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諜影凌云 第六百二十八章 是我害的?
陳展禮單獨住在安全屋內,兩天沒人來管他。泥鰍給他留了錢,他自己也帶了點,又沒禁止他外出,旁邊就是館子,這兩天可把他高興壞了。
天天吃肉,他還尋思著,長官若是長時間不來,他就到外面進點小物件,然后在這附近來賣。
不能坐吃山空,否則以后怎么辦?
在日本人來之前,他不愿意下地干活,做的就是小商販,靠賣點東西賺錢來貼補家用。
中午他來到飯館吃面,面前擺了個豬蹄,肉絲面配豬蹄,別提多香。
他所不知道的是,冉五正帶著幾名便衣巡捕,往他這邊趕來。
飯館外面,冉五停下,很快注意到在里面吃飯的陳展禮。
這就是他的目標,老板交代,讓他來抓的人。陳展禮不知道危險靠近,吃完東西付了賬,打著飽嗝離開。
他家就在隔壁不遠,轉個彎就能到家,回去再美美的睡上一覺,這日子比皇帝都要舒服。
「砰。」
剛轉過來,他就被敲了個悶棍,毫無反應的他瞬間被打暈了,等他醒來,發現自己被綁著,正躺在車里,旁邊還有兩個人看著他。
他被抓了。
對方是誰,是怎么發現他的?
陳展禮心中有著巨大的恐懼,同時快速的思考,對方是不是日本人?如果是,自己這次恐怕是在劫難逃。
「嗚嗚。」
他的嘴被堵著,沒辦法說話,只能不斷發出嗚嗚的叫聲。
車上的人沒有管他,一路回到巡捕房,然后將他關入牢房。
注意到是巡捕房,他的心稍稍安了點,不是日本人就好,他不知道巡捕為什么會抓自己,不過一會他們肯定會來問,到時候他便能明白。
抓到人,冉五并沒有立刻審問,而是命令心腹暗中看著他。
他從新閘路過來后,立刻調了幾名心腹到這邊,他升了官,這些心腹跟著沾光,其中一人被他安排為副巡長。
不管在哪,沒有自己得力的手下不行。
整整一天,沒人問陳展禮,倒是有不少牢房的人問他為什么被抓進來,陳展禮只說自己不知道,一句機密的話沒有透漏。
他還和周圍的人打成一團,問出了不少事情。「有點意思。」
收到手下的匯報,冉五笑了笑,老板命令他試探這個人,目前第一關算是過了。
進到牢房沒有瞎說,便是過關。
他的表現更好,竟然問出了別人很多的秘密。不過接下來的第二關和第三關,可不是那么好過,等他過了關,老板才會重用他,關鍵是他自己不知道這是測試,真的以為自己暴露被抓。
到了晚上,冉五帶著名心腹來到牢房。「把他提過來。」
冉五可是副總巡長,在這個巡捕房,只有總巡長的職務比他高,可謂是真正的大人物。
獄卒對他的話不敢有絲毫的反對,立刻將陳展禮押了出來。
「長官,你們是不是抓錯人了,我沒犯什么事啊。」
陳展禮不斷喊冤,冉五沒有理他,將他帶到了刑訊室。
進到刑訊室,陳展禮的心猛的一沉。
如果他犯的是小事,巡捕怎么會把他帶到這樣的地方來?
「出去給我看著。」
冉五對心腹命令道,心腹手下站在刑訊室外面把門看守,冉五則關好門,坐在了審訊桌前。
「你是果黨的人吧,說,你的任務是什么,上線是誰?」
冉五淡淡問道,陳展禮的心再次一沉。
「長官,我真的是冤枉的
,我不是什么果黨的人,我就是個普通老百姓。」
陳展禮再次喊冤,冉五沒有搭理他,站起身說道:「不要再否認,有人舉報了你,說實話,我非常討厭你們這些果黨特工和日本人,總在我的地盤上惹事,不過只要你老實交代,我可以饒過你,并且給你一筆錢,讓你以后吃喝無憂。」
冉五說完,從衣服里掏出了兩根金條,擺在了桌子上。
看到金條,陳展禮兩眼放光,但還是搖頭:「長官,您弄錯了,我真不是,我要是的話立刻就告訴你,錢誰不想要啊。」
沒有上鉤,冉五嘴角上揚了一分,不過他還沒有正式過關。
「你放心,我不會殺你,也不會殺你的上線,我只是要把你們驅逐出去,省的以后給我惹麻煩。」
冉五淡淡說道,陳展禮還是搖頭。
「兩根金條不少了,你不值那么多錢,我既然抓了你,肯定有把握,非要我動刑你才肯說?別怪我沒提醒你,這里的刑具你撐不住。」
冉五走到陳展禮面前,冷冷的說道。「長官,我真是冤枉的.....」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再給你個機會,或者以后你來做我的線人,告訴我你們的情況,以后每個月我再給你五十塊大洋,作為你的酬勞。」
冉五加大了砝碼,每月五十大洋,足夠他瀟灑的生活,還能攢上一筆錢。
陳展禮的內心,突然有了掙扎。
兩根金條啊,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
每月還有五十塊大洋,這樣的好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他知道冉五的身份,副總巡長,巡捕房的大人物。
冉五故意在牢房出現過,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免他懷疑到是老板對他的測試。
陳展禮就算再笨,也明白,副總巡長這樣的大官,不會對他們的人言聽計從。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他這個副總巡長,本就是老板培養出來的,真正收買的確實很難做到。
「長官,我真的很想要您的錢,但我不敢騙您,我若說謊的話,怕您會殺了我,到時候我有命拿錢,沒命花了。」
陳展禮心里經過掙扎后,再次拒絕。
冉五心里一喜,他沒想到,這個不起眼的小人物,竟然過了他的第二關,面對這樣的誘惑都沒有答應。
很可惜,還有更殘酷的第三關。
冉五拿起旁邊的鞭子,在鹽水中沾了下。刑罰,便是他的第三關。
這邊先給他用刑,是會讓他吃不少的苦,刑罰本就是特工訓練中的一項,在這里吃苦,比在敵人那吃苦更好。
他若是撐不住刑罰,冉五不會殺他,只是以后楚凌云不會讓他去執行那么重要的任務,泥鰍也不會再對他有過多的投入和培養。
這一關,是最難,也是最重要的一環。
看到冉五拿起了鞭子,陳展禮嚇的身子忍不住顫動,臉上更是布滿了恐懼。
在忠義救的時候他被體罰過,但基本是打軍棍,哪像現在這樣的鞭子,帶著褐色的細微倒刺,看起來是那么的恐怖。
「啪。」
冉五一鞭子抽了過去,陳展禮立刻發出痛苦的慘叫,身子更是不斷顫抖。
這一鞭子下去,痛徹入骨。
冉五并沒有用盡全力,收了點,他是測試,不是真刑訊,真刑訊這樣的鞭子就能把人打死打殘。「啪啪。」
連續三鞭子,陳展禮終于忍不住,哭著喊道:「我說,我說。」
冉五心里一嘆,他果然承受不住刑罰。前兩關都過了,可惜倒在了第三關。
能做到這一步,其實很不容易,刑罰
的痛苦,又有幾人能夠撐住?
回頭匯報給老板,看他怎么處理吧。「說。」
測試還沒結束,他要拿到真正的口供,然后安排人來給陳展禮治傷,最后再讓人將他贖回去。
「長官,我餓了,能不能讓我先吃點東西,吃完我就說。」
陳展禮痛的直流眼淚,可還是忘不掉吃。冉五愕然,沒想到他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可以,記住,別給我耍花招。」
冉五答應了,走到門口,準備讓手下去拿吃的。「我要醬豬蹄,還有紅燒肉和香噴噴的大米飯。」陳展禮突然說道,冉五回頭看了他一眼,挺會吃的,要求那么多。
吩咐完外面的手下,冉五關好門,回到審訊桌前坐下。
「吃的一會就送到,先說吧,你的上線是誰,在哪。」
冉五快速問道,陳展禮身子依然在抖,身上血跡斑斑,倒刺不大,不會造成大的出血,但扎在身上真的是很痛。
「長官,先讓我吃飽飯,我現在沒力氣。」
陳展禮虛弱的說道,見他非要吃的才肯說,冉五沒有著急,坐在那安心的等著。
沒多久手下按要求送來了冒著熱氣,香噴噴的食物。
冉五幫他解開一只手,他立刻伸出手,抓起豬蹄便啃,然后就著米飯,把一大碗紅燒肉全部干光。
吃完他吧唧了下嘴,非常的滿足。
「現在可以說了吧?」
冉五再次問道,沒有口供,這次的測試就沒有結束,至于口供,楚凌云一點沒有擔心,他進城之后,只接觸過人,連區部的方向都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泥鰍的全名。
除了城外的忠義救,他泄露不了任何秘密,忠義救那邊更不擔心,他們能保護好自己,日本人敢去,去的人少,不夠他們吃的,人多了,他們往蘆葦蕩里一鉆,進來多少他們殺多少。
估計他們巴不得日本人去呢。
上次沒能殺掉一個日本人,不少人心里很是遺憾。
「長官,我真不知道,我沒什么上線下線的,您讓我說,我說不出來啊。」
陳展禮哭著說道,一把鼻涕一把淚,真像是無辜的樣子。
「敢騙我。」
冉五露出怒色,再次拿起鞭子,狠狠的抽了起來。
「啊,疼,別打了,我說。」
「我上線叫李四,在哪住我不知道.....」
「別打了,嗚嗚,我說,我上線和我住在一起,他這幾天沒在......」
陳展禮招了,但卻是滿嘴跑火車,一會說這,一會說那,若不是冉五知道他的真實情況,真可能被他騙了。
他這個樣子,和無辜被屈打成招的人沒什么兩樣。
不斷的哭嚎,不斷的喊疼,不斷求饒,爺爺都叫了出來,承認自己的身份,但一問關鍵問題,謊話連篇,沒一句實話。
「啪。」
冉五抽了過去,陳展禮悶亨了聲,但沒再求饒,也沒有哀嚎,只有低低的輕哭聲。
上前檢查,冉五發現他暈了過去。
不能再打了,這是測試,不是真的刑罰,把人打出了問題,他沒辦法對老板交差。
冉五萬萬沒想到的是,他竟然能撐住,這個看起來那么不靠譜的人,不僅有著足以騙人的演技,甚至撐過了鞭刑。
不過第三關還沒結束,只是不易繼續動刑。
讓人給陳展禮治傷,并且將他關押在一個安全衛生的牢房內,冉五匆匆離開。
牢房內做了準備,治傷的時候就給他用了外用磺胺,預防他感染。
「老板
來到安全屋,冉五低頭站在楚凌云面前。「他表現怎么樣?」
楚凌云問道,泥鰍的測試太簡單,若是想招收一般的成員,他的測試足夠,但這次是要委派重要任務,簡單的測試不行。
「這是他的口供。」
冉五送上來張紙,陳展禮交代的東西,不管是真是假,他都要記錄下來,然后匯報給老板,。
聽到口供,楚凌云嘆了口氣,不過還是拿起來看。
馬上他眼睛瞪大:「這是什么鬼東西?」
上線李四,人高馬大,嘴邊有痣,山東人,喜歡喝酒抽煙,還喜歡打人,亂七八糟的,不管上海區還是戰情組,就沒有這樣的人。
對上線的描述,更是過分。
和他住在一起,對他很好,會給他吃燒雞,但就是喜歡女人,經常去男人天堂,他還說了地名。
楚凌云不知道,陳展禮所說的上線,是以前欺負過的他一個人,被日本人殺死了。
至于燒雞,那是泥鰍給過他。
他確實不知道泥鰍在哪,對租界不熟,若不是聽其他牢房的犯人說起過男人天堂的名字,他甚至連地名都說不出來。
泥鰍不姓李,更不去男人天堂。
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潛伏的時候有紀律,泥鰍不會違反。
「之前我給錢他沒要,后來我用刑,他馬上招了,但說的就是這些,用刑之前還讓我給他買吃的,吃完再說,結果吃了東西繼續耍我。」
冉五無奈說道,他內心是不打算繼續用刑,讓陳展禮過關,用刑的時候陳展禮哭的連他都心軟了。
畢竟是自己人,哪忍心真的下死手。
「有點意思。」
楚凌云笑了,泥鰍竟然沒看走眼,別的不說,就他今天的表現,就值得培養。
能撐到這一步,確實不容易。
不過還要等玫瑰那邊的匯報,楚凌云讓玫瑰調查特工總部內部的詳情。
「老板,要不停止測試吧,我認為他沒有問題。」
冉五立刻勸道,楚凌云則搖頭:「不行,我們可以對他心軟,但敵人不會,必須讓他明白敵人有多么的殘忍,他要做的事非同一般,繼續測試。」
「是。」
冉五無奈應道,老板的命令他不敢違背。
陳展禮慢慢蘇醒,渾身的疼痛讓他再次哭了起來,好在冉五給他用了點止疼藥,不然他會更加痛苦。
他在單獨的牢房,現在沒機會和其他囚犯接觸,沒人知道他遭受過酷刑。
冉五沒對他繼續用刑,不過利誘沒停,從兩根金條,慢慢漲到了五根,并且故意拿著香甜可口的食物在他面前,就是不給他吃。
這幾天,對陳展禮來說如同地獄一般。
他的傷勢剛剛好點,冉五再次刑訊,這次沒用皮鞭,但用了其他的方式,老虎凳,扎指甲,電擊等等。
電擊不是電椅,電椅的損害太大,很容易留下無法恢復的傷勢,對他是測試,不能使用。
小電量的電擊,痛苦沒電椅那么大,但一樣不好受。
陳展禮再次招供,可供詞依然是胡說八道,等他承受不住昏迷后,冉五重重吐了口氣。
他通過了測試,接下來不會對他再用刑。
雖然執行的人是他,但對自己人這樣下手,他內心一樣不好受,有時候他甚至希望陳展禮能夠真正的招供,結束這些折磨。
三天后,獄卒來到陳展禮的牢房。「換上你的衣服,跟我出去。」
獄卒冰冷的說道,陳展禮猛的一哆嗦,這是要處決他了嗎?
「能不
能給我點吃的,我想吃雞腿和紅燒肉。」陳展禮問道,一般的地方,都會給犯人一頓好的斷頭飯,就算是死,他也要做個飽死鬼,吃頓好的。
「想什么呢,還雞腿和紅燒肉,有人來贖你了,快點出去吧。」
獄卒冷哼了聲,有這樣吃的也不會給他,自己吃多好,他又沒拿到一分錢的孝敬,若不是副總巡長特意吩咐,他們絕對要從陳展禮身上扒層皮。
「贖我,我能出去了?」
陳展禮猛的一愣,驚喜的叫道。
「沒錯,快換上你的衣服出去吧,怎么,還想留在這里吃大飯?」
獄卒點頭諷刺道,陳展禮快速換著衣服,連連搖頭:「不,不,我這就走。」
能出去,誰愿意留在這邊,他是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里呆下去,這里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出了牢房,陳展禮瞇了瞇眼。
他一直被關著,這些天沒有見到過太陽,重新見到太陽,給了他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還是外面的生活更好。「陳小二。」
來接他的人喊了他一聲,陳展禮愣了下,疑惑看著面前的陌生人。
「趙老板讓我來接你,跟我走吧。」
來人沒有廢話,拉他上車,隨即開車離開,很快車子到了一棟獨院門口,這里的房子比較精致,比他之前住的地方好上許多,是棟小樓。
「小二,讓你受苦了。」
再次見到陳展禮,泥鰍很是高興,他果然沒讓自己失望,在得知組長的測試后,他很是擔憂,認為陳展禮很難通過這樣的測試。
別說是他,就是自己,這樣的測試也沒信心通過,而且陳展禮不知道這是測試,更難。
「趙隊長,我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看到泥鰍,陳展禮嗚嗚的哭了起來,這些天他受的罪老大了,幾次差點沒死。
「別哭了,進來先吃飯。」
泥鰍拍了拍他的肩膀,帶他進入房子內,飯桌上擺滿了可口的菜肴,有酒有肉,非常的豐盛。
看到這些美食,陳展禮忍不住吞起了口水。「吃吧。」
泥鰍笑道,陳展禮通過了測試,但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接下來會有更難,更危險的任務等著他,哪怕最初計劃是泥鰍想到的,同樣對陳展禮沒有十足的信心。
身在敵營,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這樣的任務非常的困難。
陳展禮狼吞虎咽的吃著,桌子上的菜不少,他吃不完,但同樣吃下了很多,肚子圓鼓鼓的,他滿足的躺在沙發上。
這頓飯,吃的太舒坦了。
「我找巡捕打聽過,是有人舉報你,他們才抓的你,你在里面沒有招供,做的很好,你要是招了,我可就救不回你了。」
泥鰍笑呵呵說道,沒告訴他實情,讓他認為這是一次真正的抓捕就行。
這樣他以后才會更加警惕。
「是哪個王八蛋舉報的我,讓我抓到他,我摘了他的鳥蛋,將他碎尸萬段。」
陳展禮破口大罵,泥鰍臉色微微一僵。
沒人舉報,但卻是組長運作的這件事,他這相當于罵組長,罵的還那么狠。
泥鰍急忙轉移話題:「一會組長會過來看你,我們組長可是咱們軍統內部最了不起的人。」
「是,您的組長,一定最厲害。」
陳展禮隨口應付,言不由心,不過是個組長,能厲害到哪去,組長上面是科長,科長上面是處長,處長上面還有局長。
小小的組長,算不了什么,唬不住他,他現在可是軍官,未來一樣有機會升到組長這樣的位置。
泥鰍看出他言不由衷,沒有提醒,等他以后見識到組長的利害,絕對能夠鎮住他。
「你在里面為什么不先招供,難道就不怕他們真的打死你?」
給他倒了杯水,讓他消消飽,泥鰍隨口問道。「那能隨便招嗎?」
陳展禮立刻反問,一臉的不屑:「招了我不就成了漢女干,以后死了沒臉去見爹娘,我是中國人,不能做對不起祖宗的事,死也不能招。」
陳展禮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但話糙理不糙,泥鰍沒想到,他這樣的人,竟然有如此高的覺悟。
「我陳小二,要做頂天立地的男人,絕不做漢女干,我是懶點,但我不是沒有骨氣。」
陳展禮昂首挺胸,吹噓了起來,他其實差點招供,最后沒招,倒不是信念支撐,他清楚自己招供同樣是死,與其窩囊的死去,背上漢女干的罵名,寧可被打死他也不愿意招。
軍統對待叛徒的態度,他可是非常清楚。
他的真實想法肯定不會告訴泥鰍,這是他表現的大好時機,他又不傻,這種沒人知道的實話絕對不能說。
正說著,門被推開,楚凌云手里提著個袋子,帶著楚原走了進來。
「組長。」
泥鰍立刻起身,這段時間他一直在上海區,今天是被楚凌云喊回來的。
「到里面來說。」
這套房子有個書房,楚凌云徑自進到書房,然后讓陳展禮站在他的面前,自己則坐好。
陳展禮第一次見到楚凌云,非常年輕的一個人,卻給了他很大的壓迫感。
「陳展禮,你是識字的對吧巴。」
楚凌云問道,泥鰍則小聲對他說:「這是咱們組長,他問你什么你說什么。」
陳展禮立刻點頭:「回組長的話,我小時候讀過三年私塾,認識一些字。」
楚凌云沒再說話,從袋子里掏出一把照片,丟在桌子上:「好好看看這上面寫的什么,寫的對不對。」
陳展禮又點狐疑,但還是拿起一張照片去看。馬上,他的眼睛瞪的滾圓。
照片很多,泥鰍也拿起一張來看,沒一會他便看明白,這是特工總部的監視記錄,記錄人為情報二處的處長吳升財。
監視對象,則是陳展禮。
包括他幾點下山,吃了什么,買了什么,幾點回山,記載的清清楚楚。
「組,組長,這,這是什么意思?」
陳展禮把所有照片翻看了一遍,頓時感覺手腳冰涼,不知所措的問道。
「你們連部能被日本人找到,完全是因為你,無組織無紀律,偷偷下山偷吃,然后被他們盯住,找到了你們連部所在,這是戰時,你雖然不知情,但你犯的事,足夠將你槍斃。」
楚凌云冷冷說道,這些天,他讓玫瑰調查城外忠義救出事的原因,最終拿到了這些證據。
果然,陳展禮連部能被日本人找到,就是因為他。
「是我害了他們?」陳展禮雙手發抖,顫聲問道。「沒錯,就是你,因為你的貪嘴,不服從紀律,害死了那么多人,若你沒有偷偷下山,日本人不可能找到你們那。」
楚凌云點頭,泥鰍則急忙說道:「組長,他畢竟事后立了功.....」
「我把你腦袋砍下來,再給你接上去行不行?」楚凌云呵斥道,泥鰍立刻閉嘴,他這段時間沒在戰情組,不知道組長查到了那么多,確定城外忠義救的暴露為陳展禮的責任。
「嗚嗚。」
陳展禮突然抱頭蹲下,失聲痛哭。
他在忠義救雖然挨過打,被關過禁閉,但那里的戰友關系還是很不錯,大家并沒有怎么嫌棄他。
包括他的隊長,一直想把他往好的方面去帶。他沒有想到,竟然是自己害了他們,害死了那么多人。
楚凌云沒有說話,就這么看著他。「組長,您把我槍斃了吧。」
哭了好長一會,陳展禮站起身子,抹掉倆上的眼淚和鼻涕,緩緩的說道。
他眼中無神,能看出他確實后悔和自責。「斃了你,死的人能活過來嗎?」
楚凌云問道,陳展禮則搖頭,他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讓死人復活。
「現在給你個任務,讓你補救,為你的兄弟們報仇,并且把被抓的那些人救出來,你敢去嗎?」
找到他們連部的人是吳升財,他是情報處長,殺他并不容易。
最難的則是救人。
被抓的加上傷員一共七十五人,五個重傷員一個沒能活下來,南云不會拿出寶貴的資源來救這些
剩下的輕傷員倒是活了下來,但有兩個落下了殘疾,沒了作用,被李志群下令處死。
還剩下六十八人,有兩人死活沒有投降,不愿意寫效忠書,雙雙遇害。
剩下的六十六人,被李志群劃入了吳三寶的行動處。
吳三寶手下的人數,瞬間變為了最多,上次他損失的不少,這次算是給他做了補充,。
因為他們還沒有立功,李志群并沒有對他們完全相信,暫時處于半軟禁狀態。
也因為他們身份并不重要,看管不嚴,除了不能出76號,其他一切自由。
「我敢,但是,靠我一個人救不出他們。」
陳展禮立刻抬起頭,不過好在他有自知之明,沒說現在就要去救人的話。
泥鰍松了口氣,看樣子,組長還是打算使用陳展禮。
「現在開始,每天你只準吃窩頭,我會安排人對你進行特訓,等你有一定能力,我會讓你去親手救出那些兄弟來贖罪,救不出他們,我隨時槍斃了你。」
楚凌云站起身,如果陳展禮直接說能去救人,他會把陳展禮送回重慶,交給軍事法庭處理。
功是功,過是過。
會不會功過相抵,到時候讓軍事法庭來做出判決。
「是,組長。」
陳展禮老老實實應道,目送楚凌云離開,泥鰍急忙去送,他沒有出去,躲在墻角又哭了起來。
好在組長給了他贖罪的機會,讓他幫死去的兄弟報仇,并且救出被抓走的那些兄弟。
他不知道該怎么做,回頭要好好的請教趙隊長和組長。
「你這兩天不用回去,看好他,對他進快特訓,我們沒有那么長時間,最多七天,就要讓他去救人。」
「組長,您真讓他救人?」
泥鰍驚道,他以為組長故意用這個錯誤來刺激陳展禮,好讓他努力做事。
「不然呢?救出人,才是他真正行動的開始。」「可是,那些人哪有那么好救,而且他們在特工總部的時間不短了,說不定真的叛變投降了,陳展禮去救人,有可能把自己栽進去。」
泥鰍解釋道,這么長時間,肯定會有真叛變的人。
陳展禮對他們表明身份的話,在那個地方,必死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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