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鼓動

宿命之環 第八十三章 鼓動

不要后悔今天的選擇……盧米安望著朱莉的背影轉入她的房間，大概能猜到她剛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沒能趁今天干掉瓦納克，你就等著后悔吧！

“朱莉很重視瓦納克啊……覺得他會影響到地下陵寢行動的最終結果？”盧米安無聲自語起來，關上房門，坐回了書桌前。

他其實能理解朱莉對瓦納克的重視，這位摩羅拉最危險的人物剛才表現出了利用摩羅拉天氣情況的特殊，像真正的、強力的半神一樣制造出了足以吹散整個街區戰爭迷霧的颶風，而據盧米安后續觀察，瓦納克似乎還引來了恐怖的雷擊。

雖然盧米安尚不確定這樣的表現是否有局限性，是否依賴于當前天氣，只能引導它往相近天氣轉變，無法讓晴空降下驟雨，但即使有這樣那樣的局限性，之前的表現也足以證明瓦納克在某種程度上真的相當于半神了。

最重要的是，以盧米安對“0—01”封印資料的了解，瓦納克若是真的臣服于了“0—01”，應該還有一些特殊沒有展現出來。

“我記得瓦納克被阿不思和古辛聯手突襲的那晚，天氣相當晴朗，而今夜非常陰沉，適合刮風、下雨、打雷、閃電……”盧米安拿著一本從知識教堂借來的書籍，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專注地閱讀，反而認真思考起瓦納克之前種種表現里隱藏的細節。

過了一陣，盧米安無聲嗤笑起朱莉。

在這個“魔女”眼中，今晚確實是獵殺瓦納克的最好機會——瓦納克本身重傷還未痊愈，鐵皮士兵又有著近乎半神的實力，可以擔當正面搏殺的責任，古辛則出現了可怕的異變，有著種種未知的能力，再加上朱莉這個身懷特殊事物的“痛苦魔女”和盧米安本人，確實有很大的希望將瓦納克永遠留在那片廢墟內。

可問題在于，盧米安要是不“傳送”離開，他也許會成為古辛和鐵皮士兵的首要攻擊目標，到時候，朱莉多半會覺得這是殺掉老板的極好機會，從而選擇與瓦納克合作，輔助古辛和鐵皮士兵。

“而且真當我傻嗎？真要殺了瓦納克，在梅迪奇遭受重創，古辛和鐵皮士兵注定會被執法隊或知識教會清理的情況下，豈不是你們‘魔女’一家獨大了？到時候，面對你們的逼迫或襲擊，我想找臨時的合作者都找不到了……這種會導致局勢出現極大改變的事情等我看完剩下的書再說……”盧米安咕噥著調整了下頭頂的熾白火球，不讓自己腦袋的陰影投射到紙張上，影響到接下來的閱讀。

確定“膿腫斷手”腦袋的下落后，他可以更加專心致志地學習了。

在此之前，他順便又想了想阿不思.梅迪奇和朱莉究竟想在摩羅拉達成什么目的。

背后有著神靈或天使之王支持的他們應該不會只想著于“0—01”這件恐怖封印物上留下烙印。

“內外聯動，直接搶走‘0—01’？知識教會好歹也是七大正神教會之一，應該不至于這么簡單就被人拿走最重要的‘0’級封印物，除非他們本來就想放水……

“僅靠暴力手段，大概率是不行的，否則‘原初魔女’和那位‘紅天使’早就動手了……

“需要讓‘0—01’出現某種變化？

“還有，我現在對怎么靠近‘0—01’已經有了一些頭緒，但如何留下烙印得到友善對待卻一點思路都沒有……難道要依靠亞利斯塔.圖鐸殘留的氣息？

“或者，和我之前的某個推測有關？”

盧米安結束思考，又看了近一個小時的書才躺到床上，準備睡覺。

在摩羅拉，他一直睡得很淺，時刻防備著可能的突襲和隔壁“魔女”的“疾病”。

一旦出現發熱和咳嗽等癥狀，他會立刻醒來，“傳送”到知識教堂再檢查身體情況！

若非多日不睡始終會有一些負面影響積累，他都想依靠清晨六點自動消除疲憊恢復靈性的特殊天天通宵。

同時，這也是對朱莉等人的誤導——要是被他們早早發現自己不睡覺也能保持足夠的精力，從而推測出清晨六點存在的變化，盧米安就沒法在關鍵時刻利用這種特殊刷新狀態，反轉局面了。

翌日清晨，盧米安故意在床上拖了大半個小時才睜開眼睛，刷牙洗漱，沿樓梯往下，享用起列斯準備的早餐。

過了七八分鐘，朱莉從酒吧外面走了回來。

昨天半夜又出去了？“魔女”還真是擅于隱藏動靜和行蹤，想跟蹤都跟蹤不了，甚至無從知道她們什么時候離開房間的……盧米安收回視線，喝起杯中的牛奶。

朱莉腳步很輕地坐到了和盧米安相隔兩個位置的高腳凳上，一言不發。

列斯看了她的臉龐一眼，拿了塊小蛋糕出來，擠上了奶油。

“甜食有助于你改善心情。”這位“廚師”簡單說了一句，將奶油小蛋糕推到了朱莉的面前。

朱莉的表情一下變得扭曲：

“我不需要改善心情！我心情很好！”

喲，情緒很差嘛……昨晚敲我門的時候，心情還挺好的啊……半夜外出遇到了什么事情？盧米安毫不掩飾地側頭打量了朱莉幾眼。

列斯則說道：

“作為一個廚師，必須準確判斷食材當前的狀態，以選擇最合適的烹飪方法。”

朱莉的眼睛微微瞇了起來，不再有半點的溫文爾雅。

她似乎隨時會暴起殺人。

根據之前的觀察結果，能讓朱莉狀態急轉直下，情緒接近失控的只有另外那個“魔女”莎莉絲特……她們這對情人鬧矛盾了？嗯，我粗淺的心理學知識告訴我，朱莉現在似乎是擔憂多過悲傷，她并沒有掩飾這一點……擔憂……盧米安將右手放在了“旅者的行囊”上，做好了“魔女”失控的準備。

幾乎是同時，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莎莉絲特作為執法隊的一員，列入名單的實驗人員，肯定會輪值地下陵寢，或是輪換去更替兵偶，這對還保持著一定自我的莎莉絲特來說既是機會，也是危險！

“朱莉半夜出去是和莎莉絲特約會，然后知道了對方接下來一段時間要進入地下陵寢，再出來時也許會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實驗人員，再沒有自我的那種？難怪朱莉這么擔憂，情緒變得非常差……”盧米安有所明悟地笑了一聲。

“你笑什么？”朱莉目光冰冷地望向他。

盧米安笑著嘆了口氣道：

“這次可能沒事，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不把問題的根源解決，總有一天你會看見不想接受的那個結局。”

朱莉眸光閃爍了起來，轉而盯著那個奶油小蛋糕，許久沒有說話。

等到盧米安擦干凈嘴巴，準備離開時，她才微皺眉頭道：

“你究竟知道多少？”

盧米安回以笑容：

“你猜。

“或許我什么都不知道，是伱的表情告訴了我答案。”

說完，盧米安沿樓梯往上，留下朱莉一人怔怔發呆。

特里爾，林蔭大道區，貝拉福大街6號。

深夜的四層洋房內，隨著“麻瓜”離開，“元素周期表”等人又繞了回來，與“教授”、“副教授”夫婦重聚于客廳。

望了眼窗外的黑暗，“元素周期表”嘆了口氣道：

“我們在‘麻瓜’面前這么表演真的好嗎？”

“我們并沒有欺騙她，只是希望以此喚起她的同情心。”“教授”嘆息著說道，“克墨洛‘支柱’的失蹤，尼基拉疑似‘鏡中人’的情況和‘隱匿賢者’越來越瘋狂的問題，讓我們陷入了困境，依靠自身的力量難以掙脫，而‘麻瓜’從‘愚人節’的謀害里活下來后，越來越神秘了，背后明顯藏著一股強大的力量。

“幸運的是，她還是那么善良，雖然可能看出來了一點異常，但還是告訴我們地下墓穴祭祀廣場殘留著神力，并且愿意去清除尼基拉。”

“副教授”拍了拍妻子的肩膀，以示安慰。

他環顧了一圈道：

“不僅僅是為了我們自己，也是為了我們重視的人，我們必須活下去。”

“元素周期表”自嘲一笑道：

“半年前，我從未想過會有現在這樣的局面，‘摩斯苦修會’這么強大的一個隱秘組織怎么突然就這樣了？”

翌日上午，剛用完早餐的芙蘭卡收到了“審判”女士的回信：

“針對‘摩斯苦修會’尼基拉的行動可以盡快展開。

“‘摩斯苦修會’高層已經知曉克墨洛的失蹤，近日會有另一位‘十支柱’來特里爾處理這件事情，但這不會影響到你們對付尼基拉，如果他確實是‘鏡中人’格里菲斯的話。”

“摩斯苦修會”知道克墨洛失蹤了？這就知道了？是因為我的匯報，還是剛好發現了異常？嘶，我們“塔羅會”安插在“摩斯苦修會”的人地位不低的樣子啊，能給出“十支柱”之一將到特里爾處理問題的情報，以及不會影響我們對付尼基拉的判斷……如此篤定的判斷……難道那位“十支柱”就是我們“塔羅會”的某張牌？唔……芙蘭卡陷入了沉思，越想越是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