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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惡魔福爾摩斯 第九章 血字的研究(四)
“其實推測出這些挺簡單的。”他再次走到了尸體旁,并拽起了女尸的一條胳膊:“看,整個手臂硬的像是根木頭棍子,并且向外側微微彎曲,這可不是尸僵,而是腋下肌腱被割斷了的表現,這樣可以讓尸體的手臂徹底失去活動能力。”
說著,他還若無其事的指了指尸體的雙腿:“下肢也用同樣的手法切斷了內側肌群,如此一來,死者就完全癱在地上,任由兇手緩慢解剖,也無法掙扎,甚至無法發出慘叫,因為兇手用鉤子通過喉管破壞了死者的聲帶和聲門......”
他的語氣跟嘮家常一樣,但是其字里行間都能表達出一種極致的絕望和痛苦。
“而這種手法,是羅切斯特城鎮一種流傳很久的牛肉吃法。”
“牛肉吃法?”凱瑟琳再次忍不住疑惑道。
“對啊,他們那的人為了保證肉質的新鮮,就是這么處理活著的牛的,一邊切肉,一邊用鉨子花汁水止血,過程中牛的身體還不斷抽動著,很有趣,可20多年前,被當地的議員以虐待動物的名義給取締了,真是多管閑事......不過如果你想嘗試一下,我可以為你介紹幾個不錯的地下餐廳,就是有點貴。”夏洛克笑著對凱瑟琳說道。
“專注你的案子!”
“好。”夏洛克繼續道:“總之兇手如此嫻熟的手藝,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練就出來的,臂叢下的那幾根動脈如果碰破了,受害人很快就會失血而死,兇手對此有著極度的耐心的經驗,估計還以此為樂;
不過倫敦那幾家地下餐廳可無法提供這種訓練的所需環境,兇手應該是有自己的路子,或者干脆就是自己飼養大型牲畜,我傾向于后者,因為更加隱秘些......鉨子花的汁水能很好的止血,但是長時間的接觸,會讓皮膚瘙癢和脫毛,貼身的棉質襯衣能有效的緩解這種瘙癢。
還有死者的嘴部,剛才我說了,兇手破壞了其聲門,因為嘴巴那里有一道很明顯的撕裂痕跡,你們應該知道,破壞聲門時,鉤子需要往下壓一下的,對吧,不掰開嘴很難達到那個角度。”
沒有人回應他,可能是沒有跟上語速,或者是......誰會知道這種事情啊。
夏洛克也沒管,語速竟又加快了些:“總之,在解剖過程中,死者因為痛苦和嘴部撕裂,面容變得無比扭曲,但是兇手卻在那之后,不厭其煩的一點點將其面部肌肉整理回正常的樣子。
我說了,那個時候大概是早上五六點鐘,這個時間段兇手仍然堅持做完這件事,估計是其對于美麗女人的面部有著某種執念,類似于‘不好看的女人不配被我殺死’這種,甚至不惜為其留下目擊證人。
這樣的人,家境再優越一些,那要么經常邀請美麗女人去家里快活,這是粗俗點的解決方案,高雅點的就是收集一些美麗女人的肖像畫了,我甚至覺得,他自己可能就很擅長繪畫,反正能滿足這種嗜好,還能拿到臺面上來的,這兩種方法最常見。”
“可你說的這些,完全沒有證據,只是一廂情愿的想法而已。”凱瑟琳似乎想要反駁對方。
“我也沒說我有證據啊。”夏洛克笑了笑:“這只是現階段最合理的揣測而已,你們不妨朝著這個方向使使勁,我想,你們也不是那種必須要證據確鑿,才動手抓人的家伙吧。
哦,對了,兇手的右側肋骨有傷,這一點我可以肯定,因為尸體的胸骨切口上有明顯的頓挫痕跡,他手臂橫向做精細動作時會有些抖,肌肉黏連。”
夏洛克比劃了一個握刀切割東西的動作。
這一大段的解釋其實包含了大量的內容,但是說出來所用的時間卻十分的短,也就一分鐘左右。
夏洛克就用一種清晰的語調,卻加快了三倍速一般,毫不顧及別人感受的一口氣全都傾訴了出來;就好像是他并不希望人們能跟上他的思路并且為之感嘆,只是把這種推理分析能力當做了一種很稀疏平常的東西。
也對,偵探嘛,有一些推理能力是合情合理的,只是在案發現場杵一會兒,就把所有能揣測出來的信息盡收眼底而已,這點本事根本不值得炫耀和稱贊。
但是周圍的人群似乎并不這么想。
就比如凱瑟琳,她的表情從一開始的淡然高冷,一點點轉換成沉思,最后又變得十分的精彩;
而一直沉默而立的巴德爾執事,表情也在蹙眉與舒展之間來回的變換......
說實在的,這一點都有點出乎夏洛克的意料了。
因為按照他對于裁決司那群人的固有印象,還以為他們是那種只需要知道兇手的名字就可以直接實施殘酷追殺的血腥實戰派人士,沒想到,竟然會仔細的聽自己的推論。
甚至在最后,還微微的點了點頭,這說明他跟上了自己的思路,并且在消化大量信息之后,給出了肯定的表態。
反而是小巷外那位裹在蒸汽裝甲里的年輕治安官,一臉的茫然,只是知道張大嘴巴。
“從現場來看,應該也只能推測到這種程度了,所以我才說,這里已經不需要我了。”夏洛克終于是把話題帶回了一開始的地方:“那么我將一些沒有解決的疑問帶回家,慢慢思考,才是此刻最有助于案情的行為。”
凱瑟琳猶豫了片刻,目光在地上的尸體與夏洛克之間來回的交換了幾次,終于落在了巴德爾執事的臉上,就這樣停頓了幾秒鐘,似乎是在閱讀這位喪妻之人的心思。
又過了一小會,她緩緩開口道:
“記住,你還有不足20個小時,如果你成功了,自然會得到教會的感謝,但如果你失敗了,那么也會受到應有的懲罰。”
“懲罰?”夏洛克的語氣其實沒有太多的疑惑:“恕我直言,諸位給出了如此苛刻的破案條件,其實找不到兇手才是合情合理的事兒吧,為什么還會有懲罰?”
“壓力會讓人更專注于工作。”凱瑟琳淡淡的給出了這么一句話。
這說明她知道這些要求是不合理的,但是她不在乎,對一個平民進行懲罰不需要任何的理由,其實夏洛克覺得,如果在此時此刻給自己一刀,就能讓那位兇手閣下現身的話,那么這里的人會毫不猶豫的直接將自己亂刀剁死。
然而,如此不講道理,甚至接近于草菅人命的行為,在所有人看來卻又那么的合情合理。
因為這是一種社會構架上的碾壓式的差距,以至于完全超越了倫理道德等其他因素;沒有人會去質疑教會的神職人員為什么要亂刀剁死一個無辜的人,就好像走路時踩斷了一根野草,沒有人會去在意那根野草是否被判了死刑。
當然了,夏洛克肯定懶著去評判這種社會層次上的優劣,他只是一名平凡的偵探,所以他禮貌的笑著:
“那......能請求用一輛馬車送我回家么,下城區,貝克街......還挺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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