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一章

諜影凌云 第八百九十一章

楚原有自己的底線，他認可紅黨，愿意為紅黨獻身。他也愿意拉攏楚凌云，讓楚凌云和他一起走向光明，但絕對不會坑害楚凌云。組織上沒給他任務，他卻給自己布置了一個任務。影響楚凌云，爭取將他拉到紅黨的陣營內。如果任務失敗，楚凌云怎么處置他都行，就算交給戴老板將他處決，他也無怨無悔。這就是楚原的性子，一直以來都是如此。“很好，不過我不能做你的入黨介紹人，我會給你推薦一個更合適的介紹人，后天下午六點，凱旋咖啡廳二樓三號包廂，你去和他接頭，以后他將成為你的上線。”柯公握住楚原的手，微笑說道，楚原則抬起頭，有些驚訝：“我的上線？柯公，能不能現在不要布置給我工作，我有更重要的任務。”“我明白，你先和他見面再說，如果你不愿意，他絕對不會對你有任何強求。”柯公繼續笑道，楚原的入黨申請書可以在這里寫，柯公作為證明，而他的入黨介紹人就是楚凌云。直到現在，楚凌云都不知道他已經策反了楚原。“多謝柯公。”楚原感激道，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住刑罰，如果身份暴露，對他來說最好的結果就是死。只要不知道任何事情，就算他承受不住，也無法泄露任何機密。“接頭暗號是他先說，第一句話是，你怎么在這？你要回答，不好意思，我約了人。”“他會繼續說，我也約了人，就是你，最后你回答，原來如此。”柯公把接頭暗號說出來，讓楚原牢記，楚原眉角一跳，這個接頭暗號有點簡單，會有巧合的可能，不過機率非常低，他沒有追問。“您放心，我已經記死了，見面之后我會和上線說清楚，不要讓我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和住址，我知道這些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楚原主動說道，暗號不難，但他不想知道任何秘密。對策反楚凌云的任務他并沒有任何把握，不成功便成仁。不過以他對楚凌云的了解，就算組長知道他的身份，大概率不會對他下手，會讓他離開，到那時候他在為組織真正效力。“沒問題。”柯公哈哈一笑，等楚原見到接頭的人，估計表情會很精彩。楚凌云發愁的事，他已經幫忙全部辦完。晚上，楚凌云收到柯公的雙層加密電文，所謂的雙層加密，沒有密碼本想要破譯非常的困難。第一層密碼翻譯出的文字是第二層密碼，第二層密碼翻譯出的東西才是真正的內容，而且第一個密碼本翻譯出來的東西和真正的內容南轅北轍，就算看到第一層電文內容，也不會知道真正的內容。簡單來說，第一層密碼翻譯出的更像是暗語。這樣的密碼布置非常困難，翻譯也很繁瑣，柯公只與少數人使用，楚凌云便是其中之一。看完電文楚凌云的眉頭猛的一緊。柯公告訴他要他和一名同志接頭，這名同志以后會是他的下線，交給他完全指揮，電文中只有接頭暗號，并沒有告訴他這個下線的身份，更沒有任何介紹。柯公怎么突然派人來，這個人是誰，讓柯公親自打招呼？楚凌云簡單回電，他沒有問，柯公既然沒說，肯定有他的原因。收到楚凌云電文，柯公哈哈大笑。他故意把時間定到后天，就是怕今天楚凌云接收不到電文，這樣還有明天繼續給他發報的機會，可惜他不能過去親眼看看他們接頭的場面。督察處的工作并不輕松，楚凌云第二天沒想太多，他要為年后的巡視做準備。通知已經下達，各站再次唉聲嘆氣，戴老板這是鐵了心整他們啊，剛送過去那么多錢，為什么還派楚凌云過來？上次楚凌云巡視帶來的威力，不少人想想都后怕。雖說通知是篩查紅黨，可誰知道楚凌云會不會摟草打兔子，順便對付他們？事關自己的安危，沒人敢忽視。就算真如通知說的那樣，主要審核各站有沒有被人滲透，巡視員來了，他們豈不是又要孝敬一次？不孝敬誰知道楚凌云會不會給他們穿小鞋，故意整治他們？上次楚凌云不過是兼了督查科的副科長，這次卻是正兒八經的督察處處長，查他們天經地義。還好是年后，要是年前的話，恐怕這個年他們都過不好。接頭的日子楚原特意請了一天假，平時他很少請假，不過今天要接頭，他不敢留在軍統，他是秘書，若是真有事，他擔心無法走開。下午五點半他便來到了凱旋咖啡廳。這家咖啡廳規模不小，他提前到，就是為了檢查這里有沒有被安裝竊聽器，以及周圍的環境。他對今天的接頭非常重視，絕不能讓自己同志出事。楚原并不清楚，這是楚凌云的暗中產業，由馮永他們在打理，主要是方便楚凌云以后和柯公的見面，柯公知道這個地方，故意安排在此。在這里安全沒問題，很有保障。仔細檢查后，楚原確定這里沒有竊聽器，周圍也沒人，而且他試了隔音，效果不錯。有一點他不清楚，這個包廂還有暗門，一旦外面出事，隨時可以通過暗門離開。楚凌云對安全問題更加重視。五點五十五分，楚凌云自己開車來到咖啡廳，楚原今天請假更方便他來接頭，不然還要先把楚原支開。六點整，楚凌云進入包廂。包廂內的楚原，則立刻起身。看到楚原，楚凌云猛的一愣，瞬間他明白了一切，柯公竟然已經把楚原拉入了自己陣營，并且瞞著他讓他來接頭，他沒想到柯公還有這種趣味，故意讓他震驚。楚原肯定不知道接頭對象是他，否則哪需要接頭，直接在辦公室匯報就行了。楚原看著進來的人，怎么那么眼熟？楚凌云來接頭做了簡單偽裝，不過楚原對他太熟悉，衣服，身形等等，他是沒敢想自己的接頭對象會是楚凌云，否則一定能看出來。“你怎么在這？”楚凌云沒好氣的坐下，話一出口，楚原便瞪大了眼睛，這聲音打死他都知道是誰。楚凌云沒有偽裝聲音，偽裝也沒用，畢竟面前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人。此時楚凌云也明白了接頭暗號的意義，柯公連接頭暗號都是故意逗他們。“組，組長。”楚原心里一顫，他認出來了，進來的人竟然是楚凌云，他怎么會在這，跟蹤自己來的嗎？有這個可能，組長的偵查能力無與倫比，他這些天經常出去學習，如果組長看出他的異常，很有可能跟蹤監視了他，而他的接頭對象甚至有可能已經被組長抓了。楚原心里很急，他不怕楚凌云對自己做什么，擔心那位還沒有見面的上線同志。“錯了，重新回答。”楚凌云走到一旁洗臉，既然是楚原完全沒必要再繼續偽裝，這樣被人發現反而不好，恢復原來的面貌，有人過來他也不怕。他帶自己秘書來吃頓西餐怎么了？況且一般人根本不敢對他下手。回答不對？楚原心里再次一緊，他剛才是被嚇住，忽略了組長的問題，主要是這個問題太正常，組長進來大概率會這么問他，他根本沒有接頭上去想。現在他反應了過來，組長所說的第一句話分明就是他們的接頭暗號。“我，我約了人。”“少說了一句。”楚凌云瞪了他一眼。這是接頭，一個字都不能錯，楚原這次可算被柯公整了個惡作劇，包括他在內。“不好意思，我約了人。”楚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馬上改口，不過他的心跳依然很快，腦袋中一片混亂。柯公給他介紹的上線，他的入黨介紹人，是他的長官？這怎么可能，他跟在楚凌云身邊這么多年，從沒有發現過異常，楚凌云更沒有一點紅黨的跡象。還有，組長是什么時候加入的紅黨，抗戰時期，還是勝利之后？不管什么時間，肯定比他要早，畢竟是他的入黨介紹人。“我也約了人，就是你。”楚凌云繼續回答接頭暗號，這次楚原完全確定，組長就是他的接頭人。“原來如此。”說完最后一句接頭暗號，楚原又愣了下，難怪接頭暗號很奇怪，分明就是他們見面時候的正常說話，柯公早知道了一切，可就是不告訴他。“組長，怎么會是你？”楚原恢復的很快，這點比方士易強，此時他已經認清現實，哪怕內心依然震驚，但對他來說這無疑是最好的結果。他給自己布置的任務，還沒開始便完成了。“為什么不能是我，柯公來重慶了？”楚凌云問道，他很聰明，柯公雖然沒說，但他讓楚原來接頭，肯定是親自過來的。楚原的身份很重要，柯公不會隨便讓別人來策反他。“來了有一段時間。”楚原立刻點頭，這不是背叛，更不是出賣，對面坐的本就是自己人。組長還是那么厲害，見到他就知道柯公到了重慶。“不錯，沒想到你進步很快，這么快就入了黨。”楚凌云微笑點頭，楚原不是他發展，現在相認會更顯自然，從他發電報給柯公到現在，也不過二十多天的時間，由此可見，柯公很早便出發，親自來重慶將楚原帶進家庭。“組長，對不起，我之前隱瞞了你。”楚原低下頭，之前他可從沒有這么做過，他是消極怠工，但沒有隱瞞。“沒事，這是你應該做的，斗爭很殘酷，特別是我們，時時刻刻都要小心謹慎。”楚凌云輕輕搖頭，他隱瞞的更多。“組長，能不能問你個問題？”楚原小心問道。“問吧。”楚凌云點頭，他們在這里說話很安全，來之前楚凌云做了布置，此時冉五就在外面，沒人能靠近他們的包廂，就算靠近也聽不到里面說的話。“你什么時候加入的組織？”楚原很好奇，反正他是一點沒看出組長是他們的同志，連他都猜不到，更不用說其他人。“什么時候？”楚凌云抬起頭，他正式加入的時間是在上海，不過之前在南京便為紅黨做事，若是真實來算的話，就是南京那個時候。“還記得你那次驚到日諜，包圍搜查的時候嗎，就是那個時期。”楚凌云說的是他為紅黨做事的時間，楚原傻乎乎的看向楚凌云，早在抗戰之前組長就加入了組織？他真沒想到會是那么早。“組長，柯公說讓你來做我的入黨介紹人。”楚原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他還沒有正式加入，柯公安排楚凌云做他的介紹人，他非常的感激。對他來說，這幾乎是最完美的結果。“沒問題。”楚凌云一口答應，楚原加入了組織，他以后做事會更方便，身邊沒有完全貼心的人不行，之前不能讓楚原去做，自己又不方便的事，現在完全可以交給他。比如讓楚原守著電臺。督察處就有電臺，但楚凌云不能天天守著，楚原沒事的時候便可以。還有一些緊急情況，有楚原配合會更方便，楚原同樣會化妝，能偽裝自己。真有什么事，楚原被發現和他被發現完全是兩個結果。“謝謝組長。”楚原笑了，他是真的高興，這些天他最大的難題，沒想到竟然就這么解決了。柯公也是的，竟然不提前告訴他組長也是自己人。現在他明白，柯公的目標就是他，不是組長，組長早就加入了，估計是組長不好對自己開口，所以柯公特意親自來發展他。仔細想想，若是組長突然對他說自己是紅黨，他真不一定能立刻接受。“這里牛排不錯，吃點再走。”楚凌云餓了，讓外面的人為他們送上牛排和紅酒，他和楚原喝了幾杯，離開的時候楚原開車，不需要他親自來開。問題解決，楚凌云同樣很高興。楚原非常好的彌補了方士易的位置，現在外有方士易，內有楚原，楚凌云做事更加的方便。不過楚原并不知道方士易的真實身份，沒必要讓他知道，同樣，沒有特殊原因，方士易也不會知道楚原的真實情況。這是對他們的保護。二月的第一天，除夕夜。這是楚凌云第一次在重慶過年，可惜父母不在身邊，在楚凌云的建議下，劉成柱很快幫學校招收了不少的學生，如今學校內的生源充足，楚元辰兩口子每天都很忙碌。學校八成的學生都是華人，大部分是窮人家的孩子。這些孩子學習很刻苦，非常珍惜難得的機會，學到知識是改變他們命運的機會，不少孩子很聰明，不會錯過。大額的獎學金，幾乎都被他們拿了。“哥，我敬您一杯。”楚凌云的家里正在吃大飯，父母不在，妹妹卻在，除了楚雅，還有楚原和林石一家人。林石知道楚凌云父母沒在，特意過來陪著他一起吃大飯，人多熱鬧點。至于岳父和老師那，明天再去不晚。“好，我喝。”楚凌云高興的舉杯，又是一個新年，不知不覺楚凌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有十年的時間。“林石哥，嫂子，我也敬你們一杯。”楚凌云喝完，楚雅又向林石兩口子敬酒，林石和許美君一起端起酒杯，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見到楚雅。此時的楚雅亭亭玉立，絕對的美女。“楚原哥，該您了。”最后被敬酒的是楚原，幾個人全喝了酒，一起高高興興的吃著美食，聊著這一年所發生的事。楚凌云看著他們，面帶微笑。一桌子全是自己人，可惜互相不知道，也就楚原知道他的身份，若是柯公晚點讓他來接頭，滿桌就他一個知情人。楚原知道他的身份，但不知道楚雅，林石，以及林石的老婆都是。這種感覺挺好。“凌云，我敬你。”楚雅剛敬完一圈，別人喝酒，他和許美君喝的是汽水，進口的汽水，林石帶來的，他的商行就有這些貨物。楚凌云也有，不過他沒問過，也沒有特意往家里送。“好。”楚凌云舉杯，林石今天說話很小心，酒更沒打算多喝，無論楚凌云還是楚原都是軍統的人，他怕自己說錯一點話，被他們猜到身份。楚雅也是一樣，她清楚哥哥的厲害，任何關于紅黨的話題都沒提。至于楚原，話更少，他平時本就這樣。“組長，敬您。”林石喝完，楚原舉杯，最后則是楚凌云收場，看著周圍的人，楚凌云臉上帶著笑容。可惜不能讓他們知道互相的身份，他們的歸屬各不相同，屬于橫向，組織上向來嚴禁橫線聯系。林石的關系在梁書記那，楚雅則是老金負責，至于楚原，直屬他和柯公領導，和地方上沒有任何關系。柯公已經離開重慶，離開之前他們見了一面。柯公特意問他們接頭時候的情景，聽楚凌云說的時候，柯公便哈哈大笑，他能想到當時這兩人懵圈的樣子。楚凌云和柯公聊了很久，不僅把他記下的大量情報交給了柯公，還讓柯公兌現他的賭約。當初兩人打賭日本戰敗的時間，楚凌云贏了，愿賭服輸，柯公會答應楚凌云一個要求，他沒想到的是，楚凌云提出的竟然是讓他一個月不準抽煙。柯公可是大煙槍，不讓他抽煙，那不得難受死？兩人像市井小販一樣討價還價，最終柯公答應戒煙十天，這十天對他來說難熬了，不過若是能戒掉煙也是好事，這個時候的香煙沒有過濾嘴，危害更大。事實上過濾嘴已經有了，但和后世的不同，而且數量極少。柯公剛剛離開不久，這個年他要在路上過了。楚凌云，楚雅，楚原還有林石，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才結束，許美君帶著孩子，她需要早睡。今天所有的人都沒走，住在了楚凌云家里，這里房間多，完全住的下。第二天一早，楚凌云便起床來到院子里。楚原比他起的還早，正在院子里自己練拳。“組長。”看到楚凌云，楚原停下動作打著招呼。楚凌云笑問：“新年第一天，也不睡個懶覺？”“習慣了，睡不著。”楚原咧嘴笑道，他是軍人，很自律，無論多晚睡，該起的時候必然起來。“上次你問我，想要任務，現在有個任務給你。”“真的。”楚原一怔，隨即興奮笑道，他給自己布置的任務早已無用，前幾天確實向楚凌云提出要求，能不能給他點任務，讓他為組織做點貢獻。“本不想過年期間讓你做事，不過這個任務很急，需要你跑一趟。”昨天張阿成發來電報，他們已經在東京布置好了一切，張阿成單獨做了個小生意，江騰空化名鈴木楚，進入一家汽車公司工作。這家公司不大，不過技術不錯。張阿成已經和石田小山接上了頭，石田答應繼續為軍統做事，前提是把他的老婆孩子送過來。之前他為了保護老婆孩子的安全，把他們送到了重慶。在重慶的還有早川平的老婆孩子。早川平依然用柳生太郎的身份生活，他的商行損失不大，如今開了家公司，生意不錯，這顆棋子楚凌云暫時沒動，等待以后啟用。特高課被取消后，石田小山因為沒有做過多少壞事，沒有被關押，他現在做了批發生意，主要是一些建材之類的東西。張阿成把所有人布置好后，立刻給楚凌云發過去電報，請示新的任務。石田小山那邊，楚凌云答應讓他老婆先回去，孩子要繼續留在這邊。石田小山的老婆工美同樣是特工，回去后能幫到他的忙。其實就算把他們孩子一起放回去也沒事，他們以后的身份更傾向于商業間諜，危險不大。也不用擔心他們會背叛，做好了，他們能賺到比做生意更多的錢。只要能買到需要的東西，楚凌云不會吝嗇錢財。楚原的新任務便是護送工美到上海，同時在上海接收第一批從日本送來的技術資料。這是楚凌云給張阿成的第一個任務，讓江騰空想辦法收買公司的人，收集一些汽車上有用的技術，有多少要多少，這些東西日本要比國內強一點，特別是紅黨那邊更加需要。楚原是最適合的人，其實楚凌云也能讓王躍民幫他接收，不過他不想讓軍統知道他帶來了多少技術。軍統這邊，隨便拿出一點交差便行。給果黨的人沒用，他們只會浪費，甚至有可能拿去賣錢。接下來幾年果黨也沒心思做這些實業。“我保證完成任務。”楚原高高興興回道，楚凌云把任務告訴了他，江騰空那邊收集情報不難，收集到之后，張阿成會想辦法讓人送到國內。日本戰敗，通航并沒有斷。到時候張阿成會派個人把資料送到上海，然后接上工美一起返回日本。“您放心，我今天就出發。”有任務就行，楚凌云則搖頭：“不用急，明天再出發吧。”這幾天軍統放假，他沒什么事，楚原跑一趟上海用不了多少時間，算算時間，戴老板也快出發了，年前沒機會收拾馬三山，年后他肯定會去。戴老板的日子不長了。“好。”楚原應道，石田小山的老婆工美他見過，當初石田小山和工美就是他抓的，是他冒充學生進入石田他們掩飾身份的照相館，出其不意進行抓人。楚原這個任務并不算重要，但卻是一個好的開始，日本小組方面可以先讓楚原接手，給他們發送指令，收集所有有用的技術。各種技術都要。未來的新中國一窮二白，什么都要重來，這些技術到時候能起到關鍵作用。若是能買到原料，這些原料他可以先儲存起來，等以后再送出去。時間慢慢走過，楚原這次任務非常順利。他在上海特意去拜會了王躍民，王躍民也是他的老領導，順便看了看梁宇和陳展禮。梁宇之前是他的下屬，陳展禮則是他的學生。“處長，差不多了，我們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情報。”沈漢文正在向朱青匯報，這段時間方靜堂和高錚的‘矛盾’越來越深，他和朱青也刻意制造出不和的假象，但一直沒有動手，迫使中統進行下一步行動。中統果然上了當，許麟在臨時指揮部做出了布置。可惜沒有葉峰，要是能錄到和拍到葉峰去了指揮部會更有用，如今只有許麟，等他們告狀的時候，葉峰完全可以置身事外，把責任全部推到許麟的身上。“好，我馬上向戴老板匯報，你們準備動手。”“是。”沈漢文領命，這次他看出了自己對比朱青的不足，朱青能做處長，他心服口服。這件事他和泥鰍聊過，泥鰍對他說，這么簡單的離間計不可能成功，就算朱青無法識破，組長一眼便能看透，中統注定失敗。結果朱青剛聽完方靜堂的匯報便知道這是陷阱，立刻讓他過去，他曾經換位思考，自己要是聽到這樣的匯報，只怕是第一時間去向組長匯報。“很好，馬上動手。”戴老板立刻同意了朱青的計劃，這可是他惡心葉峰的好機會。“老板，要不要抓許麟？”許麟畢竟是中統的情報處長，不是一般的人，抓他的話很容易引起更大的沖突。“抓，為什么不抓，但不要用刑。”戴老板搖頭道，人肯定要抓，抓了他更讓葉峰沒面子。到了許麟這個級別，他們不會隨便對其下手，今天他能對許麟用刑，明天中統就能對他軍統的處長動粗。如同古代刑不上大夫，到一定級別不會隨便用刑。“是。”朱青領命，許麟就在指揮部，沈漢文立刻帶人出發，去端掉中統的這個指揮部。還有那個會口技，以及和高錚長的很像的人，這次都會被抓。沈漢文親自帶人去中統的指揮部，他要親手把許麟抓回去，該死的許麟，竟然給他設計下套，就算不能用刑，整治整治他完全沒問題。比如綁的緊一點，拉著他走的快一點，總之能讓他非常難受。中統指揮部有十幾個人，許麟坐在首位，正聽滕林建匯報計劃，這次是讓沈漢文聽到方靜堂和朱青的聲音，迫使他去找楚凌云求援。計劃的很詳細，許麟不斷點頭。“砰。”正開著會，門突然被撞開，許麟立刻起身，滕林建反應也不慢，一把掏出了手槍。軍統特工動作同樣不慢，他們已經沖了進來，而且人人拿著沖鋒槍，漆黑的槍口正對著他們，滕林建頓時不敢動了。“你們好大的膽子，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嗎？”許麟厲聲喝問，心里卻有了不好的預感。“當然知道，許處長，這里是你用來對付我和處長的地方，我說的對不對？”沈漢文從后面走了出來，身后還跟著十幾個人。他們可是行動處，人數最多，這次為了抓捕許麟，沈漢文足足帶了六十個人，足夠了。“下了他們的槍。”沈漢文下令，身邊的軍統特工立刻沖了過去，不由分說搶走他們手中的槍，有人不想給，結果被揍了一頓。“沈漢文。”許麟直勾勾盯著沈漢文，他這里暴露了，被軍統發現。如果真是這樣，那軍統肯定早就知道他們的計謀，他們還在這密謀半天，被人家抓了個現行。“全部帶走。”沈漢文一揮手，包括許麟在內，所有人被綁了起來，強行押到樓下的卡車上，他們被抓的消息完全被封鎖，剛才有人想打電話，直接被打斷了胳膊。對許麟不用刑，不代表對這些普通隊員也要客氣。同一時間，住在安全屋的口技和替身和看守他們的人，一起被軍統抓走，高錚親自帶人去的，看到自己的替身他甚至愣了下，和他真的很像。其他人都見過，就他沒有，替身不會和他見面，一見面就露了餡。高錚很納悶，中統的人是怎么找到和他這么像的人？所有人被押回軍統，許麟沒有被審，第一個就是滕林建。對許麟不動刑，滕林建卻跑不過。刑訊室內很快傳來滕林建的慘叫，不到二十分鐘，滕林建便交代了一切。“許處長。”許麟最后被押了上來，朱青坐在那親自審，他們都是處長，級別對等。此時中統的人給指揮部打電話發現沒人接，才知道那里的人被抓走了，匆匆跑回去向葉峰匯報。許麟轉過了頭，沒有說話，不過他微微發抖的身體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他很害怕。這些刑具許麟又不是沒用過，前不久他還用刑訊讓不少人招供，現在自己坐在刑具的旁邊，他內心有著一股本能的恐懼。“你們整天不干正事，就想著栽贓陷害，何必呢？”朱青嘆了口氣，許麟依然沒說話，不承認，也不否認。被抓了個現行，他想否認也沒用。“這是滕林建的口供，你看看他說的對不對。”朱青讓方靜堂把滕林建口供送了過去，許麟看的很仔細，果然全部撂了，就這么點時間便招供，放在抗戰時期，被日本人抓了的話，他也是個叛徒漢奸。不過好像他沒好到哪里去。“你說點吧，別逼我下重手。”朱青沒打算對許麟用刑，但許麟不知道，拿這份口供就是擊敗他的心理防線，讓他招供。朱青需要他的供詞。許麟依然沒說話，朱青對旁邊的人點了下頭，一個人立刻上前，把帶血的鞭子放入鹽水桶內，這鞭子看著就很恐怖，能夠想想到抽一鞭子在身上的感覺。“好好招呼許處長，我先出去了。”見許麟還沒開口，朱青起身，鞭子從水桶內拿出來，在空氣中甩了甩，鹽水撒在許麟的臉上，看著那人拿著鞭子向自己走來，許麟終于支撐不住。“我說。”許麟招了，朱青拿到了他的口供。所有中統的口供全部到手后，朱青立刻帶著錄音帶和照片去了戴老板辦公室，這是他們告狀的證據，整個證據鏈非常完整。許麟招供了，但沒說葉峰知情。朱青沒有逼著讓他招這點，只有口供搞不下來葉峰，沒那個必要。到時候葉峰會知道，軍統放了他一馬，希望他以后能收斂點。老頭子行營，看完許麟口供和部分證據，老頭子果然震怒，當場打電話把葉峰喊了過去，甚至沒讓戴老板回避。看著葉峰被老頭子罵的抬不起頭，戴老板別提多高興。這段時間他們和中統的爭斗，軍統再次壓過了中統。看他們以后老不老實，還敢不敢捋軍統的虎須。朱青這次做的不錯，沒讓他失望，朱青在行動處他能安心不少，特別是他第一時間沒有相信離間計很難得。葉峰被罵了回去，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當著老頭子的面向戴老板要人。戴老板自然不會同意，最終還是老頭子下令，讓他把人放回去。同時老頭子警告葉峰，以后要是還做這樣的事，立刻撤了他的局長，心思要對外，而不是對內。中統和軍統必須有矛盾，但他們不能總是窩里斗，天天想著怎么給對方下套，哪有時間和精力去對付紅黨？這是老頭子最惱火的原因。戴老板那邊一樣得到了警告，不允許他向中統報復。中統吃癟，這次他又沒有吃虧，沒必要報復，戴老板一口答應，給老頭子做出了保證。許麟等人被放了出來，除了許麟，其他人遍體鱗傷。他們自己互相攙扶走到軍統大門之外，接他們的人趕緊把他們送上車，帶回去治療。中統來接人的車，進不去軍統的大門。“這就是你給我的保證？”葉峰猛的把許麟的口供拍在了桌子上，想到今天被老頭子當著戴漁農的面罵的那么慘，他就一肚子火氣。“局座，是我不小心，中了他們的圈套。”“我問的是這個。”葉峰再次拍了下桌子，許麟在軍統招供實在讓他火大，不過許麟還算知道分寸，沒把他牽扯進來。“他們最后審的我，滕林建等人都招了，我說不說沒有任何意義，局座，我可是全扛了下來，說是我的主意，您根本不知情。”許麟立刻解釋，葉峰又不是傻子，許麟確實沒有把他招出來，那是軍統給他留了余地。否則一上刑，許麟肯定會招。“委員長十分生氣，你這個處長先撤掉，做副處長吧，另外把鮑勝群調過來做顧問。”葉峰最終還是沒有完全撤掉許麟的職務，許麟之前的表現不錯，這次急于立功，想把軍統踩在腳下，結果被對方給利用了。可他的能力讓葉峰有了點懷疑。許麟是副處長，讓他行使處長的權力，等他以后立功再重新給他升上去，這樣自己也能像老頭子交代。一點不罰肯定不行，這次的事鬧那么大，別人都看著呢。許麟能力不夠，鮑勝群卻可以，這次的計謀沒問題，錯在許麟他們的執行上，鮑勝群不可用，但可以讓他出謀獻策。他和許麟關系本就不錯，不給鮑勝群實權，在情報處繼續架空他，讓他幫襯許麟。這是最好的結果。“是。”許麟不敢反駁，沒有徹底撤了他就好，他明白自己讓葉峰失望了，若不是鮑勝群和徐老鬼的關系太深，這次鮑勝群真有可能重新殺回來。鮑勝群的調令很快下來，小伍高高興興的收拾起東西。他就知道，誰也限制不了他的處長。雖說依然是顧問，但情報處的顧問可比督察處顧問強的多，更不用說處長以前就在情報處，那邊有很多他的舊部。回情報處，日子肯定要比這邊要好過的多。而且這次的調動釋放出了一個信號，葉局長并沒有想要對付鮑勝群，如此來看，未來鮑勝群很有機會重新爬起來。他們在情報處，絕對不會像督察處這樣被當成空氣。“軍統還是有能人啊。”鮑勝群問清楚了詳細情況，微微嘆了口氣，這個計謀是他出的沒錯，但許麟執行過程中從沒有向他說過，許麟自認掌控一切，除了偶爾需要參謀的時候提一點，具體過程根本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