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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 跟閻王爺搶人

作者:吾誰與歸  分類: 歷史 | 兩宋元明 | 吾誰與歸 | 朕真的不務正業 | 更多標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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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務正業 第九百四十三章 跟閻王爺搶人

在王崇古走后,皇帝保護了王崇古的身后名,梳理了工黨的人事關系,推動了馳道的落地,并且進一步推動了大明大都會城市管理的成熟。

這些事兒,有些看似是小事,但萬歷維新的成功,就是在這一件件小事上不斷累積,最終有了萬歷維新的成果。

凌云翼找到了張居正,提到了整飭民間學政,本來凌云翼以為這里面,削減利息是最難,但實際執行中才發現,真的很簡單,真的只需要一紙公文。

錢莊也好,縉紳也罷,他們平日里欺負的窮民苦力,大多數都不識字,但現在給學子們放高利貸,學子們不僅認字,還敢到衙門里告狀。

這些錢莊、縉紳不敢欺負的太過狠厲,所以政令得到了普遍的遵守。

在學子和錢莊高利貸的博弈、斗爭之中,新的秩序形成。

在白娘子傳奇里,許仙被度化,白娘子被鎮壓在雷峰塔下,許仙的兒子許仕林讓法海釋放白娘子,法海怎么也不肯。

后來許仕林高中狀元,一句:我是中央許仕林,給我接西湖辦事處,法海就不得不釋放了。

白娘子傳奇是杜撰,可是這萬中楨真的中了進士。

萬中楨,其實可以不用還錢,錢莊追債的人,也不敢追到進士頭上,哪怕是萬中楨只是一個三甲172名的進士,但那也是進士,是官選官的統治階級。

萬中楨之所以要堅持還錢,是不肯承這個情,因為承了這個情分,日后就是一堆的麻煩事兒,這筆欠債,就是他墮落的第一步。

錢莊可以不要,但萬中楨必須要給,讓這個借貸關系變成純粹的金錢關系,并且以還錢了結因果。

因為可以通過科舉獲得權力,再加上有朝廷的命令,學子在斗爭中處于優勢地位,自然可以獲得更有利于他們的秩序。

整飭學政,最麻煩的在第一條:取消附籍,這是凌云翼、張居正完全沒有料到的事兒,遭到了極為廣泛的反對。

萬歷十八年的五月,京師失去了往年的熱鬧,往常年份,因為開沽點檢,整個五月京師都飄著酒香,但因為天變的緣故,開沽點檢這個美酒節被皇帝陛下取消。

皇帝不提倡用糧食釀酒,但也沒有下達禁酒令這種古怪的政令,禁酒令這種東西,除了滋生黑惡團體、擴大走私經濟之外,沒什么作用。

五月初四,通和宮又有了喜訊,顧莊妃為皇帝生下了八皇子朱常湛,五斤九兩,母子平安,皇帝照例發下了百事大吉盒,與臣工分享了喜悅。

初七,廷議之后,張居正和凌云翼在早朝之后,沒有前往文淵閣坐班,而是和早就等候多時的徐成楚,一起去了通和宮御書房。

這次開小會,顯然是商量整飭學政的政令。

張居正、凌云翼其實在廷議的時候,就發現了皇帝似乎非常疲憊,和平日里那個朝氣蓬勃、精神矍鑠、似乎永遠不知疲倦的陛下,完全不同。

等到了西花廳的時候,元輔和次輔才發現,陛下是真的很疲憊。

“看來,世間最昂貴的東西,還是公平,哪怕僅僅是相對公平。”朱翊鈞喝了杯濃茶,看完了所有反對的奏疏、雜報。

這次反對的聲音,可謂是洶涌澎湃,大有元輔一意孤行,他們就和元輔玉石俱焚。

張居正略顯有些不安的挪動了一下身體,低聲說道:“這次,皇家理工學院的學正,也在其中。”

“朕看到了。”朱翊鈞的精神頭不是很好,但他還是認真看完了每一本奏疏,他拿起了桌上幾本奏疏、幾本雜報給張居正看了看,示意張居正他沒有漏看。

這些都是皇家理工學院學正們的意見,他們一樣認為不應該取消附籍之事。

阻力遠遠比朱翊鈞想象的大。

皇家理工學院的學正,反對取消附籍這個政令,完全是因為這損害了他們的利益,一旦取消附籍,意味著他們的兒孫想要考入皇家理工學院的難度,就會無限上升。

學正們已經附籍京師,他們的兒孫只需要跟京師學子競爭,一旦取消附籍,那么就要和天下人才競爭了,學正們十分激烈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希望朝廷能夠懸崖勒馬。

徐成楚站在張居正身旁,這才意識到他為何有資格參加這次小會了,他擔心的事兒正在發生。

徐成楚反對丁亥學制,因為這些大都會,會抽干貧困地區的人才,讓貧困地區更加貧困,他本來以為這一幕,會在很久很久之后才發生,但沒想到會來的這么快!

不取消附籍,不代表著地方優異的學子不能考入京師大學堂,這些優異的學子仍然可以考入,附籍只是一個門檻而已。

對于天分極高的學子而言,門檻從來不是問題,有的是人愿意給這些天分高、十分優秀的學子提供幫助。

即便是窮困學子,只要足夠優秀,如徐成楚、申時行、李開芳等,他們連進士都能考中,科舉的門檻更高。

優異學子向著京師、松江府、南衙這些富裕之地快速集中的事情,已經在發生。

這是在掐尖,這些地方最優質的人才全都集中在了京師、松江府等地,而地方缺少優質人才,又如何快速發展呢?

貧窮的地方越發的貧困,富裕的地方越發富裕,看起來已經成為了定局。

“其實京營軍兵、官廠工匠,他們沒有說出來,但不取消附籍,只有京師學子才能考入京師大學堂,對他們也是有利的。”朱翊鈞深吸了口氣,對著張居正說了自己的看法。

不僅僅是京師大學堂的學正。

京營軍兵、官廠工匠是現在沒有表達自己的想法,但不代表他們不清楚這里面的利害關系,上了車關車門這種事,在什么地方都極其常見。

如果朱翊鈞一意孤行要取消所有書院、學院的附籍,這代表著忠誠的順天府,恐怕不再那么的忠誠,在皇帝南巡的時候,指不定會點什么事兒,給皇帝一個大大的驚喜。

朱翊鈞能南巡,是因為順天府足夠的忠誠,這種忠誠很大程度是因為京營在,磨刀霍霍的看著京師。

可是京營軍兵也對皇帝革故鼎新的政令產生不滿呢?這是皇帝不可能接受的。

徐成楚感覺這五月的天,有些太熱了,他已經有些汗流浹背了,皇帝似乎沒有立場,去支持這個讓世間變得更加公平的政令。

取消附籍,等同于取消了順天府的特殊地位,取消了順天府人在教育上的特權。

“別說絕對公平了,連相對公平,都是難如登天。”朱翊鈞看著凌云翼,頗有些感慨的說道。

凌云翼思前想后,腳一跺心一橫,開口說道:“既然是臣提出來的,那就臣來做,日后就讓他們罵臣便是了,反正臣也沒幾年好活了。”

以一種強橫的,蠻不講理的方式,推動政令推行,在人活著的時候,形成規矩,哪怕是他死了,這規矩已經建立,利益已經瓜分,既得利益者和皇帝一起維護這個規矩,有可能阻止規矩的敗壞。

這是一種兌子的打法,但這種兌子,有著極大的不確定性。

且不說人亡政息這個讓人絕望的宿命和詛咒,就說這種兌子的打法,犧牲凌云翼的身后名,真的可以成功嗎?

有些事,臣子是做不到的,就像給戚繼光封爵一樣,張居正就是千百個愿意,他也做不到,武勛冊封只有皇帝能做。

同樣,取消附籍的代價,人心向背,是由皇帝來承受的,那么就只能由皇帝來推行,否則一個不忠、一個僭越,兩頂大帽子扣在了凌云翼的頭上,他就吃不消了。

凌云翼顯然很清楚這一事實,說完之后,重重的嘆了口氣,通和宮御書房西花廳里變得安靜了起來。

朱翊鈞揉了揉眉心,他有些疲憊,思索著該如何是好。

取消附籍,讓十八座大學堂,讓丁亥學制惠及天下萬民,符合朱翊鈞讓大明再次偉大的基本主張,這次的偉大,包括了窮民苦力。

但是取消附籍的代價,朱翊鈞要坐到黃金馬桶上,他的后半生將會被困在這京師之內,動彈不得。

朱翊鈞不可能在順天府不太忠誠的前提下,繼續南巡。

這里面還不光是京營,還有松江水師附籍松江府,南洋水師附籍廣州府,這些軍兵,也都是既得利益者,強行取消的結果,基本可以預見。

大明京師最好的學堂是皇家理工學堂,次好的學堂,是上海大學堂,這兩個學堂所覆蓋的京營、水師,也都是受益者。

朱翊鈞揉動著眉心,半閉著眼睛繼續說道:“丁亥學制不弄成舉孝廉、推薦信這種,咱大明的士大夫已經是極為忠君體國了。”

丁亥學制,有兩個路線,第一個是興修大學堂,再修師范學院,最后修三級學舍,另外一個路線是先修蒙學堂,再修師范學院,再修完三級學堂,最后興修大學堂。

這兩個路線一個是從上到下,一個是從下到上,好處和壞處都是非常明顯的。

朱翊鈞在權衡利弊后,選擇了自上而下,因為他是皇帝,推行丁亥學制是朝堂,朝堂可以有效控制大學堂、師范學堂的修建,掌控丁亥學制推動的步伐。

但自上而下的推行丁亥學制,一定會遇到一個問題,那就是門閥化,其實皇帝做好了充分的準備,料敵從寬,以為大明士大夫會把大學堂玩成舉孝廉那樣的察舉制。

但丁亥學制推動這幾年,入校的主要方式,還是考試,逢進必考,算學考的分數不夠,就是不準入學。

逢進必考,這是大家普遍可以接受的方式,而不是察舉,察舉一定會弄出門閥來。

張居正顯然注意到了皇帝的狀態不佳,他思索了片刻,想到了一種可能,面色一變說道:“二皇子的病,還沒好嗎?”

“沒有。”朱翊鈞聽到了張居正詢問,重重的吐了口濁氣,回答了這個問題。

二皇子朱常潮的母親是冉淑妃,這孩子從小身體就不好,身子骨弱,一年要發燒四五次,扁桃體紅腫,而且因為腫大的緣故,經常發炎,燒起來沒完沒了,最少也要六七日的時間。

朱常潮別說和哥哥朱常治一樣習武了,平日里,糖不能吃、冷食不能吃,甚至稍微刺激些的牛羊肉也不能吃,就像是個瓷寶寶一樣。

本來朱翊鈞一直想著,孩子越大,免疫力越強,這慢慢就會好了,但從前年開始,朱常潮的發燒一年就要十二三次。

朱常潮是萬歷八年十二月出生,剛過九歲,才不過四十斤,還不如兩個小一歲的弟弟重。

瘦弱的朱常潮在季節變化的時候,又開始發燒,而且一燒就是十數日沒退,而且因為扁桃體腫大,導致不停的流鼻血。

小孩本身就容易流鼻血,再加上春天干旱、季節變化、朱常潮身體瘦弱、扁桃體腫大等等原因,朱常潮的鼻血流起來,要小半刻鐘才能止住。

七日前,朱常潮開始發熱,剛剛生產完的冉蕙娘束帶著淚照顧孩子,看著沾滿了血的方巾,她真的束手無策。

昨日夜里,朱翊鈞去了冉蕙娘的宮里,一直忙了一晚上沒有休息,就早上的時候,稍微瞇了一會兒,就開始早朝廷議。

“怕是要大漸了,陳實功打算對二皇子動刀,把爛乳蛾給切掉,最后試一試。”朱翊鈞也沒有瞞著張居正和凌云翼的意思,告訴了首輔和次輔,二皇子的情況,恐怕不太妙了。

他早上離開的時候,朱常潮還沒退燒,鼻血也沒止住,吳漣陳實功龐憲這些大醫官會診過了,連臥床的李時珍都被請來看了。

但這種情況,辦法不是很多。

陳實功打算最后試一試,他打算把扁桃體切了,乳蛾就是扁桃體,爛乳蛾就是扁桃體發生了器質性的病變。

其實陳實功完全沒有必要冒險,因為朱常潮的情況已經十分糟糕了,他的身體太過于瘦弱了,病情如此嚴重,這個時候再動手術,成功的幾率極小。

朱常潮活下來是大醫官應該做的,但萬一,朱常潮沒撐住,這就是陳實功第二次對皇室產生了致命威脅,第一次是皇帝本人智齒的炎癥風暴,當時也是陳實功主刀。

陳實功這哪里是做手術,分明是跟閻王爺賭命,拿自己和朱常潮的命做殊死一搏,從閻王爺手里搶人。

“陛下,臣和次輔把取消附籍的事兒確定下來,陛下先去休息下吧。”張居正和凌云翼站了起來,打算告退了,陛下現在有些心力交瘁了。

朱翊鈞感覺自己的思緒有點混亂,點頭說道:“先生先辦,若是辦不妥,那就朕來辦吧。”

“臣等告退。”張居正、凌云翼、徐成楚俯首告退。

朱翊鈞沒有回御書房的寢宮休息,而是去了冉蕙娘的永和宮,詢問了大醫官們的準備情況,冉蕙娘還在哭,這個時候,她已經全然沒有了往日里淡然。

“娘,你別哭了,你一哭,我就想哭。”朱常潮抓著母親的手,低聲說道,此時的他,嘴唇都有些發白,臉色有些發黃。

九歲的他,其實也明白了,自己怕是要走了,因為哥哥、弟弟妹妹們都來看過他了。

“娘不哭,不哭。”冉蕙娘擦了擦眼淚,抿著嘴,攥著孩子的手,用力的攥著。

朱常潮是個很懂事的孩子,因為經常生病,母親總是哭,所以朱常潮學會了不哭,再疼也不哭,他還要勸母親不哭。

“爹,我是要死了嗎?”朱常潮看向了坐在自己身邊的父親,在他的記憶里,父親很忙很忙,一個月也就能見到三四次,多數時候,也是考校功課。

他不覺得不公平,因為最受寵愛的哥哥朱常治,一個月也就能見三四次而已。

十分忙碌的父親,在永和宮里呆了一天一夜,下了朝又來了永和宮,朱常潮知道,自己怕是真的要死了。

“不會,大醫官的醫術精湛,等你病好了,爹教你練武,爹很厲害的!”朱翊鈞寬慰著朱常潮,臉上帶著笑容,似乎真的和他說的那樣,馬上就能好起來。

“嗯,我要爹教我習武。”朱常潮的眼神明亮了一下,用力的點了點頭,他不再說話,因為真的沒多少力氣了。

很快,小黃門將朱常潮抬了起來,向著解刳院而去,之所以不在永和宮做手術,是因為這邊不太衛生,解刳院有完全消毒的手術室可以使用。

朱翊鈞又到了解刳院,他沒有進病房,更沒有把大醫官叫到面前來做訓示,他坐在院里的小亭子里,靠在八角亭的柱子上,什么都沒想,愣愣的看著院子里的花草。

生命確實非常脆弱。

馮保拿來了毯子,蓋在了陛下的身上,這一刻,陛下不是無所不能、至高無上的大明皇帝,就是一個普通的父親。

“陛下要不歇息會兒?”馮保詢問皇帝,哪里都不去,就在這小亭子里,稍微瞇一會兒也好。

朱翊鈞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很困,但他睡不著,他覺得這一天來的讓他有點猝不及防,上一次見面,朱常潮雖然很瘦弱,但還算活潑,他的功課很好,總是希望得到父親的夸獎。

這一轉眼,突然就病的這么嚴重,到了大漸的地步。

朱翊鈞等了近一個時辰,終于還是撐不住,靠在柱子上睡著了,但睡得十分不安穩,做了一大堆不連貫的、稀奇古怪的夢,讓他更加焦躁,一股無名的怒火在胸膛里醞釀著。

“多久了?”他忽然猛的睜開了眼,兩眼通紅。

馮保被嚇了一跳,趕忙說道:“陛下睡了一刻鐘。”

一個大醫官急匆匆的從病房里走了出來,帶著一些喜色說道:“陛下,手術成功了,但還要再在解刳院里住幾天。”

“成功了嗎?”朱翊鈞深吸了口氣,眼中的血色慢慢褪去,才愣愣的又問了一遍:“成功了嗎?”

“成功了,但情況還沒完全穩定,最少要過個七八日才行。”醫官趕忙回復道。

“行,朕回去了,照顧好潮兒。”朱翊鈞站了起來,覺得稍微有點頭暈目眩,他繼續留在這里,給大醫官的壓力太大了。

這天,朱翊鈞沒有操閱軍馬,也沒有批閱奏疏,第二天早上,朱翊鈞甚至沒有參加早朝廷議,由張居正主持了廷議,把結果送到了宮里讓皇帝蓋章。

“睡過了,你也不叫朕起來。”朱翊鈞起來的時候,就看到了廷議的決議,他睡過頭了,馮保也沒叫他。

馮保回答道:“皇后千歲交代的,皇后千歲說,這天下都在陛下身上扛著,龍體重要。”

“行,把昨日積壓的奏疏拿來,朕看了之后,今天去北大營操閱軍馬。”朱翊鈞猶豫了下,低聲問道:“潮兒那邊情況如何?”

“大醫官說一切都好。”馮保也沒進病房,大醫官說一切正常。

朱翊鈞再次活躍了起來,奏疏、操閱軍馬都沒落下,但朝臣們顯然感覺到了皇帝有些心不在焉。

七日后,大醫官奏聞朱常潮已經可以見人了,朱翊鈞把最后兩本奏疏看完,帶著皇后和冉淑妃去了解刳院,見到了朱常潮。

朱常潮臉上的蠟黃已經褪去,也有些血色,嘴唇也不再是之前的白色,而是紅色。

“爹,娘。”朱常潮行了禮,看起來還是瘦弱,但精神比以前好太多了。

“兒呀!”冉蕙娘把朱常潮抱在了懷里,她沒有哭,因為已經哭累了,哭的有些麻木了。

她甚至以為是皇帝怕她太悲傷,才把孩子送到了這解刳院,其實孩子早已經走了,都在騙她,讓她慢慢接受這個現實。

這幾日她夜夜睡不安穩,總是夢到孩子,然后驚醒,甚至有些形容枯槁,現在看這精氣神,她才像是那個病人。

“爹,我能學醫嗎?”朱常潮看著魁梧的父親,半仰著頭說道。

朱翊鈞摸了摸朱常潮的腦袋,笑著說道:“學,沒什么不能學的。”

皇帝把陳實功叫到了一旁,仔細詢問了情況,陳實功詳細解釋了下這次手術的過程,朱翊鈞沒太聽懂,但情況比陳實功預想的要好很多,朱常潮很堅強,求生欲很強,而且不哭不鬧。

解刳院準備的很充足,因為所有送來的倭寇標本,無論好壞,都被割掉了扁桃體,都是陳實功親手割的。

這些倭寇活得很好,陳實功才有底氣,要跟閻王爺搶人。

“陛下,用了三日的阿片,主要是為了鎮痛,前三日疼的厲害,二皇子還小,怕他忍不太住。”陳實功奏聞了用藥的情況。

小孩子會覺得難受,會用力的擤鼻涕,很容易造成出血,所以用了些阿片鎮痛。

朱翊鈞已經看完了手術的用藥,知道用量不大,更不會成癮,大醫官們用藥非常謹慎,他笑著說道:“三日的藥量,沒什么大礙。”

皇帝從來不反對阿片用于醫療,他禁毒是為了防止阿片被當成毒品去用。

“潮兒還要在解刳院待七天嗎?”朱翊鈞看完了醫囑詢問情況。

“還是在解刳院為宜,臣方便照看。”陳實功俯首說道,其實已經可以回宮了,只要注意一點,只吃軟食,米粥或者面條,一般不會有大問題。

但陳實功還是決定再觀察七天,畢竟涉及到了皇子,馬虎不得。

又七日朱常潮順利出院,皇帝下了圣旨,嘉獎解刳院大醫官們,凡會診醫官賞了千銀,解刳院所有大醫官每人一百銀,所有醫官、醫學生每人二十銀。

朱翊鈞還親筆御書,岐圣門庭,做成了牌額、石刻,放在了解刳院以感謝大醫官們的救治。

這天下午,皇帝從武英樓回來,沒有通知禮部的情況下,去了太廟祭祀了列祖列宗。

他在亭子里睡了一刻鐘,做了很多怪夢,朱翊鈞夢到了朱元璋和朱棣踏破了閻羅殿,夢很怪,那閻羅殿不是別處,是朱翊鈞住的通和宮。

顯然這是個夢,但朱常潮活了下來,朱翊鈞還是到太廟祭祀了一番列祖列宗。

“馮大伴,你安排下,每月抽出四天時間四個時辰,讓朱常治和朱常潮跟著朕習武。”朱翊鈞回到了通和宮御書房,對著馮保說道。

“臣遵旨。”馮保俯首領命,陛下的空閑時間并不多,要擠出這四個時辰,就要找補四個時辰出來。

“咦?先生把事兒辦完了?”朱翊鈞翻動著奏疏,發現取消附籍這件事,張居正已經辦完了,科道言官、學士、翰林、筆正、學正們,居然沒有人再上疏反對,這事兒就這么辦成了。

馮保笑著說道:“元輔挑揀了下,找了二十個人,讓他們約到全楚會館,元輔親自跟他們談了。”

“元輔給他們提了條件,三級學堂不取消附籍,但大學堂和師范學堂必須取消附籍。”

“他們就這么答應了?之前不是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樣子?”朱翊鈞頗為訝異的問道。

馮保想了想說道:“陛下,他們要是不答應,連三級學堂附籍的條件都得不到,元輔下手本來就重,現在文成公也走了。”

張居正這些年沒發脾氣,不是他沒脾氣,朝臣中唯一能跟張居正過兩招的王崇古也走了,為了防止被張居正收拾,趁早答應下來,才最穩妥。

“京營那邊呢?”朱翊鈞問到了最關鍵的問題。

馮保解釋道:“陛下,在振武之前,大明軍兵基本領不到餉,能有個半餉也是駐守在要害之地。”

京營的訴求其實一直都非常簡單,朝廷不要再搞興文匽武了,那就是祖宗保佑,陛下圣明了,多少庶弁將、軍兵都是從那時候過來的。

皇帝不想讓軍兵有意見,軍兵們更不想讓陛下覺得他們不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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