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最開始的相逢與最后的對話

龍族之從挖卡塞爾墻角開始 第60章 最開始的相逢與最后的對話

不再耗費心力去保護自己的衣物，夏彌的制服早已徹底浸透了帕彌什的暗紅。

衣擺被物質化的病毒纏繞重構，為她披上了加長的血色裙擺。浸透了無數亡魂的裙擺掠過龜裂的焦土，周遭的土石移動間，不怎么與之相稱的球鞋周圍不斷地發出石礫碎裂的聲響。

她沉默得像是一尊行走的雕像，一步一步地邁向中庭之蛇死去的身軀。

那遙遠的彼岸之處，距離此刻不知有多么遙遠的距離，中庭之蛇的骸骨自地平線拔地而起，灰白骨節如同被斬斷的山脈，周遭盤踞著鉛色的云。

死去神明的余威仍然覆壓著整片天地，即使是那些因破碎權能而誕生的無智亡者，也不敢冒犯這偉大神明的軀殼，只是一味地遠離。

穿過被碾碎的安第斯山脈，跨過已被腐化為漆黑沼澤的亞馬遜雨林，夏彌的腳步從美洲開始，橫跨整片大陸，沿著骸骨曲折的軌跡一路前行。

終究是神明的骨骸，即使死去，也仍舊在改變著整個星球的生態。

這種殘酷似乎正符合了帕彌什病毒的篩選，無數的生物死去，卻依舊有各種怪模怪樣的生物從巨蛇的尸身中鉆出，仿佛死去的始祖巨人尤彌爾身體上誕生了世界最初的生命。

夏彌一路走去，一路掐滅著那些向她撲來的亡者的靈魂。

本已經殘破得不能再殘破的靈魂之火在她無情雙目的凝視下，被憑空燃起的無根之火一個個吞沒，楚子航要是在這里，恐怕會被她操控君焰的精湛技術而瞪大雙眼。

即使不依靠龍王的無上權能，她支配四大元素的技藝也嫻熟得恐怖，認真起來僅僅憑借這第三位階的混血種之軀就能與法奧斯學院里的那些怪物一戰。

向自己撲來的惡魔？殺了。

無法分辨出自己君王的龍族？殺了。

根源性惡魔的確有著可怕的本質，但它夢中涌出的濁流造就的這些有著不同昆蟲外表的惡魔，最多也就是能與次代種相提并論，只是靠著自己幾乎無限的數量才值得她多看一眼。

這片大地上殘存的巨人們亦然。

它們或許曾近都是由大地與山之王親手所創造的眷族，但漫長的時光后就連尊貴的君王本身都已經衰弱至極，又何況是它們這些造物？

上位的那些巨人幾乎不見，相當于三代種的巨人也往往遍體鱗傷，身上的每一道傷口都遍布著死亡的氣息，顯然死神的死去也對它們這些眷屬造成了不可逆的傷害。

夏彌把這一切看在眼里，心想這或許也是龍族徹底衰弱的一個側面。

走過烈日的余灰，跨過苦刑的十字，直至荒蕪的垂憐。

她早已深刻地認識到，即使他們四大君王重新復蘇，曾經輝煌的龍族也不可能再重新屹立于大地。從漫長歲月里茍延殘喘下來的眾多失敗者們，即使擁有殺死這世上一切生命的力量，也只是為那毀滅的詩篇增添上一線微不足道的曲調。

——這便是命運的力量。

三個月。

不知不覺中，她已經在這個世界上走過了三個月的時間。

夏彌偶爾會想起了自己幾個月前最后見到的那兩個人類，也許他們已經在這個世界上找到了他們渴望的秘密，但也許已經死在了某次惡魔與巨人的沖突中——

但那都已經與她無關，她已經決心舍棄「夏彌」這個身份，背棄法奧斯學院這座避風巷。

這個世界的終結與否從來都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一封退學申請書，已經從她的終端發送給學院，這份禮貌就算是給那位不知深淺的步舜首席一點尊重。至于學院單方面的聯系，她也已經以自己龍王的精神力將其全部屏蔽，就算是那個機械生命體秘書也不能追蹤她現在的行動。

她再一次的孤身一人。

太平洋最深處，馬里亞納海溝，灰白色的骸骨如同斷裂的山脈刺穿海面。

她終于繞地球一圈，走遍了另一個自己死去的軌跡，看過了她留下的所有痕跡，來到這死神的終點，那無頭蛇軀最初的起身處。

失去了頭顱的環世之蛇的身軀在這里伸展軀體，昂首向天，脖頸與尾部交織成環，骨骼交錯成一座巍峨的墓碑。

踩著蛇尾上的巨鱗，從那每一片都像山峰一樣的鱗片上的細微凸起上借力向上，展開一場在外人看來可能驚心動魄的攀援。就像是一名徒步攀登珠穆朗瑪峰的登山客，夏彌只身一人爬上了巨蛇尸身躺倒仍有數千米之高的頸部，終于在這位置發現了些許的違和之處。

夏彌所熟悉的氣息——耶夢加得、芬里厄的氣息，在這里匯聚為一，卻被一柄沾染未知血肉的蒼白骨刃所截斷。甚至她在此刻見到那劍的時候便忽然間喉中泛起一股鐵銹味，好似有無形的力量要反過來侵蝕她的身軀，滲入她身軀的骨縫。

但就在她要使用權能粉碎這種不詳的力量之前，一股紫色的妖異火焰就在她眼前點燃，將那種異樣的氣氛一掃而空。

一個陌生而熟悉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端坐在石化的骨骼與血肉堆疊成的座位上，靜靜地凝視著她身披赤紅的狼狽身影。

“你在這里等了多久？”

她對著碎骨堆上的銀發男人說道，眼神莫名：“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熙曉。”

銀色的馬尾垂在腦后，英俊卻面無表情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風衣，腰間配著鮮紅的劍刃。這是個夏彌難以忘記的男人，自己這一個千年以來最慘烈的敗北就來自于他，自己身為龍王的尊嚴被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輕而易舉地踩在了腳下——

但同樣也是他，向自己遞來了一份邀請。

“說起來，你邀請我去法奧斯當個學生到底是為了什么？”她挑起刀鋒一樣的細眉，嗤笑著出聲：“不過不管你到底想做些什么，現在都已經沒有意義了，我已經成了一個壞學生，從那所學校中退學啦！”

“你若是還想看到我露出什么丑態，你就只會失望了呀。”

熙曉——步舜的意識停留在這個惡魔之影的化身之中。他靜靜地凝視著眼前這個自己最不像學生的學生，緩緩地搖了搖頭：“加入了法奧斯，可沒有那么容易從中脫身……不過，我也并不是為了這件事才來見你的就是了。”

“賭上所剩的一切，向著命運再一次揮刀，我知道你現在所求的唯有這一條道路。”

“你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嗎？”

“——芬里厄的所在之處。”

啊啊啊啊啊，拼盡全力，在最后戰勝了今天的更新，我今天沒有鴿！——守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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