他驚呼道:“我的上帝啊!阿加雷斯,多謝你提醒我。我之前還以為我的貸款是三十年的。”
“亞瑟!!!!!”
紅魔鬼的頭上奔騰著烈火,兩顆眼睛猛然瞪大,就像是是天空中的月亮,鋒利的睫毛頂在亞瑟的胸口,仿佛隨時都可以像利劍般貫穿他的胸膛。
亞瑟從胸口的衣兜里抽出手帕淡定的擦掉了噴到他臉上的口水:“我早告訴你了,談其他的可以,比如土豆什么的。但是唯獨別在房子上和我較勁,因為我見過比這更糟糕的。”
紅魔鬼沉重的進行了幾次深呼吸,隨后抬起兩根手指搭在側臉,強行給自己挑出一個溫和的笑臉:“你這個小混蛋,有時候我都分不清咱倆到底誰才是從地獄來的。”
亞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當然是你了,我們那兒吃不了口味太重的玩意兒。”
“呼……”阿加雷斯喘了口氣:“行,你贏了,但是你也輸了。不過在嘴上贏我有什么用?你還不是要輸給了那個惹人厭的查爾斯·羅萬了?”
亞瑟想都不想的回道:“你現在只剩這點本事了嗎?阿加雷斯?這種激將法,對于一位老魔鬼來說,實在是太低級了。不過你都不知道我要干什么,又怎么會覺得我是輸了呢?”
“被迫從蘇格蘭場離開,這不是輸是什么?”
紅魔鬼譏諷道:“你該不會以為羅斯柴爾德給你如此低廉的房屋貸款是因為覺得你長得標致吧?離了蘇格蘭場警司的頭銜,你在他們的眼里就沒了任何價值。
喔,對了,還有你的朋友湯姆和托尼,平時他們倆就顯得笨手笨腳的,如果你再離開了,想想那兩個傻子會落個什么下場。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排擠走,尤其是湯姆那個慢半拍的性子,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亞瑟聞言深思著點了點頭:“這……好像還真讓你說對了,在這件事上,他們比你確實差遠了。”
“嘿,亞瑟,你他媽的……”
但是紅魔鬼一句話還沒罵完,亞瑟便已經開口打斷了他:“不過他倆的事情也不勞您費心了,就算這回我真的得離開蘇格蘭場,那我就去跟著莫謝萊斯先生到劇場里彈鋼琴,至于湯姆和托尼,他倆就跟在我屁股后面敲鑼。
一首《鐘》應該足夠讓我們混上一陣子了,等到攢夠了錢,我就帶上哥幾個開個偵探事務所,日子還不是一樣的過?羅萬這回是惹錯人了,他估計都沒想到,我一開始就不是以待在蘇格蘭場為目的,黑斯廷斯先生又不是沒有其他來錢的路子。
而且鎮壓工人什么的活做著也確實太不自在了。輝格黨要是愿意為了羅萬的一點私人恩怨不識趣地把我踢出去,那這事情就丟給他們煩心去吧。等到輝格黨組閣完成,轉頭我就把蘇格蘭場曾經往全國政治同盟塞臥底的事情抖到那邊去。嗯……雖然那臥底就是我派的……”
語罷,亞瑟便頭也不回的拉開了房門,踏著輕快的步子走下了樓梯,徒留紅魔鬼的聲音在他身后咆哮。
“亞瑟,你個小混蛋,你會后悔的!!!”
一樓的餐廳里,大仲馬哼著小曲手持小刀在廚房削著洋蔥,他的面前擺滿了各種瓶瓶罐罐,一看就知道今天的晚餐肯定不簡單。
自從搬到這里以后,這樣的餐前行為幾乎已經成了他們的習慣。
而達爾文的讀物則非常單一,那是一本法國生物學家拉馬克出版的專著《無脊椎動物的系統》。
至于埃爾德,從外側觀察,似乎他手里放著的是一份代表了激進自由主義者的《威斯敏斯特評論報》,但坐在這里的任何一位都不會以為他真的在讀這東西,不過大家現在也都懶得掀開報紙看看被他藏在后面的究竟是什么東西了。
埃爾德來回翻頁,眼睛掃過面前的插圖與文字,不甚滿意的撅了撅嘴:“這些平常的故事,看的已經沒什么激情了,但是這一份……”
埃爾德眼睛一轉,從沙發的夾縫里抽出了一本嶄新的雜志,臉蛋上頓時現出一抹興奮異常的紅暈。
但是還不等他翻開書頁,便聽見身后響起了亞瑟的咳嗽聲。
埃爾德驚得渾身一哆嗦,他扭頭看去,正好對上了亞瑟的臉,隨后忍不住吹了聲口哨:“你搞什么?你還不知道我的習慣嗎?第一次是我的。我看完了,后面再輪到亞歷山大和你。”
亞瑟瞥了眼一旁的達爾文:“那查爾斯呢?”
“查爾斯?查爾斯還是算了吧。他最近連猴子都不關心,更別提人類了。你沒發現他在看什么嗎?他最近迷上了無脊椎動物,毛毛蟲又或者是蚯蚓什么的。”
達爾文本來看書看的好好地,可聽到埃爾德這話,禁不住皺著眉頭放下了手里的書:“埃爾德,怎么什么話到了你的嘴里,味道就不對了呢?你要搞明白,我看無脊椎動物是為了研究。”
“對啊!”埃爾德一邊點頭,一邊拍了拍手里的雜志封面:“我看這個也不完全是為了情色呀。你想搞明白物種的起源,而我則想搞明白生命的起源,咱們倆做的都是研究工作。”
亞瑟找了個舒適的角度把自己塞進沙發里:“那你們倆最近研究的如何了?”
埃爾德聞言,一臉沉痛道:“正如你看到的那樣,我和查爾斯的偉大工作都陷入了瓶頸。”
“是嗎?”亞瑟提起茶壺倒了杯茶:“埃爾德,但是我覺得或許查爾斯的工作會比你更快速的取得重大突破。”
達爾文聽了,有些心虛道:“亞瑟,你也太看好我了。”
亞瑟搖了搖手指:“我這可不是對你有信心,而是對埃爾德·卡特先生有信心。”
“該死!”埃爾德罵道:“亞瑟,你最近是不是得意過頭了?不就是拿到了拜倫小姐的小紙條嗎?有什么了不起的?”
“沒什么了不起的?”亞瑟一挑眉毛,沖他伸出了手:“那你把紙條還我。”
埃爾德聞言,趕忙捂緊了衣兜:“開個玩笑而已,你怎么還當真了。這紙條我還得留一陣子,過陣子我們古典文學系要開同學會,我還得拿著這個和我那幫同學們炫耀呢。這可是拜倫勛爵的女兒!這個身份在我們這幫古典文學研究者的眼里,可不是一般的貴族小姐能夠比擬的。”
亞瑟皺眉道:“古典文學系要開同學會?你們打算在哪里搞?”
“還能在哪里?當然是在校園里了!”埃爾德神氣道:“你也知道,倫敦大學正處于困難時期,我們這些畢業的老學長當然要回到學校給后輩們做出榜樣,告訴他們,即便沒有獲頒皇家特許狀,倫敦大學的畢業生也是可以憑借自己勤勞的雙手與智慧的頭腦闖出一片天地的!”
“是啊……”亞瑟打趣道:“如果他們能有一位在做皇家海軍少將的親叔叔就更好了。”
埃爾德瞪眼道:“亞瑟,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話說的那么清楚?你總得給他們一點希望吧!難道我要去告訴那些傻不愣登的畢業生,他們這輩子就別惦記著和那群牛津、劍橋的少爺們比較了?”
亞瑟想了想,他學著埃爾德的樣子,翹起二郎腿:“或許你說得對,同學會什么時候?要不我跟你一起去吧,正好我還打算在從蘇格蘭場離開前為母校的就業率做點貢獻。”
“從蘇格蘭場離職?”埃爾德皺眉道:“出什么事了?”
亞瑟不甚在意道:“沒什么大不了的,就跟上次一樣,我把上司給罵了。只不過不走運的是,我上次罵上司的時候,正好獲得了皮爾爵士的賞識。而這一次,則正巧遇到托利黨倒臺,所以我現在可以說是處境飄搖。
從今天羅萬廳長那個態度來看,他估計是攀上了輝格黨的哪位大人物,所以急不可耐的就跑來敲打我了。我雖然想過聯系考珀夫人,讓她替我引薦幾位輝格黨的要員,但是我們之間的關系暫時又沒熟到那種程度,等到我可以搭上線的時候,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埃爾德聽到這話,蹭的一下就從沙發上竄了起來:“他媽的,他以為自己是個什么東西?他以為就他在輝格黨有人是吧?亞瑟,你平時挺聰明的,怎么這時候卻把關鍵的事情給忘了?
別忘了你是哪里畢業的,別忘了咱們學校的精神之父是誰?托利黨對杰里米·邊沁先生不感冒,但是輝格黨那邊可是不乏邊沁先生崇拜者的!而且咱們學校里,不也有幾位參選議員的嗎?
看現在這個態勢,弄不好這回大選咱們學校高低能弄上去幾個。我還指望能趁著這次大選,讓議會把咱們學校的皇家特許狀發了呢!”
亞瑟聽到埃爾德的提醒,微微琢磨了一下,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了。
他起身看向埃爾德,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埃爾德。”
“怎么了?”
亞瑟微笑著沖他重重點了點頭:“平時別人都說你不行,但我一直是不相信的。跟你相處的越久,我就越來越覺得,你小子,恐怕還真他媽是個天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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