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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吧君子也防 五十三、
“妾身昨天就搬來了,等一夜,也不見你來,還以為阿良兄弟是換地方住了呢,去更好之處,和令妹同住……”
兩間草院緊鄰,墻頭不高,李紈稍微踮腳就能望到歐陽戎院中景色。
此刻她笑吟吟說完,發現歐陽戎依舊皺眉疑惑,立馬解釋道:
“阿良兄弟,是這樣的,驚鴻昨天早上應該和你提了吧,當鄰居的事,妾身特意去和仙子們說了,讓仙子通融安排一下,畢竟咱們也是熟人,住的也融洽,繼續當鄰居挺好的……現在看,仙子們辦事是真快……”
歐陽戎想起些什么,多看了眼頗為熱情的貴婦人,輕輕點頭:
“李夫人,以后請多多關照。”
“欸,客氣。”
李紈似是還想說些什么,歐陽戎卻已不再多言,單手拎著包袱,走入屋內。
推開屋門,塵埃在幾束夕陽中蕩漾,歐陽戎揮手扇了下風,走去桌邊,放下包袱和竹筒,環顧屋內設施。
少頃,他臉色木訥的動手收拾起來。
對于李紈的小心思,歐陽戎一清二楚。
所謂的繼續做鄰居,只是對他而已。
肯定不包括沙二狗。
而他在外人心中,唯一能拿的出來的,當然是阿青兄長的這個身份。
李紈是想幫兒子拉近些人脈關系。
既功利又直白,沒啥彎繞。
李紈這熱情親近上來的舉措,歐陽戎也談不上討厭吧。
主要是這婦人確實情商很高,距離都把控的恰到好處,讓人沒有太多拒絕的理由。
她做事也是行云流水,順其自然的就讓雙方產生了交集……
不愧是能嫁進范陽盧氏的女人,好像本身也是出身五姓七望,人際交往這塊,算是爐火純青了。
歐陽戎沒由來的想起了死心塌地歸順前的十三娘。
也是類似的八面玲瓏交際花。
“阿良兄弟,你要不要打水,我順路給你提了一桶……”
歐陽戎默默收拾房屋之際,外面傳來李紈的柔聲呼喊。
歐陽戎走出門一看,婀娜婦人正站在門口,兩手正在身前吃力的提著一桶水。
桶水蕩漾,漏出不少,打濕婦人的細麻裙擺。
歐陽戎轉頭看了眼院中空蕩蕩的水缸。
李紈也朝那邊看去,熱情的走了過去,把水倒進了缸中。
歐陽戎微微皺眉,又很快撫平眉宇。
他大步走去。
“我來吧,夫人小心腳下。”
歐陽戎直接接過水桶,又轉而拎起水缸邊自己院子的水桶,朝外面走去。
“我去打水,夫人在院里等著就行。”
水缸很大,一桶水并不夠。
歐陽戎悶聲說道,一言直接攬下了填滿兩院水缸的活計。
“這怎么好意思。”
李紈臉色歉意。
她兩手提起裙擺,跟了上去,尾隨在歐陽戎身后,嘴里說著:
“妾身帶你去,你剛來不熟,正好帶你認路。”
“嗯。”
就這樣,二人一前一后,去了水井邊。
云夢劍澤的湖水并不能飲用,島上的溪流也不是淡水,要取淡水,需要去井水邊,或者去取泉水。
二人一路來到最近的井邊,歐陽戎埋頭打水之際,李紈主動開口,閑聊般道:
“阿良兄弟的膳堂離這邊遠嗎……”
“這兩日待在那邊感覺如何……”
對于這些問題,歐陽戎大都言簡意賅,李紈似是關心的問道:
“對了,令妹多久回來一次啊?”
歐陽戎直言道;
“不知道,她修行重要,神女讓她少出來,以后可能一年也見不到幾次了。”
李紈卻笑語說:
“怎么可能,阿良兄弟想的太悲觀了,大女君也是通人情的嘛,更何況令妹這么爭氣,嗯,比妾身家那臭小子爭氣多了,說不定明天她表現的好,大女君一開心,就放她回來休息了……”
“或許吧。”
歐陽戎談興不濃。
李紈問一句,他便恰當的答一句。
反正氣氛尷不尷尬的問題不歸他管,留給李紈吧。
歐陽戎提著兩桶,快速往返水井與草院之間,很快便把兩個院子的水缸都填滿了。
此刻,他提著最后一桶水來到李紈院中,填滿水缸,剛放下空桶,李紈從屋中走出,手里端著一碗茶,微笑遞來:
“來,阿良兄弟,歇一歇,也多虧有你,不然讓妾身一個弱女子來,估計要忙到天黑了。”
李紈的語氣有些感概:
“主要是驚鴻還在草堂那邊,沒個音信,也不知道啥時候回來,欸,還是你們小伙子氣力大,難怪民間普通人家都想生男丁,有個干活的漢子就是不一樣……”
歐陽戎突然問:
“盧公子還沒回來?二狗和他一樣,都在草堂那邊吧,他們住哪?”
“嗯嗯。”
李紈點頭道:
“他們應該是有專門住處,平日若是無事,不準亂跑,阿良兄弟是在擔心沙兄弟?”
歐陽戎悶聲道;
“傻人有傻福,倒不太擔心。”
李紈也捂嘴笑了笑:
“你倒是豁達,不過…確實,傻人有傻福。”
“天色不早了,李夫人早些休息吧。”
歐陽戎仰頭一口氣牛飲了茶水,遞回杯子,轉過身前,頓了頓,朝李紈補充了句:
“若是有事,可隔門喊我,無需入院。”
李紈微笑:
“好的,阿良兄弟慢走……對了,等驚鴻從草堂回來,阿良兄弟也過來聚一聚。”
歐陽戎隨口應聲:
“嗯嗯。”
這一日早,晴。
歐陽戎踏著晨曦,邁入膳堂。
這是第五日上值。
新鮮感其實過的已經差不多了。
有些輕車熟路的班味。
但他依舊早早到來。
這幾日,五女君那邊依舊沒有人來通知他熬雞湯。
歐陽戎老老實實當了一陣子膳夫。
每日的生活千篇一律:白日在膳堂忙活,低調觀察來往越女和共事同僚,夜里回來,便挑燈專研魁星符,或者逗一下如少婦般敏感的知霜,偶爾還要語重心長給妙思講述些吃苦耐勞的精神,給小墨精夯實基礎,筑牢根基,深化氛圍……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
李紈也常來找他,幫忙給她做一些雜活。
畢竟是個寡居婦人,兒子不在,瞧著蠻辛苦的,一些要求歐陽戎也不好拒絕。
但他其實是很早就做好了拒絕她的話語的,對于一些有可能的麻煩且過分之事。
然而,也不知道是李紈悄悄把握住“尋人幫忙”的火候,還是說巧合。
她來找歐陽戎幫的忙,都是很簡單的,屬于那種順手為之,拒絕了反而小氣的事情。
而且這位貴婦人每次也都在門口敲門了,很遵守歐陽戎“隨口”立的規矩。
另外,李紈傍晚還時不時的提一些新鮮的蔬果或者糕點堅果過來,分給歐陽戎。
這些緊俏貨,好像都是李紈花銀子從島上其它大娘小娘們手里買來的。
歐陽戎覺得,在為人處世方面,李紈精湛的……有些不像是有盧驚鴻這樣的兒子。
母子二人差距太大了,建議嚴查血脈。
總之,這兩日一切都是在平淡中度過,歐陽戎保持著細心與耐心,對于膳堂內的每位同事都熟悉了起來。
只有一個例外,孫大娘。
二人間的氣氛還是有些小尷尬的。
孫大娘對他有些刻意的避開,倒是讓不少事,歐陽戎都不方便問。
這也導致,歐陽戎遲遲找不到機會上灶臺,也沒機會夜里留守膳堂。
但轉念一想,孫大娘沒給他穿小鞋,似乎已經很講究了。
不過,也有可能是沒找到機會。
這一日,午后休息時分,朱大娘照常走來,捏著瓜子,找他閑聊。
孫大娘依舊不在,不知去哪了。
吳翠捧著書,在窗邊觀摩。
歐陽戎經過時,瞄了眼,上面隱隱有些小人圖案,好像是劍招。
看來這位吳姑娘可能也不識什么字。
朱大娘又笑語打趣了下吳翠。
后者絲毫不理。
歐陽戎旁觀不語,這算已經是清涼谷膳堂的午后保留節目了。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一位陌生越女的聲音。
“有人在嗎?”
門口有大娘經過,奇怪問道:
“請問何事?”
陌生越女腰掛銀牌,輕聲問道:
“六女君傳話,孫大娘在哪?”
“仙子請稍等。”
門口大娘立即打了一個激靈,跑去喊人。
門內,歐陽戎聞言,抓瓜子的拳頭一頓……
一炷香后,孫大娘急匆匆趕來,朝等待中的銀牌越女,擠出笑容,溫聲問道:
“抱歉耽擱了下,請問仙子所來何事?六神女有何指示?”
銀牌越女復述道:
“六女君說,這兩日膳堂伙食盡量清淡點,少些辛油……她與秋堂不少人剛從外面回來,這天氣濕熱易上火,要暫時忌口。”
“是,是……”
孫大娘忙不迭點頭應道。
銀牌越女沒有停下,繼續說:
“還有,六女君說,今日午膳那一鍋菜就挺不錯,不少人喜歡,這兩日可以多做……”
“好好好,多謝神女指示……”
來自秋堂的銀牌越女和孫大娘叮囑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沒有歐陽戎期待中的煲雞湯一事。
歐陽戎臉色沒沮喪,他默默聽完,轉頭看了看門口處正親自去送銀牌越女出門的孫大娘。
后者臉色肅穆,對于女君吩咐,鄭重以待的樣子。
歐陽戎眉宇微微聚攏。
“好了,都別傻愣著,剛剛神女來了指示,朱氏、陳氏過來一下,明后兩日午膳,需要與今日一樣……”
孫大娘帶著朱大娘等掌勺婦人們,去往灶臺邊商討,聲音若有若無傳來。
歐陽戎與吳翠也被安排去干活。
轉身走開前,歐陽戎回頭望了眼灶臺,眼神若有所思。
這些女君們,雖然作為表率,也是在一起吃大鍋飯,幾乎不開小灶,讓歐陽戎找不到接觸機會,但是她們卻也能親自來干涉膳堂每日的伙食,名義上是體恤手下的越女們的口味。
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利用一下,也借助女君的叮囑,來讓他成功上灶,給廣大越女們做一頓“有益的大鍋飯”?
例如煲雞湯,若是能讓六女君等人認為,雞湯適合滋補有益越女們,她或許也會傳來口諭,讓歐陽戎都給她們煲一大鍋湯……當然,這只是距離。
給全體越女煲湯,劍澤內的茶花雞數目夠嗆……這可能也是六女君一直沒找他煲湯的緣故,只能有益于私人。
但歐陽戎并不只會煲雞湯,他還會做一些特殊美食,例如東坡肉。
若是能讓他上灶,來幾頓特色手藝的“大鍋飯”,歐陽戎有把握,足夠風格明顯。
只要繡娘能嘗到,必然知道是出自他手。
這也算是變相的通知了繡娘他到來的事……這一招,是歐陽戎近來一直琢磨的:
既然沒法從給女君們開私廚小灶方面破局,找尋出繡娘的蛛絲馬跡,那就換個思路,讓繡娘來找他,下廚做菜的特色手藝,就是一種很好的“廣而告之”。
歐陽戎暗暗頷首。
現在的問題只剩一個。
除了食材奢侈的雞湯,如何讓六女君等人嘗到他的其它特色手藝?
歐陽戎突然想到了阿青。
尋思著能不能借助她為橋梁,從知霜小娘那兒打開突破口。
不過很快,他就否定了這條路,或者說,不抱太大希望。
因為那天阿青回來特意提過,知霜小娘反感做菜一事,不準她踏入食堂半步。
這也導致阿青沒法來膳堂看望他,下次回來看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暫時指望不上……
那難道就沒其它辦法了?能在女君等高層越女面前表現廚藝?
仔細一想,能靠近女君并影響她們決策的,只有身邊親近之人,例如阿青這樣的嫡傳弟子,她們是最佳突破口。
可歐陽戎熟悉的越女不多,除了阿青,就只有宋芷安和余米粒了。
等等,宋芷安也在秋堂,似乎離六女君也近。
除此之外,也不知余米粒在桃堂那邊混的怎樣,那位唐師叔雖然不是女君,但作為管理桃堂的首座越女,應該也有“叮囑”庖長孫大娘的權利,或許也能作為突破口。
歐陽戎目露沉思之色。
有了大致方向,說干就干。
歐陽戎收斂心思,埋頭苦干了一整天,終于等到黃昏。
下值后,走出膳堂,壓了壓氈帽,他沒有立即返回草院。
一路低調打聽,走向了秋堂所在的島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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