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邊境檢查所

下班，然后變成魔法少女 第一百零五章 邊境檢查所

魔法國度，盧恩諾雷邊境檢查所。

這里是人們通過界門，進入國度時必然的終點，也是每一名旅客國度之旅的起點，故而國度在此處設置了這一機關，作為對來者的最后一道審查。

當然，在經過了國度專列，以及界門守衛的雙重篩選后，能夠實際到達這里的不法之徒已然寥寥無幾，所以邊境檢查所的另一重作用是給初入國度的旅客提供一重指引，以免他們來到這里迷失了方向。

站在這里，林小璐感覺手足無措。

高大恢弘的門廊，富麗堂皇的廳堂，奢華典雅的裝飾，金碧輝煌的幕墻。

過于華麗的室內陳設讓她連邁步都不敢，生怕自己走錯了路，壞了什么規矩，所以只能一動不動地站在界門門口處。

況且，按照她們到來的時間估計，翠雀也應該快要從界門里出來了。

“真慢啊。”看了看手機屏幕上的時間，她忍不住犯了嘀咕：“都已經快十分鐘了，我們過來的時候有花那么久嗎？不會遇到什么意外了吧？”

“應該不會吧？按照小萱的說法，衛兵那邊不是已經讓小前輩通過了嗎？”

一旁的夏涼同樣面露疑惑之色：“難道是在中間的通道里出了什么問題？”

然而沒有人能給她們答案。

“我，我去門對面看看。”又過了一會，見還是沒人從界門里出來，白靜萱如此提議。

這話說罷，她便向前邁步，但很快就被旁邊的夏涼拉住了手臂。

“等一下等一下，這門可不是你的房間門，不能隨隨便便進出的。”

干笑著擺了擺手，夏涼極力勸阻：“太危險了，不要亂來比較好。”

“但是，老師她……”白靜萱回頭張了張口，但話到一半又改了口：“說不定是因為我的問題……”

“就算那樣也不能就這樣跑到界門里去。”

夏涼嘆了口氣：“再等會吧，多等一會，實在不行去問問別人。”

幾人便就這樣又在原地等了五分鐘。

好在，意外狀況并沒有持續下去，因為很快，她們面前的界門就忽然地閃動了一下，然后，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門口處。

確認這個從門中出現的人是翠雀后，幾名后輩終于松了一口氣。

“老師！”原本就一直緊盯著門口的白靜萱第一個沖了上去。

“沒事吧？”林小璐的反應稍慢一拍，但也緊隨其后。

“過來的時間比想象中要久呢，遇到問題了嗎？”夏涼沒有像另外兩人那么明顯的反應，但也略顯擔憂地上前問道：“小萱說她當時被門口的守衛攔下來了，是因為那些守衛嗎？”

“……沒什么，跟界門的守衛無關，只是我路過界橋時遇到了點問題，已經解決了。”

翠雀半真半假地給出了一個解釋，然后向前邁動腳步：“讓你們久等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我們現在就去辦理入境的手續吧。”

“真的沒問題嗎？”

但林小璐還是一臉擔心：“你的臉色看上去有些差……”

“因為消耗了不少魔力。”

翠雀裝作有些疲憊地呼了口氣：“在界橋上遇到了空間連接波動，雖然站在原地多等一會也行，但我想快點過來，所以自己用魔力解決了。”

她所說的“空間連接波動”是界橋上極少數情況下才會發生的意外狀況，具體表現就是界橋另一端與國度的連接丟失，推不開通往國度的那扇門。不過因為國度方對于這種意外狀況有處理方案，所以至今也沒有出現過什么人員傷亡。

毫無疑問，這并不是她在界橋上多停留了十分鐘的真實原因，但用來當做借口再合適不過。

“空間連接波動？”林小璐聞言眨了眨眼，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果不其然，翠雀丟出的嶄新概念很快吸引了幾名后輩的注意力。

隨著她解釋清楚了這個名詞對應的現象，又似模似樣地描述了一番自己的經歷，幾人便也不疑有他，很快就相信了翠雀的說辭。

只不過，隨著這一疑惑被解決，另一個徘徊在眾人心頭的問題便被夏涼提了出來：

“嗯……雖然和那邊界門的守衛無關是好事啦，但是，小前輩你在來時的路上和我們說的那些話是怎么回事？”

“路上說的話？”翠雀有些不解。

“就是說那兩個守衛啦，什么不要多問不要多看什么的，描述得像是鬼故事一樣。”

放松下來以后，林小璐也有閑心跟著夏涼問東問西了：“而且，雖然我只看了一眼，但是那兩個守衛背后好像有翅膀一樣的東西……頭上還有觸角？那是什么？他們是什么人？”

這一次，翠雀反倒真的頓住了。

不同于界橋上的經歷，她可以隨便找點借口糊弄過去，這個問題，雖然她也同樣不想說實話，但似乎只能如實回答。

那么，有必要現在就告訴她們嗎？

略微思忖了一番，權衡利弊后，翠雀重新開口，卻以極為簡練的語言回答道：“那是妖精。”

這么說完，她便仿佛先知先覺一般抬起手，豎起食指，在自己的嘴前擺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誒！”

“哈？”

“真的？”

片刻后，后輩們的驚呼聲如她所預料的那般此起彼伏。

好在翠雀的手勢給的很早，所以少女們也很快意識到自己在公眾場所，僅僅在短促的驚呼后便紛紛息了聲，沒有引來太多路人的注意。但閉上嘴，卻不代表她們的好奇心會因此而滿足。

翠雀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她繼續有選擇地給出了一部分信息：

“如你們所見，國度當中的確會存在形態與人類接近的妖精，只不過，這樣的妖精數量極少，而且行蹤神秘。一般情況下，哪怕在國度之中，你們也不會見到人類形態的妖精。”

林小璐聞言更加疑惑：“見不到？那界門那里的守衛……”

“界門是例外，極少數的例外，因為足夠重要，所以才需要那樣的妖精去充當守衛。”

翠雀盡可能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除了界門以外，一般情況下只有王庭中才會有這種人形的妖精，所以不需要太上心，只需要知道它們的存在就好。”

“像人類的一樣的妖精……很厲害嗎？”白靜萱回憶著自己先前被守衛攔住的場景，問出了一個或許只有她才會想知道的問題。

“這個問題……”

翠雀沉吟了一番：“必須要給一個評價的話，很厲害。”

于是少女們沉寂了下來，不得不先將這個結論消化一番。畢竟，她們此前接觸的妖精，除了來自爪痕的塞米以外，大多完全談不上有戰斗力。比起“強大”這種形容，“可愛”，“討喜”這樣的詞語才更適合普通的妖精。

在這個過程當中，她們就已經穿過了長長的廊道，來到了負責最后一道入境檢查的關口處。

相比起此前在列車前，以及在界門處的檢查，這里的氣氛堪稱輕松，旅客只需要遞上自己的證件，和關口處的審查員聊幾句，簡單陳述一下自身的情況，驗證通過便可以得到放行。如果旅客對自己接下來的行程感到迷茫，審查員還會提供一定程度的幫助。

“名字？”

“代號龍膽。”

“魔法少女？”

“是。”

“這次回國度做什么？”

“資格認證。”

“有無違規記錄？”

“沒有。”

審查員和翠雀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在翠雀回答的同時，這名看上去年紀不小的審查員也伸手在面前的表格上寫寫畫畫，不多時，便停下了問話，把記錄好的表格丟到一旁，同時歸還了翠雀的證件。

“好了，通過，歡迎你回到魔法國度，龍膽小姐，以及請允許我提示你一下，如果你接下來要進入無魔力區，請佩戴上這塊手環。”

審查員這么說著，微微挪開了自己手中捏著的證件，露出了其后方的銀色手鐲。

翠雀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接過手環和證件，目光盯著手環看了片刻，又將之舉了起來，對著面前的審查員問道：

“這個的作用是什么？”

這里的提問僅僅只是在扮演“龍膽”這個身份而已，實際上她早就知道了，因為這是二十年前就已經有的東西——魔力指示手環。

按照盧恩諾雷的規定，當魔法少女和魔法使進入城市中的無魔力區時，必須佩戴上這塊手環。手環會幫助攜帶者一定程度抑制自身的魔力流動，同時屏蔽魔力放出，而一旦檢測到有人使用術式，或者在無魔力區沒有佩戴這塊手環，手環便會發出警報，呼叫城市內的警衛隊。

當然，如果有人覺得這樣的手環侵擾了自己的個人隱私，那么他們也可以選擇不去無魔力區，只要待在無魔力區之外，便不需要佩戴這個手環。

至于“無魔力區”這個概念是什么，直白一些地說，這是盧恩諾雷的一種行政區劃。

作為魔法國度的核心都市之一，也是五大權力機關中研究院所在之地，盧恩諾雷常年都匯集了大量的人流。

這里有依托研究院的師資力量建立的學校；有憑借本地學術環境進行研究的學者；有前來此處進修的魔法少女和魔術使；有依靠在這一連串巨大產業上生活工作的普通人；還有來自國度各地，乃至物質界的源源不斷的游客……形形色色的人們聚集在這里，使得盧恩諾雷成為了一座常駐人口數百萬，流動人口千萬的龐大城市。

為了承載這千萬數量級的人口，盧恩諾雷的城市結構被劃分為了四個大區：無魔力區，學院區，祖母綠區，翡翠書廊。

第一大區，也是整座城市中占地面積最大的部分，無魔力區。顧名思義，在這里會禁用大多數的術式，嚴格限制出入者的魔力外放，無論來者是魔法少女還是魔法使，都被要求遵循普通人的律法，不能擅自動用武力。

之所以有著這樣的限制，是因為這里也是眾多普通人的生活和商業區，居民的住宅，市集，大型商鋪，旅店，酒館……絕大多數盧恩諾雷人的衣食住行都在這里。限制魔力，才能最大程度保護這些普通人的安全。

第二大區，是被單獨劃出的學院區，有著許多提供基礎魔力教育的學校，給廣大擁有天賦，想要成為魔法使的人們提供一個接受正規教育的平臺。據某些不知名統計機構的數據顯示，在盧恩諾雷接受過正統教育的魔術使，相比起那些自學成才的魔術使，其使用術式的效率平均會高出一倍以上。

當然，這些基礎教育院校必然不是讓盧恩諾雷單獨劃分出一個學院區的理由，能夠在一座城市中單獨占下一個區，主要還是因為這里有著兩所舉世聞名的學校：

其一，是整個魔法國度最大的研究型院校——提伽羅爾，這座學校常年向全國度，乃至物質界輸送著最優秀的術式學者和魔導工程師，而其中的佼佼者甚至會以非魔法少女的身份進入研究院，成為正式的研究院成員。

其二，則是魔法少女育成學校——銀廊，其主要教學目標是那些出生在國度，在10歲之前就被檢測到了魔法少女資質的孩子。這些孩子會在成為魔法少女之前被送到這里，在正式開華前進行為期三年的教學與培訓，以保證這些孩子能夠適應魔法少女的身份和能力。

這兩所學校，才是學院區真正的核心，也是其獨立成區的依仗。

第三大區，祖母綠區。以寶石權杖為名，便足以看出其用意。其整個區劃都建立在一座浮空島嶼之上，是真正意義上專供給魔法少女，妖精和魔法使們的生活區域。雖然整體面積比起無魔力區來說不算很大，但勝在風景獨好，自然風光出彩，而且足夠安逸，非常適合休閑度假。

第四大區，翡翠書廊。這個區域幾乎沒有任何對外公開的信息，民眾僅僅知道這里是國度研究院的所在地，也只需要知道這里是研究院的所在地。所有試圖潛入進去“發掘國度機密”的人都沒有回來，又或者他們已經在別人沒注意到的時候回來了——五年前去的，今年五歲了。

哪怕是魔法少女，除非其認證牌級別在花牌以上，又或者直屬于國度研究院，否則都沒有權利自行出入研究院。一般的魔法少女在靠近研究院后會被勸返，試圖強闖的話則會被逮捕，并送往調查院進行審訊，一旦發現其有與外部勢力勾結的跡象，很可能會面臨重罪判罰。所以除了個別刺頭以外，也很少有人會去冒這個險。

至此，這四個大區，構建了盧恩諾雷這座城市的主體，而教育，科研，購物，度假，則是屬于城市的關鍵詞，組成了城市生活的主旋律。

——“原來如此，所以說我們接下來應該先去祖母綠區找個地方住？”

“應該是先去學院區報到，準備參加考核吧？”

“我肚子餓了……”

天色漸暗的無魔力區，邊境檢查所附近，一處繪制在木板上的地圖前，林小璐，夏涼等幾人陷入了激烈的討論。

在花費了數分鐘才看懂地圖上寫了什么，又花了數分鐘才理清楚自己一行人的目的地后，三個人卻依然對接下來的行程產生了分歧。

而討論無果，其下一步必然是尋找權威，所以很快，林小璐就找上了一旁的翠雀：“翠……唔，龍膽！我們接下來該去哪里？”

這一句話，頓時把先前一直在走神的翠雀拉回了現實。

眨了眨眼睛，然后晃了晃腦袋，把殘留在腦海中的雜亂思緒拋開，翠雀面色如常道：“還是先去住處吧，天色不早了，而且帶著這么多行李行動也不方便，報到這種事，你們可以過幾天再去。”

“耶！”

得到答案的林小璐原地起跳，頗有些得意地回頭向夏涼看去：“看什么看，還不出發？難道你們就不想看看朝思暮想的國度里到底什么樣？究竟是童話與城堡，還是蒸汽與高塔，又或者是蛋糕地毯加上巧克力河流……啊，魔法國度，我素未謀面的故鄉……”

林小璐倒是在那里自顧自地陶醉上了，但夏涼卻完全不搭理她，依然湊在木制地圖前面搗鼓著什么。

自覺被忽視的林小璐頓時有些泄氣，但翠雀在旁邊，她也不好意思無理取鬧，只能垮著臉重新湊到那兩人旁邊，一同向地圖看去：“這上面還有啥嗎？”

“掃碼查看完整地圖內容。”

夏涼沒有看她，只是伸手指了指木板邊緣上的一個小小圖標。

“掃……哈？什么東西？”

林小璐一愣，繼而頗有些不信道：“你在開什么玩笑，這里難道還能連得上網絡？”

“……我剛剛試了一下，已經連上了。”

夏涼干笑著回頭，同時晃了晃自己的手機屏幕：“手機信號滿格。”

林小璐無言。

她拿出手機，將鎖屏鍵打開，目中倒映著屏幕上方信號格的閃動。

半晌后，她呆呆地抬起頭，再次回望翠雀。

“肯定會有信號啊。”

對于這兩人大驚小怪的態度，翠雀只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這里是魔法國度，又不是荒原。”

“可，可這不是‘魔法’國度嗎……按理來說大家應該都用更加奇幻的東西進行聯絡，比如什么信使貓頭鷹，會說話的蝸牛電話筒之類的……”

林小璐略有些猶疑地開口，弱弱地伸手比劃著：“而且我記得魔法少女之間本來就可以用魔鏡來通話來著？”

“使用魔鏡需要魔力，而手機則不需要。”

翠雀指了指林小璐手中的手機：“況且物質界的通信網絡本來就是依靠國度提供技術來搭建的，不管怎么想，國度都斷然沒有自己不用的道理。”

“啊，還真是。”

一旁的夏涼已經迅速接受了現實，從善如流地打開手機上的地圖應用：“真厲害呀，直接用物質界的應用就能打開？而且不光地圖可以縮放，還能查到交通路線圖……”

林小璐默默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然而夏涼卻并沒有停下，而是繼續饒有興致地翻看著手機：“哦？這個地圖居然能縮放到整個魔法國度？不光是盧恩諾雷，稍微遠一點的多姆利亞也能查到……”

“不要再說了，不要再破壞我對魔法國度的想象了！”

林小璐蹲了下來：“這跟電視里演的根本就不一樣，我想象中的魔法國度才不是這個樣子的！”

“別這么古板嘛，你看，這邊還有個，是我們前幾天商量說要去的妖精古樹林，景區門票線上團購九折優惠……”見林小璐如此抗拒，夏涼頓時面露狡黠之色，拿著手機就往林小璐身邊貼了兩步。

“拿開，快拿開，別把手機湊到我臉上！”林小璐連連后退。

“還有這個，網紅妖精手種純果茶，線下旗艦店開業打卡，拍照上傳可以第二杯半價，距離我們只有三百米……”

“我不聽我不聽，給我住口啊！”

兩人就這樣一進一退，一個勸誘一個拒絕，到最后干脆變成了夏涼追著林小璐跑，好在翠雀及時出聲，把馬上就要跑得沒影的兩個人喊了回來。

“行了，確認沒問題就出發吧。”

一手挽著肚子餓到愁眉苦臉的白靜萱，翠雀向她們招呼道：“網上約好的車已經到了，司機在外面等我們，它說超時的話要加錢……唔，白玫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

夏涼扶住了因為聽到“約好的車”和“超時加錢”而直接癱軟在地的林小璐：“大概是因為太興奮所以脫力了吧？”

“會這樣？”

翠雀微微偏了偏腦袋，但也沒有多想：“那就我們扶她上車吧，但是，白玫你也該注意一點，到外地來玩興奮一點沒問題，但要好好規劃體力。”

“……是。”

林小璐的應和聲如同從遠古冰山里挖出來的凍魚一般死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