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云

你就這么喜歡星獸嗎？ 第十三章 云

清晨的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映射在房間之中，窗外是數只小音雀在不斷啼鳴。

露比迷糊的抓過被子蒙住頭部，一切仿佛又回歸了恬靜，女孩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甜美的笑容。

“吱呀——”

一位執事打扮的老婦人推門走進了女孩的臥室，望著蒙在被中沉浸于美夢的露比，老婦人微微一笑，搖了搖腦袋，緩步走到窗邊，將窗簾拉起。

陽光透過清澈的落地窗灑滿了整個落地窗，房間內的設施溫馨而整潔，一切顯得那么舒心。但，以女孩的年齡來看，又缺少了幾分可愛與天真。

“大小姐，到洗漱時間了。”

輕輕的呼喚著露比，隨后老婦人靜靜站在床頭守候著女孩。

“唔……”被人從夢中拉回，露比晃晃悠悠的坐起身來，揉了揉雙眼，隨后向床邊的老婦人伸出了右手。

“大小姐這是今天的衣物。”老婦人遞上了早已準備好的服裝，微笑著服飾起露比。

將睡衣褪下換完服裝，露比眨了眨雙眼，像是意識到什么般，收起了可愛的模樣，認真地像一旁的老婦人抱怨道：“貝安！我說了吧，以后這種小事不需要你的幫忙！”

“是的，大小姐。”貝安微笑著接受了露比的抱怨，繼續幫助女孩整理衣物，淡然地說道：“但今天一小時后，便到了委托的約定時間了。恕我直言，今天大小姐已經有些睡過頭了，再拖延下去，就要遲到。大小姐，想必你也不想失了禮數吧。”

“唔……”意識到自己的失誤，露比一時間也無法反駁，只好默默接受著貝安的服飾。

在洗漱用餐完畢，露比安靜地坐在會客廳的椅子上，等待著那位不知名的觀察員到來。

悄悄看了眼窗外，露比望向正在沏茶的貝安，心不在焉地問道：“貝安，那位觀察員的資料你有看過了嗎？”

“是的，大小姐，那是一位很不錯的觀察員，據資料上來看，他負責的委托目前完成率是百分百，無投訴。”

“聽起來是一個很厲害的人啊。”接過貝安遞來的紅茶，露比若有所思的說到。

“是的，大小姐。所以靜靜等待著吧，馬上就到約定的時間了。”貝安看了眼被點破心思后，喝茶掩飾的露比，嘴角再次微微上揚。

正如貝安所說，剛剛將茶杯放下，貝安便收到了來自保鏢的消息。

“大小姐，人已經到了。”

“那好，貝安，你去招待那位觀察員。”

“是。”

察覺到露比隱藏的激動，貝安遵照指示淡然地離開。

待到貝安離去，露比放下偽裝，眺望著窗外，喃喃自語道：“薩巴森，你究竟在哪啊……”

“咚咚——”

平靜地敲門聲打斷了女孩的思念，露比收起那份憂愁端坐在座椅上。

“大小姐，觀察員先生已經到門口了。”

“嗯，讓他進來吧。”露比盡量控制著聲線，讓自己盡可能的嚴肅起來，猶如自己的母親那般。

隨著聲音的落下，門外貝安引著一個陌生的少年走進了屋內。

看著眼前的少年，露比不自然地皺了皺眉頭，看向一旁的貝安。

“貝安，這就是來自陳角事務所的觀察員嗎？”

“是的，大小姐。這位便是洛塵觀察員，16歲便已經是職業觀察員。”

貝安的話讓露比放下心來，也讓女孩再次審視起面前的少年。

“那就請先落座吧，洛塵先生。”

“不必了，露比小姐。”

面對眼前女孩的邀請，洛塵擺手拒絕到。

“事情我已經了解過了，露比小姐，現在我只想再了解一件事。”

注視著洛塵鄭重的表情，露比眨了眨眼，有些奇怪的問道：“你還需要了解什么事情？能幫上忙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那么，露比小姐。”看著眼前偽裝成大人的12歲女孩，洛塵緩緩開口，“我想知道，在您的心目中，那走失的尉遲犬，是什么樣的存在？”

“家人！”

毫不猶豫的回答，露比放下一貫的矜持，激動地站起身來，用著不容置疑的語氣回應著。

“我知道了。”得到了女孩的答案，洛塵閉上了雙眼沉默了數秒后，再次睜眼注視著面前的露比，緩緩伸出了右手，“那么……我一定會幫你找到家人的。”

明明還有些稚嫩，但不知為何，露比感到少年的話語讓人信服。

女孩伸出手，緩緩地靠近。

但猛然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露比下意識地想要縮回時，那只右手緊緊地握住了那稚嫩的小手。

“那么來吧，一起去找你的家人。”

洛塵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容，像是為少女鼓勵般豎起了拇指。

“嗯……”

猶豫下，女孩小聲地回應道。

“那么，我去吩咐司機備車。”

看著女孩做出了決定，貝安也清楚接下來要做的事，連忙著手安排起來。

————

不知何時，烏云遮蔽了太陽，一切變得陰沉起來。

凝視著眼前緊閉的大門，露比停下了腳步。

“為什么要來這里？這里我已經讓人找過了啊，根本沒有找到薩巴森！”

這是一間倒閉的游樂園，但即使大門閉鎖，露比也能清楚地說出門后每一處場景。

這里也曾經承載了女孩無數的回憶，但此刻露比卻想逃避這里，因為也是在這里，陪伴的家人失蹤了……

察覺到少女的低沉，洛塵握住了女孩的手，不讓她逃避。

“按照我的情報，它還在這里，沒有離開。對這里充滿回憶的，不止是露比小姐你啊，對它而言也是啊。”

驚訝地看著洛塵，女孩也逐漸放棄了逃離這里的想法，愣神的注視著面前的游樂園。

“那我們要怎么進去？這里已經關停了……”

“很簡單啊！”

在露比驚訝的目光中，洛塵一把將其抱起，隨后看了看一旁的貝安。

微笑著注視著，貝安緩緩點了點頭。

也是時候向前邁進了，大小姐……

“等等！你要做什么啊！”

不顧露比的驚呼，洛塵一躍而起輕松越過了那扇封閉的大門，將女孩輕輕放下。

“太失禮了！”捂住胸口，露比大口喘著氣，狠狠瞪著洛塵向其抱怨道，“怎么能這么對待一位淑女！”

“抱歉抱歉！下次我再注意。”揉了揉露比的腦袋，洛塵開始打量起四周來。

陳舊的設施，破碎的海報，閉門的店鋪，隨地可見的垃圾……

這一切都在說明著，此時游樂園的荒廢……

“真是安靜啊……”

熟悉的場景勾起女孩的回憶，但與以往不同的是，原本那歡鬧的游樂園，確是那么安靜，這讓露比的心情再次落寞。

“回去吧，這里早就荒廢了……薩巴森也不可能在這里了，這里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地方了……”

目光從遠處的摩天輪收回，洛塵看了眼低著頭的露比，主動牽起女孩的手。

“走吧走吧，相信我啊，你一定會見到的。”

正如露比所說，隨著游樂園的關閉，無人維護的設施已經幾乎報廢，銹跡已經將其腐蝕。

“哦哦！這里就是玄重犀碰碰廣場嗎！”

“……”

究竟誰是小孩子啊！

看著眼前興奮的洛塵，露比感到一陣煩躁。

“你是沒來過游樂園嗎？！”

“是啊！”洛塵扒在護欄上，不假思索地回應到，“我老家那可這種地方，后面也沒時間來。”

“……”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露比再次保持了沉默，注視著臉上洋溢著笑容的洛塵，她實在不理解。

為什么？只是個荒廢的游樂園？還能開心到這種程度……

我當初，又是怎么樣的呢？

“唔……”

不等露比開始回憶，兩只大手抓住了她的臉頰，向兩邊拉起。

“真是的，怎么能用愁眉苦臉的樣子去見家人呢？”

意識到洛塵話語中的意思，露比驚訝地看向他，試圖向他獲得進一步的確認。

“走吧，我們去摩天輪那里看看。”

沒有抗拒，露比順從地被洛塵牽著走向摩天輪。

不知為何，她的內心升起了一絲希望。

難道說？真的……

抱著這樣的期待，露比再次來到了那巨大的摩天輪下方。

“很懷念吧……這里……”

“是啊……”

沒有否認洛塵的話，露比呆呆地注視著面前的摩天輪。

“那次，我與薩巴森還有母親，一起坐了上去。知道嗎？這里曾經是素心城最知名的景點，在摩天輪最高點時，甚至能夠俯視整個素心城。只是現在……它也荒廢了啊……”

回憶著過去，露比再次萌生了離開的想法。

她果然不想承認……

薩巴森已經離開她的事實……

“果然，我們還是離開吧……薩巴森怎么會在這里……”

聽著女孩那異于同齡人的成熟話語，洛塵再次堅定了決心，向露比伸出了手，發出了邀請：“那要再看一眼嗎？”

“啊？”

困惑地注視著眼前的少年，露比一時間無法理解洛塵究竟在說什么。

怎么可能呢？摩天輪明明已經停止轉動了……

現在又怎么可能再看見……

露比捂住了小嘴，震驚的目光中，眼前的摩天輪再次緩緩轉動。

輕輕地，露比走向了摩天輪。

為什么？明明已經下定決心離開的。

但，果然，還是想再親眼見到……

在洛塵的幫助下，兩人坐上了摩天輪。

緩緩轉動下，熟悉的風景再次出現在了露比視線中。

“薩巴森他……果然真的走了吧……”

“……”

注視著女孩的背影，洛塵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只是靜靜地傾聽著。

“我是知道的，但我就是不想承認啊！薩巴森，它是我的家人！”

透過窗戶的反光，洛塵注意到淚水從女孩臉上滑落。

“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的……薩巴森不可能一直陪著我……我也知道，這段時間大家在包容著我的任性……但我——但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露比的聲音漸漸高揚，激動的話語之中不自然地帶上了哭腔。

“為什么要選擇不辭而別啊！我真的——真的好想再見一面！”

“因為它也把你當作了家人，所以它選擇率先離開，它不忍看到哭泣時你……”

這最后的解答猶如最后一棵稻草般，將女孩的心理防線徹底壓垮。

露比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悲傷，

“對不起——對不起——”

像是將壓抑了許久的悲痛全部傾瀉而出一樣，露比趴在窗前失聲痛哭。

女孩也更清楚的意識到——過去每當她哭泣便會來到身邊陪伴自己的身影已經徹底不在了。

不知過去多久，摩天輪也即將到達最高點。

露比紅著眼，故作堅強地說道：“真是失禮了，讓你看笑話了。”

“怎么會呢？”洛塵輕輕一笑，安慰道：“任性可是孩子的權力，在沒長大前，盡情撒嬌吧。”

“……”

接受了這份離別，露比感覺緊繃的心情在此刻得到了舒緩。

陽光也在這時穿過了厚實的云層，洛塵輕輕拍了拍露比的肩膀，在其困惑地目光中，指了指窗外的天空。

順著方向，露比抬頭望去，陽光照耀下一朵云緩緩從面前經過，而那云的形狀宛若一只尉遲犬。

僅僅只是一眼，露比便認出了，那是陪伴了自己整個童年的家人。

“我說過，一定會讓你再次見到家人的。”

“嗯！”

重重的點了點頭，露比粉嫩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注視著那道云彩逐漸在視線中消失，露比知道這下子是真正的告別了。

再見了，薩巴森……

我會照顧好自己，我一定會成長為像母親，不比母親還要厲害的人！

目送著家人的遠去，摩天輪也緩緩降下。

“大小姐！”

等候多時的貝安，一眼便清楚曾經的大小姐回來了，不，應該說正式像一位淑女跨進了一步。

“抱歉，貝安，這段時間讓你擔心了。”

緩緩搖了搖頭，貝安將目光投向洛塵。

“洛塵先生，往那邊走吧，露維亞夫人在那里等您。”

摩根集團的董事嗎？

對于這個會面，洛塵倒不感到意外。

看了眼遠處的魔導車后，洛塵面色自若的向其走去。

“洛塵先生，感謝你的幫助。”

鉆入車內，那成熟的女性直接開門見山的向其表達了感謝。

“沒有的事，我只是做了我該做的。”

“不管怎么說，洛塵先生你確實幫助了我的家人，所以除了原本的委托費用外請收下這個。”

說著，露維亞將一只盒子放到了洛塵的面前打開。

一時間，車內的雷電元素開始急速活躍，在這股能量刺激下，電紋喵也出現在了洛塵的身邊。

雙眼死死地頂住了面前盒中物體，眼神中不自覺的透露出渴望。

“閃！”

隨著一聲呼喊，閃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悻悻然的窩到一邊，不再看一眼。

“雷精元。這個太珍貴了，我不能收下。”

果斷將盒子蓋上，洛塵重新將其遞給露維亞。

“只有在三階雷屬性火象星獸身上才有可能誕生的精元，洛塵先生竟一點都不心動？還是說，不知道它的價值？”

面對露維亞的提問，洛塵緩緩閉上眼睛，平復了下心情后，淡然說道：“正因為知道其珍貴，我才不能收下，我所做的，不值得這份報酬。”

誠然，洛塵也不得不承認自己在看到雷精元那刻激動不已。

這種級別的培育資源，即使是二階星獸也能心動不已，要是能給閃進行輔助鍛煉，對于閃實力的提升無疑是巨大，甚至能進一步提升閃對于雷元素的控制力。

但，這份報酬并不等價，這也意味著洛塵不能不管不顧的將其收下。

察覺到洛塵的心思，露維亞微微一笑，將其塞入洛塵手中。

“薩巴森它也是我的家人，洛塵先生幫助了我和我的兩位家人，自然是值得這份報酬的，所以安心收下吧。我還得謝謝洛塵先生你，能讓我再一次見到它。”

“這并不是我的功勞。”試著摸了摸閃，再次被其躲開后，洛塵緩緩說道：“這多虧了我這位搭檔，找到了那留存的靈體。而最要感謝的還是你們自己，正是那份羈絆與對你們的思念，它才會一直在此等待這么久。”

洛塵曾見過星獸在死后，那份對世間不舍的執念化作了靈體。而在昨日，在想起閃對于電磁的敏銳感應，他大膽的嘗試讓閃去感受那可能駐足于此的靈體。本以為時間已然過去這么久，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但在最終的樹林中，閃成功感受到了那虛弱的靈體。也正是親眼目睹，洛塵才能知曉尉遲犬那對家人的不舍與思念，才有機會成功的完成這份委托。

“是嗎……”通過洛塵的話語，露維亞不由得想起最初與薩巴森在這片游樂園相遇的場景。

樂園僻靜的角落中，小女孩與瘦弱的尉遲犬相遇了。

“是嗎？你也是和家人走散了嗎？”撫摸著那瘦弱的身體，小女孩心疼的說道。

“那今后就由我來做你的家人吧！”

從那刻起，女孩的笑容便深深印在尉遲犬的心中。

“以后我就叫你薩巴森了！”

“汪——！”

多年后，沒有能力成為星命師的女孩并沒有與其簽訂契約。

但尉遲犬仍作為家人，一直陪伴在身邊，即使為了保護她而瞎了一只眼睛。

再后來，女孩變成了成熟的女性，奔波于聯盟各地。

不能陪伴在其身邊尉遲犬，選擇留在了家中，開始守望起另一個女孩。

只不過這次，它沒能等到女孩完全長大的那天。

“抱歉，經理事情多了，總會想起從前。”

露維亞悄悄擦去眼角的淚花，颯然的接受了這份告別。

“那我就先告辭了。”

收下那份報酬后，洛塵悄然離去。

“洛塵！”

不遠處，女孩的聲音再度響起，洛塵扭頭看去，是露比向自己揮手告別。

“下次見面的話，我一定會成為像你一樣出色的星命師！”

望著女孩對未來重逢的期待，洛塵笑著向其豎起了拇指。

他知道，女孩已經不再懼怕離別，能夠滿懷希望的走向未來。

不過，作為星命師，我可并不出色。

腦海中浮現起屹立在黑龍之上的身影，洛塵不由得握緊拳頭。

我需要變得更強才行！

真是期待啊，與你再次見面的那天！

“叮叮——”

手腕上的星網環突然間響起，洛塵望向打開后的光屏，嘴角再次開始上揚。

新的旅途又要開始了——

“閃，我們的下一站——金牛星域！”

————

茂密的叢林中，男人把玩著手中的義眼，鉆進了隱藏在樹洞下的地道。

“喲喲喲！這不是A嗎？怎么又賺到了一筆？”

瞥了一眼角落中那矮小的男人，A不管不顧的向地道深處走去。

“怎么？上次在晶脈鎮不帶兄弟發財，這次又吃獨食？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見A并不搭理自己，男人擋在了面前，攔住其去路。

“讓開！”

A面無表情，冷聲怒喝道。

“怎么？不讓開又如何？要動手嗎？”

空氣中的氣氛在剎那冰冷起來，兩個男人死死注視著雙方，寸步不讓。

“夠了！S！我這里有份關于上古種的新情報，你要想抓上古種可以自己去試試，沒必要纏著A。”

地道盡頭一個魁梧的男子緩緩走來，厲聲制止了兩人，并將一張紙條扔給了矮小的男人。

S收下了紙條，在A面前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隨后冷笑著離開了。

“他吃不下上古種的，你是知道的。”

望著S漸漸遠去，A沉聲說道。

“沒有腦子的東西，死了就死了！”說著，魁梧的男人露出了不屑的獰笑。

“……”

“東西帶來回了嗎？”

將手中的義眼拋給男人，A環顧了下四周道：“所以，為什么單單只要獸鳥蟲這三種星獸。”

“誰知道那些腦子不好的研究員是怎么想的，他們只要愿意給我提供裝備就行。”

“最近動作太頻繁，我們得注意下聯盟的行動了。”

“哼！道貌岸然的雜碎，我真想看看他們這些契約孽畜的人，腦袋是不是比石頭還硬。”隨手將手邊的一塊石頭砸碎，男人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兩人緩緩地走向地道盡頭，而四周無數鐵籠豎立，仔細看去，每個鐵籠中都關著數只星獸。

對于星獸而言，這里是通往死亡的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