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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四章 醫道至簡,醫者仁心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真的不務正業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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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九百五十四章 醫道至簡,醫者仁心

世間事兒從來都是如此,有利有弊,考成法給官員套上了籠頭,大明吏治變得高效起來,也不是毫無弊端。

長清縣知縣偷證據是為了不讓事情上秤,是為了自己升轉,巡按御史、戶部郎中抓典型、抓指標也是為了升轉。

考成法的弊端就是會加劇系統內耗,這是必然要承擔的代價。

內閣的處置意見比較一致:長清知縣革罷,賊人流放呂宋,受傷一行御史七人記功。

整件事,是由長清知縣做錯事引起,填庫迎檢沒有提前做,臨時抱佛腳,惱羞成怒鋌而走險,偷盜證據,對抗調查。

事情也不是地方抗拒朝廷,而是大家為了升轉內訌,性質就沒有那么惡劣,完全不至于喊打喊殺。

朱翊鈞思索了半天,把長清知縣和賊人一起流放到了呂宋,卻沒有革罷長清知縣的官身,讓他在呂宋繼續做官,等到事情落下帷幕,過幾年,再調回內地繼續升轉。

大明朝廷培養一個能做事的循吏不容易,長清縣一縣就控制了朝鮮將近九成的素菜,一旦大明停了素菜出口,朝鮮連泡菜都吃不起,這都是長清知縣的功勞。

朱翊鈞把自己的處置結果下章到了內閣,詢問內閣意見,很快,內閣再貼了浮票,認可了皇帝的判罰。

這其實也算是內閣和皇帝的默契了,內閣要求嚴厲點,給皇帝一部分寬宥的空間,讓陛下來彰顯圣恩。

朱翊鈞拿起了禮部的奏疏,海外番國的使者已經離京,并且已然起航返回了泰西,大明的海防巡檢通過和大帆船水手閑聊,收集到了一部分使者沒有提供的消息。

英格蘭女王簽署了一項新的法案,并且順利的通過了英格蘭國會上下兩院的一致贊同,這個法案的名字叫《棉布法案》,禁止從波斯、印度、中國進口任何棉布和毛呢。

法案要求,英格蘭人必須要使用本國毛呢,甚至連下葬的裹尸布也在此列。

大明商品對英格蘭的經濟形成了十分致命的沖擊,不得不設立法案,阻止大明貨物進入英格蘭。

朱翊鈞稍加思索搖頭說道:“英格蘭女王的棉布法案,和私掠許可證是完全矛盾的,你不能一邊縱容海盜的泛濫,一邊又禁止貨物進入英格蘭。”

“陛下圣明。”馮保笑著說道。

皇帝陛下看的非常準確,根據泰西水手們的說法,這棉布法案形同虛設,因為海盜們總是能把人們需要的貨物帶到英格蘭每一個角落。

到了英格蘭二選一的時候,要么保本地支柱產業,要么繼續縱容海盜。

廢除私掠許可證,打破和大明的外交障礙,和大明商談貿易配額,減少對英格蘭棉布、毛呢的輸出,就可以保住本地支柱產業,但繼續縱容海盜,只會繼續觸怒大明。

可是廢除私掠許可證,那么西班牙遠征,就真的有可能成功。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

除了英格蘭的消息之外,則是法蘭西的消息,法蘭西王太后凱瑟琳,在萬歷十七年一月病逝,王太后一死,整個法蘭西陷入了巨大的混亂之中。

毒蛇夫人凱瑟琳,幾乎憑借著一己之力維護著法蘭西王室搖搖欲墜的統治,當凱瑟琳病逝后,巴黎爆發了巨大的騷亂。

吉斯公爵這個將馬麗昂父親趕出巴黎的公爵,露出了自己的爪牙,他聯合羅馬教廷重組了法蘭西天主教同盟,將沉迷于男色的亨利三世趕出了巴黎。

大明收到的消息,到此為止了。

西班牙使者佩德羅說費利佩要武力干涉法蘭西國王之位;

大光明教的使者說大光明教在向巴黎進軍;

吉斯公爵在造反,亨利三世被趕走;

亨利·德·波旁,正在積極組織新教徒準備奪取王位;

法蘭西的大混亂已經不可避免,諸多矛盾,會因為這次的大混戰,有一個最終確定的答案。

尼德蘭地區也有一些消息,尼德蘭地區的造船業迎來了蓬勃發展,過去等船要一年半到兩年時間,而現在,只需要六個月的時間,這得益于匠人的集中,生產力的提高。

還有一些奇怪的傳聞,比如某某貴族因為各種原因,發起了決斗,慘死在了對方的劍下,這些花邊新聞就不是那么準確了。

而大明也得到了一份確切的情報,關于西班牙陸軍的實力。

西班牙弗蘭德斯軍團,一共有6.4萬人,其中騎士6700人,騎士是西班牙貴族,除此之外,西班牙步兵9700人,意大利步兵5400人,勃艮第步兵1500人,英格蘭步兵1700人,神羅步兵1.1萬人,尼德蘭步兵3萬人。

弗蘭德斯軍團是西班牙的精銳,其地位大約相當于大明京營,但就是這樣一個精銳,西班牙人在整個軍隊中人數也不是絕對多數,而是只有四分之一。

這種現象讓大明感到不解,一個國家的主要軍事力量,其主要構成居然是外國人?

而事實的確如此,大明探聽到的理由,也讓人啼笑皆非,幾乎所有人給出的理由都是‘由本地士兵組成的部隊很快就會解散,只有外國士兵組成的部隊更為穩定’。

本地的士兵更加容易逃跑,而且比外籍士兵嚴重的多,根據大明對泰西的偵查,這不是西班牙一國的現象,泰西其他國家也是如此。

“馮大伴,你說京營四分之三都是夷人,朕還能睡得著嗎?”朱翊鈞作為大明皇帝,完全無法想象,京營75是夷人的可怕景象。

“泰西缺一個始皇帝。”馮保思來想去,覺得泰西廣闊的土地,缺少一個始皇帝把一盤散沙的諸多小國,捏合到一起。

在馮保這個大明人看來,泰西已經具備了大一統的要素,政治、經濟、文化、軍事上大一統的切實需要,哪怕形成一個松散的商業聯盟,對大明而言也不是個很好的消息。

但泰西的確缺少奮六世之余烈,振長策而御宇內,吞二周而亡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執敲撲而鞭笞天下的始皇帝。

中原也經歷過類似的反復,始皇崩,天下裂,項羽豪取天下,又分封列國,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大一統。

漢末分三國,唐末藩鎮割據,最終的結果,還是大一統。

“一個團結的泰西,不符合大明的利益。”朱翊鈞想了想,大明在這件事上的立場,似乎和英格蘭一樣,一個團結的泰西不符合大明利益。

雨后的京師變得清晰了許多,冬夏積累的灰塵被一場暴雨洗去,最近風頭正盛的筆正劉新奎帶著拜帖來到了全楚會館,拜見當國已經十八年的首輔張居正。

他這趟是來拜座師的,就是成為全楚會館的門下。

如果僅僅是名聲大噪,劉新奎根本不會做這樣的嘗試,一個在民間名頭再大的筆正,在帝國首輔面前,依舊是個不必理會的士大夫而已。

劉新奎之所以敢來,是凌云翼替他寫的拜帖。

凌云翼沒有收劉新奎為弟子,因為凌云翼知道自己名聲不好,年紀也大了,保不住劉新奎的前程,還是推薦給張居正比較合適。

反正張黨和帝黨,沒什么太明確的界限,全楚會館的牌子,陛下也可以授予任何人。

劉新奎將拜帖遞給了門房后,焦急地等待了半刻鐘的時間,看到了游守禮,宰相門前七品官,游守禮作為全楚會館的大管家,很多時候代表著張居正本人。

游守禮打量了下劉新奎,才笑著說道:“先生請你進去。”

“謝游管事。”劉新奎拿了一迭銀票送了出去,游守禮卻沒有接,自從朝廷開始反腐抓貪后,游守禮就不再收禮了,游守禮不想給張居正找麻煩。

張居正摘掉了老花鏡,打量了一番劉新奎,才笑著說道:“既然是凌次輔介紹的,便在全楚會館住下,專心備考吧。”

“謝先生。”劉新奎重重的松了口氣,這算是在京師找到了重要的靠山。

他這算是投奔,只能算是門下,算不上弟子,張居正自然不會親自教導,但背靠大樹好乘涼,只要靠山還在,他就不會被人過分為難。

張居正又詳細詢問了一番劉新奎的寶鈔圣恩論,作為恩情敘事的發起人,他在搞恩情敘事上,居然落于人后,確定這個觀點是凌云翼的觀點,元輔也沒有過分追究的意思。

“先生,我有一事不解。”劉新奎離開之前,滿臉疑惑的說道:“圣恩浩蕩,可為何先生和次輔,都如此強調圣恩呢?”

劉新奎對貨幣多有研究,他的超額貨幣需求論,解釋了大明白銀堰塞的原因,也給了部分解決辦法,寶鈔恩情敘事,是凌云翼幫他套上的。

他認同,但他不太了解元輔和次輔的動機,感覺有點多此一舉,就是不搞恩情敘事,難道大明黎庶就不知道感恩了嗎?

劉新奎生怕張居正誤會他有什么別的心思,他趕忙說道:“先生,學生是隆慶六年出生,今年剛滿十八,學生看來,萬歷維新理所應當,反對者真的會有很多很多嗎?”

在萬歷維新中長大的劉新奎覺得,萬歷維新就像是吃飯、喝水、呼吸一樣平常,哪怕張居正走了,真的有人會反對?

但似乎元輔和次輔,都對某些未曾暴露的敵人,保持了最大的警戒之心,這份警惕,連劉新奎這個十八歲的學子都看出來了。

“你知道徐階嗎?”張居正看著劉新奎說道:“在徐階倒嚴之前,所有人都把徐階看成是嚴黨的魁首之一。”

劉新奎明顯錯愕,他愣了好久才拜了下說道:“謝先生解惑,學生告退。”

“好生備考,不必胡思亂想,也不用過分擔憂,沒事就去參加下詩會、聚談,也多和別人溝通,去吧。”張居正叮囑劉新奎不必有那么大的壓力,他和凌云翼做的,主要是防患于未然。

塑造一種陛下是對的絕對政治正確,減少陛下繼續推行萬歷維新的阻力罷了。

劉新奎站在文昌閣之前,思索了片刻,打了個寒顫,這官場真的是人心險惡,政治斗爭確實兇險。

張居正的意思非常明白,徐階一直是以嚴黨的身份存在,后來他成了倒嚴的主力,現在滿朝文武看起來都支持萬歷維新,但有些,而且相當一部分人,可能只是在等待時機,等待合適的機會,給萬歷維新致命一擊。

萬歷維新創造了新的利益集體,同樣也傷害了一些人的利益。

歷史告訴所有人,從來沒有一帆風順,都是起起落落,就像善惡的標準都會隨著時間發生改變。

劉新奎走后,張居正合上了面前的雜報,靠在太師椅上,看著九折橋盡頭的樸樹,在池水之外,是一片土豆田,里面種的是中盛良薯,已經收獲,產量和陜甘總督石星言所說的分毫不差。

張居正之所以要自己種,是因為他從來沒信過任何人。

“誰能想到這小小的土豆,居然成了度過天變最好的農作物。”張居正感覺世間事總是非常奇妙,皇帝十八年前的不務正業,居然可以成了度過天變的關鍵。

農學院寶歧司遍布大明各地的火房育苗室,是大明推廣番薯、土豆的關鍵,沒有這些火房育苗室,就是有良種,也無法推行下去。

“宮里賞賜了幾只不再下蛋的渡渡鳥,等晚上給先生燉了。”游守禮不懂那么多的國家大事,他只懂干飯,土豆燉肉,只要沾點葷腥,就是無上美味。

“行。”張居正點頭,渡渡鳥的規模已經超過了十萬只,而且規模還在擴大,這是一種天生的家禽,比大鵝生長快、適應性強、出肉高,而且還有絨毛等附加產物,能讓渡渡鳥的養殖持續擴大。

張居正看著窗外,愣愣的出神,萬歷維新到了現在,出現了一個讓帝國元輔,措手不及、無法解決的矛盾,那就是缺人。

南洋開拓缺人,呂宋、舊港、金池、金山總督府都一直問朝廷要人;

大明工坊和田間地頭缺人,工坊和田土搶人的現象,已經不是南衙浙江等地,而是已經蔓延到了河南、湖廣地方,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遼東墾荒田畝已經突破了八十萬頃,現在遼東漢民已經超過了三百萬人,但墾荒缺少生力軍;

李成梁在西北搞開拓,他要遷民充實關西七衛,充實輪臺,充實天山,但陜甘綏沒有人給他遷民實邊;

如此缺人的情況下,天象的反復無常,又讓朝廷投鼠忌器,不敢鼓勵生育。

因為人口大爆炸再加上天變加劇的后果,朝廷無法承擔,只要一想到那個場面,張居正就絕了鼓勵生育的想法。

本來朝廷預計,在萬歷四十年時候,大明人口增長到三億左右,到了萬歷六十年,人口增加到五億以上,大明開啟第二次的遷民實邊,將海外總督府徹底消化。

可惜這個長策,還沒有開始,就有了天變,胎死腹中,這是看得見的危機,但張居正毫無解決辦法,限制人口的是糧食,而影響糧食產量的是天變。

其實有人提出過解決辦法,就是吸收部分歸化夷人為大明效力。

比如李成梁就可以在輪臺城以他三千客兵為核心,吸收夷人擴大規模,進而征伐西域,比如廣西可以給到大明砍甘蔗的安南人民籍,比如官廠可以使用部分倭奴,承擔重勞力。

提出這個建議的御史,被發配到遼東墾荒去了。

在朝臣們看來,大抵就是這種五谷不分、五體不勤的家伙,讓司馬家弄出了罷屯田,招撫五胡的方略來,招撫五胡充實中原,這大抵是有了大病才能想出的辦法。

中原的土地因為種種原因空了出來,就讓胡人填充,這么做的結果,司馬家已經演示了一遍。

在這件事上,要相信老祖宗的智慧,這些教訓,都是用數以千萬計的人命換來的教訓,非我族類,必有異心,這是數千年真真切切的教訓。

“難喲。”張居正再嘆了口氣,轉動太師椅,伏案忙碌了起來。

大明皇帝很勤奮,他還有個一樣勤奮的內閣,才讓大明萬歷維新一切事務井井有條。

次日的清晨,天公作美,萬里無云,大明皇帝罕見的沒有出現在文化殿上,常朝沒有舉行,大臣們一大早,就跟隨著皇帝陛下前往了北大營的皇家理工學院。

京師大學堂的琉璃瓦檐脊上,金色的晨光如同流水悄悄流淌,晨曦初綻,照亮了校門匾額上‘皇家理工學院醫學院’幾個御筆親書的大字,熠熠生輝。

院中松柏蒼勁如舊,挺立在幾排素凈的白墻灰瓦新屋,學院內窗明幾凈,一塵不染,這是全校師生一整日的勞作結果,甚至連枝葉都做了修剪,來迎接陛下的閱示。

迎檢這事兒,對于大學堂而言非常熟悉,一遇到全校大掃除,就知道有大人物要來了。

醫學院,坐落在皇家理工學院的西南角,已經延伸到了清華園部分,這是大學堂第五期工程,占地超過了八百畝的醫學院校區。

而今天校區藏書閣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同,一千五百名醫學生,今日畢業。

這些醫學生穿著新制的青色短衫,背著頗為簡樸的柳木藥箱,皇帝還沒到,學子們三三兩兩地交流著畢業之后的去處。

這批醫學生沒有交一分銀的束脩,學習四年,所有費用都有內帑承擔,包括了膏火錢,代價是畢業后要聽從朝廷的分配,前往大明各地行醫九年。

那之后,他們可以選擇繼續為朝廷效力,或者自己搭建醫倌。

畢業之后每個人的去處都不太相同,大部分都是去各縣惠民藥局擔任醫倌,并且要在九年時間內培養數以百計能夠簡單處理跌打損傷傷口、普及衛生知識、避免瘟病流行的鄉野郎中。

一部分則前往工兵團營,處理工兵團營的工傷,還有一部分則是前往官廠。

違約的代價,卻不嚴重,補齊一百二十銀的束脩、四十八銀的膏火錢,當然不僅僅如此,違約還需要另外付出一點點的代價,為朝廷效命九年的契書是跟皇帝簽訂的,違約要奏聞陛下知曉。

一旦違約,會被陛下視為不講信用的人,在大明,被皇帝直接仇視,沒人能吃得消。

在學子們議論紛紛的時候,肅穆的靜默慢慢的傳遍了全場,只剩下了微風拂過松針的細響。

大明皇帝陛下不知何時已悄然出現在了遠處,魁梧的陛下穿著十二章袞服,那是祭祀天地和太廟時候的穿著,代表著陛下對這次醫學生畢業的重視。

大明皇帝的目光,緩緩掃過一張張年輕而堅毅的面龐,他們的畢業去向已經確定,沒有學子違約,都認可了朝廷的安排,這讓朱翊鈞的心情很好,當然這也是禮部辦事得力。

禮部用了個怪招,所有簽署了契書的學子,都要附籍京師大學堂,直到履約結束,戶籍才會轉到戶部落在京師,一旦中途違約,學子的戶籍會被蓋上違約字樣,發回學子老家。

其實皇帝、禮部官員、朝廷完全是想多了,就是沒有那么多的怪招,也不會出現大面積的違約,因為朝廷給編制。

他們這批醫學生可不是什么閑云野鶴,是吃朝廷皇糧的!

在大明想吃皇糧、上趕著給皇帝盡忠的人,如過江之鯽,這是連銀子都買不到的官選官地位。

那松江府孫克弘為上海大學堂捐了快二百萬銀了,到現在也就個九品松江遠洋商行商總,算是混了個官身。

為了順利畢業,順利吃上皇糧,這批學子頭懸梁錐刺股,不敢有分毫的懈怠,生怕考試不合格,被醫學院開除,要通過醫學院的最終大考,才能吃上這份皇糧。

朱翊鈞揮了揮手,笑著說道:“馮大伴,發吉盒。”

“臣遵旨。”馮保俯首領命。

皇帝發給畢業生的禮物,這些學子算是天子門生,作為座師,朱翊鈞給弟子們一份畢業禮,理所應當。

畢業吉盒里有銀幣兩枚,外科道具一副,針灸銅人一個,藥杵藥臼一對、戥子秤一對,解刳論一本,預防衛生與簡易方一本。

除此之外,還有皇帝本人寫的,三經廠雕版刊刻的皇帝寄語一份。

緹騎入場,將一份份的吉盒贈送給了畢業的醫學生,寄語內容很簡單:醫道至簡,醫者仁心,四海八方納斯民于壽康,際天極地召和氣于穹壤。

這句話是永樂至景泰年間的禮部尚書胡濙寫在《衛生與簡易方》里的話,皇帝覺得好用,就一直在用。

朱翊鈞見吉盒發完了,才信步走上了月臺,拿著禮部擬好的稿子,講了長長的一段畢業致辭,大體就是要學子們知道手里醫箱的分量,他們的每一句話都是患者性命托付,希望他們不要辜負萬民的信任和期許等等。

這些話看起來都是片湯話,但朱翊鈞很希望他們都記得。

儀式終了,學子們背著藥箱,排成整齊的隊伍,步伐沉穩地走向校門之外,向著會同館驛而去,從今天起,他們就不是寒窗苦讀的醫學生,而是百姓以性命托付的醫倌了。

他們今天就會出發,向著朝廷安排的地方而去,朝陽慷慨地遍灑金光,籠罩著他們每一個人的背影。

一個個青衫人影,緩緩融入京城清晨的街衢之中,匯入大明的角角落落。

大明皇帝就這樣站在月臺之上,看著學子們遠去的背影,愣愣的出神,目送他們離開。

宮廷畫師們緊急行動起來,幾筆勾勒出一個雛形,而后快速的填補著其中的細節。

而德王朱載堉,則搗鼓著長長的鏡筒,在陛下宣講的時候,拍攝了一份不太清晰的照片,他最新改良了顯影液,讓曝光時間更短,圖像更加清晰。

這批培養了僅僅四年,以優異成績畢業的醫學生奔赴大明各地,培養更多的鄉野郎中,走街串巷,這或許不是一把好刀,甚至可以說是銹跡斑斑的鈍刀,畢竟這些醫學生的醫術不能和大醫官相媲美。

但這已經是朱翊鈞能拿出最好的東西了。

他當初承諾過的,讓大明再次偉大,讓大明所有人一起共享這份榮光,他不確信自己能做到多好,但一定要力所能及的推行,丁亥學制、鄉野郎中,都是朱翊鈞惠及萬民的政策。

一直到所有的醫學生離開了醫學院,朱翊鈞才走下了月臺,聽取了皇家格物學院的工作報告,大學堂的新一批的招生再次開始了。

大明皇帝沒有過多的干涉大學堂的運行,都是禮部官員在負責,大明對于管理大學堂也有十分豐富的經驗,畢竟大明之前有兩個國子監,兩萬多監生。

南京國子監被罷免后,改建為了南京理工學院的一部分,改建工程將會在明年夏天竣工,改建完成后,南京理工學院將會成為繼京師大學堂、上海大學堂之外,大明最大的大學堂。

朱翊鈞在處置完了國事之后,接見了德王朱載堉。

“關于武昌府是否要建立長江大橋便于京廣馳道通車,工部和戶部吵了數日,讓格物博士們拿個意見。”朱載堉說明了自己覲見的原因。

朱翊鈞詢問道:“格物博士什么看法?”

“建設難度太大,不宜修建。”朱載堉面色凝重的說道:“設立渡口,供貨箱周轉為宜。”

“但是不方便,渡口緩慢,不利于南北貨物溝通,如果朕執意要修建呢?”朱翊鈞眉頭緊蹙的問道:“技術上不支持嗎?”

朱載堉面色凝重的說道:“修這座橋要170萬銀,而修兩個渡口和船只,不過二十萬銀,主要是武昌府連接漢陽府,水深超過了十余丈,使用氣閘式沉箱法修橋,恐怕會死很多人。”

“那用倭奴水下作業如何?”朱翊鈞思索了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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