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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東京當文豪 021 聆聽自己血液的簌簌低語
“是不是有些時候,可以給一點點機會。”
大島和也忽然之間開口,讓北島駒沒有反應過來。
“什么?給什么機會?”
“我感覺是不是北島老師你,自己把自己關在了一個很小的屋子當中,然后所有人都無法靠近其中。”
大島和也回想起之前和北島駒探討什么是幸福的時候,他給出的那個答案。
說實話,那個畫面一直都深深的留在他的心里。
雖然之前知道北島駒是一個寫景的好手,但是他還是一頭撞在了北島駒給他刻畫好的場景當中。
看到北島駒沒有說話,大島和也倒是也沒有覺得尷尬,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其實每一個作家,成功的作家,都是心思細膩的人,他們對于這個世界有著屬于他們自己獨有的感知。
他們能夠聽到這個世界上所有生靈的哭泣,也可以感知到城市角落里面被人可以掩蓋的悲傷。
但是就是因為這樣,他們的心中藏著這個世界上最苦的痛,以至于他們無法承受……”
大島和也停住了腳步,側過頭看著北島駒。
他有一種很奇怪的預感。
其實有那么一些人,他們來到這個世界上,都是帶著任務來的。
也許有人是為了研究出一些東西,還有人是為了寫出一些東西。
等到他們完成了他們的任務之后,他們就會回到天上去。
所以……
他害怕北島駒是這樣的人。
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家伙過于無欲無求了。
似乎寫書對于他來講,并不是說為了成名亦或者是賺錢等等。
好像就是為了寫書而已。
而他的處女作還是這樣的一部作品。
所以很難免不讓他聯想到是那些人。
可能是陽光的原因,有些陰冷,平常都是在居酒屋的燈光下看北島駒。
現在仔細端詳了一陣子之后,發現比他的身形瘦削了很多,而且皮膚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
北島駒聽到大島和也的話之后,腳步停頓了一下。
沒有說話,而是默默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
“我不是那樣的人,至少目前來講不是。”
“那也沒有必要把自己關在屋里嘛,除開晚上工作和平常來新潮,也可以挑一個時間出去走走,就像是現在這樣。”
“我是為了采購……”
“采購的路上也是可以看看風景的,東京還是挺美的。”
大島和也碾碎了一塊冰,將它踢的很遠。
北島駒想了想,側過頭問道:“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嗎?”
不過這讓大島和也有點尷尬。
“要說好玩的,我也不是很懂,平日里也不會去玩,但是我知道有個地方很不錯。”
大島和也說的很不錯的地方是一個神社。
距離并不遠,到神社的道路不知道被誰清理過,只需要踩著那些小石板就可以到達。
穿過鳥居走到神龕,周圍一片靜謐。
喧囂的車馬看起來好像是被神明用了什么法術一般隔絕在外面。
“你信神嗎?大島老師?”
“神明嗎?在我比較彷徨的時候,我愿意來這里,只不過并不是說我愿意相信他們,我想更多的是因為這里靜謐,所以我喜歡。”
“在神社這里說這些話,好像并不是很好吧。”
北島駒打趣了一聲。
大島和也笑了一下:“怎么說呢,如果說神明因為這個記恨我,那么他也不會是神明了。”
兩個人在神龕附近找了一個可以坐下的位置,就這樣坐著,眺望著遠方的景色。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況,也許是神明大人的保佑,又或者是神社附近就是十分寂靜,所以心就會變得很安靜。”
等到大島和也說完這句話,也不知道是哪里吹來的一陣風,將整個樹林沙沙作響。
就好像是神明聽到了大島和也的話,很是喜悅一般,那股沙沙聲像極了低語。
眾生祈求安平,神靈聽著細細碎語。
也許神明的作用就是這樣。
北島駒雙手揣兜:“這里是一個好地方。”
“就這樣介紹給我,不怕我搶走了大島老師的圣地嗎?”
大島和也搖頭道:“我挺希望你來這里的,至少比你在那個店里面要好上許多。”
“似乎大島老師對于伊藤老板頗有成見。”
“不是有成見,而是我覺得北島老師這樣的一個作家,不應該是……”
“食的四方煙火,寫盡人間故事。其實這樣也挺好的。”
大島和也被北島駒冒出來的這句話,嗆住了。
有那么一點點的道理。
但是在大島和也的視角里面,北島駒雖然是在伊藤家工作,不過他身上那股氣質始終沒有消失。
之前是覺得出塵,后來才發現,其實是一種孤獨。
那是一種于世界格格不入的孤獨。
就好像一切于人的善意全部都是裝出來的一樣,根本無法走進他的內心。
就比如永遠都不知道北島駒的過去。
他給人氣質就仿佛……
始終都在那里,靜默著。
他的靜默,是另一處等待,無名,無望,又熱烈。
反正是絢爛,反正是到來,反正是背負慢慢凋殘的孤獨,耀眼的孤獨,義無反顧的孤獨。
這也是大島和也一直放在心上的原因,他想要找個機會帶著北島駒入世。
之前打聽過,初代說北島駒平常基本上都會待在院子里面的那棵樹下面,或者是窩在自己的房間當中。
晚上也不開燈,就這樣任由著黑吞噬一切。
隨后就是皮膚肉眼可見的慘白,就像是一個夜行動物一般。
那一次,初代在樓上看的很清楚。
半夜,北島駒一個人站立在樹的下面。
雙手就這樣高高舉起,任憑積雪落滿身子。
看起來就像是一只鳥一樣。
那一刻,初代忽然之間想起了一句話:
他一定知道,我靈魂遷徙的方向。知道一只鳥托著夜色起飛的負重感。
只不過可惜的是,她并不知道。
也許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一份好奇。
在一次很偶然的機會當中,她走進了北島駒的房間當中。
看到了他床頭的那張紙,被他寫上了一句話,就這樣貼在那里:
我不能自詡洞明世事。從過去到今天,我一直是一個尋覓者,但我已不再尋求于星辰和書本之間,而是開始聆聽自己血液的簌簌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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